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世宗同蘇毓芳不一樣,郡王世的身份在那擺著,蘇毓卿只不過一個從五翰林院士家的嫡長女,就算再怎麼抗拒再怎麼厭煩,蘇毓卿也不會放在明面上。
頂著日頭,又陪著趙世宗到刑氏那裡坐了一會兒說了一會兒話後,估摸著時辰差不多了,趙世宗站起身來,欲言又止的看了蘇毓卿一眼後,才辭別了刑氏和蘇毓卿,領著身邊的隨從劉安在楊嬤嬤的陪送下,出了蘇府大門,上了馬車後便徑直回郡王府去了。
至於那兩個鼻煙壺,終究還是被趙世宗留下了,蘇毓卿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且說趙世宗一上馬車,面上便閃過一分懊惱,後悔自己怎麼就沒乘著機會把話跟毓卿妹妹說個明白呢,聽母親的意思,是想幫他早早的同蘇毓卿定下這門親事,他也不知道母親為何突然改了主意,之前對於他和毓卿妹妹的親事還是模稜兩可閉口不提的,現在卻願意主動透露意思。
雖然趙世宗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怎麼想的,但只要能讓他娶到他的毓卿妹妹,趙世宗還是很激動很興奮的,是以郡王妃剛一跟他說完話,他便亟不可待的來到了蘇家,本想著多跟蘇毓卿說幾句話,不想話到嘴邊總是說不出,最後還是錯過了機會。
而今的趙世宗不過是一個十歲的少年郎,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見沒有從蘇毓卿那聽到想要聽到的話,心底不由感到一陣煩躁,看一眼身邊的隨從,趙世宗忍不住開口問道:「劉安你說,毓卿妹妹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什麼我總感覺毓卿妹妹待我不如從前親近了?」
看著趙世宗皺著眉頭悵然若失的模樣,劉安小心的開口斟酌道:「世這是關心則亂,依小的看,大姑娘同世也算的上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有著這份情誼在,世在大姑娘心裡肯定是不同的,至於世覺得大姑娘待世不如從前那般親近了,小的覺得可能是大姑娘而今也快成大姑娘了,懂得守禮守規矩了,是以……」
「狗奴才!那照你的意思說,本世就是個不守規矩的了?」趙世宗此刻心情正莫名的煩躁著,聽劉安這麼一說,原本就不怎麼明朗的一張俊臉頓時陰沉了下來,一雙眼眸滿是陰鬱的直直的盯著對面的劉安。
大熱天的,劉安只覺得後背一涼,忍不住心下一禁,忙「噗通」一下跪在馬車板上,連連擺手否認到:「世饒命,奴才不是這個意思,奴才是說,是說大姑娘長大了,知道規矩了,不是,是大姑娘……」
「好了,你起來吧,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可是不知道毓卿妹妹是怎麼想的,我心裡就是不痛快,你且起來吧,左右毓卿妹妹都要做我的世妃的,這事跑不了。」
一想到自己能娶蘇毓卿做自己的世妃,趙世宗面上又漸漸變得晴朗起來,說話的語氣也變得鬆快了不少。
對於趙世宗的喜怒無常,劉安似乎早已習慣,道一聲謝後便小心的從馬車車板上爬起來,僅屁股擦邊坐在車座的邊緣上,垂等著自家主吩咐。
一時間,車內無話,趕車的車伕一揮著馬鞭駕著馬車直奔郡王府而去。
與此同時,蘇家後宅東院內。
刑氏將屋裡的丫鬟婆皆都打發出去,讓瑞珠看照著門外後,刑氏只留楊嬤嬤在屋內說話。
眼見屋內再沒別人,刑氏看著案幾上那兩根年的野山參,面上不由閃過一抹沉思,沉吟半餉,但見刑氏頭疼的揉揉眉心,對著楊氏幽幽的開口道:「慶元家的,你覺得郡王妃這次寓意何在?」
