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瘋了的明湛被阮鴻飛狠狠的收拾了一回,當然,明湛做的也很爽,雖然是在下面,不過,他家飛飛人長的漂亮,技術又好,他也有享受到。
倆人折騰了大半夜,才沉沉睡去。
以至於第二日明湛不得不撇著腿上朝,明湛腰酸屁股疼的抱怨道,「幸虧是穿袍子,這要是外面只兩條褲腿沒個遮掩的,人家還得說我外撇八字呢。」
阮鴻飛向來習慣與明湛一道早起。聽到明湛這話,阮鴻飛就猜到明湛在打什麼主意,不禁笑起來,幫明湛正一正金冠,於他耳邊低語道,「訛我那些銀子,這一個月,你甭做在上面的夢了。」
明湛摸一把阮鴻飛的腰,邊揩油邊道,「我做啥夢了,一碼歸一碼,那銀子本來就是我的。」
「放屁。」阮鴻飛笑斥。
明湛馬上一撅屁股,放了個奇臭無比的屁出來。本來倆人相對,結果明湛憋個屁出來,立時轉身屁股對著阮鴻飛,把阮鴻飛噁心的夠嗆,伸手揍他兩巴掌。
哪知這小子素來沒臉皮慣了的,嬉皮笑臉道,「以後你再親我時,我就憋個屁給你。」
阮鴻飛扶住額頭,趕緊打發明湛上朝去了。
天哪,他是怎麼喜歡上這樣沒臉皮的傢伙的?
阮鴻飛這人吧,心眼兒多。
他本來早把給明湛的銀子準備好了,但是,他不現在給,找各種理由推脫。反是先是攛掇著明湛找鳳景南借銀子。阮鴻飛話說的漂亮,「你早先是在雲貴呆過的,雲貴的日子比帝都過的可充裕多了。俗話說了,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呢。如今你遭了難,二賤還不得資助你點兒?」
明湛道,「你還不知道,父王防我跟防賊一般,我每次想弄點兒銀子,都難的很。不過萬兒八千的,還不夠路費呢。還得遭他念叨許久呢。」
「這回跟以前怎麼能比呢。」阮鴻飛就格外看的開,「以前你那是無中生有的要敲錢,二賤又不傻,他能給你?你這次遭難,長眼睛的都看到了,寫封信試試唄,他不給你也沒啥損失。」
明湛琢磨了半晌,還是厚著臉皮寫了一封信給鳳景南。
信中寫的那叫一個淒慘哪,明湛說了,如今他為了省銀子給經受戰火的百姓過年,每天只吃兩頓飯,還都是稀的,低頭能從稀湯裡照出他那花容憔悴,花顏失色,惹人生憐。自從戰爭開始到現在已經瘦了足有十斤,衣裳都松的系不住褲腰帶了。如果你鳳景南真是親爹的話,能支援一點兒就支援一點兒吧。
反正大致就是這麼個意思啦。
鳳景乾一看,大為驚詫。
明湛派的這送信的人吧,一身破爛,還特能哭。
哭起來一韻三歎,抑揚頓挫,聞之悲切,見之傷心。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二駙馬展少希。
展少希以往主管著破除封建迷信的工作,做的非常不錯。明湛想著,若是想從鳳景南這裡訛出銀子來,恐怕得派個有份量的人去,他就想到了展少希。
明湛先給展少希看了一眼他寫的信,讓展少希心裡有個數兒。
皇帝陛下的信把二駙馬麻了個好歹,其實展少希真不樂意去。雖然他對皇帝陛下非常忠心,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願意去騙太上皇與鎮南王殿下啊。
皇帝陛下已經這樣一根腸子八個心眼兒的不好惹了,能把皇帝陛下生出來的的親爹能好惹到哪兒去啊?
展少希心裡雖自有一番小九九,明湛才不管呢。
這世上哪有光佔便宜不吃虧的道理啊,明湛道,「把事情做好了,朕給你放假。你就只管著破除封建迷信江湖騙局的事兒好了。要是辦砸了,嗯,你自己想想看吧。」
展少希回家一番思量準備,找兩件最破舊的衣裳,一路只磨不換,蘊藏好情緒,就到了鎮南王府。
鳳家兄弟一看,這是二駙馬啊,天哪,堂堂駙馬都混到這步田地了,帝都現在得是什麼王八蛋樣啊!
