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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0章 二二三 文 / 火棘子

    於是,宇長纓專門把案子上的花換成了水仙。

    宇長纓看準花期經常更換,一年四季水仙要麼是花骨朵兒,要麼是盛開著,金盞銀台很是雅致。那瓶子極精緻,水也清淨,花又鮮,無論何時看都像是剛剛插上的一樣。有一天,遲衡折了一支海棠想放在書案上,暗紅色的海棠與水玉色的水仙相映襯,他恍了恍神,轉向宇長纓疑惑地問:「你喜歡水仙?」

    宇長纓不像是喜歡蘭花水仙的人,他應該更喜歡恣意張揚的花才對。

    果然,宇長纓撐起手臂眼睛瞇得細長,寓意深長:「我喜歡花自開、花自落,不要無端攀折他人之手。」

    遲衡想了一想,將海棠從枝上一朵一朵摘下放入書函,書函的一角露出「紀副使」的字樣,將信函折好交給宮平:「給夷州送過去,軍務密函不得有差。」

    宇長纓斜了一眼:「密函還有寄海棠的?」

    遲衡長長歎了一口氣:「紀副使肯定是怪我莫名其妙把他遣到夷州,每次信報都只說夷州如何如何,也不說點別的……書生都喜歡清清雅雅的東西,千里送海棠也算很風雅的事吧?」

    「……紀副使可不好糊弄。」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某一天快報來傳,安州首戰告捷。如遲衡所預盼的那樣,乾元軍同時爆發激戰之後奪了三處關口,如箭插入鄭奕軍的要害之處,而且在鄭奕軍根本沒料到的西界,容越出其不意地出兵,一出兵就重挫了鄭奕軍的重鎮安然城,氣勢十分的足,如此再攻下去,鄭奕軍再失重地就在安州扎不住了。

    宇長纓喜悅之餘,連連問遲衡為何能想到如此奇招妙招。

    遲衡笑道:「我一人能想到?還不是多虧石韋破荊他們一起想來的?只不過隱而不發就待這一天了,奪了安然城,粟塢形同虛設,梁誅秦汝錚他們聚合在一起反而成了甕中之鱉,還不是咱們的囊中之物!」

    「下一步將軍準備奪粟塢?」

    遲衡搖頭:「容越奪了安然城,北走安關,劈開安然谷,飛度鎮龍峽直走鎮龍城,這一線就此刺入安州心脈。岑破荊興西南一線,石韋震住安州東界,兼攻曙州之北部,這才是咱們收網之勢。」

    宇長纓這才知遲衡竟已想到這麼遠,再追問下去,遲衡卻笑著說:「安州一點兒都不操心,夷州是最讓人頭疼,我要是再不去震懾一把,封振蒼還不知能拖到什麼時候。以前我期望封振蒼存在得久一點,能替咱們抵擋鄭奕的侵襲,現在他們都聯在一起,乾元軍也夠強了就沒有留他的必要了。」

    「我很納悶,為什麼紀策過去,夷州的境況還是僵持?」

    「強弩之末也依舊是強弩,封振蒼本來就是硬骨頭,不那麼容易放棄。而且紀副使一過去肯定是先震懾一下,然後再整兵部署戰略。粟山關離開得雖然倉促,我和他也說了夷州大體的部署,不出所料的話四月……五月就可正式發兵了。」

    宇長纓訝然:「難怪夷州一直不溫不火。」

    遲衡笑著將戰報放在書案上:「你要是跟著石韋就會更明白的我們的部署的。不過既然跟著我,你就得做州牧該做的事——我一直思量將你任為濘州州牧,定一方安寧,不比攻城略地的功勞少。」

    「州牧?不,我更願意當知事。」

    州牧和知事可不在一個階上,州牧是一州之主,知事在軍中地位可遠不如這般高。本以為他會很高興,誰知宇長纓竟然斷然拒絕,遲衡很是意外:「為什麼,你處理事務部署很得心應手嗎?濘州也是扼守鄭奕和封振蒼的重地,這裡一弱前方就撐不住了。」

    宇長纓搖頭:「州牧的人選有好幾個,我記得你也挺中意某府丞李簡和某縣丞劉康,這二人均是不錯的。」

    遲衡還是疑惑。

    宇長纓站起來直視遲衡:「將軍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長纓願意來乾元軍是為報岑將軍的救命之恩,願意跟著將軍是因為……」

    說到此,宇長纓忽然傾身向前,抱著了遲衡的脖子飛快親了一下他的臉頰。

    遲衡握住他的腰往前一推,滿臉尷尬。

    宇長纓卻再進一步,一雙眸子灼灼有光,握住遲衡的下巴不讓他轉頭:「長纓願意跟著將軍,自然是期望能長伴將軍左右,什麼州牧什麼知事又算什麼,如果不在你身邊我一個都不要!」說罷抱住了遲衡的腰,狠狠一口親在了遲衡的唇上。

    宇長纓擅詩書卻不是文弱書生,凌厲起來不輸武將。

    遲衡措手不及,唇上被親了好幾下,他急忙用力一甩。他的手勁何其大,宇長纓猝不及防就被甩在了地上,外披的白紗嵌銀絲袖衣一下子覆在他身上,半天動也不動。

    遲衡急了,忙將他扶起來。

    宇長纓驀然睜眼,握住他的手腕狠狠往下一拽。

    那勁也是射獵的勁,遲衡被一下拽倒在地。

    宇長纓抱住遲衡的腰就地用力一滾,將他壓在地上。遲衡不動了,笑了,由他騎在自己的腰上,仰望宇長纓,心說膽子還挺肥的,難不成想霸王硬上弓?他倒要看看宇長纓想幹什麼!

