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就在福利院的小食堂共進午餐,能留下來吃飯的並不多,除了威廉和死心塌地追隨的他的一名隊員之外,剩下的就外人就是考察團五人組了。
餐前,坐在只能容下半個屁股的小板凳上,米契爾渾身不自在。反觀唐大頭,就顯得自在多了,一會給小朋友變個小把戲,一會又跟著那只討厭的猩猩一塊敲飯碗,整個餐廳裡面,都是小朋友敲飯碗的聲音,吵得要死。
「開飯,開飯,誰再敲就沒飯吃!」吳伯笑呵呵地吆喝一聲,然後就開始分餐。果然,餐廳裡面立刻就消停下來,只剩下大星吧唧嘴的聲音,在米契爾聽來十分刺耳。
如今福利院的伙食標準明顯有了提升,午餐兩葷兩素,餐前有水果,三餐之間還有牛奶。米契爾端著餐盤,鼻翼微微抽動兩下,感覺香氣有點熟悉,嘗了兩口,味道很是不錯,也就比在寵物收容所吃的稍微差那麼一點點。再看看其他幾位成員,也都悶頭猛吃,瞧那樣子,比吃山珍海味還香呢。
於是也插起一塊咕咾肉放進嘴裡:一萬美金呢,敞開肚皮吃吧,爭取多吃回來點!
這次考察令米契爾失望透頂,唯一還算安慰的是,飲食還比較順口,否則的話,好叫不叫人活了?
吃過午飯,大星和一幫小朋友被大鬍子導演拉走,前去拍戲。唐積德則往小床上一躺,兩條大腿伸出床外,呼嚕呼嚕睡起來。米契爾等人卻無論如何也沒有達到這種隨遇而安的境界,除了凱文之外,剩下的都到外面溜躂去了。凱文也是有空就修煉瑜伽術,一張小床足夠了。他勤奮而又有天賦,只不過想要達到聖者拉茲的程度,實在是太難了。
唐積德正睡得香呢,就感覺有人扒拉他的胳膊,將他給弄醒了。懶洋洋地挑起眼皮,立刻驚得從床上坐起來:「塞婭女士,你,你有事啊?」
老處女板著面孔噓了一聲:「唐,我需要你的幫助——」說完,目光便落到唐積德的褲衩子上面。話說大頭哥是血氣方剛的老處男,所以那面做個春夢啥的,難免起了一點反應。
被一個女人盯著那裡看,唐積德也有點小尷尬,他使勁抓抓後腦勺:「塞婭女士,我已經有女朋友了,所以恐怕不能幫你找個忙了。」
「就算是你把那玩意亮出來,我也不會有任何反應的。」老處女冷冷地說了一句話,叫唐積德好一似冷水澆頭懷裡抱著冰,剛才還鬥志昂揚呢,登時就變成了蔫蘿蔔。心中暗暗感歎:老處女的殺傷力就是大啊!
塞婭女士收回目光,幽幽地望著窗外:「只有遇見聖者的那一瞬間,我才能感受到衝動。只是聖者根本就不屬於我們這個世界,不過他說你能治好我的疾病,所以我才會找你。唐,我想你也希望這次考察能有一個滿意的結果吧?」
唐積德心中一陣惡寒,想想幹屍一般的拉茲先生,老處女的口味果然獨特。不過現在賴到他身上,也不是什麼好兆頭。於是咂了半天嘴:「塞婭女士,你這個是心理疾病吧。再說我的本行是廚子,也不是醫生啊。要不你先在福利院領養個孩子試試,看看能不能激發母性?」
「早就試過了。」老處女眼中也毫不掩飾地露出失望之色,這種爛大街的法子居然也好意思拿出來。可是想想他是聖者推薦的人,塞婭女士的心底還是保留著一絲幻想。
坐在床上念了半天咒,唐大頭也沒想出什麼好的法子,只好說了一聲抱歉,然後藉著尿遁開溜,只留下塞婭女士獨守空房……
到了第二天,按照日程安排,要去出席桃花島召開的一個新聞發佈會。本來米契爾一行人是不準備參加的,擔心再被下套。他們在聯合國也都是小職員,財富有限,再扔幾萬美元的話,估計就得傾家蕩產。
不過當米契爾聽說主持發佈會的是綽號「大炮」的老登之後,立刻義憤填膺,作為一位米國公民,對於這位米國公敵是恨之入骨,所以帶著氣兒就去了。
這次新聞發佈會早在半個月之前就發出公告,不過只是公佈了召開的時間,對內容卻絕口不提。考慮到大炮先生每一次都能製造轟動全球的新聞,所以各國的新聞媒體還是跟嗅到血腥氣味的蒼蠅一般,蜂擁而至。
當米契爾一行進入會場的時候,縱使是在聯合國見過大場面的他們,也都被嚇了一跳。只見上千人的會場爆滿,放眼望去,除了攢動的人頭之外,就是支起的長槍短炮,現場比菜市場還熱鬧。
「誰再吵吵就趕緊滾蛋——」一個凶巴巴的粗大嗓門驟然響起。
竟然有人膽敢對記者不敬,吃了豹子膽!場內匯聚了世界有名有號的媒體,要是他們一起掀起風暴的話,足以將任何人淹沒在輿論的大潮之中。所以聽到有人居然這麼不客氣,立刻就惹起眾怒,紛紛將鏡頭聚焦過來。
野雞神氣活現地蹲在唐積德的肩膀上,繼續扯著破鑼嗓子吆喝:「誰有意見,朝俺來!」
