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懶洋洋從外面飛進來的乘風,鄧清媚也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好呢,還是生氣好呢。這邊都亂成這個樣子了,這傢伙居然還真的可以丟下來完全不作理會。
誠然,這事情是很不爽,但你這樣不管就可以置身事外了?
乘風落在陽台上面,逕直走到茶几邊上抓起個蘋果就吃了起來,這使得正想說些什麼的鄧清媚直接無語。好吧,剛剛找你半天找不到,現在一回來又是這種神態,這叫人如何互相交流?
尚慧樂不敢說話,她明白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所能插嘴的,這個道理她還是明白。所以看見乘風回來,她對鄧清媚笑了笑,便轉身離去。這裡的事情,還是讓這兩個年輕人自己解決比較好。
「樂姨。」看著尚慧樂離去,鄧清媚急的跺了跺腳,她本來還想讓對方幫著說幾句話。但沒想到對方居然二話不說就離開?這怎麼辦啊。
乘風也沒有說話的興致,他只是幾口把蘋果吃完,然後用玩味的眼神瞥了鄧清媚一眼。良久,乘風笑了起來:「怎麼?你對我有意見?」
鄧清媚一愣,平復好自己的心緒,現在可不是和對方抬槓的時候。所以,換上一副溫柔的笑意,她摀住嘴巴淺笑起來:「哪敢哦,你可是隊長,有誰敢惹你不愉快?」
「得,別給我胡扯,說吧,你有什麼打算?」乘風瞇著眼睛像是只是在問一個簡單的問題、
這或許只是一個簡單的問題,但或者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起碼,在鄧清媚耳裡,聽出來的可不僅僅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而乘風雖然像是隨口問出,但他的神態讓鄧清媚多想了不少。
這是在問自己或者應該說是鄧家的態度吧?!既然有人搞小動作,那麼至少在這裡自己該表明一下態度以及立場。
想到此處,鄧清媚凝重地點了點頭:「既然你是我爺爺選擇的人,那麼你做好你的事情就行了,別的事情,有鄧家給你擔著。」
說這話的時候,鄧清媚臉上很清晰地浮現起一種高傲,或者應該說是自信。的確,在天朝,還真沒有什麼鄧家擺不平的事情。
乘風笑了起來,他要的,就是這麼一句話。他可不想自己拼生拚死之後被人一腳踢開,雖然他也不怕發生這種事情,但至少心裡不會太舒暢的。
既然鄧清媚初步表了態,那麼自然就沒必要再糾結那件事情了。或者,實際上這事情壓根算不了什麼,但是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這可是劉晶告訴乘風的道理。
想到劉晶,乘風心裡一樂,也不知道這個大姐和自己那幾個便宜徒弟現在怎麼樣了。
雙手一合,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乘風滿意地點了點頭:「既然這樣,那麼接下來的事就簡單了。嗯,最近我們就隨意出行一些任務,李如月那邊讓她不用擔心。」說道這裡,乘風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徽章:「我弄了個榮譽長老的稱謂,遲點李想的事情會有個著落的。但是,不能操之過急。」
乘風都開口這樣說了,鄧清媚也就不好再去催促什麼。不過她可沒有料到,乘風居然已經有了行動的方案,這就叫她不服氣也不行了。
「那我就先替如月姐姐謝謝你了,你說,我們出行什麼級別的任務好一點?」鄧清媚此時的態度顯得相當順從,臉上也沒有原來那種驕傲的神色。
看著對方神態的轉變,乘風咧嘴露出個笑容,呵呵,這才對嘛。你說你一個副隊長整天一副什麼事都少不了自己的神態,這叫他這個隊長心裡怎麼想?
