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嵐擔心的看著卻不敢再說什麼。
席顧北好似如夢初醒般拿過簽了字，手上帶著的血跡似乎已經乾涸，他整張臉也是蒼白的嚇人。
她本來就很危險，所以在手術室呆的時間較長，席顧北終於熬不過身體的極致暈過去，季揚見狀立刻帶著他去包紮治療。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席顧北慢慢睜開眼睛的時候有些呆滯，看著身上包紮的繃帶有片刻的怔愣。
接著下床，腿間突然一疼，尖銳的疼痛……可是為什麼？用不上力氣？
「烯爺！」凌嵐推開門見他摔在地上立刻過去扶他。
席顧北有些接受不了，一把將她甩開然後問，「我的腿怎麼了？」
季揚也從病房外端著水果進來，聽到席顧北問這一句，竟然張張嘴說不出話來。
那枚子彈打的太過正好，正好嵌入他的腿筋，因為拖延治療腿筋斷裂，現在想要站起來已經很困難。
「烯爺……烯爺……腿沒事。我先扶你起來好嗎……」凌嵐盡量避開這個話題，準備過去扶他。
「她呢？她怎麼樣？」席顧北已經顧不得其他，最重要的是她的事。
凌嵐眼神有些閃躲，季揚走過去將水果放下然後說，「夫人轉到重症監護室了，暫時沒事。()」末了又加了一句，「現在不准探視。」
席顧北被凌嵐扶到床上，他的大手漸漸攥緊，目光盯著自己的腿，自嘲的笑笑，「廢了？」
「沒有，怎麼會，烯爺，你的腿一直好好的，相信我，只要過兩天多多鍛煉就會好的。」季揚這時候到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給我準備一個輪椅，我要去看著她……」
凌嵐為難的看向季揚，季揚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能說他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嗎？他能說夫人到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嗎？
「爺……您就別亂動了行嗎？我實在擔心你的腿，它的確要好好休息，夫人就在監護室，醫生都在，不會出什麼問題……的……」季揚最後的聲音越來越小。
席顧北一記眼刀劈過去他一下子噤聲，「我說，現在我要去看她。」
凌嵐知道現在無論如何也瞞不下去了，於是直接坦白，「烯爺，夫人還沒有脫離危險。」
席顧北猛地站起來，腿上使不上力氣身形一晃，季揚和凌嵐同時上前扶住他。
「烯爺，您別動了，我立馬去找輪椅！立刻！馬上！」然後朝著凌嵐使了個眼色，便立刻出去。
「烯爺，夫人會沒事的……」
他閉了閉眼睛，已經什麼都聽不進去，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他造成的。
如果當初不做那樣的選擇就不會有那樣的事情發生了。
凌嵐見他蹙緊眉頭的樣子知道他在自責，於是勸說，「烯爺，別自責了，如果當初陸源沒有拿您母親的骨灰威脅你，你也不會妥協的……我們都無法預料後來發生的事。」
「易寒已經回來了，那天是他失職了，他現在跪在夫人的手術室門口……」
「是我害了她……」
如果當初他什麼都不要了只要她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吧，但是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的就是如果。
他無法原諒自己。
「你先出去吧，我想好好靜一靜。」
他看著自己的腿，若有所思。
凌嵐見他這麼說也不敢多說什麼，讓他坐在病床上，然後放開手，慢慢的走出病房。
季揚回來的時候推著一輛輪椅，凌嵐上去攔住他暫時不讓他進去。
下午一點的時候許蕭寧終於被推出手術室，手術比較成功，但是她的身體比較虛弱要呆在重症監護室裡。
正好醫生進門給席顧北換藥，中途席顧北按住醫生的手，淡淡的問，「我的腿，到底怎麼樣了？」
醫生有些為難，顯然是之前凌嵐或者季揚已經交代過了不准告訴他。
「你直說就是。」
醫生直起身來看著他，然後將眼神移開，他的眼神太過犀利。
「席先生，不瞞您說，您的左腿恢復的可能不大了，可能以後都要坐在輪椅上。」醫生說完這些話的時候下意識的看向他，「額……不是，如果席先生努力復建，還是有康復的希望……」
又是如果。
坐在輪椅上，他在重症監護室的玻璃外看著裡面的她，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安靜的捲著。
她很安靜，他更安靜。
易寒見此一直低著頭，慢慢走過去，輕輕的說，「四爺，是我的錯……我……」
「噓……」他一隻手抬起放在唇邊，沒有注意身邊的情形，「她在睡覺。」
凌嵐和季揚在後面看著，不知道心裡泛出的是什麼滋味。
這次的爆炸他們雖沒有料到但是卻也沒有很大的人員傷亡，鬼蜮幾乎被顛覆，陸源直接身亡，陸染琦得了很嚴重的精神病一直呆在精神病醫院裡。
但是……
他們。
晚上的時候許蕭寧已經從重症監護室轉入普通vip病房，席顧北幾乎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陪著她。
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裡，席顧北輕輕地吻著她的手臂。
另一隻手放在她的小腹上，這裡，曾經孕育過屬於他們的孩子。
只要想到這裡，他的心就好像被萬蟻腐蝕一樣的疼，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結果。
這次的計劃成功了又如何，在他看來明明是兩敗俱傷。
見她好像有甦醒的跡象，他的手像是被燙到一樣立刻鬆開，然後叫凌嵐進來。
凌嵐以為發生了什麼事立刻推門而入，席顧北卻急著叫她，「推我出去，立刻！」
凌嵐不知道為什麼但還是照做，等到出去以後席顧北又說，「叫醫生來看看，她可能要醒了……」
「烯爺……」她不知道為什麼他要出來……
這些日子他不是都在等著她醒來嗎？
「不要讓她見到我……打電話通知顧瑞帶著她妹妹過來看看她，安撫一下她的情緒。」席顧北抬起手臂放在額頭，然後下了狠心，「不要告訴她，關於我的所有。走吧，季揚，推我回病房。」
他們不知道為什麼但還是照做，結果回了病房席顧北卻說，「給我辦出院手續。」
「啊？夫人……」
「給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