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山鎮外的一個別莊裡面的議事廳裡的兩個人,一個滿眼的陰沉,一個滿眼愁苦,如今這是該怎麼辦才好,那林家人都沒能得到法子,他們要怎麼才能拿得到呢,要說僅是莊子銀子的虧損到沒什麼,大不了被主子發落一頓或是發賣,可是這件事已經被那嚴侍衛傳到主子那去了,主子也說這件事宮裡都知道了,還等著他們的菜品辦年宴,一想到這些…他就忍不住渾身顫抖,他不知道接下來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麼?
「我們不能在此坐以待斃,走,我們去辛集村」他就不信,報出他們主子的名號,她一個莊戶敢不買賬,要是這樣,他不介意送他們去閻王殿。
滿眼陰沉的人終於出聲了。
「去辛集村,可是上面的人不是說,那家人暫時不能動?」桂四看著辛掌櫃那陰沉的臉色,心下有些不安,雖然不知道上面為什麼這麼吩咐,可是上面的話他不敢違背,再說就算沒有上面的吩咐,他也不敢。
他桂四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莊子管事,他怕呀。
「天大的事不是還有我陪著,你怕什麼?」辛度看著桂四的眸中閃過一道不屑,真不知道主子怎麼就選了這麼一個窩囊貨做管事,這一點事情就慌得沒了主心骨,就知道怕。
「難不成你一家老小的命不要了」
聽到這話桂四渾身一顫,才終於明白,現在已經不是他一個人會怎樣,而是他一家子可能都會…想到這裡,桂四終於下了決心,去,或許會死,但不去的話,確實一定會死。
兩者之間,是個人都會選不是?
兩人各有心思的帶著十幾輛馬車和人手浩浩蕩蕩的朝辛集村方向而去,這麼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福臨以及莫記的冷出塵。
兩人聽到手下人的稟報,忍不住心下一驚,這辛度是想要做什麼?難不成想要明搶不成?他們哪來那麼大膽子。
只是他們就算知道也做不了什麼?一個目前只是一個小小的『夥計』一個雖然是掌櫃,但是他也只是一個掌櫃啊,無權無勢的,他要怎麼辦,最後也只能是將自己身邊用來聯絡的暗衛派了出去,哎,要是少爺在就好了。
最後冷出塵眸中閃過一抹很絕,回了目前住的小院,讓在臨山的兄弟都聚集起來,一路疾行的朝辛集村趕去。
只是大家誰都沒有想到的是,這鎮上還有一個人在秘密的注意著這一切,在聽到消息之後,那冷峻剛毅的臉上一抹煞氣一閃而過,一個閃身也出了屋子,目標,辛集村。
而這邊的上官凌此刻還不知道麻煩已經在路上了,而且是各方人馬都在朝她們家聚集,還在這裡高高興興的給工人們發工錢。
「劉嫂子,這是你的,這半年來你們辛苦了」對於這個小欣這個救命恩人的娘,上官凌也一直抱著感激的,再說這劉嫂子人也確實不錯,幹活利落且勤快,這幾十號人當中,她的工錢一直都是最高的。
一個月最多的時候有將近三兩銀子,半年下來也有將近二十兩銀子了,這個年她們家也能好好過了。
「王嬸子,王大嫂子這是你們一家的」這個王嬸子是族長家的長媳,就是王青山的娘,這個王大嫂則是王家的長孫媳婦,是王青山大哥的媳婦,可是說自從那次之後,上官凌讓這一家都進來了,不僅是因為報恩,更看重他們的人品。
這一家子不僅人多,卻都是手腳的勤快的,僅是這兩個多月,加起來就有幾十兩,喜得每一個人都樂得合不攏嘴。
「李二妹…陳娟子…。」這人實在太多,上官凌也不是各各都認識,因為大多數人都是馬全和關謝氏她們招進來,她只是過了一眼而且,所以最後就只是按著花名冊報名,冬雪臘梅則按照相應的名字,遞出相應的荷包。
等大家都領了錢之後,大家打開看了自己得到的錢,都笑著跟上官凌道謝,畢竟最少的也有二兩多呢,這還只是一個月的呢,這要是在以前,恐怕一年到頭都賺不來這些銀子。
「大家都回去吧,過完年咱們在繼續努力」這世間好人淳樸的人還是比較多的,你看這些婦人不就是?這些錢都是她們自己辛苦努力賺來的,可是他們卻還是對她千恩萬謝的。
等大家都走了之後,上官凌才走到關謝氏,和關李氏的身邊,將兩個荷包遞了過去「大嫂,二嫂這是你們的,這半年來,你們辛苦了」
可是關謝氏和關李氏卻好似有炸彈一般,立刻後退好幾步「ど妹這銀子咱們可能不要,這給自家幹活哪裡還有拿銀子的」
「是啊,再說了你上次給的銀子,咱們這輩子就是累死了也賺不到,更何況大嫂說得對,給自家幹活還要錢,那ど妹你自家忙裡往外的,怎麼不見給你自家銀子」自從那次上官凌送了分紅銀子,關二伯就給家裡人下了令,這以後家裡人去作坊做事也好,幫忙也罷,都不可在提錢的事情。
那二萬的數字對於他們來說不可謂是天文數字,可是ど妹卻是眼睛都不眨的給他們送來了,他們也不能那麼眼皮子淺不是。
「大嫂,二嫂,咱這一碼歸一碼,這分紅銀子是你們之前投了錢,而這時你們工作的工錢,我自家這邊,馬全和冬雪他們也都有的,所以就都收著吧,要不然來年我可不敢在讓兩個嫂子來了」
看著兩個人的樣子,有聽他們的話的,哪裡不知道她們心裡在想什麼?