「隨便,不過不要選難度高的,隨便找些任務做下樣子就行了。」乘風加了一句,說真心一句,他還真的擔心那幾名隊員一個自信過頭選了些費力的任務,那也太惡搞。自己過來這邊的任務可不是幫極樂之主完成任務,這個事情得分清楚明白才行。
「那好,我現在就去準備一下。」鄧清媚輕聲說到,頓了一下,她看了看乘風,忍不住又問了一句:「那麼你呢?你跟著我們一起進行任務嗎?」
乘風擺了擺手:「隨便找些任務就好,我就不跟著去了,這幾天我得休息一下。呵呵。」
要是換了前面,鄧清媚肯定會暴怒無比,但這時的她卻點了點頭:「那好,我走了,有什麼可以叫我。」
看著鄧清媚離去的背影,乘風揉了揉額堂,這丫頭居然這麼好說話了?這一時間還真的不大適應。不過現在也沒空理會這些事情了,既然可以空閒下來,這自然是先把空間裡的事情穩定才是正事啊。
再回到空間裡面,這小半天的時間裡面的一切都變得有所不同。
首先是數百個帳篷被搭了起來,這時這些人正在張羅晚上的飯菜。
乘風的出現,讓不少眼尖的人激動起來。而隨著最先幾人的歡呼,後面的人也同樣歡呼起來。
幾個月了,終於能好好地吃一頓飯,不用擔心什麼危險,也不用害怕天上掉下那些怪物。這些,都是乘風所賜。所以這些人心裡除了感激還是感激,看見乘風又回來了,自然免不得紛紛發出了邀請,想讓他嘗嘗自己的手藝。
菜式,其實很簡單。大鍋煮的大米飯和湯,再加一點兒肉和青菜,就算是一頓了。但經過了幾個月在生存線上掙扎的人們對此已經極其滿意,能有這些,已經是做夢也想要的事情。
那名肥胖男子看來已經吃完了飯,或者他暫時還不敢休息。乘風來的時候,他還在遠一點的地方打地基。一個技能下去,地上便出現一個大坑,再落下幾拳,這個深度也就差不多可以下樁了。
古麗古娜也沒有在休息,乘風看見她手裡拿著一疊紙張也不知道在做什麼。走近了,乘風才詫異地發現,這女人居然在畫一個佈局圖案。看著紙張上中規中矩的格局設計,乘風忍不住問了一句:「你以前是基建的?」
古麗古娜慌忙停下手上的動作,恭恭敬敬地站了起來,這才無比尊敬地回答:「是的,我還以為這輩子都沒機會用上這些知識了。」她說完這話,眼角顯然有點紅潤。沒有經歷過這些生活的人,看怕不能明白她此時是怎麼樣的一種心境。
而乘風雖然不大明白,卻很理解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好好做,以後會更好的,這裡會是天堂!」
天堂?古麗古娜喃喃自語,但濕潤的眼睛裡逐漸湧出一片火焰。是啊!這裡已經就是天堂!就算現在比較簡陋,但是自己這些人不是已經在努力了嗎?而且,難得有這種機會,這裡必須成為天堂!
看著對方眼內的火熱,乘風明白,自己已經激起了這女人的一種信念,有這種激情,又何愁不能把空間給建設好?
簡單地安排了幾句,乘風也就坐下來和大傢伙一起吃飯。兩千多人圍成了一個圈,每個人臉上除了喜悅,但也有忍不住的哭泣。這一切,對他們來說恍然若夢,但是他們也知道,這是真實的事情。
自己,終於不需要再每天提心吊膽,更不需要捨棄尊嚴委屈求活。
一名老者站了起來,他拉起了自己五六歲大的孫子:「孫子,你要記得這位少爺,如果不是他,你今晚可能又要餓肚子了。」
不需要華麗的辭藻,更不需要說一堆什麼感言。簡簡單單的一句,便直接說明了乘風給大家所帶來的一切。
終於開始吃飯,婦女們自發給大家上菜添飯,而做菜的,自然是無比稀少的中年男性。
場子中間被古麗古娜安排點起了篝火,一些年輕的女性開始表演簡單的舞蹈。她們跳著跳著,便笑著哭了出來。
乘風結果古麗古娜服侍過來的酒,端在自己面前看了又看,這不是不會喝酒,而是看著這些人群的他心裡輾轉起萬千的思緒。
這些人是發自內心地感謝自己,這可是上輩子的他從來都沒有獲得過的事情。這感覺很奇妙,讓他感覺自己心裡又多了一絲暖流。
人,果然是需要別人的認同的。這絕對不是不自信和內心軟弱的表現,這應該是一種天性。或者,這輩子的自己,才逐漸像是一名人類。這感覺,的確挺好。
這頓飯吃得很漫長,這些人壓抑了這麼久,這麼一爆發起來,就有點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老人們還矜持穩重一點,只是一邊吃一邊輕輕抹著眼角;中年的喉嚨抖動著,這飯吃著就有點難以下嚥;而年輕一點的,想起了一些人和事,又如何能收住自己的情緒?所以笑著笑著,便笑到喘泣,笑聲中梗嚥著一種痛。
小孩子或懂事或還不懂事,吃著許久都吃不到的美吃他們臉上滿是快樂幸福的笑容。然而看見自家大人臉上的難過,稚嫩的笑聲也逐漸停了下去,但他們又不懂自己該如何去給大人安慰。
張了張嘴,終究也跟著哭起來。
乘風暗暗歎息,因為有了感情,所以才能是一個完整的人。而眼下的一切,這種悲喜交雜的複雜情緒,讓他心裡也開始有了一絲難過。
清了清嗓子,乘風站了起來:「已過去的,經已逝去;還存在的,珍惜眼前。一切,曾經苦難,但終究會好起來的。」
這話,說的就有點文青了。但在場的人,不管文化程度,他們從中聽到了一種韻味,希望的韻味。有人大吼起來,發洩著心裡的壓抑。這一聲大吼,像火焰遇上了引線,只是一瞬間,便被完全點燃。這夜,開始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