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雞的飛行能力實在是不敢恭維,本來嘛,飛行就不是它的長項,耍嘴才是行家。即便是如此,它也絕對可以在飛行方面傲視不長翅膀的人類。所以它嘴裡發出囂張的嘎嘎,兩個大翅膀緊著扇呼,很快就飛過房頂的高度,向下一瞧,真有點一覽眾山小的架勢。
可是向下這麼一瞧,驚得野雞差點從半空掉下來。只見那位乾屍一般的流浪漢竟然就在它的下面,並且伸出雞爪子一般的手指,在它的尾巴上輕輕揪了一下。
俺飛!野雞一鼓勁兒,又拔高好幾丈。不過那位拉茲先生也如影隨形,緊緊跟在野雞的屁股後面。
「哇,大清早就有人表演魔術,還是飛行魔術,太厲害啦——」寵物收容所外面傳來幾聲驚呼,那是早起的人們,發現了半空中的拉茲而發出的驚歎。或許是這兩天魔術看多了,所以就自動往這方面聯繫。
唐積德和大星並排站在一起,同樣都是手搭反涼棚的姿勢,仰望空中的拉茲。大星一個勁撮著厚嘴唇子,滿臉羨慕;而唐積德則是無比的驚訝:真能飛啊!
其實他也能飛,但是必須借助草木之力,而且也飛不太高,基本上是「草上飛」的水平;可是反觀這位拉茲先生,那才是真正的飛翔呢。
至於那位凱文先生,差點就要頂禮膜拜了。就連其他人也都聞訊從各自的屋子裡面跑出來,紛紛抬頭仰望天空,觀看這百年難得一見的情景。
「這不是人類,這是超人——」米契爾嘴裡喃喃著,至此,昨天因為受到流浪漢的驚嚇而產生的不滿徹底消失,心中更是充滿了敬畏。對於這樣一位超人般的人物,他哪裡還有膽子怨恨?
伊田博文也愣愣地望著一身金光的拉茲,眼中無比狂熱。到了現在,他終於明白凱文對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傢伙如此尊敬。一個能夠突破人類極限的飛行家,確實值得尊敬。
昨天晚上輾轉了一夜的老處女也滿眼都是小星星,她的心裡忽然湧起一個念頭:從此之後,一定要追隨在聖者身邊,哪怕做一名奴僕,也心甘情願!
終於,野雞拔高到了極限,開始下落。本來嘛,這方面就不是它的擅長,要是換成丑下鴨的話,估計拔起來上千米都沒問題。
不過一雙乾枯的手抓將野雞抱住,流浪漢抱著野雞,繼續升空,彷彿他可以一直飛上去,衝破大氣層,擺脫地球引力,進入到浩瀚的宇宙之中……
「俺可不想到太陽上去,那樣會變成烤雞的!」野雞是真害怕了,使勁掙扎著,可是它哪裡能擺脫流浪漢鐵箍一般的手臂呢。
此時此刻,從地面上看去,聖者拉茲已經變成了一個小黑點。唐積德羨慕地望著天空,嘴裡自言自語:「要是給我一千瓶菠菜罐頭,我也能和你比翼齊飛——小蝦米,你說這傢伙怎麼就能飛呢?」
可是小蝦米已經無法回答他,只見天空中出現另外一個小黑點,迅速接近了聖者拉茲,會合到一起之後,又開始慢慢降落。最後,流浪漢和小蝦米手挽著手,慢慢落回庭院之中,相視而笑。只不過一個笑得像花朵,另外一個卻無比可怖。
後出來的一些人,比如說米契爾他們,並沒有看到全部的經過,在他們的意識中,還以為是聖者拉茲帶著小蝦米一起升空呢,所以並沒有太過留意這個小丫頭。
「俺恐高,你還把俺弄那麼高,安得什麼心腸!」野雞大聲地質問著流浪漢,話說它這輩子除了坐飛機之外,還真沒飛過那麼高呢。
唐積德湊上前去,在它屁股上踹了一腳:「你真給鳥類丟臉。」然後又用手拍拍流浪漢皮包骨頭的身體:「哦,我明白了,你之所以能飛,主要是太瘦了,瘦得大風都能吹走。」
「唐,該你了,體會一下敖遊天空的感覺吧。」流浪漢看樣子對唐積德也很有信心。
「我就免了吧,咱們倆一比,我就是小雞,只能飛上草垛;你才是搏擊長空的雄鷹。」唐積德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一個勁擺手,大腦袋更是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流浪漢臉上露出一副思索的表情,最後他看了看唐積德,又低頭瞧瞧小蝦米,若有所悟地叨咕了一聲:「有意思,你們是二位一體嗎?」
唐積德心裡激靈一下子:這傢伙真是太妖孽了吧,居然被他猜出個大概。天下之大,藏龍臥虎,以後萬萬不能妄自尊大,小瞧了天下英雄!
