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李如月自然不會再有任何猶豫，李三才的暗示已經足夠明顯，要是這都捉不住的話，那也就無話可說了。
「爺爺，我想認子欣做姐姐，您看好不好嘛？」李如月的聲音嬌滴滴的，這令乘風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直到這個時候，乘風都還有點恍然若夢，眼前的景象太和諧，簡直不可思議。他本來已經做好了和李家鬧翻的準備，只是怎麼才這麼一小會兒，這氛圍就完全改變了模樣？
李如月這表示得很明顯，她做小，子欣做大。但是，這對李家來說，是基本上不可能會同意的事情。
在場的李家人臉上都流露著的都是反對的神色，而李三才雖然滿面微笑，但看得出來，他的笑容僵硬了那麼一下子。
李家可以接受李如月和子欣一起服侍乘風，但是卻不可能接受李如月做小這種事情。除非子欣身後站著比李家龐大數十倍的家族，不然，這事基本不可能接受。然而，子欣的背景李家調查得很清楚，只不過是一般小市民而已。
所以，李三才下意識想喝住李如月，這種想法，太胡鬧了。但是，他還是壓住了心內的不快，只是輕輕撥掉了李如月摟住他手臂的手。
這是一種暗示，表示著李三才對這種建議的反對意思。李如月自然明白對方的意思，但她只是咬了咬粉嫩的嘴唇，卻沒有改變自己剛剛說出的話的意思。
李三才並沒有說話，或者應該說在場的人其實都明白，李家和乘風之間的主要矛盾，就出自這裡。乘風不可能讓髮妻變成小妾，但李家也不可能同意讓李如月做小。所以談到最後，依然又回到了原來的這個點上，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任何變化。
氣氛有點壓抑，李成軍微微低下腦袋，因為他不希望有人看見他嘴角的笑意。
乘風沒有說話，因為他明白，這時他不合適作出任何表態，因為他不想讓子欣前功盡棄。雖然在他心裡面，總是認為這事其實不難解決，李家不就是看中了紀元域的利益麼？那好，雙方合作的話，這個資源比率可以再往上提一提，但條件就是，別再拿李如月的事來磨他，這沒有任何意義。
因為子欣的出馬，所以乘風壓住了自己的想法。而其實乘風並不明白，他的想法就算提出來也不會有任何意義。
雖然看起來同樣都是合作，而且後者佔有利益的比率比前者要高，但是很明顯，乘風沒有考慮過，合作雙方身份之間的關係，有時要比利益更為重要。
誠然，以李家的地位，紀元域那邊的人不可能敢在合作的時候耍手段或者打馬虎眼。但是，合作者畢竟是合作者，關係的不同，所帶來的效果也是截然不同的。
如果，李家和乘風只是純粹的合作關係，那麼在合作的過程中，李家很多事情就只能站在合作者的位置上面，而無法全面控制整個過程中個各種細節。
比如說如果只是純粹的合作關係，那麼李家去提一批貨，頂多就只能就那批貨的質量達沒達標、數目足不足夠這事來發表觀點，而不能直接衝進貨倉裡面一件件挑選質量最優秀的那一部分。
但如果乘風和李如月結合，那就是一家人的關係。只要乘風沒有明確交待，那麼李家都可以在最大範圍內提出去挑選那些質量在標準之上的優等。
縣官不如現管，就是這樣的道理。
因為哪怕你是縣官，雖然這一次的確要滿足你的要求，但是下一次你來之前，好東西肯定會被先轉移走。所以，李家自然不可能滿足這種程度上的關係。和親，這是必須的事情，乘風沒有拒絕的權利。
如果沒有西南部的事情，李家的態度也不會如此強硬。但既然這事李家佔著理，那麼自然必須強硬到最後。而且，這才最符合李家的利益，這事無法商量，李家也不會妥協，更不可能會讓步。
所以，事情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子欣剛剛的努力，好像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但真的沒有任何意義嗎？至少李如月已經站了出來，這就已經有了意義；而且，既然李如月站了出來，那這事情就已經偏離了本來的位置。
子欣再次笑了起來，聲音是那麼地輕快，像是在笑話所有李家人的固執以及古板。她輕輕掩住自己的嘴巴，身體小幅度地抖動著，像是想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情。
李三才愣了一愣，他清楚地感受到子欣那邊傳出來的諷刺，這讓他有點惱羞成怒的衝動。四周李家的成員臉上同樣是慍怒無比的神色，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張牙舞爪故作姿態？
