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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陸莛庸都在想喬安童那句『那就好』是什麼意思。
還有他問她會不會帶小箏一起回來時她回頭那一笑,當時沒覺得有什麼異常,現在想起,卻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好像她會帶著小箏突然消失一樣。懶
但這怎麼可能?她並不知道任何關於小箏的事情,對她來說,小箏是他和衛康妮的兒子,她沒必要帶小箏離開。
可能是和上次一樣想太多了。
心裡雖然這樣想,那股害怕失去的恐懼感卻愈發濃烈,彷彿一雙掐住他喉嚨的手,讓他坐立難安。
好幾次他忍不住想打電話她,問她和小箏在哪裡,他馬上趕過去。卻又怕這樣會讓她覺得難堪。
這樣心神不寧的終於熬到下午六點,他迫不及待的撥通那組在他腦海裡翻滾了幾千次的號碼。
「您好,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關機?
他擰眉重撥,可電話裡傳來的還是機械的冰冷女音。
怎麼會關機?
難道是手機沒電了?
又過了半個小時,他再次重撥,結果仍是關機。
這次,他再無法冷靜下來,猛地起身離開公司。
********蟲
酒店這邊,利政玄也在奇怪怎麼天都快黑了還不見喬安童回來。正想打電話給她,敲門聲驟然響起。
他鬆口氣,走去開門。
「你怎麼出去這麼長……」
未完的話在見到來人後自動消音。
門外站著的不是喬安童,而是一個快遞公司的年輕男孩。
「利先生,這是一位姓喬的小姐讓我轉交給您的東西,請您簽收。」
男孩把一個密封的信封連同一隻筆遞過來。
姓喬的小姐?
利政玄臉色遽變,困擾了他多日的不安在這一刻達到頂峰。
他提筆簽收,不等把門關上,便迫不及待的找到信封封口。
可手實在抖得厲害,拆了好久才拆開。
裡面除了一封信,還有一份醫院的dna親子鑒定報告。
全身的血液像是突然間凝固般,利政玄感到前所未有的冷。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喬安童會那麼安靜了,並且還說三天後才給他答覆。
因為她也在等一個答案,一個能夠讓她做出決定的答案。
現在她知道答案了,而他手裡拿的這分信和dna親子鑒定報告就是她給他的答覆。
可他沒勇氣看。
耳邊響起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接著,一道挺拔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她和小箏是不是在這裡?」
焦急低沉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利政玄轉身望著陸莛庸,後者不等他回答,風一般衝進房裡,裡裡外外都找了個遍仍沒見喬安童和小箏的身影。
「你不用找了。」
利政玄走進來,「她出去後沒回來過,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但我肯定的是,她不會讓我們找到。」
陸莛庸猛然轉身,瞇眼臉色陰沉的瞪著利政玄,「什麼意思?」
利政玄沒回他,卻把手上那份dna親子鑒定報告單打開遞過去。
陸莛庸接過,只一眼,便明白了一切。
看來他上次的擔心並不多餘,喬安童會突然改變主意帶小箏去玩,實際上就是想確定小箏和她是不是母子。
他當時只顧著查看小箏身上有沒針孔,卻忘了還有其他辦法同樣可以做親子鑒定。
「你現在後悔嗎?」
利政玄問他,「你當年害得她提前臨產,又買通那家醫院的醫生護士編造謊言,說寶寶因為窒息胎死腹中。你瞞了她這麼多年,既然不想讓她知道又為什麼在她忘記的時候對她死纏爛打?陸莛庸你到底想做什麼!她現在帶著你兒子不告而別你開心了是不是!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陸莛庸冷笑,「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既然知道是我買通了醫院的醫生護士,肯定是當時就查過。你一直知道孩子沒事,但你告訴過她嗎?現在看著她離開,你就不後悔嗎?」
利政玄神色一僵,久久無語。
「我會找到她,不管天涯海角!只是希望你不要再介入我和她之間插手我們的家務事。」
