第二十七章
百年古剎,暮鼓城鐘,焚香裊裊,讓人不自覺的心境平和,主持的院子裡,惠恩大師與一個女子相對而坐,中間擺放著一副石棋,對面的女子,雖溫雅嫻靜,清淡如水,不過雙八的花樣的年齡,只是卻無人知曉此女冷如寒冰,帶著戾氣而生。
「阿彌陀佛,施主棋藝精湛,老衲認輸了」惠恩大師看著棋面,雙手合十,認輸道。眉宇間也帶著絲絲的憂愁,此女子運道非凡,可是他從第一次見面就看出她渾身戾氣,怨氣滿身,這對天下黎民可不是好事?
雖然這幾年他有心化解,可無奈…。
「大師過謙了,不過是僥倖」對於惠恩大師的想法,她又何嘗不知,可那嗜骨之痛,她要如何放下,不過想到惠恩大師對她的好,以及她在這裡確實感受到了寧靜,讓她的心不再如當初那般的痛與恨,所以她還是對他作出了承諾。
「再說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不是大師步步緊逼,小女的潛力也不會被激發」
惠恩大師眸光一亮,頓時笑了「施主如此智慧,必定福澤綿綿」
可是這心還未落下,就再次被提了起來,而且是再也放不下來了,一個侍女摸樣的人,焦急的跑進來「小姐,出事了,老爺身受重傷,太醫束手無策」
「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之前一點消息都沒有?」舒雲寒大驚,臉色瞬間慘白,隨即就是大怒,為何父親都回京了,她才收到消息。
「小姐,咱們的消息被截了,而姐妹們只回來兩人,還未到門口就倒下了」
舒雲寒又驚又怒,卻知道不是追究的時候,她顧不得與惠恩大師告別,直接跟棋韻策馬離開,那一身精湛的騎術,使得人紛紛側目。
「都圍在這裡做什麼?都給我滾出去」回家看到滿院子的人,還有那些議論之聲,舒雲寒再也忍不住怒了,父親這還沒怎麼樣,他們就打起了小心思,真是太好了。
舒墨在之前就醒了,只是他感覺自己的生命在流逝,此刻聽到女兒的聲音,又回想起這一路上,那些姑娘的話,他強撐著一口氣,喊到「雲兒」
「爹,爹,女兒在這裡,你別說話,女兒一定不會讓爹有事的,一定不會」
那邊棋韻走到將軍夫人的耳邊,低語了幾句,之間她滿目的驚訝,卻也沒有懷疑什麼,走過去與婆婆說了一句,婆媳兩人聯手將人都給請了出去。
「小姐,給」不一會棋韻帶著手術用的工具進來。
「爹,你千萬要挺住,不要走,千萬不能走」舒雲寒含著熱淚給舒墨下針,之後主僕二人在房間裡面一呆就是兩個時辰,整整四個小時,外面等待的人難過,裡面的人也不好過。
本就失血過多,如今手術更是雪上加霜,為了找血源,棋韻讓將軍夫人將府中的下人都集合了起來,可是附和血型的卻沒有一人,最後將軍夫人和舒雲寒的娘上前一試,沒有想到這兩人卻是附和的。
「兩位夫人,你們只要滴滿這一個碗就好」
「好,可是這樣真的能救老爺嗎?」
「棋韻,這些夠嗎?」憐姨娘一邊用刀割破手腕,一邊希冀的問。
「……」棋韻默然,因為這遠遠是不夠的,可要是多了兩位夫人的身子會受不了的。
「再拿一個碗來」憐姨娘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了,讓身邊的丫頭在去拿一個碗來,雖然將軍從來不喜她,她也怨恨過,可是在這個生死關頭,她只想他活著。
看著那一碗一碗鮮紅的血端進去,所有人的面色都有些白,好在皇天不負苦心人,日落西山的時候,裡面的人終於出來了。
「雲兒,你爹怎麼樣了」
「姨父怎麼樣」
「夏侯擎天,你可會幫我?」舒雲寒掃了一眼,坐在一邊的男子,淡淡的問道。
「當然」夏侯擎天眸光深邃,隨即堅定的點頭。
下一秒就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下,緩緩的站起身,那一身傲視天下的王者霸氣,更是讓人忍不住想要臣服。
「施主,這是九轉還魂丹,希望對令尊有用」惠恩大師趕來,將一個錦盒遞了過去。
「大師,小女只怕要食言了」
「棋韻,將這封信給凌兒送去」
棋韻一怔,眸中複雜,最後還是退了下去,給小姐口中的凌兒送信。
大楚,碧霞山莊的別院,醜媳婦終於是要見公婆了,上官凌的心裡有些忐忑,也不知道在忐忑什麼?畢竟他現在穿的是男裝,而且面貌也做了改動,就算他日換了女裝,她也未必就認得出她來,可她就是心跳得厲害。
冬雪看出她的緊張,捂著嘴在一邊偷笑,卻同時受到其他兩人的白眼。
為了不想冬雪在笑話自己,上官凌吸了口氣,還是走了進去,杜嬤嬤此刻正在擺早膳,聽到開門的聲音,抬頭看去,一見貴公子摸樣的上官凌,一愣,這是終於出現了?