李如月眼內閃過一抹羨慕以及佩服，她沒有想到子欣在這種情況之下都可以如此若無其事，甚至可是說是肆無忌憚。
子欣當然肆無忌憚，對子欣來說，李家這些人都是她敵人。你說你們都想耍手段搶別人老公了，還不准別人發怒？天底下怎麼也不可能有這樣的道理，同樣也不可能有人會接受這樣的道理。
不過，子欣的出發點是幫乘風解決這個麻煩，所以那些委屈之類的東西，那就先壓住吧。但哪怕子欣已經下了決心，但態度怎麼樣也不可能做到完全無視的自然。
輕輕嗤了一下，子欣搖了搖頭：「不就是人前人後的事情？有必要這樣執著？何必？」
子欣走回了乘風身邊，摟住了乘風的左臂。而這時李如月咬了咬牙，幾步跑到乘風身邊摟住了他的右臂。
客廳內氣氛更為壓抑，所有人都在等待李三才的表態。
人前人後！這四個字便是子欣解決這個問題的態度，這不算強硬，但同樣並不軟弱。這個答案，單從字面上便已經表達得無比清楚，人前人後，沒有人會不明白這指的是什麼。
人前，李如月為大，人後，子欣為大。這是最後的讓步，也是最後的方案。可以說，目前來說，已經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但這個方案，顯然並不是李家想要的方案。
李三才緩緩睜開瞇著的眼睛：「這，就是你的要求？」
從請求改成要求，看得出李三才已經改變了對子欣的態度，但很明顯，從語氣上面可以聽出，他並不接受這樣的方案。
「我們走。」一直沒有說話的乘風突然開口，只是他表達的意思讓所有人都猛地一愣，這不符合遊戲規則吧？你到底懂不懂啊？！
但是李三才卻猛地狂笑起來，他指著乘風，手指一抖一抖的：「鄧老鬼說的果然沒錯，你這小子的思維就是脫節得讓人無比頭痛啊！」
這下反倒輪到乘風愣住了，當然，李家的成員更是張大了嘴巴，他們沒有聽錯吧！他們自然沒有聽錯，李三才已經在向乘風示意，是不是應該一起坐下來邊吃邊聊。
對此，乘風自然不會再繼續拒絕，對方這樣表態，那就是說明，這事就這樣定了，按照子欣說的方案辦。雖然李三才沒有明說，但意思就是這樣，乘風也不會強硬要求對方把話說清楚，因為沒有這個必要，也不能這樣咄咄逼人。
乘風剛剛的表態，讓李三才明白到不能再對這件事糾纏不清，這對雙方都沒有好處。而且，最主要的，還是這是對李家的意義。
無可厚非，人前人後這種狀態，對李家來說，是很掉份的事，說白了，就是很沒面子。然而，面子這東西，說白了該值錢時就價值連城，但該不值錢的時候，那也就一文不值。特別相比起眼下的情況，堅持留住這種面子，這並不是明智的選擇。
對於一個家族來說，利益是有長期利益和短期利益的區別的。很明顯，留在面子這種，只能算是短期利益，而退一步，那才是長期利益。
所以，李三才算是退步了，而且，這個方案其實也等於是李如月認同的方案。他老了，所以希望年輕的一代敢於在自己面前發表他們的觀點，哪怕錯漏百出，這也無傷大雅。而既然李如月的觀點屬於可以接受的範圍，那麼，也就沒必要繼續堅持維護自己的絕對意志。
因為，李三才覺得自己老了，他的觀點再正確，也因為時間和歲月的流逝有了變化。年輕的時候，他自然不允許有人忤逆，因為他的正確觀點對家族來說就是長期利益；但現在老了，他的觀點再正確，都只能算是短期利益而已。
而且，在這個新老交接的時候，年輕一代的思想，才是家族的長期利益。所以，在沒有太大漏洞錯失的時候，李三才願意作出讓步。哪怕李如月只是家族中的女子，但是凡事都有第一次。
李三才希望，自己這次隱晦的表態，家族的新生代中能有人看得清楚，而且能從中明白他真實的想法。這對家族來說，才是最有益的事情。老人，終究有一天要離開這個世界，所以，在離開之前，得把新生代引導到正確的方向上面。
至於他們能走出多遠，這就不是他該去憂慮的事情。兒孫自有兒孫福，說的也就是這種道理。
既然李三才表態，李家自然沒有誰提出抗議。這一點讓李三才有點失望，但他也不指望他們能這麼快就從中感悟出自己的真實意思，眼下該處理的，還是和乘風之間的事情。
一些級別低的李家成員開始告退，剩下的十幾位，都是李家嫡系的成員。李三才直接坐在主位，然後他示意乘風坐到自己的身旁。這個舉動，同樣讓所有人無比驚訝，但今晚的主要配角依舊是乘風，所以對此，他們依舊表示服從。乘風一直隨意地陪著笑著著，事情的發展，讓他有點無所適從。這算是皆大歡喜？但是自己就因為這樣而多了一個女人？這算是什麼回事！乘風只能偷偷地看了看子欣，只是對方這時和李如月談笑甚歡，好一對姐妹花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