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髮的少年一手托著下巴臭著一張臉坐在一邊,較他人略長的臉本就天生一副壞小的模樣,現在那一臉不爽的樣則更是給人一種凶相。
「啊啊,居然和你這個傢伙一組真是讓人不爽啊。」
「覺得不愉快的可不止你一個人。」
站在一旁的綠瞳少年一扭頭,看都懶得看身邊臭著一張臉抱怨不停的傢伙。
這一次戶外機動裝置訓練,按照規定是五個人一組散開,不知道該說讓不幸還是艾倫不幸,也不知道是不是教官故意,他們兩個互相看不順眼的傢伙給編到了一組。
當然對於這種編組方式為不爽的不僅僅只是讓和艾倫,被迫離開艾倫身邊的笠自然也是相當不愉快。
「你還敢說,居然用那麼卑鄙的方法騙人你就不覺得丟臉嗎,」
讓嘩的一下站起身來,兇惡的目光直接沖身邊的艾倫瞪去。
可惡啊他為什麼就沒想到艾倫這個傢伙在利威爾兵士長身邊呆了整整年還那麼得那位人類最強的寵愛,
一個月啊,他要給阿爾敏和這個傢伙洗一個月的衣服啊混蛋!
阿爾敏都算了,偏偏要給這個最討厭的傢伙洗衣服啊!
可惡他才不是想著如果能幫笠洗衣服就好了——
「關我什麼事!你自己腦有問題要和阿爾敏打賭!怎麼,想輸了不認賬?」
碧綠色的明亮瞳孔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雖然對打賭沒興趣,但是艾倫並不介意每天有人幫自己承擔雜活,讓他空出更多的時間去訓練。
「你這個傢伙——」
「怎麼!要打架就來啊!」
於是兩個都是脾氣倔得要死的少年再一次頂在了一起。
這段時間來幾乎是司空見慣的場面頓時讓旁邊另外兩位同組的少年哭笑不得,趕緊來做和事佬,一左一右地拉住了兩人。
「喂喂喂,教官還在那邊啊。」
體型較於同班訓練兵要高大健壯上許多臉也顯得更加成熟的萊納從後面雙手扣住讓的肩膀,將他拖開。
「艾倫冷靜點啊,到時候被扣分就麻煩了。」
另外一邊,有著亞麻色長髮的俊秀少年也是強拽著艾倫向後拖。
「啊啊,抱歉,蘭特。」
被拖開的艾倫被蘭特這麼一提醒頓時冷靜了下來,他歪了歪頭,一臉抱歉地對蘭特道歉。
現在他和蘭特是一個組的,有一個出問題那就是全體扣分。
而蘭特現在和笠都是班上的佼佼者,成績基本上都是名列前茅,基斯總教官也相當看好他。如果在這裡出了問題導致蘭特扣分評價降低的話,那他就確實對不起蘭特了。
有著一頭漂亮的亞麻色長髮的少年溫和地笑著擺了擺手示意沒事。
這位名為蘭特的少年有著一張俊秀漂亮的臉,亞麻色長髮紮起來從側面越過左肩垂在左胸前,越發給少年增添上幾分溫儒的氣息。他的性很好,雖然在這一期所有訓練兵之中為出眾,卻完全不會讓人覺得傲氣,性格也頗為成熟,所以在班上的人氣相當好,艾倫和他的關係也一直都很不錯。
「好了,我們出發吧。」
亞麻色頭髮的少年溫和地笑著說。
他這麼一說,於是那位根本懶得搭理這場鬧劇一直冷淡地坐在一旁的少女站起身走了過來。
淺淺的金髮側著垂落下來,將少女那張一直面無表情的臉掩了半截,灰色的瞳孔帶著漠不關心的神色,似乎對什麼都沒興趣。
艾倫看了他們組最後一位成員一眼,立刻就轉過頭去了。這個金髮少女的性很冷,不怎麼和人交往。他自然也是和她沒有交集,彼此間不熟悉所以現在也沒什麼好說的。
他們這個班在這一日下午的訓練項目是野外機動裝置訓練。
整個班都打散,五個人編在一組,然後在這座大山分散開來,由教官負責安排到不同的懸崖峭壁上進行突擊訓練。因為這種訓練的危險性很高,所以以往也不是沒有出現過訓練兵從懸崖上掉下去摔死或者在深山野林裡迷被野獸襲擊之類的死亡事件。
但是這種殘酷的訓練對於以後要在戰場上與巨獸人拚命的新兵們來說是必須的,如果連這種訓練都通過不了,那還不如就讓訓練兵死在這裡也好過讓他給巨獸人送食物。
這種殘酷的訓練方式讓每一期訓練兵的死亡率都達到了分之十以上。
………………
「哈哈,利威爾,好久不見。」
