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著明珠一般的港島,但在整個海洋珍寶館裡裡外外卻是一片燈火通明。尤其是一樓的陳列廳裡面,更是照如白晝,幾十個攝像頭更是如同一隻隻天眼,全方位掃瞄著大廳的沒一個角落。史密斯並非是誇大其詞,就算是進來一隻蒼蠅,也逃不過他們的法眼,
而門窗更是全都裝備了最現代化的電子報警設備,哪怕是輕微的觸摸,也會引起警報長鳴。不僅如此,防盜門窗也是世界上最先進的,等閒之輩,根本就別想開啟。就算是專業人士,想要打開三道裝備了不同防盜方式的門窗,也千難萬難。
史密斯親自坐在監控室內,面前擺著一壺咖啡,做好了一宿不合眼的準備。他要給那些無知的東方人看看,什麼才是世界先進水平。
對於他這樣的技術狂來說,對於賭注什麼的根本就不在乎,他只想明天叫那個大頭還有那只該死的鸚鵡向他鞠躬認錯。
美美地喝了一口咖啡,史密斯靠在椅背上,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桌面。就在他對面的牆壁上,數十個監視屏幕清清楚楚地展示著大廳裡面的整個景象。尤其是那個裝著他結婚戒指的那個玻璃罩,更是有四個攝像頭,分從四面來特殊照顧。史密斯想像不出有誰能夠從他的眼皮子地下將那枚寶貴的戒指偷走。
多少年了,他沉醉於此道,一方面是因為他對這一行的熱愛;更大的原因,則是借此來排遣對已故妻子的深深懷念。但是有些東西是永遠也不會忘卻,只要那個戒指戴在手上,就時時刺痛著他的心靈。
反倒是今天衝動之餘取下了戒指,忽然感覺到心中輕鬆了不少,彷彿打開了某種桎梏和枷鎖。
時間在一分一秒中過去,史密斯抬手看了看腕表,已經是深夜十一點,不過他困意全無。在通過無線對講機聯絡了一下他的那些夥伴之後,發現手下們也全都精神抖擻。這些年來,史密斯一直很注意培養團隊的榮譽感,現在看來,效果不錯,大伙真正做到了榮譽即吾命。
又堅持了一個小時,史密斯不得不站起來活動一下筋骨,畢竟歲月不饒人啊。轉了一圈,當他的目光重新放在監控屏幕上的時候,不由愣了一下。雖然從監控畫面中不能直接看到玻璃罩下面的戒指,但是他還是敏銳地感覺到:他的寶貝戒指已經不見了。
因為燈光的反射,所以在某一個角度可以看到一道反光,但是現在,那道反光消失了。
史密斯急了,通知了手下一聲,就急火火地離開監控室,然後衝進了大廳。當人們聚攏在玻璃罩前面的時候,看到的只是底下被打開的一個小洞,戒指當然也不翼而飛。
撲通一聲,史密斯直接坐在地上,他瞬間似乎蒼老了十幾歲。這不僅僅是因為他的信心受到了重擊,而且還有他那枚戒指,隨著它的消失,史密斯的靈魂似乎也被帶走。
此時此刻,在海洋珍寶館大門口,唐積德坐在台階上,從板板的嘴裡取下那枚戒指,指著上面的牙印吼道:「你就不能輕點咬,這是人家的結婚戒指,很寶貝的!」
板板朝他揮揮小爪子,然後就一溜煙跑沒影了。在遠處的一輛車裡,小蝦米和其他人都在裡面休息。
「偷出來不算是本事,這玩意就像是變魔術,無中生有並不是最高明的,調過來才更好看!」唐積德一邊叨咕著,一邊站起身,找了一處攝像頭比較少的地方,然後揮揮手,立刻就有一片樹葉垂下來,將攝像頭遮住,然後,籐鞭前端捲著那枚戒指,無比靈活地沿著牆壁爬上去,順著板板剛才爬過的那個通風口鑽了進去。
穿過天花板之後,又順著牆壁一直溜進地面,順著地板裡面剛才開通的小小隧道,一路來到玻璃展櫃下方,然後又一點一點探出頭,將那枚戒指重新放回去,只是比原來挪動了一寸遠的距離。
做完這一切,唐積德收回籐鞭,然後伸著胳膊打了個呵欠,也往車那邊溜躂。
「開門啊——」他小聲地招呼了一下,因為在車外已經聽到裡面好幾個輕微而又均勻的呼吸聲。
車窗一開,小蝦米的腦瓜探出來:「大頭叔叔,裡面都是女士,不方便你進來的。」
「我是老實人,比坐懷不亂的柳下惠還老實呢。」唐積德咂咂嘴,然後就看到野雞在小蝦米身下探頭探腦,不用說,肯定是這傢伙使壞,否則的話,以小蝦米的單純,是絕對不會說出這番話的。
果然,野雞的聲音隨之響起:「大頭你是老實,可是就怕有人不老實,**的,萬一出點事,誰能負責人?」
「死野雞,你敢編排老娘!」中巴的車廂裡面傳出徐飛飛的一聲怒吼,隨後窗戶大開,野雞從裡面撲稜著翅膀被扔出來。
