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猩猩國王在地上翻滾了好一陣,這才停下來,躺在地上,精神好不萎靡,彷彿遭受了十八般酷刑折磨一般。
大伙都嘖嘖稱奇:能將這個鐵打一般的大金剛弄成這般模樣,恐怕真是只有魔鬼才能辦到。
唐積德已經炫耀了好一陣,看到國王正翻著大眼睛望著他,於是就伸出手掌,四根指頭向回勾了勾:「再來來——」
國王身子一哆嗦,爬起來就要跑,被唐積德擋在前面:「多抱幾個酒罈子再走,你釀的香蕉酒不錯,以後就是桃花島首席釀酒師,好好努力——」
說罷,蹦起來在國王的肩膀上拍了拍,國王立刻矮了半截,趴在地上使勁點頭。
「應該叫國王擔任桃花島防禦總司令才對——」星期五嘟囔了一句,顯然是對唐大頭的瞎指揮有些意見,也為國王感到憤憤不平。
「要不你也試試?」唐積德認為剛才的手勢很帥,叫大金剛都俯首帖耳,於是又向星期五比劃了一下。
「算我沒說——」星期五剛才愣是沒瞧出唐積德是怎麼降服金剛的,哪裡敢試,只能望著首席釀酒師抱著酒罈子遠去的背影連連搖頭——
唐積德大出風頭,心情自然極好,連喝了好幾碗香蕉酒,結果很快就熏熏然。雖然是果酒,但是後勁竟然也不小。李少白於是就湊上來,給他扒開一隻蟹鉗:「大頭哥威武,能降龍伏虎,不過我很奇怪,到底是怎麼制服國王的呢?」
「呵呵——這個還不簡單。」唐積德醉態十足,說話舌頭也有點大。
李少白大喜,他也想知道這個秘訣:「大頭哥你給我們講講唄——」
「好,好——酒——」唐積德腦袋一耷拉,趴在桌上睡著了,一隻胳膊還向前伸著,手指彎曲,似乎想要抓住什麼。
白費勁了——李少白好不失望,倒是小蝦米望著大頭叔叔的手指若有所思,很快,臉上就露出兩個大酒窩,悄悄湊到大星身邊,將小手伸到它的胳肢窩裡面抓了兩下,大星立刻笑翻在地,那模樣就跟剛才的國王差不多。
原來是這樣啊——小丫頭看看自己的小巴掌,抿嘴笑了起來……
站立船頭,海風撲面,回望蔥蔥蘢蘢的桃花島,海無涯心中忽然湧起一股不捨,似乎他生命之根已經紮在這片神奇的土地,從此無論天涯海角,這裡都將是他永遠牽掛的地方。這大概也算是一種信仰吧,而唯有信仰才能使人面對真正的苦難。
現在,他的苦難已經過去,轉過頭望望蒼茫的大海,他的心中忽然豪情萬丈,心中默念「直掛雲帆濟滄海」——
「烏鴉老兄,別忘了答應我們的那些東西。還有多弄點桃樹,桃花島總不能名不副實啊。」唐積德一邊操舟,一邊提醒著海無涯。
海無涯鄭重地點點頭,只是一些潛水打撈設備和雜七雜八的小東西,對他來說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唐積德又眨巴著眼睛想了半天,然後一拍大腿:「對了,還有發電的東西,不要發電機,沒地方整油去。就要那種像自行車似的,倆腳一蹬就能來電的!」
比劃了半天,海無涯才搞明白原來是那種老式的腳蹬發電機老古董,還真不好淘弄,不如多弄幾台發電機算了,燃油按時提供。
誰知唐積德將大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這些不用烏鴉老兄你操心,我們以後自己有辦法,桃花島既然是一片淨土,那麼就要永遠保持它的純淨,不能有太多的污染。」
雖然對唐積德幼稚的想法有點嗤之以鼻,但是在人家的一畝三分地上,海無涯也不好指手畫腳,於是向岸上的海**招招手,小船緩緩划動,離開桃花島。本來在他的計劃中,是帶著女兒一起離開,不過父女二人說了一陣悄悄話之後,海無涯就毅然決定將女兒留在這裡。
「一路順風——」海**也使勁揮手,眼中的淚珠根本就不受控制,一串串滾落。淚珠之中,既有離愁別緒,但是更多的則是欣喜,為父親能夠平安離開這裡而落下喜悅的淚水。
想想來的時候,根本就是行將就木,準備長眠於此,想不到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就生死兩重天,怎不叫海**喜極而泣!