肩膀上有著玫瑰花的徽章的中年男推門而入,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剛剛把你轄區今年的物資押送過來了,你叫人去交接一下吧。」
男一邊說,一邊伸手接過旁邊負責看守門口的士兵送過來的熱茶。
這位身為駐紮兵團分隊長的男和利威爾還算比較熟悉,畢竟一直以來都是他下屬的分隊負責給利威爾駐紮地運送物資。這一次因為物資裡有比較特殊的新型火炮,所以他這個分隊長就親自出馬了。
姑且不說到底有沒有交情,既然已經到了駐紮地這裡,身為駐紮兵團分隊長的他自然還是要來和調查兵團的兵士長打個招呼的。
r/>將手上的那份件放下,調查兵團的兵士長直接走到男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伸手接過男遞過來的物資列表。
略微思了一下,利威爾開了口。
「新送來的那個數量是多少?」
「十台。」
本來悠哉游哉的男頓時臉色嚴肅了起來,抬手比劃了個數。
「嘖。」
「別咂嘴,利威爾,今年一共就造出了二十來台新型的射擊炮,你能分到十台已經不少了。」
「攻擊範圍是多遠?」
「難說,這個要看操作火炮的士兵的能力。」
「轉動角範圍……」
「這個的話……」
大半個下午過去,身前的茶都換了好幾次,調查兵團的兵士長和駐紮兵團的分隊長就新型射擊炮的交談終於暫時告一段落。
至於更詳細的資料,會由駐紮兵團專門負責的設計人員與韓吉分隊長那邊交流。
男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整個身向後懶散地靠在軟軟的沙發上。
他那眼袋不輕的眼瞅著還在低頭看資料的利威爾一眼,腦中不自覺地浮現出他昨晚來到這裡後聽到的那個流言。
不應該啊。
駐紮兵團的分隊長忍不住砸了咂嘴。
這麼多年了,他和利威爾也算熟悉了。以前他也按照命令送過幾個孤兒到這邊做勤務兵,但是一個不剩地全部被利威爾給打包丟了回去。看他對那些小鬼一臉嫌麻煩的樣,他完全不覺得利威爾會有那種嗜好啊。
而且偶爾他們幾個同
級的兵士長和分隊長去高級妓院的事情也有,利威爾除了稍微禁慾了一點但是還是很正常的。雖然似乎是因為嫌妓院的房間不乾淨並不怎麼去妓院,但是有興致的時候還是會直接叫高級妓|女過來。
所以那個流言到底是……
唔,要不……稍微試探一下?
駐紮兵團的分隊長一邊如此想著一邊抬頭看向利威爾。
「我說,利威爾,這麼久不見,晚上一起去喝一杯如何?」
男摸著有著淺淺的胡茬的下巴,嘿嘿地笑地說。
「今晚不行。」
將手中的件往桌上一丟,細長的深褐色眼瞥了桌上那厚厚的一疊件一眼,冷峻面容看起來要比同僚年輕上十來歲的兵士長神色淡淡地回答。
「明晚。」
「那也行。」雙手都搭在沙發靠背後面的男聳了聳肩,「今晚我就先自己找樂了。嗯~~聽說你們這裡新開的一個店挺不錯。」
他衝著利威爾擠了擠眼,露出一張是男人都懂的怎麼看怎麼詭異的笑臉。
「我說利威爾啊,不喝酒也就算了,等你把這些事情做完了晚上再過來?」
他嘿嘿地不正經地笑著說,「我找個好的先給你備著,你來了直接解決就是。」
「不用。」
利威爾毫無感情的平淡語氣讓駐紮兵團分隊長的眉毛頓時就是一抖。
靠!居然回答得這麼乾脆?難道那個流言真是——
「你隨便挑一個,叫她晚上直接來我這邊。」
因為這陣事情多的確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解決個人問題的利威爾兵士長說,一臉輕描淡寫的神色。
那本該只要是男人就會感到歡愉興奮的事情由此刻神情冷淡的利威爾說出來,根本就像是在例行公事的解決個人問題一般,那副面無表情的神色實在讓人提不起興致。
不過對於駐紮兵團分隊長來說,這一句話就足以讓他剛剛提起來的心臟放回了原地。
啊啊,那個流言果然只是看利威爾這個總是臭著臉沒什麼人緣的傢伙不順眼的人編排出來的而已。
果然還是老樣只是在嫌妓院房間髒罷了。
好~~今晚一定幫他挑個漂亮乖巧的讓利威爾這傢伙今晚好好爽一次哈哈!
