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如果真是班上同學送的,為什麼不交給粟粟帶?讓他帶?
「謝謝啊!」她沒好氣地接過來。麵醜羋浪
想著昨天的事兒她就覺得可氣。
昨天吃晚飯的時候,他欲語還休擠眉弄眼的神情,明裡是想給她保密,暗裡分明就是想要把她給抖露出來,卻還在那裝無辜,說什麼不敢打她,幸好昨晚媽媽後來沒再念叨她,不然,她一定讓他左眼和右眼和對稱!
陸念之來的正是時候,夕陽西下,炊煙升起,恰是各家下班之後的晚飯時間轢。
東西交給小囡之後,寧家也要開飯了。眼看寧家的人依次出來進餐廳,他站起身來禮貌地告辭。
寧震謙覺得這小子忒虛偽,這時間上趕著來,不就是來蹭飯的嗎?昨天陶子還說了,讓他常常過來吃飯呢,這時候假裝告辭是裝啥?忍不住便刺了一句,「喲,這就走了?不留下來吃飯?」
陸念之聽了之後,笑道,「既然震叔叔這麼說,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酴」
「……」寧震謙簡直想翻白眼……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厚顏無恥的嗎?
陶子忍俊不禁,差點笑出聲來,拉拉寧震謙的袖子,一起落座吃飯。
寧震謙惱恨自己多嘴,可轉念一想,即便他不說,媳婦兒也會邀請那小子的,不禁對媳婦兒有了些哀怨,為什麼總不跟自己站在同一陣線?
於是,吃完飯之後,陸念之同學順其自然又和寧家人一起出去散步,在大院秋日的夕陽裡,和寧晉平一起談古論今,「爺爺」這倆字更是叫得親親熱熱順口無比,那個「寧」字呢?不是讓他叫寧爺爺的嗎?
寧震謙看著這一幕,臉色越來越黑……
第三天,陸念之沒有在晚飯的時候混來寧家,寧震謙整個吃飯的時間都緊張兮兮的,唯恐不速之客按響門鈴,直到晚飯結束,他才終於鬆了口氣。
只是,當寧家一家人在外例行散步的時候,迎面而來笑嘻嘻的人是誰?
那禮貌地迎上來和他們打招呼的人是誰?口口聲聲「這麼巧啊,我也出來散步」的人是誰?自動自覺加入到他們家散步隊伍裡來的人又是誰?
寧震謙怎麼也不相信真真就這麼巧,他們家人在這條路上已經散了快一輩子步,也沒遇上這小子幾次……
就這樣,在小囡請假的這幾天裡,要麼他在吃飯時間摸到寧家來,要麼就在路上玩偶遇這一套,偏偏的,除了他、不懂事的莫忘、和毫無感覺的小囡以外,其他人都對他的到來表示極大的歡迎……
這小子,每回來也沒和小囡多說幾句話,只哄著寧晉平,哄著嚴莊和陶子,可是,陸念之以為這樣,他就沒有感覺了嗎?他太清楚不過了,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只能暗暗慶幸,到底是自己的女兒,始終和他站在一邊……
幾天之後,小囡的好朋友走了,她也該回學校軍訓了。
原本總是和粟粟一起去的,這天粟粟卻沒來叫她,想必粟粟以為她還在請假。
剛出門,便見陸念之的車開了過來,在她面前穩穩停下。
車門打開,他走下車來,仍是一身海軍作訓服,顯得他寬肩窄腰,雙腿修長,儘管帶著墨鏡,仍掩飾不住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魄人氣度,只是,這樣的一個美男,在小囡眼裡卻和尋常男子並無差異,許是從小見慣,許是這軍中不乏帥哥,許是她仍是一顆懵懂之心,男色在她眼裡激不起漣漪……
「寧小囡!」他連名帶姓地叫她的名字,看不清他墨鏡後的眼睛裡是怎樣的色彩,這一聲呼喚和軍訓時一樣,並無太多的溫柔。
「什麼事?」小囡揣測著,他這麼一大早地來,應該是接她去學校的,畢竟順路嘛。
「順路,一起走吧!」
果然如此……
小囡雖然和此人不對盤,但是這幾天發現他深得家人喜歡,而且兩家的關係在這裡,不必鬧得太僵,正猶豫著要不要上車,聽見爸爸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小囡,爸爸送你去學校!」
「啊?」小囡略微驚訝,轉身直視著寧震謙,刻意送她去上學?這是多少年都沒有的事兒了?