「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唐積德跑調外加五音不全的歌聲沖淡了離別的憂傷,小船載著海無涯和小蝦米,還有緊緊拉著小蝦米的大星,向島外駛去。
這次出海,大星也死乞白賴的也要跟著,估計是上次看到唐積德他們從海裡弄回不少勳章之類的好東西吧,也想跟著發點財。
既然是要出行,何田田就把給大星縫製好的衣褲幫它套上:套頭衫外加背帶褲,胸口還綴滿各種勳章,捯飭得也算人模狗樣。
唐積德則扯扯大星那貫穿前後的褲襠,嘿嘿壞笑幾聲:「還穿活襠褲呢——」
大星可不管這些,用毛乎乎的小爪子拍掉唐積德的鹹豬手,然後整理一下衣褲,跳到船上,手搭涼棚,向海上眺望,頗有幾分放眼世界的架勢。
不過等小船走起來之後,大星立刻就原形畢露,兩隻胳膊死死抱住唐積德的大腿,一雙眼睛驚恐地望著海水,彷彿那裡隱藏著無數吃人怪獸。
吧嗒一下,嚇得大星一哆嗦,竄起老高,差點直接蹦到海裡。然後唐積德就看到船尾搭上來一根長長的觸腕,立刻叫罵起來:「章魚哥,下次再打招呼給個準備好不好,否則把你的鬼手剁下來炒章魚鬚子吃!」
章魚哥的大光頭從海水裡面露出來,瞧著似乎比以前又大了一號,這也叫唐積德很是羨慕嫉妒恨:大頭哥的外號算是叫這傢伙給奪去嘍——
在小蝦米的安撫下,大星漸漸安穩下來。對於初次下海的它來說,沒暈船就算幸運了。
再走一段,海豚大俠也出現,大星看到小蝦米騎著海豚在海裡乘風破浪,興奮地連聲尖叫,好不興奮。不過當唐積德要把它扔下去嘗試一下的時候,大星卻又怕得不行,捂著臉都不敢瞧了。
「瓦西裡同志,你也只能當桃花島陸軍防禦司令,本來還想叫你當陸海空總司令呢。」唐積德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架勢。
一路向著離開桃花島的方向劃去,等到老鯊也出現之後,大星徹底老實了,就跟幼兒園的小朋友似的,乖乖坐在唐積德身邊,愣是一動不動地挺了倆小時,也算是創下了瓦西裡革命生涯中最老實的時間記錄。
看看時間已經過了中午,海面上依舊是海天兩茫茫,唐積德正要問問海無涯怎麼和手下聯絡呢,就看到他從身後的背包裡面取出一個電話模樣的傢伙,開始撥打起來。只要出了十海里這個直線距離,一切電子設備就可以重新使用,不會再受到干擾。
一個多小時之後,遠處漸漸出現了一艘大船的影子。靠近之後唐積德也就認了出來,應該就是海無涯去海角村的時候乘坐的那艘豪華游輪,看樣子一直在這附近待命。
「烏鴉老兄,你是第一個走出桃花島的,而且**依舊生活在島上,所以有些該說不該說的,相信老兄你一定很清楚。」唐積德很正式地跟海無涯握手告別。
海無涯剛要鄭重地點頭,說句一諾千金啥的,然後就看到大星毛呼呼的小爪子也伸過來,正兒八經地跟他握了握手。不知道這個屬於能說的呢,還是不能說的呢?
注視著大船緩緩消失在視野之中,唐積德咂咂嘴,拍拍大星的刺頭:「瓦西裡同志,你說咱們這次是不是便宜了這傢伙,應該獅子大張口的?」
大星又挺直上身,手搭反涼棚,大概它更渴望到大船上面溜躂一圈,那裡才是它施展的舞台。此時此刻,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距離小船幾十海里之外,同樣也挺著一艘巨輪,在一處隱秘的船艙中,幾個人正聚在一個電視屏幕上,認真的研究著什麼。電視屏幕上出現的,赫然就是瓦西裡同志。
畫面漸漸放大,最後定格在大星胸前的那些勳章上面,然後就聽到砰地一聲巨響,一個大拳頭重重砸在木質的茶几上,表面只留下一個碗口粗的大洞。
「八嘎,這簡直是在侮辱我們帝國的軍人,我要把那個傢伙的腦袋打得稀巴爛!」一個精壯的小個子用日語聲嘶力竭地吼著,拳頭攥得咯咯直響。
「土肥太郎先生,我很理解你的心情,而且我也感同身受,為您弟弟土肥次郎先生的遭遇深感不幸。不過我不希望你被仇恨蒙蔽雙眼,難道你沒有想想嗎,那只該死的猩猩佩戴的那些勳章,來自何處呢?」一直盤膝坐在榻榻米上的那個很有些俊朗之氣的日本人站起身,然後向門口招招手:「大西君和米田君,你們可以進來認認老朋友了——」
大西帥和米田共畏畏縮縮地走進房間,先向那個俊朗的年輕人鞠躬之後,這才將目光投向屏幕:「哈伊,松下君,就是這個大腦袋的傢伙。」
松下浩二面無表情地揮揮手,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望著屏幕上面那個呵呵傻笑的大頭鬼,他的嘴角微微翹起,心中默念:哥哥,我說過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突然,屏幕中的畫面搖晃幾下,然後就變成一片黑暗。與此同時,唐積德也正撓著大頭,研究著章魚哥從海裡撈上來的那個小盒子:「這是啥玩意啊?」
大星也跟著一起研究,將那個東西拿起來,放在眼睛前面望了望。唐積德也深受啟發,使勁拍了一下大星的肩膀:「不愧是搞軍事的,這玩意好像還真是一個攝像頭——」
瓦西裡同志被他拍得齜牙咧嘴,差點連跳海的心思都有了。而一向慢半拍的唐積德也終於驚呼一聲:「攝像頭,那豈不是有人正監視我們,誰,誰,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