………………
熾熱的陽已經漸漸地偏向了西頭的天空。
指尖一按,細小銳利的黑色鑽頭嗖的一聲疾射而出,深深地鑽進峭壁的岩石深處。
棕髮少年腰側的金屬匣瞬間噴出看不見的氣體,帶著少年的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半圓的弧向著峭壁的方向飛躍而去。
卡噠一聲。
長刃深深地插入岩石的縫隙之中,讓一腳踩在微微凸出的石塊上,一手抓緊插在岩石縫隙中的長刃刀柄,掛在峭壁上勉力保持住了平衡。
汗水順著他被曬得略褐的臉頰流著了下來,匯聚到下巴上滴落在他胸口的皮帶上,將那窄窄的皮帶浸出深色的汗漬。
好、好辛苦!
胸口劇烈起伏著的讓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汗水滴滴答答地流下來弄得他的臉上粘粘稠稠的,一陣陣發癢。可是此刻這種勉強掛在峭壁上的危險姿勢讓他根本不敢空出手去擦汗。
什麼時候可以結束啊?
保持著這種危險的姿勢,讓忍不住抬頭去看斜斜地掛在西頭的陽。
總覺得時間過得好慢。
在心底如此抱怨著,讓四處環顧了一下,只能遠遠地看到同組的幾個同班成員都在附近不遠的地方。看起來疲憊的不僅只是他一個人而已,每個人都不斷地喘著氣汗流浹背的一副狼狽樣。
正四處看著,他突然感覺一道纖細的黑影從身邊掠過,於是下意識側頭看去。
細長的黑色鋼絲自下而上越過讓,然後筆直地扎進讓所在位置稍微偏左的上方峭壁上。金屬匣後側哧哧噴出的氣體在空氣中發出刺耳的響聲。
淺黑色的短髮掠過眼角,有著碧綠色瞳孔的少年順著身側鋼絲牽引的方向從下方掠過,恰好與讓擦肩而過。
那張俊秀的臉上也是汗津津的,但是青翠的眼仍舊是神采奕奕地煥發著灼人的光芒,看不出一點疲憊之色。
啊啊,這個討厭的傢伙。
艾倫那副神采奕奕的模樣讓讓忍不住撇了撇嘴。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逐漸平緩下來的胸口更為放鬆。
然後,他的手握住了腰間的扳機。
總之,先到上面再說!
黑色鋼絲唰的一聲縮了回來,讓一把抽出插在岩石縫隙中的長刃,他的身體幾乎是在同一瞬間被腰間噴氣的金屬匣帶著向空中飛躍。
眼靈活地轉動著四下一看,目光立刻就定在峭壁右側上凸出的某一點。
手指一握,讓立刻就要重新將細小鑽頭對準那一點射出——
一道黑色影突兀地蓋住了他頭頂的陽光。
讓下意識抬頭。
自高空中墜落的身影與正向上飛去的讓擦肩而過。
眼角餘光看到的從他身邊墜落的少年熟悉的面孔讓他驟然睜大了眼。
「艾倫!!!」
棕髮少年的身體在空中驀然一個轉向,腰側金屬匣的氣體嗤的一聲噴出,剛剛被射出半截尚未碰到崖壁的尖銳鑽頭被突然傳來的反作用力扯得整個一軟。
黑色的鋼絲在空中擺出一道混亂的波浪線,徹底喪失了帶人的力道墜落而下。
腦中在那一瞬間空白一片,身體卻本能地自己動起來的讓撲下去伸手一把抱住了艾倫。
「讓!」
一臉錯愕的艾倫手上還拿著一個細長的氣體罐,顯然是剛才掛在懸崖上正在替換沒氣的機動裝置,卻不知道怎麼突然掉了下來。
「你在搞什麼啊蠢材!」
一眼看到艾倫那空蕩蕩的外露氣罐就知道艾倫的機動裝置派不上用場,讓忍不住就衝著艾倫開吼。
兩個少年從高高的懸崖上墜落下去,呼呼的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幾乎要將他們的耳膜震破。
額發狂亂地在頰邊飛揚著,銳利的刀風擦得臉頰一陣陣的生疼。
從高中墜落的失重感幾乎要讓他們胸口的心臟從嘴巴裡跳出來一般幾近休克停擺——
下方那一片翠綠的叢林近在眼前眼看他們就要整個兒栽進去摔得粉身碎骨——
讓咬緊牙一扯腰間機動裝置將它噴出的氣體開到最大。
「讓!兩個人帶不動的!」
「少囉嗦!」
讓一邊大吼著一扣扳機,僅剩的右側的黑色鑽頭疾射而出猛地釘在下方一顆巨木的頂端。
眼角瞥到讓的動作,艾倫也是一咬牙一手抱著讓,一手扯開了腰間機動裝置最後一點殘餘的氣體。
與讓的方向完全相逆的氣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