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和你戰!」土肥太郎伸出一根手指,猛然指向唐積德。()
唐積德抓抓後腦勺,從對方的目光之中,他感覺到刀劍一般的寒氣和刻骨的仇恨:這個小鬼子沒見過啊,怎麼好像被我殺了老爹搶走媳婦似的呢?
不過當土肥太郎報出名字之後,唐積德這才明白:「哦,原來你就是那個土匪的兄長,想給弟弟報仇是不是,理解理解。本人綽號唐大善人,日行一善,今天還沒做善事呢。」
對於那兩個因他而死的小鬼子,唐積德心裡沒有絲毫的陰影:既然對方想要殺他們,那麼就要有被殺的覺悟。
「擊掌盟誓,失敗的一方任憑獲勝者處置!」土肥太郎咄咄逼人的立起手掌,他的空手道屬於船越家族創建的松濤館,剛柔相濟,曾經私下和本土一位空手道冠軍切磋,一招退敵。所以在面對其貌不揚的唐積德的時候,他擁有絕對信心。
唐大頭四下環顧:好像現在是我們佔據優勢吧,你認為你的這個提議公平嗎?
土肥太郎依舊用他那凜凜的目光死死盯著唐積德:「武者無畏,自當不懼強暴;武道無盡,何惜以身殉道!」
這話說的倒也擲地有聲,聽得那些小鬼子都精神一振,氣勢和剛才大不相同。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不就是想打贏我給你弟弟報仇嘛,直說就行了,還非得找那些冠冕堂皇的爛借口。你就說咋打吧,劃出道來,我接著。」唐積德最討厭那種嘴裡喊得無比高尚卻行為卑鄙之徒。
聽到對方的口氣很大,土肥太郎又謹慎地打量對手一番,只見他渾身上下鬆鬆垮垮,手足腰胯無一處不松,哪裡有半點武者的模樣,當下心中大定:「這裡就是你的恥辱之地!」
說罷,伸掌和唐積德對擊了三下。唐積德收回巴掌,使勁往手心哈氣,還不停跳腳:「玩陰的是不是——」
雙方在擊掌之時,土肥太郎故意使出暗勁,導致唐大頭的巴掌火燒火燎,就跟拍在石頭上似的。
看到對手如此不堪,土肥太郎臉上一陣冷笑,然後做了一個起手式:「請!」
簡簡單單一個動作,就令後面那些小鬼子信心大增。空手道在日本流傳甚廣,比賽繁多,所以他們眼光還是有的。只見土肥太郎凝如深潭,靜如山嶽,隱然已經透出一派宗師的氣勢。如果換成他們上場,根本就不敢出手,直接甘拜下風。
唐積德晃晃蕩蕩地繞著土肥太郎轉了一圈,然後朝他勾勾手指:「還是你先來吧,免得叫人說我欺負人。」
土肥太郎全副心神都收攏於身,這一刻,他隱隱體會到那種更高的境界,那是擺脫了空手道「形」和「手」的束縛,摸到了那種「道」的邊緣。
此戰必勝——土肥太郎的信心變得空前強大,因為他的狀態從來未曾有這麼好過。只見他腳踩連環,動如猛虎,手刀如風,如同一把出鞘的武士刀,斬向唐積德的大頭。
在空手道的歷史上,曾經有一位「神手」大山倍達,據說能徒手用手刀劈斷十四瓶威士忌酒瓶的瓶頸,而土肥太郎的手刀,就無限接近於大山倍達。
或許是土肥太郎的速度太過迅捷,唐積德根本就沒有什麼反應,依然渾身稀鬆地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瞧著土肥太郎足以開碑裂石的手掌慢慢放大。
「快閃啊——」假小子一聲驚呼,其他人雖然沒有出聲,但是一顆心也都提到嗓子眼;而混蛋將軍和他的手下則更是紛紛舉槍,他們的性命都操縱在這個大頭手中,萬一被斬成植物人,找誰說理去?