    宇長纓一雙魅惑的眼睛俯視著:他的眼睛挑逗時會微微上翹,很是魅惑,但直視時目光又帶著野性,很是凌厲。最奪人心魂的是雙目之上的那顆硃砂紅點,像豆蔻一樣鮮紅如血。

    時間仿若停滯。

    很長時間沒這麼細緻地看宇長纓了,遲衡瞇起雙眼。今天宇長纓穿得尤其華麗,裡面穿的是淺米色繡暗花的衣裳,外邊罩的是一件純白寬袖長袍,衣襟和袖口鑲著暗紅色的綢緞寬邊,衣襟上遊走著飛鳳圖案精麗的刺繡,中間那腰帶也是繡了不下七層繡的,精緻至極。

    綢緞的閃亮襯得宇長纓下巴弧線堅毅但異常完美。

    二人目光交錯。

    宇長纓緩緩低頭,眼看要親在遲衡的眼皮上。

    遲衡一手捏住了宇長纓的下巴,兩指扶住那完美的腮骨慢慢往上推。兩人如同角力一個要親,一個不讓。遲衡的手勁越來越大,宇長纓被迫一點一點遠離,臉色越來越難看。

    遲衡一手撐在地上,慢慢地坐直:「我不喜歡這樣!」

    語氣堅執。

    被捏得越來越疼的宇長纓陰沉著臉驀然起身,狠狠咬了一下牙關,拂袖而去,卻在門檻處停住了,回首詭異又得意一笑:「不喜歡,還能翹成那樣子?」

    遲衡微笑:「那個地方可不管是誰。」

    宇長纓臉色頓變。

    遲衡理了理衣裳沒有看他:「五石散不要隨便吃,喝點溫酒解了!乾元軍的軍紀不是鬧著玩的,不要讓我看見第二次!」

    砰的一聲,宇長纓摔門而去。

    二月末,雨打芭蕉,清脆悠揚。

    那天之後宇長纓又復歸了以前那張揚而且倨傲的舊態,手段越發強硬果斷,即使遲衡有異議他也據理力爭——這種性子遲衡倒是很欣賞。遲衡後又提了兩次州牧之事,遭到斬釘截鐵的拒絕。

    性格要強而且絕不妥協,遲衡遂不再勸說,擇了濘州城府丞李簡任濘州州牧,自己得以迅速從濘州雜事中抽身出來。

    事情得一項項交接。

    瑣事較多的宇長纓倒比遲衡還忙。

    見遲衡清閒了,宇長纓沒事就安排個斗茶、鬥雞、雜耍、角力等來將軍府一娛,可惜遲衡毫無興趣,指著那紫盞茶具說:「花了大半天的時間就為看個茶色如何,有意思嗎?文人學士閒得發霉弄出來的玩意兒吧!」

    宇長纓一撇嘴:「怎麼沒意思?有人愛聽戲,有人愛划拳,有人愛斗茶,有人就喜歡擺弄金石古董——鄭奕對品茶就十分鍾愛。」

    「鄭奕?一品品一天?」

    宇長纓點頭:「從鑒到品,無不精通。」

    遲衡若有所思:「前兩天見了一個落拓的紈褲子弟,名元之戲,家道中落投奔來了。口若懸河,見多識廣,在京城也結識過許多人物,隨便什麼都能說得跟天女散花一樣,一塊布都能扯出幾十道繡工和繡品,我還琢磨著這樣的人能用來幹什麼呢,現在看來可以用作大用處了。」

    遲衡立刻將元之戲叫來。

    元之戲雖已落拓,收拾得很精細,一雙眼睛精圓精圓。前幾日,與他一同來的人都各有安排,唯有他上下不著調。這一召見,喜出望外。

    遲衡拿出一塊掌心大的不起眼的龍吟牙雕:「有人送我一塊這玩意,你看看成色。」

    元之戲摩挲一下,先是不經意,後來越看越專注,最末露出難以置信欣喜之極的神情,眼睛放綠光:「好像牙,好雕工,看這紋理,看這光澤,看這刀工,看這道奇異的龍鱗,正是出自三百年前西域最興盛時期的上乘牙雕,讓我想想,那時西域的王是……」

    元之戲自說自話叨叨了大半天,遲衡聽了個明白,這東西好,很好,是個很值錢的玩意。

    遲衡一揮手:「行了再看看這幅畫。」

    寧子非的煙雨忘石圖。

    五六百年前的名師名畫,元之戲先是驚喜,誰知眉頭一蹙馬上失望道:「這是贗品,將軍看這裡,寧聖手即使是枯筆也極有煙雨的韻味,但你看這一筆,生硬了……」

    嗯,知道了,這畫假的。

    遲衡將元之戲領入一個廂房中,讓他在裡邊挑出有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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