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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2章 一六五 文 / 火棘子

    「士為知己者死,他賞識我,將苦茲的大軍全部交給我,夫復何求。雖然很懷念當時在夷州的日子,無憂無慮只需練好刀就行,可已經回不去了。我還是會一直留在苦茲郡——你往元奚國,我往鄰國疆域,十年後,咱們再看誰勝誰負。」

    「你我都會贏的!」

    「你說任何話都這麼篤定、胸有成竹,讓人沒理由就信了。」

    遲衡拍了拍曲央的肩膀,笑了:「相信我的眼光!除了性格古怪一點,甘納絕對是個人物,你們會成就一番霸業的!」

    聽了這話,曲央也側著頭笑了一笑,長長的龍形耳墜掉了下來,難得心無塵芥,冰上起漣漪。

    遲衡捻了捻他的耳墜:「真是特別。」

    曲央一僵:「難道看不出來嗎,這個和他耳朵的是一對。」一龍一蛇,圖案下面綴著一顆紅珠,可不正好是一對嗎?

    定情信物啊,遲衡僵了一僵。

    「甘納很介意這些小事,莫名其妙發脾氣……其實與你無關。」

    曲央語焉不詳。

    遲衡轉念一想又欣慰又有點兒不自在,欣慰的是曲央一人在苦茲郡,有人相伴總是好的。不自在的是畢竟這個人喜歡過自己,現在卻喜歡上了別人,實在是讓人有點小吃味:「難怪我來了他會那麼排斥,那些挑三揀四的行為也是因為吃醋了吧?甘納這個人雖然行為詭異,但對你還是很在意的,旁人都能看出來,我終於可以放心了。」

    「放心什麼?」

    「讓你一個人留在苦茲郡,我很內疚。」假如自己在苦茲這個地方,一定會瘋。

    曲央抿了一口茶,道:「都過去了。不過,我心底一直有件事很介懷,兩年前,你說你心裡有朗將。現在呢,沒有朗將,還會有其他人嗎?」

    遲衡苦笑了。

    曲央執著地看著遲衡,眸如冰,似乎他不回答,就不會罷休一樣。

    遲衡為曲央斟了一杯茶,說:「我不知道,我不能預見以後會遇上什麼人。但是,就像這壺茶一樣,它只會越來越淡。十杯、二十杯之後,茶味還有嗎?當然還有,但都不可能像第一杯那種味道了。」

    曲央將茶慢慢倒在地上:「如果是酒呢?」

    如果是酒,一杯酒是清醒,十杯酒是爛醉,越喝越上頭。遲衡被曲央的話噎得沒話說,只是搖頭:「你如果那麼喜歡過一個人,就會明白,我的心情。」

    「為什麼不敢直接回答?你是怕我嗎?我已經跟他了你擔心什麼呢?」

    遲衡一怔,舉杯一飲而盡。

    喝茶喝到醉,曲央穿著苦茲特有的艷麗服飾,斜臥籐椅上睡得人事不省。

    在之後的數年中,遲衡還見過曲央幾次,有時是來援兵,有時是來借兵,兩人再沒有說過這些話,曲央不問遲衡和誰在一起,遲衡不問曲央和甘納郡王感情如何。大部分時候甘納會與曲央同行,看得很緊。有一次,無人時,遲衡無意間看到那兩人親密地靠在一起,甘納摘下自己半邊面具,將它輕輕扣在曲央臉上,戲謔地用手指點著曲央的唇,意態親暱。那面具下的半邊臉,正如朗將所說的,完整如另半邊臉,沒有不同。

    遲衡南征北戰,馬蹄踏過元奚的每一個州池。而曲央一直身為苦茲第一大將,率領精兵出了元奚國國界,鐵蹄南向,替甘納拿下一個又一個領地。不出十年,甘納自立為王,攻破了鄰元奚國的數個鄰國,統為一國,國號甘央,一代霸主威名遠播,垂名史冊,這均是後話。

    同樣是數年之後。

    有人給遲衡上貢了兩隻色澤絕倫的藍孔雀。

    望著那七彩的翎羽長長拖曳,那南**有的麗色耀著朝陽,宛如彩虹一樣瑰麗,遲衡忽然想起了曲央和他的那串耳墜,一瞬間,如閃電擊過,被染香塵封的夢境倏然全部打開:那恍如夢境的現實,那曾在自己床前折磨癡纏的兩個人和荒唐的往事。

    遲衡命人泡了一壺苦茲郡的苦茶,慢慢品了一下午。他想,自己錯過了兩次:一次將他送了出去,一次將他留在了那裡——而且,並不是完全無心。

    曲央說得對,自己不是不懂而是怕了。

    遲鈍或未察覺只是借口,捫心自問,怎麼可能一無所知,在甘納將手心覆蓋住曲央的手背時,一切就已經昭然若揭。可是,怕不能承受那麼執著的執著,怕辜負那麼深情的情,怕一眼看不見底的深潭的深。所以,在手足無措時自己本能地將他向外推出去,是遺憾嗎?

    不,是正確的!

    曲央不是茶,曲央是酒,喝下去就是燒心燒肺洋洋灑灑的一場醉,自己不敢喝、不能喝、喝不了——其實,這些都是借口而已。

    上好的茶,也不能讓每個茶客都喜歡;上好的酒,也不能讓每個酒鬼都愛上;若不能付出相等深情,就不要怯懦地含糊不清,不如乾乾脆脆明明白白各自灑脫地放手,讓他去和別人相逢相知,而後活得轟轟烈烈,好過,曖昧的牽扯不清,因愛生恨、因恨生悔。這是誤打誤撞裡無比正確的一次選擇,不是嗎?

