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賓還是有些藝術修養的,他的小提琴拉得很棒,只可惜曲高和寡,眼前這兩位欣賞者的水平實在不敢恭維。拉完一曲,低頭一瞧,只見那只黑猩猩坐在地上犯困,而那只鸚鵡則乾脆睡著了。
我拉得是催眠曲嗎——羅賓有些哭笑不得地收了小提琴,然後拍拍大星頭頂的帽子:「兩位慷慨的先生,我請你們吃飯去。」
羅賓當然不是閒得慌,他早就認出了大星和野雞,事實上,羅賓在港島的海洋珍寶館周圍曾經轉悠過一個多月。當然,是以不同面孔和身份出現的,如果不是精通化妝的話,百變羅賓早就在監牢裡面向上帝懺悔了,豈能如此逍遙法外。
按照計劃,羅賓是準備獨自一人「參觀」珍寶館的,並且也完全破解了那些布控和防禦。可是就在他準備實施計劃的時候,卻在草坪前望而卻步。
對於危險,他有著一種天生的敏感,雖然不知道危險來自哪裡,但是羅賓隱隱約約感覺到了它的存在,於是就果斷地放棄了計劃。
而這一次來倫敦,則是接了一個大活,今天是到街上踩點的,結果和大星它們不期而遇。
於是羅賓靈機一動,想起了一個絕妙的主意:如果加入這兩位助手的話,他的計劃就絕對會更加的完美。
大星當然不知道已經落入這位大盜先生的算計之中,它一貫以真誠待人,所以就欣然接受了羅賓的邀請。至於野雞嘛,它純屬瞎咋呼,叫喚鳥沒肉吃那伙的,嘴裡還嘟囔著吃大戶呢。
走在路上,羅賓有意套話,很快從野雞的破車嘴裡面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不斷完善著他的計劃,直至天衣無縫。
轉了一大圈,羅賓就到家了,居然是一座很大的宅子,而且看起來至少有上百年的歷史,即便是地上的一塊石板,都印刻著歲月的滄桑。
野雞自作聰明地在院子裡轉了一圈:「夥計,原來你不是真正的流浪漢,能在鬧市區擁有這樣的宅子,肯定是一位達官貴人,你是去街頭體驗民間疾苦的嗎?」
羅賓微笑著點點頭,然後就看到大星嘴裡噢噢著走過來,拽住羅賓的衣袖,結果哧啦一聲,袖子直接下來了。()
被大星拉到房間裡,屋子裡面居然滿滿當當,塞滿了泥土,瓦西裡同志奇怪的就是這個。
「要飯的,原來你是一位地質學家,不如跟俺們去桃花島吧,那裡肯定能叫你大展身手!」野雞還不忘給桃花島拉攏人才呢。
羅賓聳聳肩膀:「不知道桃花島有什麼好,說來聽聽,如果滿意的話,我會考慮的。」
野雞最喜歡賣弄,於是就滔滔不絕地講起來,講了桃花島的許多東西,也講述了許多與桃花島有關的事情。如果是別人聽來,或許會一笑置之,但是羅賓卻真留心了,不時打斷野雞,然後詢問幾句。
「你說的那種能夠腐蝕任何金屬的液體真的存在嗎?」羅賓望著野雞,滿臉的不可置信。
居然會遭到質疑,野雞很是不滿:「瓦西裡,把你那個小瓶拿出來給他開開眼!」
大星抓抓招風耳,很不情願地從衣兜裡面掏出一個小玻璃瓶,只有拇指粗細,裡面裝著半下子綠色的粘液。只見他打開瓶塞,用草棍挑著,然後描繪在鐵門上,至於圖案嘛,當然是大星最喜歡的五角星。
羅賓起初還不以為意,不過等到大星的五角星畫完之後,野雞伸出鉤鉤嘴頂了一下,只聽噹啷一聲,鐵門上出現了一個五角星形狀的大窟窿。
厲害啊!羅賓也算是見多識廣之輩,卻也被驚得半天合不上嘴。想到他的計劃正缺少這種東西呢,本來是計劃著用切割設備呢,又擔心動靜太大,要是把這一小瓶酸液弄到手,大事可成!