可是這人她看著,怎麼有些奇怪,好似有些緊張,不得不說這杜嬤嬤在皇宮幾十年,還真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那麼細微的情緒,還是被她給捕捉到了。
「嬤嬤好,我家主子今日是來看望你家夫人」臘梅見杜嬤嬤神情探究,上前笑著說明來意。
「哦,公子請稍等」杜嬤嬤在院子裡擺好了茶水,才去屋裡請蘇貴妃,心裡也在納悶,這個人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將主子弄到這裡來,而且這態度是那樣的怪異。
「這位公子好,這些日子有勞公子照顧了」蘇貴妃倒是淡然得很,對於目前的處境一點都擔心,而且還有些感謝面前之前的意思。
「不敢當,在下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罷了」不能說出真實身份,那就只能把事情往秦楓身上推。
「你是說楓兒?他好不好,在哪裡?我能不能見他一面」蘇貴妃一聽這話,真的聯想到秦楓那了,一臉激動的上前抓住上官凌問。
「夫人先別激動,夫人為了救您出來,且不讓人懷疑,當日我只能一把火燒了素心殿,所以您現在…過段時間在下會送您去西北」說完之後上官凌靜靜的看著蘇貴妃的反應。
可是卻有些意外,她居然絲毫不覺得意外,反而帶著絲絲的解脫之意,想來那皇宮也傷她至深。
「這樣也好,有勞你如此為我籌謀」
兩人把話說開,得到了對方的信任之後,上官凌才說起解毒一事,而蘇素心這才知道自己中毒的事情。
這毒屬於慢性毒藥,一天一點一天一點,不會致命,卻會讓人沉睡,最後變成活死人,所以上官凌只能用湯藥給她泡澡,在配以冰狐的血和幾位相剋的藥材內服。
整整兩天上官凌都在小院裡,一直觀察著蘇貴妃的情況。
這天上官凌正和小狐狸商量取血,冷出塵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主子,飛鴿傳書」
上面寫的是親啟,所以冷出塵不敢私下拆開,連忙送了過來。
上官凌也好奇誰會送信給他,於是放下小狐狸將信接過來,可是當看到裡面的內容之後,拿著信紙的手有些微微顫抖,眼眶中的淚緩緩的流了下來。
「主子,發生什麼事了?」
「出塵,去書房」
到了書房之後,一道又一道的命令從書房飛出,從這一刻起,天下是徹底的亂了。
「冬雪你在這裡守著,臘梅你跟我出去一趟」再次回到西北小院,上官凌整個人就好似從冰窖裡出來的一樣,讓臘梅駭了一大跳。
「主子,我跟你一起去」冬雪看著架勢,是真的有事,於是也想跟著,可是這次上官凌卻沒有在慣著她。
「不用了」
當來到蘇大學士府的時候,臘梅心下一跳,主子這是要…究竟出什麼事了,主子要由暗轉明。
「在下莫聞,不知你家大公子可在府中」
蘇浩然聽到門房來報莫聞來訪,很是驚訝,畢竟表嫂雖與碧霞山莊合作,可是他與碧霞山莊卻從未有過往來,不知道這莫莊主來是為何。
可不管為什麼,他還是親自去了門口迎接。
「莫莊主駕臨,有失遠迎啊,快裡面請」
「恩」上官凌淡淡的點頭之後,就先踏步走了進去。
到了正廳之後,蘇浩然正想招呼人上茶,卻被上官凌阻止「蘇公子可認識這枚玉珮,如果認得,那本莊主想見蘇老太爺,不知可方便」
「這。這是…」莫莊主不如到書房詳談,祖父隨後就到。
一邊將人往書房引,一邊讓門外的小廝趕緊去通知爺爺和自己的父親,在去書房的路上,蘇浩然一直盯著兩人瞧,越看那股熟悉的感覺就越加的強烈。
上官凌倒是沒什麼畢竟她的樣貌可是全然不一樣,可是臘梅就不同了,她的真容與之前的差距並不是很大。
「不知二位與這玉珮的主人是和關係」
「蘇公子難道懷疑這玉珮的來路,這個你大可放心,畢竟稍後說的事情,對你們可是百利而無一害」蘇浩然的謹慎,並沒有讓上官凌不悅,反而有幾分欣賞。
「浩兒,你把我和你爺爺叫來書房出什麼事了?」一道中年男人低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上官凌站起身「晚輩見過蘇老太爺,蘇大爺」
這個晚輩禮,更是讓蘇浩然詫異。
「爺爺,父親,不是浩兒找你們,而是莫莊主有事找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