    「為什麼不能直接回答?」

    曲央的問題浮上心頭。

    當時,自己並沒有回答,遲衡品完最後一杯茶,風輕雲淡,身邊沒有一個人,只有花影橫斜,映在清淺的池水中,池裡紅色的錦鯉來回遊蕩,他自言自語:曲央,我承受不起。

    五月中下旬,遲衡快馬加鞭回到炻州城,炻州城的將士兵戈以待。

    遲衡沒喝一口水歇一口氣,跑過去問紀策,發給矽州麻行之的快報有沒有回來。紀策一挑眉:「當然,得到了確切的回復:矽州麻行之願與乾元軍共進共退,共抗勁敵。」

    遲衡欣慰地喘了一口氣:「還是麻行之靠得住,不枉費我往矽州跑了那麼多次。元州段敵怎麼樣,應該快扛不住了吧?」

    紀策笑道:「你等著他垮是吧?」

    雖然很不地道,但不得不承認只有段敵將垮未垮時才有機會切進去,遲衡道:「對於一個太自負的將領來說,只有逼到最後才可能逼出底線。現在這節骨眼上,也是該出兵的時候了,紀副使,我先去和段敵商談,。」

    「假如段敵不願意併入乾元軍呢?」

    「如果他真的自負到寧願全軍覆沒也不求助於人,也要救,畢竟,都是顏王軍,如果落到見死不救的地步,情何以堪。再說,也要讓鄭奕知道,他的囂張也就止於元州了!」遲衡雙手抱拳,十分自信。

    紀策笑:「有你這話,我放心了。」

    一旁的岑破荊道:「遲衡,容越派凌罕領著五萬兵士已快到炻州與元州邊境,什麼時候發兵,咱們得趕緊定下來!」

    次日,紀策召集了所有的將領,見遲衡歸來,眾將領約莫也知道該出戰了,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雖是紀策主持,分派任務的卻是遲衡。

    遲衡端坐於紀策旁邊,雙手撐在案子上,十分沉穩。底下有一個老將領壓低了聲音,與旁邊的一人說:「看這樣子,咱們炻州是要與壘州合併了麼?自古英雄出年少,你看,還有點兒像朗將的樣子。」朗將每次分派任務時,就是這樣,習慣站在案前,傾身撐著,自信而隨意,一望就有一種盡在掌握的氣勢。

    遲衡聽了,暗自握緊拳頭,手指掐進掌心。

    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眾將領都安靜下來,遲衡才有條不紊地將戰事及戰略一敘,又將主要將領的職責一分,石韋領一支壘州兵,做前鋒;岑破荊領另一支,跟在石韋之後作為護軍;遲衡自己則先行去找段敵,而後接應凌罕。

    他不提軍銜之事,但如此一來,石韋頓時凌駕於其他將領之上。

    身為投誠而來的將領,石韋的軍銜本低,這一宣佈,小小的起了喧嘩,原顏王軍的將領們自然個個臉色不太好看。遲衡敲了一敲桌子,沉色道:「統領已分,願意跟誰全憑自願。」

    這一分,將領們各有心思,在岑破荊之下,怎麼說也算是顏王軍的說得過去。

    看眾人的臉色,遲衡說:「先鋒必須是悍將銳卒,若是想跟著石將軍,必然是艱難險阻,各位需思量。」

    這話一出,悍將們就掛不住了。

    因為眾人想跟著岑破荊乃是因為信服他的實力及位置,但這麼一激,顯得不想跟石韋就是貪生怕死似得,士可殺不可辱,再怎麼著也不能落下這種名聲。

    遲衡看了一眼石韋和岑破荊,岑破荊沉吟:「遲衡,軍令如山,點兵點將,全憑你點,身為將領自然什麼戰都能打!」

    遲衡點頭,這才點了四位驍悍的將領分給了石韋,點了石韋穩重的將領分給岑破荊。

    再往下他卻不再分派:「石韋、岑破荊,校尉自己分,今天就分清。」

    好一陣忙之後,石韋岑破荊將將領們一分,收歸囊下。

    遲衡令石韋二人到沙場上自行訓兵。

    步兵、騎兵、長槍兵、弓箭手、他和紀策則逐一看過去。這一些兵都是被嚴格訓練過的,整肅不同一般,凌厲氣十足,那些高頭大馬上的將領個個意氣奮發。石韋紀策指著石韋修長的背影說:「石韋是一員儒將,能將那四位悍將馴服嗎?」

    「他必須馴服,否則如何領千軍。」

    「你分給他的都是驍悍之將,不怕他們欺生?你應該將兩個人的將領調換一下,岑破荊的那些性格持重一些,這樣石韋更容易掌控。」

    「石韋就缺一股悍勁,咱們拭目以待。」

    作者有話要說::

    這種把小受嫁出去的心情啊……

    實在不忍心讓曲央給總攻糟蹋了,所以忍痛割愛。請相信小火,雖然甘納看上去很愛折騰什麼的,但曲央不會和他瞎折騰,所以兩人幸福美滿度過一生(艾瑪,這種概括實在是……)

    ps:《行戈》明天休息一天。小火準備一腳油門將另一本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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