不過他並沒有猴急著上去討要,而是將大星和野雞帶進屋裡,然後開始收拾飯菜。()羅賓多才多藝,廚藝也是一流,今天尤為下了點工夫,添加了不少佐料。
等他到客廳叫大星和野雞去餐廳吃飯的時候,卻愣住了:這兩位居然不見蹤影。
這下可把羅賓嚇壞了,登時汗就下來啦。他這裡見不得光啊,要是那隻大嘴鸚鵡出去一嚷嚷,非把蘇格蘭場的警探招來不可。如果不是他知道野雞和大星的來歷,都懷疑是警方的臥底了。
他腦海裡面瞬間轉過好幾個念頭,第一個念頭就是迅速撤離這裡。可是買下這座宅子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如果就這樣灰溜溜地跑路,無疑是一樁虧本生意。
努力鎮定了一下之後,他還是決定先在宅子裡面找找,實在找不到的話,再遠走高飛。轉身剛要出門,就聽到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從地下傳出來:「好啊,原來你是要地道戰的幹活,死啦死啦的!」
聽到這話,羅賓反倒是長出一口氣,隨後就看到牆角有一塊地板翻過來,大星十分靈巧地竄出頭,然後將野雞也拉了上來。
這倆傢伙能發現密道,也大大超出羅賓的預料,反正他也打算帶著這兩個傢伙進去呢,所以反倒不再擔心。
往餐廳溜躂的時候,野雞還問呢:「要飯的,是不是在倫敦市的地下發現了金礦啊,下這麼大力氣?」
羅賓微笑著點頭:「好大一座金礦呢——噓,千萬不能告訴外人,我們悶聲發大財,你們兩個也都有份。」
享用完一頓還算滿意的晚餐之後,大星和野雞也累了,就上床休息。一個小時之後,只見一個黑影偷偷摸摸地溜進了它們的房間,大大方方的打開電燈,開始在大星的衣兜和背包裡面翻找。
摸出金碗,藉著燈光瞧了瞧,然後又噹噹噹的敲了兩下,點點頭,又放了回去,繼續搜尋。可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居然沒有找到目標。
「總不會是被猩猩給喝了吧?」他嘴裡嘟囔了一聲。
然後就聽到野雞破鑼一般的聲音響起:「大半夜不睡覺,找啥呢?」
來人一驚,轉頭看去,只見燈管上邊的野雞已經醒了,正瞪著一雙圓眼望著他,不免心裡咯登一下:不會吧,晚餐裡面放了不少佐料呢,難道過期失效了,沒叫這倆傢伙昏迷?
而這個時候,野雞也驚呼一聲:「大頭,原來是你,你咋追到這裡來啦?」
只見在燈光下面,唐積德赫然站在床前,手裡還拎著大星的小衣服呢。
與此同時,大星也醒了,它伸出爪子擺了擺,然後又比劃了幾下,野雞就看糊塗了:「啥玩意,你說他不是大頭?」
大星的爪子猛地一伸,抓住了唐積德的長髮,然後使勁一拽,只聽嘩啦一下,將假髮拽下來,連帶著還有一大堆化妝的東西。
羅賓尷尬地聳聳肩膀:「開個小玩笑,不要介意。」
他現在終於感覺到這兩個傢伙的難纏了,並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如果掉以輕心的話,他搞不好被賣了,結果還幫著人家數錢呢。
他哪裡知道,大星基本上天天都跟唐大頭睡一起,對他的氣味早就無比熟悉。
等到羅賓道了晚安離開房間之後,大星這才從枕頭底下取出一個小瓶,從新裝回衣兜裡面,然後踏踏實實睡覺。倒是隔壁房間的羅賓先生,翻來覆去的,半宿沒睡著,百變神偷先生就想不明白了:這只猩猩怎麼可能一眼識破他的偽裝呢?……
「就是這家勞埃德銀行啊,瞧著倒是挺氣派。」唐積德、小蝦米、何田田站在大不列顛最大的私人銀行的大門口,嘴裡不由嘟囔了一聲,然後邁步溜躂了進去。
不過沒到半個小時,他們一行三人就又被一群保安給請了出來,唐積德還跳腳嚷嚷呢:「什麼破銀行,欺負我們外國人是不是,早晚叫你們破產——」
「先生,您要是再無理取鬧的話,我們就報警了。」保安很神氣地轉著手裡的膠皮棍:鄉巴佬,也不瞧瞧這是什麼地方,就敢來撒野!
雖然唐積德拿著老哈徹開具的手續,可是卻被銀行方面拒絕,理由是老哈徹已經去世,這份協議就失去法律效力。擺明了是他們相互勾結,設計的圈套。估計這個時候,邁克?哈徹指不定躲在哪個角落裡偷著樂呢。
還是小蝦米比較理智,知道明面鬧下去肯定討不了好,於是拉著大頭叔叔離開勞埃德銀行的正門。不過他們並沒有立即離去,而是圍著銀行開始轉圈。用專業人士的術語來說,這個就叫「踩點」。
「大廳裡面劃拉劃拉也沒多少錢,聽說值錢的東西都在地下金庫裡面呢,那裡都是一排排的保險箱。有許多士紳也都把他們認為貴重的物品交給銀行保管。」唐積德在昨天也進行了一番調查研究,只是進入地下金庫實在不大容易,唐積德開著裝甲車,武裝突破的心思都有了。
小蝦米嘴裡唧唧兩聲,然後板板就從她的領口鑽出來,很是興奮地呲著大板牙。小蝦米用手指摩挲著它光滑的皮毛:「大頭叔,要不叫板板溜進去呢——」
唐積德撇撇嘴:「板板進去倒是應該沒問題,可是就它那小身板,帶不出來啥東西啊,除非咱們想損人不利己,派它進去搞破壞,把那些錢物都咬碎,這個是最後一招,實在沒有別的法子了,再派板板進去。」
走來走去,轉到了勞埃德銀行的後身,發現有幾處宅院和銀行的高牆相連。唐積德叫小蝦米和何田田在遠處等著,他則跑到牆根,朝著銀行方向撒了一泡尿,以此來表達內心的憤慨。沒法子,大頭哥行事,有時候就是這麼神鬼莫測。
牆根全都長著野草,被唐積德帶著植物精華的尿水一淋,立刻都精神抖擻。雜草根部相連,訊息相通,很快,唐積德就收到一條重要的信息,心裡忍不住嘀咕:碰到同行了,居然還有人挖了一條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