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倆傢伙還是靠不住啊——唐積德看到李少白也哆哆嗦嗦地跟著逃跑,心中不由一陣鄙視。好在他也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左有小蝦米,右有何田田,膽氣倒也壯了不少。
於是舞動魚叉,大吼一聲:「呔,姜太公在此,諸神退位!」
撲通一下,船長先生一慌神,被草叢絆了個大跟頭。對於姜太公這個名號,那天釣魚的時候也聽唐大頭說起過,好像是華夏很厲害的一名釣魚選手,據說釣魚從來都是用直鉤的,可是對付魔鬼能有用嗎?
出乎意料的是,黑色魔影居然停下腳步。唐積德精神大振,魚叉挑起一根燃燒的木頭,呼呼飛了過去,藉著短暫的光明,他終於看清,對面哪裡是什麼魔鬼,分明是一個伸展雙臂的女人。只是她身上穿著寬大的袍子,只露出兩個眼睛,所以才被誤認為魔鬼。
「半夜三更的,不要跑出來嚇人好不好?」唐積德緊張的神經也稍稍緩解了一些,不過並沒有太過放鬆警惕,畢竟對方的身份還不清楚,是島上的原住民,還是和他們一樣的外來者?
就在他琢磨的工夫,小蝦米已經跑上去,將那個女人拉過來。只見她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而且髒兮兮地沾滿了鳥糞,臉上只露出兩個窟窿,露出一雙驚恐的淡藍色大眼睛,打量著在場的幾個人。
「阿拉伯人?」唐積德也瞧出點名堂,只有那些信奉伊斯蘭教的阿拉伯國家女人,才會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才會穿著這麼鬆鬆垮垮的袍子,將身體的曲線完全遮蓋。
小蝦米也試著用英語和對方交流一下,不過這個應該是一位很傳統的阿拉伯女性,顯然沒有接觸過西式教育,除了一個勁搖頭之外,一句話也不說。跟她交流,感覺比大星還費勁。
索性也就不再搭理這個神秘的女子,叫何田田把裝水的竹筒和竹筒飯遞給她。唐積德推測,這個女人應該也是船上的一名倖存者,飄落到這個小島,估計這些日子就靠著鳥蛋維持生命,大概也算同是天涯淪落人吧。
蒙面女人用右手接過竹筒,便轉過身,開始進食,用右手直接抓著竹筒飯,看樣子肯定是在狼吞虎嚥。唐積德見狀不禁暗暗搖頭:累不累啊,吃個東西還背人——
晚上輪流守夜,終於熬到天亮,和這裡相比,大伙感覺山洞裡面的生活簡直就像天堂。常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看來還是有些道理的。
在島上溜躂一圈之後,再無發現,這裡比魔鬼島荒涼多了,除了鳥類,很少有其它野生動物,植物資源也比較匱乏,整個島上,除了厚厚的鳥糞之外,還是鳥糞。大伙商量一下,索性早點離島。
又經歷了一番轟炸之後,大伙冒著槍林彈雨,紛紛躍入大海,在海鳥一陣陣勝利的歐歐聲中,狼狽地離開了這個鳥的天堂。
清洗木船上的鳥糞和處理個人衛生浪費了不少時間,像小蝦米,索性就不再上船,很快就找到坐騎,衝在最前面,看來對於那個海島,小蝦米也很失望。
唯一的收穫就是帶回來一個無法溝通的阿拉伯女子,看到她裹著黑袍子坐在船上一動不動,袍子上全是斑駁的鳥糞,唐積德比劃了半天,叫她下水洗洗涮涮,可是蒙面女根本無動於衷。
「你就是我們桃花島上的傻姑啊——」這都啥時候了,還守著那些臭規矩,唐積德實在受不了了,籐條一甩,直接將她給扔進海裡。
蒙面傻姑在海裡胡亂撲騰,居然不會游水,真不知道她是怎麼去了鳥島的。還好有唐積德的籐條牽引,蒙面女這才漸漸安穩下來。
她只是將頭部露出海面,在水裡清洗身上的髒物。看得出來,她大概也受夠了那一身鳥糞,只是有男子在場,才不肯沐浴。
「這都一個多鐘頭了,你也不怕搓禿嚕皮啊,還真是個傻姑。」唐積德很是不滿地嘟囔一聲。