叫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土肥太郎穩健如松的那雙赤腳忽然打滑,瞬間失去重心,向後仰倒,引得小鬼子們發出一片驚呼。
土肥太郎不愧是每天修煉空手道十二小時以上的狂人,危機之中單手向後一撐,身子凌空一個後空翻,穩穩落向原地。
他已經感覺到,方才腳下踩到了滑膩膩的一層海藻,而且眼睛一掃,周圍都是一片綠意,就好像這些濕漉漉的海藻剛剛從甲板上冒出來似的,這樣說來,只有最初落腳的地方才最為安全。
「呦西——」小鬼子們一聲歡呼,士氣再次大振。高手就是高手,臨危不亂,進退有度,這才是大家風範。
在一片歡呼中,土肥太郎的雙腳終於落地,一蹬一滑之下,沒等他有所反應,屁股已經著地,重重地摔了一個大腚墩。然後整個身體在慣性的作用下,又坐在甲板上向後滑出老遠,重重撞到船頭的護欄,發出砰地一聲巨響。震得那些觀戰的小鬼子全都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野雞大聲叫喚起來,這傢伙最近正聽假小子講笑傲江湖,所以現學現賣。雖然它的聲音難聽無比,不過在唐積德一方聽來卻十分受用。
唐積德咋咋嘴:「大土匪先生,不帶這麼送人情的吧,拜託你就算想假打也認真點,不能搞得這麼明顯啊。」
八嘎——土肥太郎心中咒罵一句,然後才從地上爬起來,剛才那一跤,七葷八素的,也將他剛剛觸摸到的新境界摔沒影了。
心浮氣躁之下,腳下又猛的一滑,打了一個趔趄,險險摔了個嘴啃泥,又惹得對方的陣營好一陣譏笑。
土肥太郎畢竟不是一般的武者,平穩一下心神,再次進入戰鬥狀態,他已經摸到對手的弱點,只要近身一擊,肯定就能結束戰鬥。於是就擺出內進步的架勢,穩紮穩打,向唐積德挪動過去,速度堪比龜爬。
這回學乖了,再給你個地雷嘗嘗——隨著唐積德的壞水咕嘟一冒,就聽砰的一聲巨響,驚得那些小鬼子的科研工作者全都抱頭蹲下,他們以為是那些呂宋人開始打槍屠殺了呢。
土肥太郎反應還是挺迅速的,抬起手臂擋在眼前,只覺得手臂上面傳來一陣陣痛楚,就像是被暴雨摧殘的花朵。
等到打擊停止,他甩甩胳膊,還好,除了有些疼痛之外,並無大礙,低頭瞧瞧腳下,全是一粒粒瓜子大小的東西。
唐積德也比較滿意:這次發射噴瓜,威力比以前還是增加不少的,看樣子只要不斷進化,早晚有一天能變成真正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彫蟲小技。」土肥太郎被嚇了一跳之後,內心更加鄙視對手:只會耍弄一些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小把戲,終究不是正道,看我一刀斬落你的大頭!
「要不要再來一個?」唐積德笑嘻嘻地說了一句,然後示意小蝦米幫他翻譯給對手,結果野雞嘴快,搶先嚷嚷:「要不要再放個響屁,直接把你崩到海裡?」
要不怎麼說溝通最重要呢,話語經過野雞這麼一轉,立刻變味。土肥太郎感覺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當即低吼一聲,再次向唐積德奔去。
這一次他也漲了記性,身體直接向前滑行,膝蓋猛撞對手的小腿迎面骨。土肥太郎臨敵的經驗很是豐富,本來是對手佈置出來限制他活動的海藻,反倒成為他進攻的助力。無形間,速度猛增。
看你往哪裡躲——土肥太郎甚至能感覺到,下一瞬間就能聽到對手骨頭碎裂的美妙聲音。只是在滿是海藻的甲板上,他能擊到江湖人稱草上飛的唐大頭嗎?
飛速向前的身子又猛然加速,只是方向稍稍偏了一些,一雙鐵膝從唐積德身邊飛馳而過,然後重重地撞在絞索架上。事實證明,肉骨頭還是比鋼鐵稍遜一籌,只聽卡卡兩聲脆響,土肥太郎雙膝粉碎,整個人癱在那裡,一動不動,估計下半生只能在輪椅上度過了。
所有人的目光從土肥太郎身上轉到唐積德的大頭上,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傢伙,甚至沒出一招,就令一位空手道高手飲恨當場,這一切難道只是運氣?
沒有人相信這單單只是運氣使然,所有這一切,顯然早就在這個大頭的掌控之中,這還是人嗎?
「誰還想打,大頭奉陪到底。有沒有,有沒有,難道你們都想當縮頭烏龜!」野雞破鑼一般的聲音在甲板上迴盪,這貨屬於典型的中山狼,得志更猖狂。
那些小鬼子雖然都怒目而視,但就是沒人敢站出來挑戰唐大頭。就連持槍的呂宋人都心裡發寒:他不是一個人,他是傳說中的魔鬼!
唐積德看到從海島方向駛來的幾艘小船已經靠近,於是向俏麗在船頭的何田田使勁揮揮手:「我們都回來啦——」
說完,縱身躍下大船,踏浪迎上去,至於善後之事,就不歸他這個甩手掌櫃經管了。
「田田,做夢的時候想我沒?」唐積德躍上船頭,看著滿臉紅雲的何田田,心中覺得無比寧靜平和。
「大頭哥——」何田田羞得低下頭,還真被唐積德說中了,這幾天晚上,那個笑嘻嘻的大頭總是進入到何田田的夢鄉,而且有兩次還幹起了壞事,實在是羞人。天天在島上生活在一起的時候不覺得怎麼樣,突然分開,竟然有如隔三秋的感覺。
「師父,我想你啦!」海**倒是張牙舞爪地撲上來,結果卻被一道黑影搶先撲到唐積德懷裡,赫然正是傻姑。
唐積德別看平時口花花,要是動真格的時候就熊了,嚇得揚起雙手,連連後退。可是小船本來就不大,結果噗通一下,直接摔進海裡,好不狼狽。
「大頭大頭,高手高手!」野雞幸災樂禍的聲音在海面上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