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聚幾丈遠,兩隻大猩猩開始對峙,從身材和體型上來看,國王比對面那個傢伙大出好幾號。不過它並沒有因此輕視對手,咚咚咚地捶胸咆哮,展示著它那花崗岩一般的肌肉和無窮的力量。
對手同樣不甘示弱,鋒利的獠牙閃爍著攝人心魄的光芒,義無反顧地猛撲上去,勇者無畏。大自然的法則有時候就是這麼簡單——強者為尊!
砰——如同火星撞地球般,兩個強壯的身軀撞在一起,那是最純粹最原始的力量對決。銀背大猩猩跌跌撞撞,翻滾了幾下才重新站起來,而國王則屹立原地。
「簡直太美了!」凱瑟琳由衷地讚美著,這是力與美的視覺盛宴,無以倫比的感官享受。
國王好樣的——另外一邊的何田田他們則攥緊拳頭,默默地為國王打氣。
唐積德卻顯得有點心不在焉,他毫不懷疑國王會戰勝對手,只是讓他警惕的是,周圍竟然有好幾伙人在觀戰。
銀背大猩猩又發出一聲低吼,然後繼續向著國王衝去。它不甘心成為失敗者,因為那樣的話,它就要離開這個種群,離開那些母猩猩,獨自去流浪。為了生存,它必須戰鬥。
國王再次舒展雙臂,將對手推成滾地葫蘆。隨後很是不解地抓抓後腦勺,它不明白了:明明知道打不過,怎麼還玩命往前衝呢?
吼——銀背大猩猩發出一聲慘烈的怒吼,第三次衝向了國王,大嘴張開,它現在只想給可惡的入侵者留下一點記號,已經徹底喪失了戰勝對方的信念。入侵者的力量實在太強悍了,跟本就不是一個級數的對手。
咚,國王居然退了一步,這令凱瑟琳感覺到無比的驚訝,因為在她看過的影像之中,首領爭奪戰從來都只有前進,沒有退路的。
不過這一步也正好避過了銀背大猩猩的利齒,然後,國王並沒有趁機在對方身上撕咬,還是伸出雙臂,再次推了一下對方。銀背滾了幾下,砰地一聲撞到樹上,枝葉一陣搖動。
它背靠樹幹,眼中的怒火漸漸熄滅,種群中屬於它的時代也即將結束。
那些懷抱著幼仔的母猩猩也開始發出驚恐不安的尖叫聲,因為一般來說,新的首領通常都會殺死它的前任遺留下來的那些小猩猩。這個倒不是斬草除根,動物沒有這麼惡毒的心腸,只是因為帶著猩猩幼仔的母猩猩,通常情況下不會發情。而當幼仔被殺死之後,它們才會重新交配。
國王也以拳撐地,向著猩群挪動過去,它的身軀是那樣偉岸,身上的毛髮閃爍著絲綢一般的光澤,這一切,都惹得那些異性猩猩不停地發出尖叫。
「這傢伙還真夠臭屁的!」野雞明顯是有點羨慕嫉妒恨,嘴裡輕聲嘟囔著。這傢伙還算比較規矩,知道不能破壞國王的好事,所以才沒有大喊大叫。
「乖,回頭給你也找一群母鸚鵡。」唐積德撫摸著它光滑的羽毛,以示安慰。
不料卻遭到了野雞的鄙視:「大頭,我們鸚鵡只會選擇一個伴侶,一生相親相愛,難道都像你那麼花心嗎?」
這話從野雞嘴裡說出來,總叫人有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唐積德咂咂嘴,沒有反駁,只是瞥了酋長先生一眼:真正的花心大蘿蔔在那呢。
說話間,只見國王走到那隻銀背大猩猩面前。這一下,所有的猩猩和人全都緊張起來:作為勝利者殺死對手,這在動物界也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不過唐積德可不準備國王手上也沾染殺戮,所以向小蝦米示意了一下。
小蝦笑了笑,然後朝他比劃了一個勝利的手勢,看樣子對國王充滿信心。在所有猩猩和人們的注視下,只見國王伸出一隻強壯的手臂,然後將那隻銀背大猩猩拉了起來,並且拍拍還親切地拍拍它的肩膀。
「這隻金剛好帥!」凱瑟琳也揮舞了一下拳頭,作為一名大猩猩的研究者和保護者,她當然更不希望有死亡發生。所以國王的舉動,也贏得了她的尊敬。
就連那些母猩猩大概也鬆了一口氣,紛紛圍攏在國王周圍,幫它梳理身上的毛髮,以示親暱。在國王高大的身軀下,它們都顯得那麼渺小和柔順。
「好氣魄,就是應該有這樣的雄風!」唐積德心裡讚了一句,然後就看到國王伸出長臂,從一隻母猩猩懷裡抓過一隻猩猩幼仔。
這一下,又全都緊張起來,因為每當王權發生更迭的時候,新任首領通常都會殺死原來的那些幼仔。母猩猩發出不安的低叫,那隻小猩猩也奮力掙扎,伸胳膊蹬腿的,嘴裡更是慘叫連聲。
國王用另外一隻爪子抓抓後腦勺,然後將小傢伙扔到寬厚的肩膀上,看樣子,它只是想逗小傢伙玩玩。
唐積德也徹底放心:我就說嘛,國王對其它小動物都那麼友愛,怎麼可能殘殺同類呢——我靠,殘殺者來啦!
