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群情洶湧,口水沫子都快能形成一片霧,各種唇槍舌戈層出不窮地從在場不少人的嘴裡湧出,張樂業臉上不動聲色,心裡滿是得意。不過他自己卻沒有繼續說話,反而再次沉默起來,臉上逐漸變得有點愁眉苦臉,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按理說,在這種狀況之下,鄧安邦就算不手忙腳亂,但也會感覺壓力極大,實際上也的確如此;不過當他看見胡成國一副胸有成足,自信滿滿的神情的時候,他心裡開始逐漸平穩下來。
對方不曾讓自己失望過,那麼自己可不能亂了陣腳而令對方失望。瞇著眼睛,鄧安邦心內各種念頭和思維在急促旋轉,有著胡成國頂在前面,那麼自己就可以在旁補遺拾漏進而找機會一錘定音了。
鄧安邦一直密切留意胡成國的情況,胡成國當然也有觀察對方的狀態,看著鄧安邦開始進入狀態,胡成國心裡也是鬆了口氣。既然都準備好了,那麼便是開始亮劍的時候。
於是胡成國開始大笑,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這笑聲奔放、豪邁又帶著一絲濃濃的不屑。不屑什麼?這已經不需要刻意說明。而這時,在眾人眼中,好像看見一把鋒利的劍正一寸一寸地從劍鞘中冒出,恐怕馬上連劍尖都要展露出來。
張樂業的臉色徒然一變,雖然他沒有料到在這種狀況之下胡成國都依舊出馬,因為這事情明顯是要以國家集體利益為主的,這不符合對方的為人啊。莫非,自己算少了些什麼?想到這裡,他額上有就汗水滲出,眉頭也逐漸團成一個川字,拳頭也不經意地緊緊捏緊,雙眼開始四下觀察起來。
他沒有直接行動,因為已經出面兩次,而兩次都差不多是在煽風點火,再來第三次,那就不好了,這也太過於顯眼。所以張樂業在觀望,看看有沒有人能頂上去,起碼讓自己多思考一會也好。
這時,一開始直接靠在椅子上沒有一絲舉動的男人像是不覺意地睜開眼睛,又好像是無比巧合地看到了張樂業的舉動;兩人目光對撞之間,這男人臉上露出一抹意義不明的笑意,然後和善地向張樂業點了點頭,再次閉目養神。
「這傢伙莫非知道些什麼?」張樂業臉上一白,同時收回自己的視線,把身體坐得筆直,甚至目不斜視起來,但心裡早就翻江倒海一浪接著一浪。
對於張樂業來說,這次的事恐怕超出了自己能力掌握的範圍,先不說穩坐主席位置的鄧家,以及等於連任總理位置的胡家,現在再加上那個男子,八大家族中已經有三個家族的態度是明確了,剩下的五家在這個問題上觀點又不大一致。
這盤棋,很難下,難下得張樂業都開始感覺有點棘手。
「該死!連陳衛國這次都要插手進來了嗎?」張樂業心裡詛咒著,雖然陳家一直穩坐帝都市長位置,一般都是中立的角色,但能躋身進入八大家族的家族,絕對不是區區一個市長之位可以描述的。這下子,張樂業不敢輕舉妄動了。
因為雖說還有五家,但是五家之中,坐鎮陸軍的李家卻是直接可以忽略的,因為李家也是個中立常客,就算要李家表明立場,也只會偏向鄧家那邊,這還不如期望對方繼續中立!如此一來,剩下的四家雖說也是八大家族中的一員,但是,哪怕任何一家都比林家要強上一點,卻也不會強出太多。
而且更重要的是,面對鄧胡兩家這兩頭龐然大物,四家聯手的確能勝出對方一截,然而,對方再加上個林家的話,就沒有那麼輕易勝出。
猛地,張樂業眼睛一亮。雖然情況如此,但總的來說,道理和法規都站在自己這邊,就算鄧胡兩家想翻盤,怕是也沒有那麼簡單。
那些小家族?張樂業自己心裡暗暗搖頭。只有在大家族爭持不下而又有不少大家族中立的前提之下,這些小家族才派得上用場。以眼下這情況,這些小家族是完全用不上力的!一些小家族的代表已經明智地開始閉嘴沉默,只有寥寥一些還看不清楚情況的小家族代表才依舊不知死活地繼續誇誇其談。
「我說胡哥,你單是笑,這不行啊。你起碼說點什麼吧?不然聽著你這笑,我都快覺得自己是白癡了,不然怎麼完全理解不到你的意思呢?」劉元偉帶著糾結的神色苦笑著說,看上去像是在埋怨,實際上剛剛他已經和安建國交換過眼神了,不然他才不願意頂在風頭之上。