陸莛庸說完便離開了房間。
不知過了多久,利政玄才機械化的打開喬安童寫給他的那封信。
「阿政,在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不在這座城市。原因你心裡應該明白。我曾經答應過你和你一起回新加坡重新開始。我是真心想和你好好過。因為你為我付出那麼多,如果我離開你,你就只有孤單的一個人,而陸莛庸沒了我,至少還有個兒子。可我沒想到你一直在騙我。失去寶寶那段日子我有多痛苦,你親眼所見,而這麼愛我的你卻眼睜睜看著我痛苦傷心,看著我至今仍被噩夢折磨,仍選擇對我隱瞞真相……我很懷疑你是真的愛我嗎?愛一個人怎麼捨得讓她痛苦?如果對我隱瞞看我痛苦就是你愛我的方式,那麼很抱歉,這樣的愛太沉重,我受不起。最後仍要感謝你這些年對我的照顧,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你也要幸福。再見。安童。」
心彷彿被掏空了一樣,利政玄仰頭深呼吸,卻仍抑制不住眼眶裡猛往外冒的淚水。
他並不是一開始就想瞞她。當知道寶寶是被陸莛庸掉包時,他是想過馬上告訴她的。
可她剛做了手術身體很虛弱,醫生說不能讓她一再受刺激。
而他很清楚一旦她知道寶寶是被陸莛庸掉包了,肯定會不顧一切去找陸莛庸。所以打算等她養好身體了再告訴她。
後來為什麼一直瞞著,是出自他的私心。
看著她一點點走出失去寶寶的陰霾,臉上漸漸有了笑容。
他突然有就這樣一直瞞下去,不讓她知道真相的想法。
只有不告訴她,她才不會再和陸莛庸有任何聯繫。
那她就永遠是他的了。
只是他沒想到這次讓她一個人回來會讓一切真相大白。
而他的自私讓他徹徹底底完完全全的失去了她。
他好後悔,好後悔……
*************
陸莛庸駕車奔馳在回家的路上,俊容陰沉駭人。
他想起早上他抱著她時,她明明還在害羞臉紅,這證明她還是愛著他的,怎麼可能說走就走,一點徵兆都沒有呢?
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他默默祈禱能在門口看到等他回家給他們開門的母子。
可他失望了。
門口空無一人。
他狠吸口氣,走過去開了門便大喊,「小箏,爹地回來了!」
可沒有人回應。
「小箏,爹地回來了!」
他又喊。
同時眼淚流出來。
卻很快被他擦掉,然後再流出來,再擦掉……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讓他身體一僵,隨後立即掏出手機看也不看的立即接通,然後不待對方開口便道,「你和小箏在哪裡?快說,我過去接你們。」
「……總裁?」
那端傳來卓宇疑惑的聲音。
不是她……
陸莛庸頹然的坐在玄關處。
「總裁,您怎麼了?」
「……有什麼事。」
「哦,是這樣的,我剛才準備下班時收到快遞過來一封信,說是喬小姐給您的。」
信?
「我馬上過去。」
半個小時後,旭豐集團總裁室裡,陸莛庸把卓宇支開,拆開喬安童寫給他的信。
「我不知道為什麼還要寫信給你。在知道小箏是我兒子以後,我應該學你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帶著小箏不告而別,不讓你知道任何關於我們的信息,讓你也嘗嘗失去兒子的滋味有多痛苦。你們這些騙子!道貌岸然的衣冠禽`獸。你們一個個口口聲聲說有多愛我,多希望我留下來陪在你們身邊。而你們卻這樣對我。如果不是衛康妮,我怎麼可能知道小箏是我兒子!陸莛庸你這個混蛋!虧我在知道爸爸的死和你無關後還因為自己誤會了你而感到愧疚,我真是個天下最蠢的白癡!而你是天下最可惡的混蛋!知道為什麼早上我說『那就好』嗎?因為能讓你痛苦是我最希望看到的!小箏原本就是屬於我的,我現在把他帶走,你這輩子休想再見到他!」
透著強烈恨意的一字一句彷彿刀刃般凌遲著陸莛庸的身體,痛得他心肺俱裂。
他不是想繼續瞞她。只是覺得時機還不成熟。
他擔心現在說出真相,只會讓她更快的離開自己。
而在發現自己對她的感情後,他冒不起再次失去她的風險。
所以打算等兩人的感情鞏固穩定後才坦白,到那時候她就算再生氣,也不會帶著兒子離開。
可他忘了這個秘密並不是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
愛麗絲spa美容院的vip全身spa室內,剛做完全套護理的衛康妮在沐浴過後漫不經心的穿戴整齊。
「衛小姐,樓下侯客室有個姓喬的小姐說是您的朋友,在等您。」
美容院的小妹在門外說。
姓喬的小姐?