拉過兩人的手,塞了過去,最後不等兩人反應就帶著兩個丫頭直接轉身出去了,關謝氏和關李氏對視一眼,最後苦惱的看著手中的荷包,這下子回去要怎麼說呀。
可是還未等她們想好,就聽到外面傳來一聲焦急的聲音「親家ど妹不得了了,有一大幫人在問你家呢」
上官凌認出來人正是她們作坊裡做事的然,好似還是大嫂謝氏的娘家嫂子姓陳,在回去的路上遇到於是趕緊回來報信來了。
「謝家嫂子別急,慢慢說,那些人可是什麼摸樣,還有她們可有說找我們家是為什麼?」上官凌眸中閃過一道冷光,這日子難道就清靜不了了嗎?麻煩是一波又一波的。
「那些人穿的好似大戶人家一樣,不過俺們也沒有聽清楚他們到底說了什麼?俺只聽到他們問你家怎麼走,俺就跑來告訴你了,哦對了那些人後面跟著好多的輛馬車呢」陳巧娘在冬雪的幫助下,慢慢的踹勻了氣之後,就一口氣將自己知道了都說了出來。
大戶人家?馬車?上官凌腦子裡面閃過什麼?卻是快得沒來得及抓住,不過管是誰,先見了再說。
「大嫂二嫂你們先招呼著謝家嫂子,我先回家去看看」
「唉,ど妹你先去,俺這就去找你二哥,大哥他們去」關李氏應了一聲,隨後看了關謝氏一眼,讓她留下招呼自家嫂子,她卻找自家的男人去。
關謝氏沒有異議,作坊裡面今兒還做事,所以還有茶水什麼的,她把自家嫂子迎了進去,讓她去歇氣喝口茶水。
「哎,俺說還招呼個啥呀,還不快跟去看看呀,可別到時候你家小姑以為你不上心,對你有了意見,有你悔的」這陳氏這回順過氣了,對著關謝氏就是一頓數落,她有什麼好招呼的呀,這小姑子家能夠有今兒的好日子,還不都是拖著這堂小姑的份。
現在有事她不去看著,倒是讓自家妯娌去做這個好人,她傻不傻呀。
關謝氏一聽這話,好笑又有些心暖,這嫂子這話雖然有些自私也不好聽,可是這話裡對她的好,她還是感覺得到的,要不然當初她也不會瞞著婆家,將香腸傳到娘家,後來一聽自己說不能做了,雖然不高興卻也沒有再做,不過現在能夠來作坊,賺得或許沒有那多,可也比以前好很多不是?
她的娘家也不差不是,想到這裡關謝氏眼眶有些發紅了。
「嫂子謝謝你,一直以來這麼疼我這個小姑子」
「哎,俺說你…你哥最疼的就是你這個小妹,再說你對俺和你哥也好不是,要不然俺才懶得管你了,讓你跟你幾個姐姐一個樣,見天的受欺負,媳婦熬成婆」陳氏看著突然要哭,且滿是感激神色的關謝氏,有些話突然說不出口了。
最後順著她話說了起來,只是那話裡卻是帶著無奈的。
他們謝家,姐妹是多,可是卻只有他男人一個,男丁不多當時年紀又還小,日子也就那樣,所以嫁出去的大姑子們,日子過得都不好,也只有這個小姑子,因為當初自家男人不想自家小妹也跟幾個姐姐一樣,於是這關家這門親,可是他親自挑的,而且還過了這個小姑子的眼。
當初看上關家也是因為關家護短,而且知道關家男人都是疼媳婦的,雖然看著關大浪那粗獷的摸樣有些擔心,可是卻也找不到比關家家風好的人家了,也就一半擔心一半滿意的將她嫁了過來,不過好在呀。
那關大浪看這粗獷,可卻是個真真疼媳婦的,有會打獵,小姑每次回去都是帶著笑回去的,從沒說過一句婆家的不是,她大哥這才放心的。
不過這小姑也是個感恩的,有什麼好的,也從不忘記她這個大哥。
她雖然自私,有時候也刻薄,可是人心肉長,對於這個小姑她一直討厭不起來,如今看著她日子好過,也不想她在過回苦日子不是?