唐積德把野雞往懷裡一抱,故意使勁勒了兩下,公報私仇之後,這才呵呵幾聲:「咱們哥倆是同病相憐啊,走著,一起逛逛港島的夜景去——」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港島的夜景確實豐富多姿,這一路上,唐積德打發了十幾個站街女,擺脫了三個皮條客,另外還順手教訓了兩波搶錢的小混混,這才溜躂到王子的寵物收容所,然後倒頭便睡。
一直到了日上三竿,這才被人叫醒,只見大鬍子史密斯滿眼血絲地站在窗前,手裡舉著那枚戒指:「唐,我認輸,可是你得告訴我,你們是怎麼做到的,我也好繼續改進。」
唐積德打著哈欠坐起來,拍拍史密斯的肩膀:「其實你們已經做的很完美,除了我們,換成別人的話,很難下手。」
這句話在史密斯聽來,絕對是諷刺:「唐,我承認,你的人有這個本事,可以自由出入世界上任何一個博物館,對你們來說,那些防衛措施根本就是擺設,可是你必須叫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否則的話,我是不會加入桃花島的,因為你們根本就沒有誠意,對待自己人都沒有誠意!」
唐積德抓抓後腦勺:「對呀,你不說我還想不起來呢,什麼英吉利的大英博物館,法蘭西的盧浮宮,米國的紐約大都會,有時間的話都進去溜躂溜躂,把他們的鎮館之寶都借出來玩玩。」
「大頭哥,我們支持你。聽說那些博物館裡面都有不少從舊中國搶走或者騙走的文物呢,乾脆順手牽羊好了!」徐飛飛拍手稱讚,這位猛女現在越來越猛。
史密斯卻越聽越冒汗:這都什麼人啊,我簡直成了教唆犯。於是連連擺手:「不能做文物大盜,那是令人唾棄的職業。」
唐積德撇撇嘴:「要說真正的大盜,當年的八國聯軍和英法聯軍才是真正的強盜呢,現在也沒見得有誰遭到唾棄。老史,你是哪個國家的?」
愣了一陣之後,史密斯這才搖搖頭:「我是法國人。」
「錯,你現在是桃花島的人,聽說盧浮宮裡面有那幅蒙娜麗莎的微笑,有時間就先把這幅畫借來觀賞觀賞。」唐積德下床直奔衛生間撒尿,扔下史密斯在那發傻。
其實唐積德也就是說說,他還真不會去當什麼文物大盜。不需要用什麼下三濫的手段,他以後要堂堂正正地將那些屬於華夏的文物弄回來。
這一切,說白了最終還是要看實力,只要你擁有震懾對手的實力,甚至不需要你張口,人家也會把東西乖乖地雙手奉還。
吃過了早餐之後,唐積德一行人這才重新來到海洋珍寶館。在史密斯的強烈要求下,小蝦米又叫板板演示了一下昨晚行竊的經過,史密斯便看著戒指上的牙印開始發呆。
畢竟是桃花島的產業,唐大頭也不能瞧熱鬧,所以他最後還是領著這些閒散人員在珍寶館周圍種了一圈草坪。而小蝦米也不甘落後,不知道從哪引來幾窩蝙蝠,就在珍寶館裡安家。
有了這兩道保險之後,再配合史密斯的安保措施,珍寶館裡面就真的變成了固若金湯。
對於這兩樣改進措施,史密斯當然是抱著懷疑的態度。所以就在第二天晚上,草皮鋪完之後,他和唐大頭調換了一下角色,再次派出板板這位超級文物大盜。
板板其實很不願意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最後還是史密斯給它買了一斤奶糖,這才請動了這尊大神。
可惜的是,當板板含著一塊糖,美滋滋地穿過草皮的時候,警報聲忽然響起,弄得板板也吃了一驚,連忙鑽進通風口。
史密斯就不明白了:警報為什麼會響呢,難道草坪裡面有什麼機關?
接下來的一幕更是叫他震驚不已,在天花板裡,板板再次暴露行蹤,刺耳的蝙蝠叫聲令它無處遁形,只能灰溜溜地原路返回,跑到史密斯跟前,忿忿然地將嘴裡的奶糖吐在地上,然後背著兩隻小爪子,回歸小蝦米身上。
唐積德的身影出現在珍寶館的大門口,神氣活現地得瑟幾下肩膀:「算你便宜,要是換成蝠娃和它的手下,板板你早就渾身光溜溜,連一根毛都剩不下。」
看到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史密斯很想反駁幾句,可是卻無從開口,只能認栽。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出租車如飛而至,只見陳依依風風火火地從車裡鑽出來,然後跑向唐積德:「師父,師父,明天晚上就要登台表演魔術了,你的節目準備得怎麼樣啦?」
唐積德哎呦一聲,從珍寶館的台階上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