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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八十四章 同路人 文 / 如蓮如玉

    警車內亂成一團,流浪狗們東倒西歪,亂吠亂叫。那個流浪漢倆手使勁拍著大腿,嘴裡嗚嗚呵呵地跟大星應和著。下一瞬間,就抱著一隻大土狗滾到座位下面。

    在這過程中,大星也被撞了一下,兩隻爪子一歪,警車直接就擦著旁邊一輛轎車開過去,擦出一溜火星。

    小蝦米也終於不能再淡定,先拉響警笛,然後幫著大星掌控方向盤。警車一路跌跌撞撞,向前衝去。驚得路上的車輛行人紛紛躲避,一場混亂正在以大星的警車為中心,迅速地輻射出去。警車開到哪裡,哪裡就成為混亂的漩渦。

    「停車,停車——」中年警察在後面一路狂奔,居然被他攆上警車,其實大星的車速並不是太快。只是這傢伙開得正嗨呢,警笛和喇叭齊鳴,哪裡聽警察吆喝。

    中年警察也是真急了,緊追幾步,胳膊挎進車窗,試圖鑽進車內。可是猛然覺得手臂被幾隻溫熱的舌頭同時舔了上來,甚至都感覺到流浪狗哈出的熱氣。

    一驚之下,中年警察這才想起車裡裝著一下子流浪狗呢,還真擔心被咬上幾口,只能放棄行動。當他抽回胳膊的時候,立刻被車子帶得連滾帶爬,在翻了幾個跟頭之後,最後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

    暈暈乎乎中,就覺得身上飛越過去一道黑影,似乎還有一條繩索牽引著,落到警車上面。當警察爬起來之後,終於看清是那個大頭男子,大半個身子已經鑽進警車裡面。

    中年警察有一種挫敗的感覺,似乎對方的身手更適合當一名警察。不對,當警察有點浪費,當特警估計差不多。

    「同志,快點制服那只猩猩!」中年警察覺得車輛還是由人來架勢比較穩妥,現在他最鬱悶的事就是那只猩猩到底是哪來的,居然會如此變態。

    以前在動物園看猩猩騎自行車就覺得挺驚奇,但是跟眼前這個劫持警車的傢伙相比,統統弱爆了。

    唐積德的身子都鑽進車廂,朝著警察揮揮手,然後吆喝一聲:「請警察同志放心,我一定制服那只猩猩,保證人民群眾的安危!」

    只是他嬉皮笑臉的模樣,讓這句話的可信度大打折扣。事實也正是如此,大星和大頭是並肩作戰的親密戰友,根本就是一夥兒的,唐積德純粹是拿人家開涮。等到他從一堆流浪狗中間擠到大星身邊,準備接管方向盤的時候,卻遭到了瓦西裡同志強烈的反抗。你爭我奪,警車終於失控,光當一下撞到路邊的站牌上,突突幾聲,徹底熄火。

    「哇哇——」大星正開到興頭上呢,立刻大聲指責唐大頭這個搗蛋鬼。

    「快跑吧,你要是不想蹲笆籬子的話!」唐積德拉著大星下車,扛起小蝦米,飛奔而去。在他們後面,流浪漢領著一大群流浪狗緊緊追趕,一副不離不棄的架勢。大概在他那無比單純的心中,已經將唐積德和小蝦米認定為同伴。

    都市的夜晚實在不適合逃亡,到哪都是亮堂堂,更何況他們這一夥實在又太過惹眼。所以當唐積德一行準備鑽進一個小公園的時候,終於被一大圈警察堵住。望望四周全是閃爍的警燈,以及黑洞洞的槍口,唐積德也只得無奈地舉起雙手。

    這要是在桃花島該多好啊——到了這時候,唐積德才越發懷念那塊屬於他的地盤,他更加強烈地感覺到:繁華的都市,已經與他格格不入!

    大星也有樣學樣,高高地舉起兩隻長臂。這可不是一個好習慣,防衛司令豈能隨隨便便投降?

    警察猛衝上來,而且目標直指大星,看來在他們眼裡,大星的危險程度要遠遠大於唐積德。想想也對,連警車都敢搶,還有啥事幹不出來呢?

    大星顯然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還非常友好地伸出巴掌跟人家握手,結果卡嚓一下,一雙手銬戴了上去。

    對於這個亮晶晶的東西,大星倒是挺好奇的,放在眼前仔細研究,神情很是專注。周圍的警察終於鬆了一口氣:不容易啊,總算是逮住啦。不過這傢伙好像傻呼呼的,沒有上邊說的那麼恐怖啊,跟動物園裡面的那些猩猩好像沒什麼區別?

    在他們出來執行任務的時候,上邊甚至已經下達了有必要就開槍擊斃恐怖分子的命令,現在看來,好像沒有必要。

    正當兩名警察準備一左一右帶走大星的時候,只見它的猴爪子一伸,卡嚓一下,原本戴在大星手上的銬子奇跡般地戴上一名警察的雙手,而大星則努著大嘴拍巴掌,彷彿做了一件最開心的事情。

    大星拍巴掌是很有特點的,兩個爪子一上一下,拍得那個被銬住的警察無比鬱悶:警察被猩猩銬住,這事要是傳出去可丟死人啦——

    「不許動,再不配合執法就開槍啦!」一個頭頭模樣的警察開始高聲喊話。

    大星朝他呲呲牙,然後繼續拍巴掌。唐積德還真擔心警察們走火,於是連忙擋在大星身前,連連擺手:「不要誤會,這只猩猩很乖的。」

    乖乖,它要是不乖的話,是不是比電影裡面大金剛鬧得還厲害——警察面面相覷,沒人相信唐積德的無稽之談。現在的羊城,估計都快趕上被大金剛破壞的紐約了。

    就在這工夫,大星的手裡又多出一把手槍,是從那個被它銬住的俘虜腰裡摸出來的。你想想啊,大星能隔著女郎的小衫將裡面的小罩罩摸下來,手上的工夫當然了得。對於手槍大星也沒少看星期五擺弄,於是就轉了個槍花,轉身對準旁邊的一名警察,很有些西部牛仔的風範。

    「大星,不要拿槍指人!」唐積德也有點慌了,雖然現在手槍的保險還沒打開,但是萬一警察急了開槍怎麼辦?