寧震謙臉色發僵,避開小囡疑惑的目光,悶聲道,「我過去辦事,正好順路!」
「哦!那太好了!」小囡喜滋滋地上了爸爸的車。
「念之,謝謝你想得這麼周到,估計這星期我都得走那邊,小囡我自己送好了。」寧震謙客氣地道,掩飾著眼神裡那一抹得意,而後開著車,帶著女兒驅車而去。
陸念之盯著那車的尾部暗自琢磨,去辦事?沒有警衛員開車?而且還不是用的公車?真是去辦公事?還一辦就是一星期?答案是顯而易見的,只是,為什麼會這樣?他很讓人討厭嗎?那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直到很久很久以後,他自己有了女兒,女兒初長成人見人愛的小花之時,他才終於明白寧震謙此時的心情……
重回學校,一進寢室,仨妞兒就撲上來對她表示熱切的想念,樂樂和丹青追問她到底生什麼病了,還用救護車送去醫院。
小囡訕訕地笑著,她能說,她是因為痛經進去的麼?
「謝謝你們掛念我,還給我帶花兒和吃的。」剛開學沒幾天,她又沒住校,其他同學還不怎麼熟,如果真有人有心要慰問自己,那肯定是樂樂和丹青無疑。
誰知樂樂卻迷糊一雙眼說,「沒有啊!我們沒給你帶……」
「……」那會是誰?
連粟粟也湊趣兒來問,「小囡,誰給你送花了?我怎麼不知道?」
原來連粟粟也不知情,會是誰呢?
丹青忽然露出神秘而戲謔的笑來,「小囡!是不是有男生中意你了啊?」
「少胡說了!怎麼可能!」小囡覺得那是很遙遠的事,此刻是不可能發生在她身上的。話說中學時班上就有男女生談戀愛的,好多女生都收到過情書,可是,卻從來沒有人給她送過,加之她成長的環境,無論是家裡還是朱驍驍他們,都將她保護得太好了,讓她的心始終停留在小女孩階段,情竇初開的種子還深埋在她心裡,沒來得及發芽,以致她比同齡的女孩晚熟很多,對於感情的反應,也遲鈍很多。
殊不知,這麼多年來,如她這般漂亮活潑又多才多藝的女孩怎會沒有人愛慕?只因她身邊有一群人,以朱驍驍為首,加上二齊皓子等一堆爪牙,誰敢給她情書?誰敢向她表白?除非此人的骨頭鬆了,欠修理……
所以,她左思右想,仍然覺得不是男生給她送的,很明顯嘛,如果真是男生給送的,怎麼會讓陸教官轉交?除非這人是傻的!
「好了,別瞎猜了,快走吧,要遲到了!」粟粟儘管也很好奇,可是,不想被教官罰……她很鬱悶,本以為跟教官混個人熟,可以沾些好處,哪知道教官專找人熟的捏麼?動不動就威脅她負重兩萬米……比如昨晚還找她打聽,小囡是不是可以來學校了,得到她的肯定回答之後,就威脅她,不要去接小囡,不然二百個蛙跳云云……
話說他跟小囡好像有仇,可是為什麼要把她給殃及了?
私心裡,她覺得自己是對不起小囡的,因為對蛙跳的恐懼而把小囡給拋棄了……
寢室四人相攜著努力往操場奔,這幾天的訓練真讓這幾個妞兒見識了教官的心狠手辣,一點也不憐香惜玉,一個軍姿站下來,就足以讓她們骨頭疼上好幾天。
跑過校園林蔭道時,卻有一輛車在她們身邊停下,一張帥哥臉從車窗裡露了出來,衝著她們笑,「小囡!粟粟!」
誰呀?
小囡和粟粟匆忙中回頭,她們還來不及認熟人,樂樂和丹青卻在一邊近乎花癡地輕呼,「聶鈞琛!他是聶鈞琛啊!」
沒錯!他就是聶鈞琛!那個在她三歲的時候就欺負她哥哥,她跟他大幹了一架的聶鈞琛!
三歲的事,她之所以還能記得那麼清楚,不是因為她記憶力格外好,而是因為她是個愛恨分明的人,尤其記仇,特別是欺負過哥哥的人,她會始終提醒自己要記住。
所以,自那一架之後,她每次看見聶鈞琛,都會不自覺地加強一遍記憶,這個人要欺負她哥哥,她和他是階級敵人!
此時,她正是以這樣一種延伸看著他的。
只見他走下車來,笑容可掬,「小囡,我找你好幾天了,終於讓我給找到了!」
找她?有事?好像他們之間除了那一架並沒有別的交集?每次偶然遇見,她除了瞪他,也沒有別的反應。
「有事嗎?」她小刺蝟似的豎起了全身的刺,言語間也充滿了防備。
聶鈞琛哭笑不得,兒時那一場架,至於讓她防備至此嗎?