「俺回去了,跟你在這瞎扯,孩子們還等著俺回去呢」陳巧娘也被關謝氏這突然的感激被弄得渾身不自在的,她陳巧娘從來就不是什麼扭捏的人,在村裡甚至是出了名的潑婦悍婦,一時的感性過後,就彪悍的瞪著關謝氏說道。
這小姑自己都不急,她急什麼呢,真是!
「嫂子你等等」關謝氏拉住她,然後快步朝作坊裡面跑去,不一會拿著幾斤香腸出來「嫂子這個拿回去給幾個孩子吃」
「俺可不要,孩子要吃俺不會自己做?快拿回去」陳巧娘又瞪了她一眼,然後趕緊的走了,心裡還邊走邊嘀咕,這一家子都是傻的呀,一點都不會為自己成算,她這私自拿著東西做人情,被人知道了,能有她的好。
就是她不怕,她還怕呢,要是別人認為她故意趁著別人不在讓她拿東西給自己,自己還要不要來這裡做活了。
關謝氏也不好強求,關了作坊,趕緊的朝秦家這邊趕來,一到那裡就被那場面給嚇得一個腿軟,十幾輛馬車從村裡一直排到了秦家門口,而打頭那些人一看就不好惹,有些人手中還拿著一把劍,ど妹正跟那些人在說著什麼?
「你可知道這些菜是要送往何處,要是稍有耽擱,就是一家子的腦袋不要,都擔當不起,我們給銀子買算是看得起你,要是不識抬舉,直接抓進大牢,來人,快去摘菜,要是耽誤了時間,小心你們的腦袋」聽著辛度的話,可以想見他這樣的事情並沒有少做,可是他如今面對的可不是普通人,可不會輕易被嚇著。
見他們真的調轉馬車,朝大棚的方向走去,上官凌眸光一冷,揮手喊到「回風,誰敢光天化日之下行搶匪之行,給我殺無赦,我想就是告到皇上哪裡,也沒人能夠說咱們半個不是,就是皇后娘娘也得感激咱們。」
一句殺無赦,在看回風那一柄透著寒光的寶劍,關家的男人都被嚇住了。
「敢耽擱皇家辦差者,殺無赦」辛度對於上官凌對他們的背景如此瞭解愣了一下,可隨即想到秦家與福臨的關係,也就釋然了,最後想著反正她都知道了,所幸直接將為皇家辦差的話給說了出來,那陰沉的眼中滿是殺氣。
「辛掌櫃好大的氣派,只是不知辛掌櫃是為哪個皇家辦差?」就在場面一觸即發,門裡門外的人都忍不住要出手的時候,天外傳來這樣一聲冷沉肅穆的話。
隨著音落,從秦家後山飛身下來十幾到身影,一看就是高手中的高手,直接攔在辛度帶來的那些面前。
「葉辰?」辛度看著為首的那人明顯一愣,隨即知道今天的事情不會成了,不說這葉辰的身份特殊,就是他帶來的這些人都不是乏乏之輩,就是打起來,他們的人也得不到好,何況就算打得贏,這件事傳出去,他照樣得不到好,總不能殺了他們吧。
「正是在下,在下奉聖上之名,負責這次年宴的採買,這是聖上的聖諭」葉辰看著辛度從懷中拿出一張明晃晃的聖旨,又在辛度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大喊一聲「來人,將這些假傳聖諭,欺行霸市之輩拿下,即日押解進京,等候聖上發落」
不過眨眼之間,辛度等人就被五花大綁的捆成了一團,把所有人徹底的的震傻了,知道葉辰走到上官凌面前,上官凌才回神,她正準備說些感謝的話,卻被他的舉動給怔愣在了一邊。
「在下來遲,讓夫人受驚了」
「呃,你是葉辰?真是多謝你了」上官凌的腦子真的不夠用了,這個葉辰一看就是個冷漠的人,她怎麼也不會想到他會趕來替她解圍,而且還是以這樣意想不到的方式,還有她什麼身份,能夠得他這份恭敬呢?