    於是連忙上前奪下手槍,向剛才那名警察扔過去:「同志,吃飯的傢伙可要經管好嘍——」

    那個警察差點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被一隻猩猩扣住就夠丟臉的了,又被下了槍,以後還有臉混警察隊伍嗎?

    大星並不知道它已經把人都得罪狠了,又向另外一名持槍的警察挪過去。那名警察頓時無比緊張,下意識地扣動扳機。一聲清脆的槍響,劃破城市的夜空。

    砰——對面的警車被子彈擊中,而大星則被唐積德的籐鞭高高捲起,奮力甩到公園裡面。大星長臂舒展,直接抓住一根樹杈,蕩到樹上,消失在密葉之中。

    就在那名警察扣動扳機的瞬間,唐積德及時出手,這才救了瓦西裡同志一命,否則的話,它就被當成歹徒當場擊斃。

    失去了一號目標,眾多槍口同時指向了唐積德。唐積德緩緩舉起雙手:「同志們不要激動,不用緊張,笑一笑,放鬆點,笑一笑——」

    他的話彷彿有某種魔力一般,周圍三四十名警察全都大聲笑了起來。這場面還是很壯觀的,好幾十名全副武裝的警察集體大笑,最後手上的槍也全都扔在地上,但是他們依舊瘋狂的大笑,手腳也不受控制地胡亂揮舞。

    「這樣子多和諧。」唐積德朝他們揮揮手,然後將小蝦米抗在肩膀上,領著流浪漢,後面跟著一群流浪狗,在警察們的送別的大笑聲中,消失於夜幕。

    「我叫唐積德,有本事來抓我,抓我——」這是警察們聽到的最囂張的一句話,聲音是那麼難聽,那麼刺耳,可惜他們一個個笑得癱倒在地。

    此刻,唐積德則使勁捏著野雞的脖子,惡狠狠地說著:「我掐死你這個告密賊,生怕別人不知道是不是,還把我的名號嚷嚷出去!」

    在小蝦米的求情下,野雞這才免遭毒手,它很委屈地嘟囔了一句:「俺不是想幫你揚名嘛,狗咬呂洞賓——」

    當大批的防暴警察趕到事發現場的時候,看到了終生難忘的一幕:幾十名警察全都癱倒在地,但是嘴裡依舊大聲地狂笑,有的笑得嗓子嘶啞,卻依舊發出詭異的笑聲。這樣淒厲的笑聲,令這些經受過嚴格訓練的精銳之師也感覺脊背發涼。

    「這下可捅婁子啦——」在遠離了事發地點的一個街心花園裡,唐積德終於稍稍鬆了一口氣,這個結果並不是他想要的,可是當時的場面已經失控,萬一警察們全部射擊,他和小蝦米畢竟飲恨彈下,所以只能先下手為強,將對方全部放倒再說。

    回頭望望,看到的是流浪漢那張永遠掛著神秘微笑的面孔:我勒個去,你怎麼還跟著,真以為自個是蒙娜麗莎是不是?

    「大頭叔叔,一會肯定全城封鎖,我們想走肯定是走不掉的。不過主犯是你,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們要和你分開。」小蝦米倒是一副不慌不忙地模樣。

    唐積德抓抓後腦勺:「小蝦米,難道連你也不要我了?」

    小蝦米拍拍他的手背:「放心吧,他們最後一定會客客氣氣地將你請回去的,因為那麼多的警察叔叔還需要你救治呢。到了那時候,就該大頭叔叔提條件了。」

    果然是人不論大小,唐積德比小蝦米的年紀大了一倍還拐好幾個彎,可是要論起腦瓜的聰明程度,小蝦米甩他好幾條道呢。在聽了小丫頭的分析之後,唐積德也心中大定,他砰砰拍拍肚皮:「忙活到現在還沒吃飯呢,先吃頓散伙飯再說。」

    彭彭彭——流浪漢也使勁拍著肚皮。

    小蝦米向唐積德討了幾張百元大鈔,就領著幾隻大狗溜躂出去,不大一會就轉回來,狗狗們都叼著一個大袋子,一個個很是興奮的樣子。

    「開吃!」唐積德一聲令下,大星也顧不得敲飯碗,撈了一根火腿就開始剝皮。

    「好像味道也不錯——」唐積德咬了一口火腿腸,正所謂饑食糠菜甜如蜜,他現在就是這種情形。

    然後他就看到流浪漢開始給那些流浪狗夥伴分食物,一隻狗一份:火腿,麵包,還有一個盆子專門給它們飲水。藉著遠處的燈光,可以看到流浪漢臉上的傻笑越發燦爛。

    唐積德心下頓悟:難怪這傢伙一路跟著,原來在某些方面,他跟我們都是一路貨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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