別說鳳景乾的心一時沉到谷底,面上深沉如水,就是鳳景南也焦切起來,他兒子自己當的家啊,鳳景南忙問,「當時天津港招商,聽說明湛進賬不少,銀子還沒來得及花,韃靼人就來了。再者,韃靼人也沒能攻進帝都城啊。只要有銀子,有什麼可怕的?」
展少希早有腹稿兒,溫聲稟道,「回叔王的話,此次大同城兵馬損失過半,每戶軍屬皆有五十兩銀子的補償。再者,大同城裡被劫掠後的百姓,棉衣糧食都指著帝都救濟。這兩筆,就是幾百萬的開銷。還有先前韃靼人來時,陛下命帝都外堅壁清野。能帶走的百姓帶走,帶不走的,就地燒燬。如今韃靼人退歸西北,百姓家無存糧,陛下已命各州府放糧救濟,仍差數十萬石。陛下想著,能不能先從叔王這裡借些糧食回去。待明年,帝都有了存糧,再還雲貴。」
明湛不借銀子,反正借了銀子,他也是買糧,乾脆直接借糧食。待明年,他就死咬說年景不好,後年再還……
數十萬石!
這口氣可不小。
鳳景南皺了皺眉,細細觀量展少希的面孔,雖有幾分風塵憔悴,倒也白淨。雖身上穿的破爛,倒也不缺風雅。這麼看著,真不像落難貴族來著。
鳳景南問清了帝都的情形,也沒有一時就信了展少希,溫聲道,「這麼多糧食,一時間也難以調齊。不如少希你先回去歇著,待我現在調些糧草,到時你一併帶回去。」
展少希到底是嫩了,見鳳景南如此痛快,心城萬分慶幸,到底是親爹啊。以往雲貴哪裡會這樣大手筆的支援帝都呢,鎮南王竟然連價兒都沒還一個,就直接應了。展少希見自己差使完成的這樣痛快,連忙起身謝過,下去歇息了。
展少希來借糧的事兒瞞不住人,鳳景南身邊兒的心腹該知道的也知道了。
範文周與馮山思就開始發愁,馮山思是管錢糧的,向來摳門兒,以往就是明湛在雲南學理政時,想從他這裡摳出銀子就要費了血勁兒,還不一定能成功。
這回別說馮山思,就是範文周也有幾分不滿,歎道,「自從世子殿下去帝都做了皇帝,時不時的就來打秋風。咱也是在帝都去過的,倒也不至於窮成這副樣子吧。」話中已經懷疑明湛的動機,這吃裡爬外的傢伙可真是不多見哪。
甭看明湛是皇帝,但是他既然做了皇帝,就不可能再掌控雲南了。
俗話說,縣官不如現管呢。
這明湛做了皇帝,鳳景南身邊的人對明湛的態度反倒不比從前親密了。
如今已近臘月,雲南也要穿夾的了。馮山思人身的單薄,向來怕冷,一身湖藍薄棉袍,抄著衣袖,馮山思晃晃悠悠地,「帝都現在啥樣,誰也沒真就見過。要我說,先前在雲貴,咱們也是與皇上打過交道的。以皇上精明強幹,斷不至於此的。就拿皇上今年天津港招商的事兒來說吧,那可是至少有上千萬的銀子的進項。」說起天津港招商明湛大賺一筆,雖然具體數目馮山思不知道,但是也大概能猜得到,他心裡羨慕歎息了好久,恨不能攛掇著鳳景南往帝都借倆銀子來花花呢。()結果倒是明湛先找上門兒來,馮山思道,「雖然這些銀子都有用處,如今既然急著救災,就先救災好了。到咱們雲貴這兒來,算是怎麼回事兒呢。」
「唉,王爺雖是親爹,也管不著帝都啊。」馮山思一口咬定,「反正我這裡沒銀子也沒糧食,啥都沒有。」
倆人嘴裡說的硬氣,底下也得有所動作。
第二日,馮山思秘密稟告鳳景南,「臣派人與帝都來的使臣的隨從打聽了,如今帝都的米價,每斗四十錢,肉價十個大錢一斤,比咱們雲貴也不貴呢。王爺想一想,若是真是缺糧,米肉必定大漲。如今米價平穩,可見帝都的糧食必定充裕的。」
「王爺,雖然陛下是咱們鎮南王府出身,但是,咱也沒有事事以帝都為先的道理。雲貴兵馬人口,這些文臣武將,哪個能少了銀子呢。再者,王爺還想修一修滇池的出水口兒,這又要一大筆的銀錢呢。」馮山思苦口婆心,生怕鳳景南心軟,「若是帝都果真有難處,咱們不說二話。可是,如今依屬下看來,不怕王爺生氣,皇上是把咱當成冤大頭了,瞅準機會就來要。王爺不給,好像對陛下無父子之情。可若是總給,也不是個辦法。」
既然馮山思已有了主意,鳳景南順口問道,「依卿的意思呢?」
「不如派使臣隨二駙馬一道去帝都瞧一瞧,若果真艱難至此,咱們再援糧。」馮山思瞇著一雙精明的眼睛道,「再者,帝都與雲貴向來是獨立為政。即便支援帝都,也沒有免費的呢。起碼簽定合約,帝都也得有個還的時候呢。」
「就是民間,也講究,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呢。」馮山思又說了一句。
鳳景南本就疑心展少希所言事之真假,馮山思這樣一說,鳳景南也有了主意,將展少希喚到跟前,厲聲喝斥,連嚇帶哄。
不過片刻,展少希便將實情招出。
鳳景南大怒,連展少希的面子都沒給,大發雷霆之怒!