就在這一瞬間,只見林子裡面傳來幾聲細小的槍響,顯然是經過了消音之後才發出來的,然後,包括國王在內,幾隻雄性大猩猩全部中彈。
應該是麻醉槍,所以沒有造成太大的傷害,不過猩猩們憤怒的咆哮聲還是響徹叢林,但是回應它們的,又是一片麻醉彈。
不到一分鐘,鎮靜劑就開始發揮作用,猩猩們橫七豎八躺了一地,只剩下幾隻猩猩幼仔,無助地畏縮在母親身邊。
「該死的偷獵者,還真夠猖狂的,大白天就明目張膽的在動物保護區下手!」唐積德早就發現了那十幾個潛伏者,起初還以為是研究大猩猩的動物學者呢,原來是偷獵的。
就在他準備迂迴過去給對方點教訓的時候,只聽樹叢嘩嘩一陣響,然後一個穿著一身牛仔裝的女子忽然跑到猩群近前。只見她憤怒地摘下頭上的帽子,拿在手裡用力地揮舞,嘴裡用英語大聲地嚷著什麼。
「這位倒是蠻有正義感的,就是傻了點,估計待遇跟猩猩一樣。」唐積德暗中咂咂嘴,對凱瑟琳做出了一個比較主觀的評價。事實上,凱瑟琳畢業於米國一所知名的大學,成績也極為有益,智商不知道比唐大頭高了多少。
看到有人要獵殺大猩猩,她只覺得熱血上湧,當即不顧助手的阻攔,跳出來指責對方。可是站在一群癱倒的猩猩之中,面對周圍昏暗的叢林,想到裡面正有一支支黑洞洞的槍口指著她,或許在下一刻就會射出罪惡的子彈,凱瑟琳終於知道自己太衝動了,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了退路,她也只能硬挺。
果然不出唐積德所料,伴著一聲槍響,凱瑟琳捂著大腿坐在地上,然後在視野之中就出現了一群穿著迷彩服傢伙。而從她現身的地方,還有兩個人押著她的助手,拿著她的攝像機,基本上是全軍覆沒。
「你們——」凱瑟琳很想繼續指責對方,但是她的身體可沒有大猩猩強悍,所以很快就被鎮定劑麻醉。
「我最討厭該死的雨林,在夏威夷美麗的海濱度假才是人生最大的享受。」一個跟野雞足有一拼的聲音響起來,「把猩猩幼仔都抓起來,這兩個人都處理掉。還有這只新來的大猩猩,一定要把它的皮剝下來做成標本。這麼大的塊頭還真是少見,我想有人會出大價錢的!」
說話的是一個肥豬般的胖子,寬大的迷彩服緊緊箍在他的身上,下令的時候,臉上耷拉下來的肥肉都跟著一顫一顫的。
「這傢伙就是肥豬約翰松。」酋長先生伏在唐積德耳邊說了一句。
唐積德眨巴幾下小眼睛,眼神不禁爍爍放光:自個送上門來啦,這次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不過就在他剛要播撒含笑半步癲,準備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時候,卻見小蝦米朝他擺擺手:「保護種群,是國王這個頭領的責任——」
這話是沒錯,可是人家會等到國王清醒之後再動手嗎——唐積德抓抓後腦勺,有點不大理解小蝦米的用意。
在那邊,有幾個人已經操刀向國王走去,嘴裡還叨叨咕咕的發洩著不滿:這樣的大塊頭,剝皮的時候肯定比較費力。
嗷嗷嗷——雷鳴般的咆哮在他們耳邊炸響,只見國王小山般的身軀猛的站立起來,然後他們就像一片片落葉,被國王的大巴掌扇飛。
這隻大猩猩居然會使詐,剛才是裝昏迷!肥豬約翰松一愣,然後又下意識地拔出腰間的手槍,這裡面可是真槍實彈。
不過還沒等他射擊,國王就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一拳砸在肥豬的肩頭。約翰松只覺得一陣劇痛傳來,然後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十多個大漢就全被國王放倒,絲毫沒有還手之力。林間空地上,只剩下國王在捶胸咆哮,向這個世界證明,它有能力成為一位真正的首領。
「嘎嘎嘎,大塊頭有大智慧!」硝煙散盡之後,野雞飛出去,對國王大加讚賞。
唐積德也向國王豎豎大拇指:「你比酋長先生還有資格擁有更多的配偶!」
「憑什麼拿我說事啊。」中了躺槍的酋長有些憤憤不平,於是奔到肥豬約翰松身前,在他的大肚皮上踹了兩腳:「起來,別裝死。這麼肥的傢伙還真是少見,一會把他的皮扒下來製成標本,我想會有猩猩願意出大價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