果然,劉元偉的話才剛說完,安建國又扯著嗓子叫起來:「就是,老胡你到底想表達什麼?你直說不行?非要和我們這些老實人賣關子,這很好玩?」
聽到安建國這話,不少人面色都悻悻,如果這傢伙能算是老實人的話,在座也就沒有不老實的了。
而看到劉家和安家的代表頂上,張樂業臉上的緊張稍霽,雖然後面情況還是不怎麼樂觀,但至少起碼可以撲得體面一點。同時,無比心內多了不少好奇,在這種情況之下,胡成國該如何破掉這個不利的局面呢?對此,張樂業倒是充滿了期待。世界大變,是時候改寫一下格局,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鄧家會犯傻作出這種表態,但是既然有這種機會,當然不可能錯過。因為,如果通過了乘風那邊的勢力對gd地區的掌管,那麼直接就是否定了好幾代人一直堅持的規則。而且,這無異等於認同在特殊情況之下,個人利益要高於集體利益。嘿嘿,單憑這點,後面就大有操作的空間,現在胡家也摻雜進去,再帶上林家,這事情就好玩了。
就算對方依靠家族的實力,強行通過了這一項決定,但是遲早終究要吃到苦果的。張樂業這樣一想,心裡反倒希望胡成國能給力一點,鄧安邦能再霸道一點,直接了結這個事情。這樣的話,再稍等一點時間,就可以就這件事而進行反詰了。
然而胡成國是什麼人?天朝的總理向來都是才思敏捷到了匪夷所思近似於妖孽的存在,張樂業想到的情況,胡成國不可能沒有想到。或者可以說,他已經把所有要發生的情況都推測得近似完美了,才會站起來。
而且,這看似對等的紛爭其實壓根就是個笑話,因為這些人都忘記了一個大前提,那就是環境!「好吧。」胡成國搖了搖頭,彷彿沒有失去了所有的興致,他甚至變得無比嚴肅,然後丟出了一句話。他轉過頭看著鄧安邦無比認真地說:「安邦,下令吧。讓特別供奉把乘風這小子鎮壓,然後再請特別供奉隨軍一起過gd把那邊也鎮壓了,這事多簡單,哪裡需要想那麼久。」
鄧安邦一愣,嘴巴差點就要失禮地張大,但他明顯感覺到對方眼內有著一絲笑意,這事情?嗯!兩人的默契度本就極高,而且鄧安邦也不是什麼遲鈍的傢伙,只是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對方這樣說的目的。
於是鄧安邦也微笑起來:「也罷,這樣的確是最可行的事。」說著清了清嗓子,開始環目四顧:「如果沒人有意見,那麼這事就這樣定了?」
這情況太出人意料,不少人差點就要歡呼答應了,但是看著那些大能臉上那陰沉的神色,反倒嘴巴是張開了,卻硬是收住了想要說出的話。這情況,很詭異啊!大家說了半天,不就是為了想這樣嗎?
沒人做聲,劉元偉面色陰暗地坐回了位置上面一言不發,安建國捏了捏拳頭眼睛瞪得如兩盞巨大的燈籠,鼻子處發出濃重的呼吸聲,但他也沒有說話。只是舉起拳頭,像是想一拳砸到自己面前的桌子上面,卻又覺得這種舉動無比不妥,最終也只能把眼睛一閉,重重地坐了下去。
而張樂業臉皮抽搐著,他都快想哭了。
這時,李向前搖了搖頭:「我反對!這事完全行不通!」他這話等於是把一顆石頭丟進了平靜的水中,瞬間激起了大片大片的浪花。
那些小家族的代表都紛紛交頭接耳起來,這事越來越超出他們理解能力的範圍了。這時,原本還很活躍的一些小家族代表都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們總算明白了現在這裡的氣氛無比詭異,自己剛剛的行為,怕是……
聽見李向前的話,劉元偉這些人面色黑得要滴出墨水,而鄧安邦眉頭微微向上一挑,隨手抓過杯子喝了一口茶,然後坐回自己的位置之上,事情已定,接下來的事,當然是交還給胡成國發揮,自己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為什麼行不通?所有人都同意的事情,怎麼可能行不通?」胡成國帶著一絲不快地責問起來,眼神無比凌厲地盯向李向前。不過,明眼人都能看清楚,他雖然看上去無比不快,但實際上嘴角是帶著那麼一絲淡淡的笑意的。對此,張樂業心裡雖然不忿,但也只能在心內瘋狂地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