楊氏見刑氏頭疼,忙上前一步,一邊幫刑氏按壓著眉心,一邊應聲回答道:「要老奴看,這郡王妃是想和我們蘇家結這個親事,之前老爺還在的時候,郡王爺是跟老爺說過那麼一句話,只不過郡王妃瞧著我們蘇家門第不夠,一直揣著明白當糊塗,只當是戲言,而今這般,怕是又有什麼算計吧,老奴覺得,那郡王妃那麼厲害的一個人物,不是個好相與的,老爺雖給郡王爺做過幾天先生,咱也不好托大,夫人還是謹慎些的好。」
聞言,刑氏那被歲月留下痕跡的臉不免露出幾分凝重,習慣性的輕捻著腕上的佛珠沉吟道:「慶元家的,你說的這些跟我想的是一樣的,適才世雖然沒明說,但這話裡卻透著這麼幾分意思,可若真是如此,郡王妃這麼做確實有些不合禮儀了,世這孩也算是我們看著長大的,知根知底,對卿兒也好,只是一想到卿兒要給郡王妃這樣厲害的人物做兒媳婦,我這心裡就捨不得,當年我走過的老,著實不想再讓我可憐的卿兒再走一遍,罷了罷了,這些都只是我們的猜測,郡王妃真正的意思是什麼還不完全明瞭,待時日到了,你提醒我帶著孩們赴宴便是了。」
刑氏說完,感覺這麼歪著有些不舒服,便示意楊氏拿一個枕頭放在她背後靠著,楊氏依言拿過一個枕頭,放在刑氏的後背處,扶著刑氏靠在上面後,才笑著應道:「哎,大姑娘有夫人這麼替她操持著,將來定不會嫁錯的,夫人就放寬心吧。」
刑氏在楊氏的攙扶下,舒適的靠在蠶絲枕上,半閉著眼,輕歎一口氣,感慨的道:「唉,卿兒和辰哥都是我心尖上的一塊肉,戳到哪塊都疼,那麼小就沒了娘,這些事我不替她想著誰替她想,你是不知道,卿兒娘剛走那會兒,卿兒看我那小眼神,我這輩也忘不了啊,只要一想起來,這心就酸酸的,所以我不想拘著卿兒,也不想給卿兒找個像世那般出身高貴的,只要家室過得去,對卿兒打心底的好,把卿兒捧在手心窩裡疼著,不缺卿兒的吃穿就行了。」
聽到刑氏的話,楊氏不由暗暗為蘇毓卿未來的夫婿捏兩把汗,先別說吃的,單說穿的,蘇毓卿一季的新衣就夠普通人家吃上一兩年的了,這還算自家出,只算個成本費,至於這話,楊氏可不敢對著刑氏說,只輕聲答應著,順著老的意。
不想刑氏靠在枕頭上沉吟了半餉,又一下轉了話題,突然對著正幫她打扇的楊氏問道:「對了,我上次讓
你打聽的那個姓羅的公你打聽了嗎?可知道是哪家的公,今年貴庚幾何婚配與否呢?」
楊氏被刑氏這突然的一問弄的一愣,不過隨即便反應過來,恭聲道:「回老夫人,都打聽好了,是靖安侯家的嫡孫,排行老二,今年正好年滿十六,其父便是之前的驍勇大將軍,後來在前線陣亡了,其母是當時的右相嫡女,身份也是一等一的尊貴,羅將軍戰死沙場時,羅夫人正懷著身孕,誰想消息一傳回來,羅夫人便禁受不住打擊難產而死,留下一個遺腹,便是這位當時救大姑娘的羅公,而今靖安侯府的後宅院內卻是羅公的繼祖母呂老夫人把持著的……」
「靖安侯?呵呵,靖安侯府的水可不是一般的深啊,真沒想到這位小公會是靖安侯家的,身份還那麼的特殊,唉,可惜了……」
一聽楊氏說羅鈺是靖安侯府的嫡孫,刑氏面上便露出一分失落,靖安侯府她是知道的,闔府沒有一個簡單的,除非萬不得已,否則刑氏是絕不會讓蘇毓卿嫁到那樣的地方去的,那呂氏能從一個姨娘坐上侯府正室夫人的位置,手段定不一般,這後宅院的陰私遠比人們想像的要複雜,照這般看來,那羅鈺能好好地活到現在,只怕也不是個簡單的,決計沒有外人傳的那麼平庸。
對於羅鈺這樣的人物,這樣的家室,別說一心向著蘇毓卿的刑氏,便是蘇毓卿自己也是要退避捨的,那羅大尾巴狼恐怕還不知道,自己就是因為這個,被刑氏和蘇毓卿祖孫倆給深深嫌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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