自從獲得異能之後,唐積德雖然沒有表現得太過囂張,但是在內心深處還是滋生了一股嬌氣,多少有點自大。拉茲的出現,也為他及時地敲響了警鐘。
就在這時候,外面咚咚咚地有人敲門,開門之後,卻是兩個警察:「剛才接到舉報,說這裡有人跳傘,請配合我們調查。」
跳傘?大伙先是一愣,然後不覺莞爾,都笑嘻嘻地瞧著聖者拉茲和小蝦米。
二師兄是最善於扯虎皮拉大旗的,於是將伊田博文先生拉到警察面前:「長官,我們這裡有聯合國安理會的伊田先生在場,怎麼可能出現安全方面的問題呢。」
雖然被拉出來頂缸而心裡有點不爽,但是伊田還是取出了證件,將警察打發走。畢竟這樣的事情太過駭人聽聞,還是回去之後寫一份調查報告交給上司備案的好,如果這樣的強者真要是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那麼他們安理會就有的頭疼了。
這就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像聖者拉茲這種人物,他們只會追求自身的極限,哪裡還會沾染俗事,只有唐積德這種半吊子,才喜歡在紅塵中打滾。
「唐,我的朋友,有機會我會去桃花島的,謝謝你的食物。」流浪漢用他乾枯的手臂拍拍唐積德的肩膀,然後轉過身,一步一步地向大門走去。
唐積德不由咂咂嘴:「吃過早飯再走啊——」
拉茲頭也不回地搖搖手,然後一陣悠揚的笛聲響起,依舊是那首熟悉的「阿巴拉古」,作為一名流浪漢,他的腳步不會在任何一個地方過多的停留,流浪才是他的宿命。為了追求,他會赤著腳走遍世界的每一處角落。
「恭送聖者!」凱文朝著流浪漢的背影施禮,臉上的神情無比虔誠。
「按照我傳給你的方法修行吧,有不懂的地方,就多問問我的朋友。」拉茲顯然在昨天夜裡和凱文有過交流。
凱文聽了,滿臉激動,然後又深深地望了唐積德一眼。他知道,聖者口中的朋友,指的就是這位大頭島主和那位同樣能夠飛翔的小女孩。既然他們能得到聖者的認同,自然有特異之處。
「等等我——」老處女終於放下了所有的矜持,緊跑幾步,向著流浪漢追去。
流浪漢的腳步一頓,不過又繼續前行:「你的疾病我無法醫治,去找我的大頭朋友吧,他一定有辦法的。」他倒是對唐大頭充滿信心,啥事都一股腦推過去。
老處女一愣:「我沒病啊!」不過隨即又似乎想起了什麼,臉色一下子黯然下來,腳步也隨之停下,只是呆呆地望著聖者的背影。
其他人也都滿臉敬畏地目送著流浪漢的背影,只有野雞歡呼一聲:「嘎嘎,這個瘟神終於走啦,不用再擔心有人吃飯的時候摟席啦——」
就連大星都鄙夷地向野雞豎起了中指,能把聖者稱為瘟神的,大概只有野雞這樣的奇葩了。
不過還真有人給野雞捧臭腳,只見唐積德也點點大腦袋:「有道理,這兩天我都餓瘦了。做飯去!」
早餐比較清淡,米粥鹹菜,不過米是從蜇島運來的,鹹菜也經過了唐積德的親手調配,所以當大星敲動金碗之後,考察團的那幾位也就不客氣地開吃,並且都喝得肚皮滾圓。放下筷子,米契爾這才想起來正事,於是詢問道:「我們的日程是怎樣安排的?」
二師兄望了唐積德一眼,見他專心致志地喝粥,於是就代為回答道:「先生們,女士們,我們在港島的海洋珍寶館馬上就要竣工,所以先請幾位貴賓參加我們的剪裁儀式,然後再前往桃花島,進行正式的考察。」
「有這個必要嗎?」伊田博文終於放下了手裡的勺子,用餐紙擦擦嘴角之後,這才不鹹不淡地問道,明顯是帶著一股不屑的味道。大概在他想來,所謂的海洋珍寶館,根本就不值得勞動他們的大駕。
朱光一邊用小耙子梳理著頭髮,一邊繼續說道:「另外還有我們桃花島無償援助的兒童福利院也要開工擴建,也希望幾位代表能夠光臨指導。最後,可能還有一個新聞發佈會,由我們桃花島的斯諾登先生主持,也誠摯地邀請各位代表蒞臨。」
「這些都是小事,就不要浪費時間了吧?」米契爾也絕得對方有點小題大做,這些項目根本就沒有考察的必要。估計是桃花島實力有限,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就隨便找幾件事來湊數。
而那位伊田博文先生則更是一臉倨傲:「我聽說華夏有一句諺語,叫武大郎放風箏,出手就不高,如果貴方都是這些小事的話,我想還是盡早結束這次考察的好,免得浪費彼此的時間和精力。」
唐積德聽了不由抓了幾下後腦勺,嘿嘿幾聲,用中文說道:「二師兄啊,這位怎麼跟你一個德性,動不動就張羅散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