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令法海有些失措,倒吸了口涼氣,他的目光落到雲端上那被眾兵將簇擁在前的緋衣女子身上,女子身著華麗長袍,長髮隨意披散,雙眸燦若星辰,週身有仙氣護體,一看便知來歷非凡。法海勉強定下心神,雙手合十,斟酌言道:「敢問何方貴客到訪我金山寺?」
緋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得了紫影消息帶領東海兵將趕來相助白素貞的敖青湄。敖青湄未去理會法海,當先降下雲端,閃電般掠向被清世缽纏身的白素貞,她拈了道指訣,彈出一股真氣罩向清世缽,清世缽的光芒陡然一黯、法力在瞬間轉弱——
「住手!」法海眼見敖青湄要救白素貞,臉色一變,也顧不得敖青湄究竟是何身份,縱身而起,人便如蒼鷹般飛撲而上,雙掌一齊拍出,渾厚的掌力驚濤駭浪般擊向敖青湄,想要攔住她。
敖青湄看也不看法海一眼,信手一揮,有閃電般的光華如利劍般斬向法海,法海見勢不妙,忙雙手交錯胸前,祭出結界護住自己,然而閃電般的光華卻輕易破開他所設的結界,「嗤——!」左臂劇痛,竟被削去一片血肉!
法海大驚失色,抱著左臂,飛身退後,落到地面,身形一個踉蹌,險些倒地,甚為狼狽,他飛快的低頭看了眼自己受傷之處,眼神陡然一縮,憤憤抬頭,正欲再次上前動手——
突然,白光一閃,空中浮雲陡然消失不見,百名兵將從天而降,攔住他,眾兵將手按腰間佩刀,齊聲斷喝:「退——」喝聲響徹雲霄。
法海被眼前的陣勢震住,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眾兵將見他退後並不逼近上前。「各位、、、、、究竟是什麼人?」法海目光警惕地自面前神色冷峻的近百名兵將身上掠過,發現這些兵將身上也都有仙氣護體,並非普通兵將,心中大為驚詫疑惑、、、、、、這仙界之人何以會突然造訪他金山寺、出手阻他收妖?正沉思間,忽的見攔在身前的眾兵將紛紛向左右兩側退開,讓出一條通道,抬頭看去,但見先前的緋衣女子正與白素貞並肩行來,法海的目光飛快地瞥向白素貞,眼見白素貞除了手臂上的輕傷,再無他礙,他的臉色不由一陣陰沉,目光掠回到緋衣女子身上,但見緋衣女子輕輕抬手,袖袍拂過,空無一物的平地突然間多了一把華貴的座椅。
「白姐姐,你暫且歇息一下,這大和尚便由我來會他一會,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竟敢動我東海之人。」
東海?法海一驚,敏銳的注意到這個詞,目光驚電般的看向敖青湄,試探著開口詢問道:「敢問女施主是、、、、、、?」
敖青湄漫步上前,一雙鳳目淡淡睨了法海一眼,黛眉一揚,輕啟朱唇,緩緩說道:「東海龍宮二公主敖青湄。」
「東海龍宮?、、、、、、」法海眼色一變,說不出的震驚、詫異,半晌,方才回神,暗暗長吸了一口氣,雙手合什,垂眸道:「阿彌陀佛,原來是東海貴客,貧僧有失遠迎,還望公主見諒——」頓了頓,抬眼看向敖青湄:「——不知公主前來敝寺有何指教?」
敖青湄揚了揚唇,似笑非笑道:「也沒什麼、、、、、、只是想請教閣下何以無故擒我東海之人?」
法海一愣,面現茫然,「公主何出此言?平僧何曾擒過東海之人?」
敖青湄手一抬,身後一名兵丁上前,手上端著的正是法海的清世缽。
敖青湄掃了眼清世缽,抬眸看著法海,目光忽然間變得冷銳:「扣在這金缽之中的五方鬼生前是我東海龍宮的大將軍!我想請問閣下,他們究竟觸犯了什麼天條?要令的閣下將他們收入這缽中、不得自由?」
「這、、、、、、」法海心裡騰的一跳,他萬萬不曾料到收入清世缽中的四個孤魂野鬼竟然是東海龍宮之人,龍族之人一向護短,他心中清楚招惹到他們絕對不是什麼好事,長長吸了一口氣,心中暗暗慶幸,好在他只是將那四個孤魂野鬼收在清世缽中,並未直接將他們打得魂飛魄散,否則後果當真無法想像、、、、、、、
「阿彌陀佛!貧僧先前實在不知所收的乃是東海之人,還請公主切勿怪罪。」法海的目標僅僅是白素貞,在保安堂捉了白福幾個,目的也只不過是為了逼白素貞前來金山寺而已,他不想與敖青湄有所衝突,希望化干戈為玉帛,於是主動說道:「不如公主將清世缽歸還,貧僧這就將公主的人放了就是。」
敖青湄頷首,沉吟道:「嗯、、、、、貌似是個不錯的提議。」
法海暗暗吐出口氣,眉頭稍展。
然而,東海龍宮的二公主卻忽的揚眉冷笑,譏諷出聲:「放了我的人,然後便權當一切未曾發生麼?閣下是這麼想的?哈,這世上豈有如此便宜的事!」
「公主、、、、、、」聽出敖青湄語氣中帶著慍怒,法海知道事情開始變得比想像中的要麻煩,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才好。
敖青湄睨著法海,修長的手指覆上清世缽的邊沿,「區區一件佛門法器而已,當真便以為用它就可以困得住我東海之人麼?」五指驀地收攏成爪,曼聲輕吟,掌心漸漸形成巨大的光球,一股強大的勁風從她的身邊展開——
法海忙使出千斤墜,牢牢站在原地,不讓自己被勁風吹得退後,同時抬手用寬大的袖袍遮擋飛沙襲眼,然而只是片刻的功夫一切便都恢復平靜,他遲疑地慢慢將手放下,耳邊驀地聽人齊聲叫道——
「二公主?」聲音中帶著欣喜激動。
法海飛快的抬頭看去,但見先前被他收進清世缽的四個孤魂野鬼此刻竟已重獲自由,正單膝跪地,齊聲對東海龍宮的二公主敖青湄說道:「手下參見二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