「我也在這所學校上學,大四,很高興成為你的學長,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比如給你當司機什麼的,很樂意為你效勞。」聶鈞琛友好地朝她伸出手來。
這是他第二次向她伸出友好之手。
第一次就是打架那晚,爺爺帶著他去寧家道歉,他跟小囡說對不起。
可是小囡並不接受,狠狠瞪了他一眼就跑回房間去了。
她怎麼會知道,當時年幼的他之所以會罵莫忘,是因為他多想跟她玩兒,可是,她身邊那麼多人,他根本就走不進去,尤其是她那個哥哥,彷彿是她的寶貝一樣。男子漢不都應該保護女孩子嗎?可莫忘還要女孩子來保護,偏偏的,小囡還對那個懦弱的哥哥那麼好,所以,他心裡才不平衡的……
如今,昔日的小蘿蔔頭們已經長成朗朗少年,婷婷少女,兒時的「恩怨」不過如玩笑一般,她卻還記得這麼牢?
小囡狐疑的目光盯著他的手,修長乾淨,不像軍人的手那麼粗糙,可是他這是什麼意思呢?
聶鈞琛笑了,「都說寧小囡俠肝義膽,豪氣沖天,我看也不過小雞肚腸之輩而已!」
小囡微微一歪頭,也笑了,「別對我使激將法,我不吃這一套!不過,我不介意一笑泯恩仇!」說完,她白皙的小手落入他掌中,輕輕一握,隨即分開。
「好!爽快!為了慶祝我們的一笑泯恩仇,今晚我請客!把你的好朋友都給叫上!」聶鈞琛笑道。
小囡還沒答應,樂樂和丹青就在後面起哄,「好啊好啊,在哪吃?」
「就在學校後門的大酒店吧!到時候我來接你們!」聶鈞琛揮了揮手,上車走了。
小囡無語,這算是把她給賣了嗎?
樂樂和丹青卻絲毫不以為恥,反一臉八卦地問她,「小囡,你是怎麼認識聶鈞琛的?」
「認識他怎麼了?」聶鈞琛是明星?是大人物?值得她們兩眼冒桃花?
樂樂眼珠子快掉出來了,「天啊,小囡,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他是我們學校金融系高材生,我們的校草啊!多少美女前赴後繼拜倒在他的休閒褲下,可全碰了釘子回來,別說請他吃飯了,就連把他叫出教室的本事都沒有,他居然會主動邀請你吃飯?說,你和他什麼關係?」
「……」她還真要想想跟他什麼關係,「仇人吧……」她慢悠悠地說。
「仇人?」丹青一臉的不相信。
「行了吧你們,別只顧著八卦了,我們已經遲到了……」粟粟悲哀地指著正在集合的隊伍,終結了這一場談話。
小囡欲哭無淚,這聶鈞琛就是上天派來害她的……
「快跑!」
四個女生一溜煙跑到自己班隊伍邊,響亮的四聲「報告」,整齊劃一。
陸教官依然戴著墨鏡,緩緩把臉轉了過來,看不到他的眼神,可是,從他緊抿的唇和堅硬的下巴線條就知道他很生氣……
半晌,沒有聽到她們想聽的「入列」倆字,空氣沉悶而緊張,粟粟汗都出來了,哀求地看著教官,她一直都是受威脅的那一個,今天,她自己撞槍口上了……
葉妮突然站了出來,向陸教官敬了個軍禮,大聲道,「報告教官!粟璇和寧小囡已經是第二次遲到了!根本不把紀律放在眼裡!尤其寧小囡!軍訓不到一周,大多數時間都在請假,太嬌氣!這對我們整個班級的榮譽都有影響,軍訓不是玩遊戲!軍訓更不是過家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
原本的沉寂,本葉妮突然打斷。
小囡看了葉妮一眼,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不招葉妮待見呢?就是因為當隊長的事嗎?可現在隊長不是已經給她了嗎?她請假幾天,沒人當隊長練口號,已經由葉妮接任了。
陸念之臉色白皙的臉上籠著一層青氣,對小囡等四人吼道,「站軍姿!四個小時!」
「……」四個小時?會站成機器人的啊……樂樂和丹青苦逼地想。
葉妮臉上浮起一縷淡淡的笑,正準備歸列,就聽陸教官的吼聲再一起響起,「全體向左轉!跑步走!繞操場跑步八千米!」
「……」葉妮的笑容僵住,為什麼她們四個犯錯,要罰大家?
陸念之望著林蔭道旁,那條通向金融系的路,那條聶鈞琛的車駛過的路,莫名的意味自唇角一閃而過……
轉眼兩個小時過去,陸念之走到四個倒霉孩子面前,陰沉著臉,「知不知道錯在哪裡?」
「知道!」四人頭頂烈日,早被曬得七葷八素,汗水直流。
「服不服?」陸念之的臉色依然很難看,知道?她們知道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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