「夫人,可否借個清靜之處說話」另一層意思是,可否進屋再說。
「呃,好」上官凌正準備去敲門,門卻從裡面打開了,開門的是蘇氏,她一見葉辰的態度卻讓上官凌的心一沉。
「老奴見過葉將軍,將軍快裡面請」
「蘇嬤嬤有禮」之前或許還有不確定,可是在看到蘇氏的時候,葉辰心中的不確定完全消散,他們找了五年的人真的在這裡。
也好慶幸最新找到的人是他們,要不然還不知道要出多少事?
秦家所有的下人都被吩咐到了自己廂房,沒有吩咐不得到主院打擾,蘇氏一直帶著葉辰和面色不明的上官凌朝主院而去,到了主院的正廳,只見秦楓坐在主位,馬全胯劍站在秦楓的身側。
「微臣葉辰參見秦王,王爺千歲」單手撩起衣擺,對著秦楓跪下去,上官凌找了位置坐下,靜靜的看著聽著,沒有人知道她此刻在想什麼?
秦楓在二人進來的時候,他首先看的就是上官凌,看著她那平靜看不出絲毫的清眸,秦楓心中一痛,她被今兒的事嚇著了嗎?都是他沒用,事情發生了他卻只能躲在後面,任由她一個女人出面。
所以在葉辰行完禮之後,他只是簡單的揮手,就急忙朝上官凌走去,將她抱在懷裡「林兒,沒事了?我會努力恢復記憶,以後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面對了」
在剛才他已經從馬全的嘴裡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既然自己是王爺,那他一定要恢復記憶,只有恢復記憶才能去面對這個身份,他一定會護著她們母子的,護著他們這個家的。
「你是王爺?」上官凌目光平靜的問,只是問話的時候她看的卻不是秦楓,而是對面的蘇氏。
「回王妃的話,當年王爺身受重傷,且大受打擊以至於讓簫姑娘把記憶封住,老奴為了王爺的安全不得已只能和王爺假扮母子,是老奴以下犯上,請王爺王妃恕罪」蘇氏噗通一聲跪在上官凌的面前,而且稱呼也已經變了。
「娘,這事不怪你,快起來」秦楓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蘇氏,趕緊上前去扶她,儘管已經知道蘇氏不是自己的親娘,但是秦楓依舊沒有改變稱呼,因為在他心裡,蘇氏儼然就是他的母親了。
他清楚的記得這些年來,蘇氏是怎麼待他的,這比很多人家的親娘都好。
「蘇嬤嬤現在不是追究誰是誰非的時候,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恢復王爺的記憶,當年蕭姑娘可有跟你提過要怎麼才能解開封住的記憶?」現在那人在朝中不僅權傾一方,而且行事狠辣好戰,朝中好多大臣都被暗中處決,皇上如今也是有心無力了,因為朝中倖存的王爺中,一個個都被那人給嚇破了膽了。
幸虧當年爺爺有先見之明,在之初就讓他們家慢慢退出的朝堂,否則他們葉家也…。另外在暗中派家中子孫尋找這個被譽為天才秦王。
「沒有,當年蕭姑娘將老奴帶出來,正準備出城的時候就遇上那些殺手,蕭姑娘只得告訴老奴王爺在哪,讓老奴去找王爺之後就引著那些殺手走了,之後再也沒能見過蕭姑娘了,也不知道她如今怎樣了」蘇氏想起當年的事情,臉色還是帶著驚懼。
當年怎麼也不會想到,曾經和王爺同進同出,那麼溫和的一個人居然都是表面,一轉臉就成了吸人血的惡魔。
「蕭姑娘在那夜就走了」葉辰想起那個重情重義的女子,也不禁有些遺憾。
「或許我有辦法」就在大家沉默的身後,一個突兀的聲音想起,大家左右看了一下,最後才知道這聲音只從秦楓的懷裡傳出來的。
對於秦楓的身份,上官凌是早有猜測,卻也沒有得到證實,所以也就沒有在意,現在猛然的攤在面前,衝擊力自然不小,何況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
衝擊力一過,該面對還是要面對,首先就是秦楓的記憶的恢復,如果他的記憶是被認為的封住,那她用還魂十三針再加上她自創的奪魄三針估計是可行的。
「真的」馬全驚喜的聲音。
「當然是真的,經脈都能接續何況只是這小小的恢復記憶」她之前沒有提出來,不過是自私的想要過清靜的日子,可是現在已經由不得她自私和選擇了。
「那之前怎麼…」馬全有些不滿的想要說什麼,被秦楓一個眼神阻止。
「秦楓你坐下,我幫你檢查一下」將秦楓按在椅子上做好,有摸上秦楓的脈搏,可是只是一瞬間上官凌的臉色就變了,只見她手上運氣內力朝秦楓的頸脖處探去,嚇得所有人都驚呼了起來。
「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