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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219章 文 / 石頭與水

    一個人,怎樣才能變成怪獸,

    魏迪並不是顯眼的人物兒。

    帝都是權貴聚集之地,魏迪不過是國公府裡一介不起眼兒的庶子,既無濟世之才,又無安邦之能,要命的是,他的嫡母還是敬敏大長公主。

    誰會不長眼的去得罪敬敏大長公主呢,

    其實,魏迪才幹不錯。

    他二十出頭兒就考中了進士。

    但是,這點兒才幹在國公府與公主府的蔭蔽下,簡直渺小的可以忽略不見。

    這世上,有多少嫡母會盼著庶子出人頭地呢,

    何況是敬敏大長公主。

    在這一夜之前,敬敏大長公主以為自己此生見到過的最可怖的場景無過於戾太子逼宮時的慘烈。如今,她方明白什麼叫錐心之痛。

    魏迪有一張精緻到單薄脆弱的臉孔,這張臉並不似魏國公,據說,魏迪的容貌酷似他早早過逝的母親。其實在魏迪的記憶中,他對母親的記憶並不清晰。

    不過,很顯然,魏國公並不喜歡這張酷似妾室的臉孔。

    在魏國公的記憶中,那張臉永遠溫柔雋美的讓人心痛。所以,當那個女人離逝,他實難接受有著七成相似的庶子的臉。

    魏國公亦不能想像,這張臉還能綻放出如此令人恐懼的微笑。

    「這世上,真是同人不同命。有公主這樣生就一帆風順的人,就有我母親那樣顛沛流離之人。」魏迪的聲音甜潤動聽,卻令敬敏大長公主與魏國公同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魏國公斥道,「你在飯菜裡下了什麼?」總不會平白無故的渾身無力,連起身都不能,縱使斥責的話都透出濃濃的虛弱來。

    魏迪置若罔聞,他安靜的坐在父親與嫡母床前的繡凳上,繼續道,「聽說,父親與母親是姑表親,青梅竹馬,訂下婚約後,外公家犯了案子,母親也成了官奴。父親是國公府的世子,自然不能娶一個官奴為妻。後來仁宗皇帝賜婚,你迎娶了公主。公主賢良德淑,知道父親放不下青梅竹馬的表妹,主動為父親納為妾室,父親既娶得公主賢妻,又納得溫柔美妾,一時傳為美談。帝都多少人羨慕父親好運,讚美公主賢良,又說母親好運道。」

    「你既然都知道,這又是要做什麼,孽障!」魏國公恨不能立時起身給魏迪好看,只是受制於人,不能動彈,嘴裡依舊憤恨不已。

    「是啊,公主多麼賢良。」燈燭輝映下,魏迪似不忍高聲,反是輕聲一笑。可這輕輕一笑,在寂靜的夜裡似乎也格外的響亮動聽起來,魏迪輕聲道,「公主賢良到在母親進府之前安排母親失貞,在母親尋死的時候,公主又賢良的救下母親,開導母親,勸慰父親。後來,母親有孕,父親嘴裡不說,心裡一直懷疑姐姐究竟是不是你親生的女兒,不是麼?」

    「其實是不是有什麼關係呢?要我說,不是更好。每每想到父親看到姐姐時那讓人作嘔的眼神,我就覺得,父親與公主實在太般配了。」魏迪笑笑,「這世上要找出像你們這樣惡毒又噁心的夫妻來,實在太難了。更難得的是,你們還彼此欣賞,高山流水,一對知音。」

    敬敏大長公主臉色泛白,嘴卻很硬,「阿迪,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敢對天發誓,我對你母親絕對沒做過那些事!」

    「是啊,公主什麼都沒做過。公主多麼賢良德淑,人中典範。公主對我與姐姐沒有半分虧待,相對的,公主還給姐姐找了一門好親事,偏生姐姐無福,不幸未婚而亡。哈哈,姐姐是怎麼死的,公主與父親比誰都清楚,不是嗎?」這樣痛楚的事說起來,魏迪臉上沒有半分的痛楚之色,反而十分平靜,「這樣雕樑畫棟美輪美奐的府邸,實際上卻是深藏陰晦,無數骯髒之地。」

    「姐姐去逝後,母親傷心欲絕也隨之去了。我生怕公主不明喪女之痛,特意讓公主體驗了一番,公主感觸如何?」對上敬敏大長公主驚愕的眼神,魏迪歡暢笑道,「自姐姐死後,不知為什麼,我每見一次妹妹嬌嫩歡快的臉龐,就無比的痛心。命運實在太偏心了,姐姐是庶出,自然無法與妹妹相比。但是為何姐姐就要被生父強\暴自盡而亡,妹妹就能被封郡君嫁得如意郎君呢。我怎會讓公主如願?」

    想到女兒之死,敬敏大長公主心下一痛,目眥欲裂,瞪向魏迪,怒道,「你好狠,那是你親妹妹!」

    「哈,我對妹妹做的,且不及公主對姐姐做的十之一二呢。」魏迪異常快意,「公主視我與姐姐為骨釘肉刺,裝了這許多年的溫柔賢良,十分不易。所以,我縱使不如公主,也情有可原吧。」

    敬敏大長公主只恨不能手刃魏迪,好為女兒報仇,她連握拳都不能,只恨恨的瞪魏迪一眼,閉上眼睛道,「我與你父親對不起你們母子姐弟,你要殺就殺,不必多言。」

    魏迪冷笑,「我是恨不能一刀一刀剮了你,不過,慎親王說了,千萬不能傷害了公主您。您生而高貴,一帆風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昭和公主因您被和親韃靼,我的母親因您鬱鬱而亡。聽說,戾太子是您的同胞兄長,結果戾太子被廢,您的親侄子病重,想托您請個御醫,您都袖手旁觀,從而令戾太子斷子絕孫,為太上皇清除了心腹之患,鋪平了登基之路。」

    「您有手段有決斷,有身份有地位,我縱使早想你死,可是,憑我一人又怎有這樣的本事呢。」魏迪溫聲道,「公主,鳳景明和慎親王讓我代話給你,因果輪迴,報應不爽,公主縱使手段通天,也得明白,今天就是您的報應。」

    魏迪親手割下了魏峭的腦袋,然後放到敬敏大長公主的懷裡。望著敬敏大長公主痛到顛狂的眼睛,魏迪冷聲道,「當年,你不願母親做小,直說就是。以你嫡出公主的身份,父親怎麼可能違逆你的意思!可是,你一面故作賢良,一面陰險狠毒,逼死我的姐姐與母親。公主,我這一世都不可能與你有對等的身份,不過,這並不阻礙我的報復。你說,對嗎?」

    「對了,還要跟父親說一聲,靖西伯府之事,是我做的。我馬上就要給靖西伯府的老少償命了,父親,你這一生,兩子兩女,都先你而去。我祝願父親長命百歲,健康長壽。」話畢,刎頸而亡。

    魏國公府之事,明湛聽聞後派了御醫過去,想說什麼,終究只剩一聲長歎。倒是阮鴻飛毫不同情道,「敬敏向來是仗著身份自作聰明,實在報應!」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心肝兒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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