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萬籟俱靜,整個盛京都在夜幕的籠罩之中,綴錦閣上下更是靜悄悄的,約莫二更時分,一個嬌小的身影小心的從綴錦閣裡出來,又很快的淹沒在夜色之中。
但見那抹嬌小的身影直奔沈氏所在的梨香院,正是蘇毓卿身邊的大丫鬟蘅蕪。
因為沈氏還在禁足,白天梨香院門口有專門的婆看著,到了晚上,卻是沒人守著的。
蘅蕪很輕鬆的進入沈氏的梨香院,嬌小的身影如靈貓一般摸到沈氏屋的門口,當她看見沈氏屋外懸掛著的那單只的紅色燈籠時,蘅蕪知道,今晚蘇啟林不在沈氏這裡。
放輕腳步,蘅蕪來到沈氏屋門前,有節律的在屋門上輕叩幾聲,不多時,便見屋內亮起瑩瑩燭光。
緊接著屋門便「吱呀」一聲被人從裡面打開,開門的正是沈氏身邊的陪嫁谷氏。
但見谷嬤嬤探出頭來,謹慎的看了下四周,才催促蘅蕪道:「快進來,夫人都等你好久了。」
蘅蕪點點頭,抬腿邁進屋門,回身重新關好屋門後,蘅蕪跟著谷嬤嬤往沈氏的內室走去。
一進內室,果然見沈氏正穿著一身**坐在圓桌前等她。
蘅蕪恭敬地走上前去,屈身行禮,低聲叫了句「夫人」後,便老實的站在一旁,垂眉低,等待著沈氏的問話。
沈氏對蘅蕪那套逾距的禮儀很是受用,大模大樣的點點頭,隨即又皺著眉頭逼問道:「蘅蕪,蘇毓卿那個小賤人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她喝了藥就會死嗎?怎麼今天就好了,活蹦亂跳的,竟然敢動手打人?我給你的東西你到底放進去了沒有?」
一想到蘇毓卿害得蘇毓芳被罰,害得自己在眾人面前沒臉,沈氏就恨不得立刻將蘇毓卿千刀萬剮,剁為人彘!
沈氏的眼睛緊緊盯著蘅蕪,滿是陰霾,不放過蘅蕪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
蘅蕪見沈氏明顯在懷疑自己,忙澄清道:「夫人明辨!奴婢確實將夫人給的那包東西按照夫人的吩咐放進了姑娘的湯藥裡,至於,至於姑娘為什麼沒死,奴婢也不清楚。」
見蘅蕪一臉的惶恐不安,急於表明清白的樣不似作假,沈氏沉思片刻,才接著開口道:「最好是這樣,你是個聰明個姑娘,知道我的底線,你回去給我繼續盯著蘇毓卿那個小賤鐘,一有什麼不對,立馬過來告訴我,至於那東西,暫時先別放了,先找個沒人的地方藏起來。」
不知為什麼,沈氏心裡隱隱有種不安,這種感覺讓沈氏異常煩躁,又叮囑了蘅蕪幾句後,讓谷嬤嬤給了蘅蕪一個裝了金錁的荷包後,才打發了蘅蕪回去。
蘅蕪再次向沈氏行了一禮謝過沈氏後,才退出沈氏的屋,一出了屋,蘅蕪嘴角便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快步往綴錦閣走去。
就在蘅蕪從沈氏院裡出來,再次淹沒在夜色中時,一個黑影從邊的花叢中探出頭來,望著蘅蕪漸漸模糊的背影若有所思,良久,黑影從宅院的另一條小直奔東院而去。
相較於沈氏蘅蕪等人的忙乎,蘇毓卿則是睡得無比香甜,睡夢中,蘇毓卿感覺自己置身於一片花海之中,滿園的牡丹**,還有廣闊無邊的田野以及清澈見底的溪流,蘇毓卿置身其中,渾身舒暢,週身洋溢著生機。
翌日一早,蘇毓卿醒來時還忍不住沉醉在昨晚的夢境之中,心情無端的舒暢萬分,紅紅的臉蛋加上嘴角甜甜的笑容,讓蘇毓卿看上去就像年畫上的娃娃一般粉嫩可愛。
蘅蕪和茱萸一直注意著內室的動靜,聽到聲響,蘅蕪一如既往的捧著衣物洗漱用進去伺候蘇毓卿穿衣洗漱,而茱萸則是趁著蘅蕪不注意的時候頻頻朝蘇毓卿使眼色。
蘇毓卿回給茱萸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後,便面色如常的任蘅蕪伺候自己梳洗。
蘅蕪拿起妝奩上的桃木梳,一邊幫蘇毓卿梳頭,一邊看著鏡裡的蘇毓卿親切的道:「姑娘今天小臉紅撲撲的,氣色真好,看來姑娘真的是大好了呢。」
蘇毓卿笑瞇瞇的點頭,嫩著聲音回答道:「對啊,今天早上一起來就感覺一身使不完的勁兒,蘅蕪快點梳,一會兒我還要跟辰哥到祖母那裡去用早膳,今天我要多吃一碗粟米粥!」
嬌俏可愛的模樣如孩童一般沒有半分心機,蘅蕪領命,加快手上的動作,給蘇毓卿梳了個雙環髻後便將剩下的活全交給茱萸,自己則是往蘇毓辰房裡去了。
見蘇毓卿就這麼輕描淡寫的打發了蘅蕪,茱萸不由更加驚詫自家小姐的變化,湊過身去,茱萸附在蘇毓卿耳邊一陣耳語。
蘇毓卿聽後,心下瞭然,看來蘅蕪早已是沈氏的人,這樣就不要怪她不念情分了。
用香胰洗了臉,又用竹鹽細細的漱了口,換上一身楊妃色繡花羽紗長裙,外罩一件白色粉綠繡竹葉梅花領褙,再蹬上一雙掐金挖雲紅香羊皮小靴,活脫脫一個粉雕玉嫩的女娃娃。
蘇毓卿的衣裙都是沈碧晴繡樓裡的師傅專門做的,並不走蘇家的份例,是以,蘇毓卿的衣裙要較蘇毓芳等人的要精緻的多,這也是蘇毓芳為什麼那麼妒恨蘇毓卿的原因之一。
等一切收拾齊妥,蘅蕪和姜嬤嬤也帶著同樣穿戴齊整的蘇毓辰來到蘇毓卿的屋,蘇毓卿捏捏蘇毓辰的衣服,見穿的還算厚實,便牽著蘇毓辰的小手去給邢氏請安,順便蹭頓早膳。
邢氏年紀大了,喜歡安靜,是以平日裡沒事,她也不願意讓蘇啟林的一眾小妾來給她請什麼安。
等蘇毓卿牽著蘇毓辰的小手晃晃悠悠的走到邢氏的院時,邢氏早已等他們半天了,看到蘅蕪時,邢氏眼睛瞇了瞇,想起今天早上起來楊嬤嬤的
回報,邢氏眼裡閃過一抹幽深,看來沈氏的心不是一般的大,管家這兩年,前院後院都有她安插的眼線,倒也是個人才,邢氏還是小看她了,不過這又怎樣,正好留給卿兒練練手。
沈氏當初之所以能管家,完全是出於蘇啟林的意願,而邢氏之所以沒反對,是因為她不想因為沈氏和自家兒產生隔閡。
不過片刻功夫,邢氏已然心思轉,成算在心,面上卻無半分異常,果然薑還是老的辣,仁慈並不代表她好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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