走狗!
展少希扮演的就是這麼個角色!
沆瀣一氣過來騙他糧食!
鳳景南將展少希臭罵一通,險些當天便攆了他回去。
鳳景乾猶不死心,忍不住替明湛說一句話,「若不是孩子實在難的厲害,以往你又對他刻薄慣了的,哪裡會想這樣的法子來跟你借糧食呢。」
此話一說,鳳景南的眼都綠了,怒道,「不要提他!小混帳!媽的!」
來回溜躂了兩圈,鳳景南仍是怒氣難消,對鳳景乾道,「你少幫著那混帳說話,向來沒個老實的時候。他要是在雲貴,我非得打爛他的狗嘴!」
鳳景乾點了點頭,附和,「是啊是啊,狗嘴狗嘴。」一家子狗。
私下去叫來展少希說教一通,「你真是的,少希啊。明湛好容易重用你,你做事,怎麼這樣不周全呢,底下人的嘴都把不嚴。」編謊話都編不好。
展少希也鬱悶的緊,好在他本不是那種拼了命的往上鑽營的脾氣,想著即便差使加砸了,他駙馬爺的身份是不會變的,頂多日後做閒張罷了,他又不是沒做過。這樣一想,心情倒也漸漸好轉起來。
除了一腦袋的臭罵,展少希一顆糧食沒弄回來。當然,還給明湛帶回了一封信。
明湛問他,「怎麼了?出意外了?」
展少希現在想起鳳家兄弟的怒火,又打了個哆嗦,低聲道,「陛下,臣實在沒用。王爺險些把小臣罵個半死。」
明湛微驚,問展少希,「哪兒出了問題啊?咱不都商量好了嗎?」
展少希將事情說了,他也沒白在雲貴呆著,打馮山思從隨從嘴裡打聽出了肉米價錢,然後推斷出帝都安穩的事一一講了。
明湛嗟歎,「唉,功虧一簣啊。」
他也沒怪展少希,對他道,「這回你明白了吧,你雖然也算是青年俊才了。唉,這世上啊,老狐狸多的是。少希,這也是你的一個教訓,以後你做事要更加周全才好。一個你沒料到的事,就可能毀了全盤的計劃。」
展少希想著差使砸了,或者會被修理,不想明湛並沒有多提,反而是提點了他幾句。他連忙正色應下。
明湛給他假期,便叫他回府休息了。
明湛拿著鳳景南的信回屋,他根本沒看。
就是不看,明湛也大致猜得到鳳景南說的是什麼。
阮鴻飛一見明湛的臉色,就猜到了七八分,笑問,「怎麼,展少希沒把糧食借回來。」
「還糧食呢。」明湛揚了揚手裡的信,「展少希做事情還是太嫩了,給父王看破了。吶,信來了。」
阮鴻飛接過來瞧,邊瞧邊笑,碰明湛一下子,「說你是『奸詐陰險,天生欠扁』。」
「切。」明湛坐在阮鴻飛身畔,撈了個桔子慢慢剝開,嘀咕道,「我身上的缺點都是遺傳來的。」
「知道我有多好了吧?」襯著桔皮的清香,阮鴻飛摸了摸明湛的臉,「二賤這樣摳門兒,我早就給你準備好了,再過幾天就來了,你派人到天津那裡接東西吧。」
明湛心裡稍稍熨帖,抱住阮鴻飛,「飛飛,還是你好。」
哪怕知道阮鴻飛是故意的,明湛心裡仍然忍不住親近阮鴻飛。帝都直隸大同,多少軍屬要安撫,多少百姓要救濟,他真是不夠寬裕。
當然,緊巴緊巴,也能過日子。
但是守著阮鴻飛與鳳景南這兩個大財主,明湛覺著實在沒有緊巴的必要。
結果,鳳景南這樣小氣。
瞧他家飛飛,不但能暖床,還這樣大方。
雖然阮鴻飛是有意要對比著收買明湛的心,明湛也明白阮鴻飛的用意,但是,人的心哪,就這樣一點點兒的偏了。
朝臣也聽到了明湛派展少希去雲貴借糧,但是屁都沒借回來的事兒。底下也有了一點點兒的想法兒。
借糧的事倒也不急,如今鳳景南既然不想出血,明湛自然有別的法子。
關鍵是江南的戰事,還沒有勝訊傳來,明湛真有些著急了。
當時韃靼人一分為二,一支北上兵臨帝都,一支南下劫掠江南。
他們原本想的便是趁火打劫的主意,算盤自然打的很精妙!