太囂張了吧,就算是聯合國秘書長也不敢在媒體面前如此大放厥詞——米契爾本來就對敲詐過他的野雞恨之入骨,當即幸災樂禍起來,等著發佈會變成一場批鬥會。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當所有媒體發現是野雞在叫囂之後,立刻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重新將鏡頭對準前方。唯一的區別就是,嘈雜的會場頃刻間變得寂靜無聲。
對於號稱「媒體殺手,記者剋星」的野雞先生,他們都採取了敬而遠之的態度。這就叫一鳥入林,百鳥壓驚。
唐積德就這樣扛著野雞,從讓開的通道中走到前排,跟米契爾等人都落座之後,容光煥發的斯諾登這才登台。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老登這段時間在港島過得很是滋潤,據說還找了個志同道合的女朋友,是克格勃出身的一位美女間諜,目前已經退役。兩個人經常雙宿雙飛,出現在一些公共場合,叫人好生羨慕。
一見此人,米契爾就怒從心頭起,真想蹦過去飽以老拳。只是身份所限,當然不能動粗,心裡琢磨著一會怎麼向對方發難。
老登用手扶扶眼鏡,然後便開始進入正題:「歡迎各位賞光,我們桃花島召開這次新聞發佈會,是有一項重大的發現需要公佈於眾——」
記者們一聽,全都屏氣凝神,做好準備。只聽老登繼續說道:「經過我們桃花島埃爾文博士和島主唐積德先生的共同努力,桃花島生產的脫毛劑正式投放市場。這種取名為大頭牌脫毛劑,效果靈驗,是由純天然植物調製,無任何毒副作用,相信一定——」
沒等他說完,下面早就炸營了。記者們都有一種被愚弄的感覺,他們中的許多人都是萬里迢迢而來,結果就是為了參加一種小產品的推廣發佈會,這簡直是拿他們當猴耍嘛。
於是現場頓時再度陷入混亂,許多記者都大放粗口,即便是有麥克風傳音,老登的聲音也徹底被淹沒。
「還反天了呢,肅靜肅靜,再吵吵的就趕緊滾蛋!」野雞扯脖子叫喚。可是現在它也鎮不住場子了,許多人都遙遙地向這邊吐了口吐沫,然後收拾傢伙直接走人——不攆都想走呢!
一千多人的會場,頃刻間就只剩下寥寥的幾十位記者,而且大多都是港台和內地的媒體,實在不好意思就這麼走了,特意留下來捧場的。
「這就是你們的記者招待會,簡直是一場鬧劇!」伊田博文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打擊唐積德的機會,這令他有一種報復的快感。
米契爾也哼了一聲:「斯諾登先生,難道你還有臉留在台上嗎,你這個令人唾棄的傢伙,一輩子只配躲在角落裡苟延殘喘!」
台上的老登依然滿面微笑,他輕輕敲了敲話筒:「謝謝能夠堅持留下來的朋友,你們不會失望的。因為我們還有第二條消息要對外公佈,經過埃爾文博士和島主唐積德先生的共同努力——」
又來了——剩下那幾十人也差點拔腿欲走。大頭牌脫毛劑嘛,我們才是最大頭的!
斯諾登也終於不再賣關子,他神色一正:「桃花島治療癌症的藥物已經研發完畢,並且進入臨床試驗階段,有望在幾個月後投放市場。請注意,不是預防癌症,而是徹底治療並且治癒。這種藥物同樣是純粹的植物精華提取,使患者免除了放化療的痛苦,徹底變成健康人。各位先生各位女士,讓我們為這一福音而歡呼吧!」
現場一片死寂,沒有人歡呼,也沒有人鼓掌,所有人都被大炮給轟得外焦裡嫩,所有人都在思考著這一消息的真實性。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絕對是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足以在全世界範圍內引發一場地震;可是這有可能是真的嗎,全世界都解決不了的難題,無數醫療研究機構都不能攻克的堡壘,怎麼可能被桃花島那樣一個彈丸之地解決呢?
最合理的解釋,就是這位斯諾登先生在故意製造謠言,引發關注,可是這樣做,對於他和他所代表的桃花島來說,又有什麼好處呢?只怕過了今日,名聲便臭遍整個太平洋了。
看你如何收場,一會看我怎麼痛打落水狗——米契爾老神在在地將身子往後一仰,擺出了一副看好戲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