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球上被震起的沙土已經完全回復完本的模樣,彷彿壓根就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事情。乘風感覺有點緊張,手心裡也滲出了汗水。
西王母的虛影並沒有回應,只是饒有興致而帶著一絲玩味的神色上下打量著乘風,而那個努特和那個女聲此時都再也沒有了任何動靜,氣氛就變得有點壓抑起來。
乘風壓下了心頭的緊張,再次誠懇地看著西王母的虛影:「還請王母娘娘出手相助,小子感激不盡。」
「呵呵。」西王母發出一聲不明意義的笑聲,她極為緩慢而幽雅高貴地伸出右手,一根如白玉般通透無暇的手指伸出,然後點了點伊科諾娃的位置。
這個時候,西王母兩道如畫般的柳眉揚了一揚:「本宮出手這並無不可,只是,這女子是你的什麼人?這一點,你卻是要回答讓本宮滿意了,如若不然,不救也罷,她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乘風聞言一愣,眉頭就鎖了起來。西王母這是在要他表態了,前面她也說了,她很滿意乘風的心態:哪怕妻妾成群,也不會覺得理所當然。而且在崑崙的時候,那個意識也無意中透露過一個男人的存在,以西王母的地位和實力,能看中的男人,必定更是人上之人,如此一來,她剛剛這一句話,內涵也就多了!莫非,那個男子是覺得理所當然,於是才讓西王母幽怨了這無數的年月?
乘風越想越是冷汗直冒,根據眼前獲得的信息,這種情況也並不是沒有可能啊!
只是,這問題該如何回答才能讓對方滿意?乘風自然明白那就求仁得仁是什麼意思。既然伊科諾娃選擇了捨棄性命也要喚醒乘風,那麼如果他給出的答案並不能讓西王母滿意的話,估計西王母就不會出手相救的。
不管伊科諾娃出於什麼情況而作出了這樣的選擇,求仁得仁,說的就是成全她這個念想。
乘風凝起了眼神,目光落在伊科諾娃那失去了頭髮而且滿是破損的水泡的臉上,有些地方,已經連骨頭也露出來了,這又是何苦呢?乘風心內發出一聲歎息,他不明白伊科諾娃為什麼要這樣做,她不是對死亡極其畏懼的麼?為什麼為了喚醒自己卻可以無視這種恐懼?
「怎麼?這問題很難回答?」西王母臉上分不出是什麼情緒,語氣也很是平靜。
乘風嚥了口唾液,緩緩地抬起了頭,此時他滿面平靜,他覺得有些事情,不管怎麼樣也好,那是原則問題。
誠然,伊科諾娃的行為的確讓他感觸極深,但是這並不是接受對方成為自己女人的理由。
所以乘風無比平靜,向著西王母點了點頭:「我和她的事情,王母娘娘想必也是清楚,雖然我很感動,但是我還是要說,她只是我的朋友,當然,她心內的念想,我會盡全力去滿足的。」
「呵呵呵呵!」西王母狂笑起來,四周的元素能量瞬間變得極為狂暴,天地之間猛地凝聚出上萬道旋轉著的能量風暴。
而天幕上九個星體,便顯得更為黯淡朦朧了,這像是在閃避躲藏。
乘風心裡一緊,他感覺整個天地都壓迫著他,一股股龐大的能量向他襲來,這使得他不得不運起所有的能量來進行抵擋。
「你太自私了!」西王母冷笑著一指向乘風點去,瞬間,乘風只感覺如遭錘擊,整個人被轟得倒飛而出,甚至連伊科諾娃都被震離了他的懷抱。
自私?乘風愕然,他沒有想過反抗,雙方實力簡直天地之別,而且既然本稱為西王母傳人,那麼西王母可以算得上是他的師傅。師傅教訓徒弟,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而且乘風也明顯感受清楚,西王母只是生氣,卻沒有要抹殺他的意思。
西王母手一揚,伊科諾娃便被她摟在了懷內,她臉上貌若寒霜,冷笑連連地繼續一指向乘風點了過去。
完全沒有任何還手之力,乘風被轟上了天,緊接著又被轟進了地裡,再接著又被轟了出來。簡直就是在被蹂躪,而西王母一邊教訓著乘風,一邊發出了陣陣冷笑。
「說你自私你還不服?如果不是看在你對子欣丫頭的一片真心之上,本宮一指就點死你這個無情無義的冷血傢伙!」西王母說著手掌一翻,直接把乘風拍在了地上。
乘風沉默,上輩子說他自私的人不少,但這輩子還真是頭一回,而且,說他自私的還是個遠古大能,這叫他情何以堪?只是,這自私從何說起?這事,乘風就實在弄不明白了。
「小子不懂,請娘娘教我……」乘風躺在沙土之中,只冒出了個腦袋,他沒有站起來的想法。畢竟要是西王母沒消氣的話,站起來估計又得被打趴下,還是光棍點,躺著就好啊。
「哼。」西王母冷冷一笑,手指輕柔地落在伊科諾娃的臉上,片刻,她發出一抹歎息,緊接著又一巴掌向乘風拍了下去。
乘風此時已經無力吐槽,您老人家就算要教育徒弟,也好歹把事情給說明白了喂!可是,這人在屋簷下,也由不得他不低頭啊。沒看見那兩個冒頭的非洲大能現在連氣都不敢喘上一喘了麼?西王母的氣場頗足吶。
「這丫頭連命都不要了,就為了要叫醒你!不然的話,本宮會那麼快讓你清醒?」西王母冷笑連連,看著乘風的眼中滿是不滿。
自己清醒是天機鏡的作用,那麼說起來,卻也確實是西王母的功勞。只是乘風不明白,對方為什麼一開始不把自己喚醒,莫非這所謂的測試之中,還有著什麼他不瞭解的內涵?