衛康妮冷笑。
「我知道了,馬上就下去。」
哼,也不知道這個喬安童是太沉得住氣了還是太笨了,居然過了這麼多天才來找她。
她原本打算過了今晚喬安童再不來找她,她就要打電話去約她的,沒想到她就來了。
她拿出包裡的化妝品重新化了個淡妝才下樓。
走進侯客室,還沒見到人她便冷道,「喬安童,你是不是想問我小箏是不是你兒子?」
「不,我是想問你你有多不怕死。」
陰冷的嗓音響起。
衛康妮一震,瞪著臉色陰鷙的陸莛庸,他冰冷無溫的目光讓她不寒而慄。
「怎麼是你?」
剛才美容院的小妹明明說是一個姓喬的小姐。
難道……
是他讓美容院的小妹那樣說的?
「怎麼不是我?」
陸莛庸走過去。
衛康妮嚇得猛往後退。
「怎麼?你怕我?」
陸莛庸勾起嗜血的笑,「還記得我說什麼嗎?若再讓我知道你找喬安童,我不會再放過你。她現在帶著小箏離開了,你說我該怎麼處罰你呢?」
喬安童帶著小箏離開了?
衛康妮還沒消化掉這個信息,脖子已被陸莛庸緊緊掐住。
「和我作對你很開心是不是?你不是想讓我後悔?現在你滿意了。可是你這樣做讓我很生氣,氣到想殺了你怎麼辦?」
他語氣平淡,掐住她喉嚨的手卻毫不手軟。
衛康妮痛苦得無法呼吸,眼裡滿是恐懼,怕陸莛庸真的會殺了她。
她使盡全力掙扎,想扳開他的手,卻徒勞無功。
呼吸越來越薄弱,內心的恐懼卻越來越強。
無法開口,她用眼神哀求陸莛庸放過她。
「你在做那些事情時怎麼就沒想過放過我?你是不是一定要看我妻離子散才甘心?」
一想到這,陸莛庸恨不得再加把力道掐死她。
可最終他還是鬆了手。
衛康妮一獲得自由,立即貪婪的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內心那陣恐懼卻仍未散去。
因為她還不確定陸莛庸是不是已經放過了自己。
「莛鏞……」
她跪在地上抱住他一條腿哀求,「我錯了……你放過我,我以後不敢了……你看在我當年告訴你喬安童懷孕的份上,別殺我……」
「你還有臉說?」
他憤怒的踢開她。
當年喬安童和利政玄離開,衛康妮為了求他原諒對喬國華的所做所為,於是她告訴他喬安童懷了他的孩子,但要和利政玄結婚。
他在新加坡找到喬安童想確認是否有這件事情,可他聽見所有人都叫她利太太,而她滿臉幸福。
他恨她懷著他的孩子卻嫁給別的男人,所以買通醫院的醫生護士編造了寶寶窒息而亡的謊言。
直到她這次回來,他才知道這一切都是一場誤會。
如果衛康妮當時不騙他,他根本不會那樣做。也不會有今天的事情發生。
「我讓你贖罪好好照顧小箏,可你把小箏照顧成什麼樣子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
衛康妮哭著又又來抱他的腿。
「衛康妮,以後別讓我看到你。」
他厭惡的甩開她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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