北上的薩扎與烏塞王是想著,咱們打帝都打下來,皇帝劫回去,皇椅歸咱們坐。
南下的哈倫王與溫達王算著,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據說,江南之地,遍地黃金。北面薩扎做了帝位,他們也要把腰包兒塞滿才是。
哈倫王與溫達王遠道而來,雖無地理之便,不過勝在他們有江南的內應。
知道揚州城池不結實,那是拼了命的想把揚州城攻下來,裡面的金銀珠寶不就全歸了他們了嗎?若是順利,則不僅僅是劫掠江南的事兒了。薩扎與烏塞王在帝都取代了小皇帝,他們可以盤踞江南,把天朝人趕出天朝,與薩扎劃江而治。
溫達王與哈倫王做夢都沒有料想到薩扎大勝之後就是大敗,彪勇的薩扎不過半月就敗退西北,烏塞王卻是早已隕身帝都城外。
薩扎敗退之時,溫達王與哈倫王剛剛抵達江南。
他們原本是想圍攻蘇州,卻得知揚州城牆不大結實,自然捨蘇州而就揚州。遺憾的是,事情並沒有他們想像的那樣簡單,他們卻遇到了最堅韌的防守。
整整十天,揚州城強攻不下。
要命的是,自戰爭開啟,他們雖有江南內應,卻不知道薩扎敗退的消息。
這事兒,當然也怨不著薩扎。
薩扎狼狽逃走,自然沒時間安排人手南下去通知溫達王與哈倫王。換句話說,哪怕薩扎想到了,但是這是在天朝的土地,成千上萬的韃靼人自然具有威脅力,可是,一小隊作為信差的韃靼人是難以生存的。
這個消息,要如何的送呢?
薩扎已是無能為力。
可是,有一人,是知道薩扎敗退的消息的。這人便是鳳景明,不過,鳳景明為何要將此消息告訴溫達王與哈倫王呢?
難道他們是朋友嗎?
故此,溫達王與哈倫王一直不知道薩扎敗退的消息,他們原還以為薩扎已經攻下帝都城,做了皇帝呢。
不過,久攻揚州城不下,仍然讓兩下部落的王有些著急了。
雪上添霜的是,他們還不知道,圍攻福州城的海盜們已經打算撤兵了。
先前,鳳景明實在沒料到,阮鴻飛被劫到李方那裡,還有膽量讓手下去洗劫了他的大後方。
當時,鳳景明得到此消息,頓時恨意心生,師生的關係拋到一畔,便去找阮鴻飛理論。那勢頭兒,恨不能一刀下去,活劈了阮鴻飛。阮鴻飛根本沒正眼瞧他一眼,淡淡道,「景明,若是我有了意外,你那些東西豈不是更要不回來了?
鳳景明簡直恨的咬牙切齒,「先生既然做下此事,看來是有絕對的把握,我不會動您了?」
「對你,我倒是沒什麼信心。」阮鴻飛曲指彈開鳳景明掌中的短刀,溫聲道,「你要如何動我?就算你想,你敢,李方同意嗎?陳大豹同意嗎?」
果然,阮鴻飛的話音還未落下,李方就闖了進來,急忙伸手勸住鳳景明,「公子啊,有話兒好好說。咱們與杜國主,可都是兄弟啊。千萬別這樣動刀動槍的,我老李先受不住啊。」
鳳景明看到李方的笑臉就已明白李方所想,如今他的家業皆落在阮鴻飛的手裡。想來,李方也動心了!這個時候,殺了阮鴻飛自然是沒用的。
阮鴻飛一死,杜若國必定要產生新的王。
到那時,他若是想從杜若國討回金錢,是絕對沒有可能的了!
如阮鴻飛所言一般,他是不下不了手的!
非但下不了手,鳳景明幾乎是預言性的看透了李方!果然,李方接下來便與他和陳大豹翻臉,將阮鴻飛視為一座金山,準備獨享。
結果呢。
結果不過如此?
李方想占阮鴻飛的便宜?鳳景明心下冷笑,未與李方多言,不過是挑撥了幾句話,便帶著陳大豹走了。
如今李方的結局,倒是令鳳景明格外的快意!
帝都既然已經將韃靼人趕走,那麼,也是該把人叫回來的時候了。
至於韃靼人,希望他們運氣夠好,能跑得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心肝兒們,萬更了,好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