「別走神了!正面本宮的問題!本宮不管你心裡對這丫頭是什麼想法,但是既然對方可以為你付出生死,那麼,你就必須給本宮一個說法!」西王母伸手向乘風指了一指,然後乘風發現自己居然站了起來。
唉,我還是躺著好點,免得一會說錯話了還要被打趴一次啊!乘風揉了揉眉心,怎麼現在事情變成要給西王母一個說法了?我說,您老人家這管得也太詭異了罷?!
「娘娘啊,你要我給你一個什麼樣的說法啊?你說我自私,小子真心不懂啊!」乘風臉上滿是蛋痛,你不說清楚我哪裡敢給你說法啊。
「呵呵。」西王母捂嘴而笑,她瞇著眼看著乘風,良久她聳了聳肩膀:「這丫頭的身份,子欣可是認同了的罷?」
呃?乘風一愣,訕訕地點了點頭。這事做不了假,這事子欣的確是認同了的。
「那麼事情就很明白了,也就是你這小子自己心裡過於矯情,所以不管這丫頭怎麼對你,你都堅持著自己所謂的觀念。」西王母冷冷笑著,然後又是一巴掌拍出:「賤人就是矯情!」
乘風再次陷入了沙土裡面,心裡直接無言。賤人就是矯情?這都什麼跟什麼來著啊!莫非不接受伊科諾娃還是他自私了?這實在搞不清楚啊。
「你前面不接受這丫頭,這合情合理,本宮也很是滿意。但是現在,你居然還不肯接受,那麼你把這丫頭當成了什麼?」西王母聲音高了幾級,四周更是開始凝結出一層薄薄的霜凍。
「你會盡力滿足她的念想?莫非在你們男人眼中,對女人就只是滿足對方念想就可以了?」西王母的聲音變得高昂,而天上的九顆星體只是瞬間消失不見。
乘風自然沒有空暇注意這個事情,他再次被轟得欲仙欲死,只感覺身體都快要不屬於自己了。
「你知道她實際上幻想著的是什麼?既然不知道,還好意思大言不慚?!」西王母的手指在伊科諾娃臉上撫摸著,片刻,完全傷勢極為嚴重的地方便逐漸恢復如初,甚至變得更為白皙。
乘風沉默,他真的不知道伊科諾娃想要什麼,所以西王母的質問,他只能無言以對。
「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和月。既然這丫頭付出到了這樣的地步,那麼你難道就不應該為對方承擔一點責任?」西王母冷冷笑道:「這事無關情愛,但你總要給個說法。」
乘風默然,他心裡已經明白,原來如此,的確,自己有什麼資格高高在上地用施捨的心態去對待伊科諾娃?難怪西王母一開始會說求仁得仁,果然,自己一開始的態度壓根就有了偏差啊。
矯情麼?或許吧……這其實是把自己的責任丟在了這女人的身上啊!乘風心裡恍然,到了這樣的地步,自己的確不應該還把伊科諾娃當作一個擺設來看待。
對於伊科諾娃來說,生命是她最在乎的東西,而為了喚醒自己,她卻可以連生命都捨棄掉。剛剛的回答,果然不合適,這果然是自私的表現。
乘風站了起來,向著西王母一拜到地:「謝謝娘娘的指導,小子明白自己錯在哪裡了。」
西王母面色稍晴,略為滿意地點了點頭:「大道無形,既然你有這樣的造化,那麼就別讓自己的思念堵塞了通向大道的通路。好好想想,這對你有好處。努特的測試不錯,對明心見性有著很大的幫助,可惜這中途出了變故,所以這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天上的星體重新出現,努特的聲音隨即響了起來:「王母姐姐繆讚了,小弟這測試在你眼中哪裡能算得上什麼?看來姐姐對這姑娘也很有好感,艾西斯那點手段自然不可能可以和姐姐相提並論的啊。」
西王母很大氣地點了點頭,沒有一絲謙虛的意思,她撫摸著伊科諾娃的臉蛋,幽幽地歎了口氣:「作為一個女人,能為追求自己的夢想而捨棄一切,這一點,本宮很滿意。可惜,不是本宮的族民呢,這能給她的也就太少了。」
乘風摸了摸鼻子,這事情太古怪了,這努特的測試到底是什麼?不過現在明顯不是思考這件事情的時候,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西王母,然後低聲道:「娘娘,小子已經明白自己該怎麼做了。既然一開始小子能力不夠而導致了發生這樣的事情,那麼責任自然就在小子身上。這女子既然為小子做到了這種程度,那麼小子必然會好好待她的,請娘娘放心。」
「滾你的蛋!」西王母破口怒罵再次一巴掌把乘風拍進了地裡,她的身體都在顫抖,連帶著指著乘風的手指都在一顫一顫的。瑪蛋!又說錯什麼了?乘風無念,大能啊,你給我一個痛快吧,這樣猜猜猜,怎麼弄啊。「你小子到現在心態都如此自我,你這教本宮太失望了。」西王母氣得花枝招展,努特的聲音再次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