其實蒙面女早就洗好了,只是不肯上船。唐積德也曾試著將她拉出來,可是剛一露出水面,蒙面女就拚死掙扎,淡藍色的眼眸露出決絕之色,竟然一頭撞向船舷,要不是唐積德近來對籐條使用得越發得心應手,搞不好她早就受傷。
實在是沒法子了,只能將她拖在小船後面,拽著緩緩前行。碰上這樣的傻姑,唐積德也只能自認倒霉。心裡不知道念叨了多少遍行善積德是快樂之本,卻也驅散不了心頭的鬱悶。
看到這一幕,小蝦米也兜了回來,當她的坐騎露出海面的那一瞬間,唐積德驚得一屁股坐到船上。好一個龐然巨獸,一張巨口橫下少說也有兩米,要是張開的話,根本就是一個巨大的黑洞。不管橫著還是順著,怎麼吞都能把唐積德弄進去。
而且大嘴裡面密密麻麻全是彎鉤狀小牙,白閃閃,寒森森,好不叫人膽寒;身軀更是龐大,剛才露出大半個身子,估計就有十多米長,灰褐色的外皮,上面密佈著一個個黃色的斑點,更增添幾分凶悍之氣。
「小蝦,趕緊上船!」唐積德拚命吆喝。
小蝦米幾乎就是坐在那條怪魚的後背上,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保持平衡的,居然沒有滑下來。聽到大頭叔叔的喊聲,還美滋滋地向這邊招招手:「大頭叔叔,這是鯨鯊,是海裡最大的魚類。不過它們性子溫順,不咬人的——」
「最大的魚不是鯨魚嗎?」既然小蝦說沒問題,那麼唐積德當然也就沒問題。
小蝦米很無語,不過她對唐積德的無知也早就習慣了:「拜託,大頭叔叔,鯨魚是哺乳動物好不好,要說魚類,還是鯨鯊最大。」說話間,那條鯨鯊已經游到船邊。這傢伙倒是很會享受,浮到海面上曬起太陽,也叫船上的人透過清澈的海水,得以看到它的全貌。
這只鯨鯊果然是一隻龐然大物,整個體長肯定有二十米,比小木船長出很多。要是它願意的話,大腦袋一拱,肯定翻船。和它一比,唐積德連人家的一個尾巴尖都比不過。
個頭雖大,眼睛卻是極小,看起來有點滑稽。瞧了一陣子,唐積德不得不承認開始的時候還真是被它的體型給嚇住了,這個大傢伙確實比較溫順,甚至還懶洋洋的翻過身,露出白花花的大肚皮,不知道是搞什麼貓膩。
小蝦米從它身下的水裡露出頭,然後爬上鯨鯊的大肚皮,拍拍這,摸摸那,很快就揪下來兩個寄生在上面的小海螺之類的東西。
這是拿我們家小蝦米當清道夫呢——唐積德索性也跳下海,爬到鯨鯊的大肚皮上,還真別說,軟軟呼呼的跟沙發差不多,唐積德都想躺上邊睡一覺了。
這個大傢伙身上的附著物還真不少,唐積德甚至發現了一條又細又長的大魚也依附在鯨鯊身上,伸手拽了一下,竟然沒扯下來,原來這條魚的腦袋上面有吸盤一類的東西,牢牢吸在鯨鯊的肚皮上。
「還真是只吸血鬼——」唐積德就準備動刀子,不過卻被小蝦米攔住:「大頭叔叔,這種是印魚,可以幫助鯨鯊清理皮膚呢,不要動它啦。」
唐積德抓抓大腦袋,多少有點小尷尬:「原來不是吸血鬼,而是清道夫。」然後又突發奇想,使勁一拍大腿:「要是多弄幾條印魚,都拴好嘍放到海裡。這幫傢伙看到大魚就粘上去,豈不是可以用來釣魚——呵呵,當然了,前提是別碰到鯨鯊這種龐然大物。」
這個奇思妙想也令小蝦米眼睛一亮:「確實有漁民用印魚釣大海龜的例子,咱們以後也可以試一試。」
何田田也加入到討論之中:「如果是深海作業的話,潛水員下不去的深度,也可以放印魚下去,然後將東西打撈上來。」
「田田是三句話不離本行啊,下回咱們就先用印魚試驗一下,弄點大碗上來,上回的那些都被猩猩給拐跑啦!」唐積德是這個方法的倡議者,當然希望它能頂用。
船長先生還是有些見識的,也跟著摻和:「最好的其實是章魚,腕足多而且吸盤很有力。」
唐積德將籐條抖得呼呼直響:「我要是多纏幾條籐條,肯定比大章魚厲害!」
說說笑笑間,就已經把鯨鯊身上清理完畢,這傢伙估計是舒坦多了,重新翻過身來,張著大嘴開始進食。
只見它大嘴都張圓了,連同海水帶裡面的小魚小蝦海藻之類,統統一口吞,霸氣十足,大有氣吞山河之勢。然後就閉上嘴巴,海水從它那十分發達的兩腮淌出去,食物就留在嘴裡。
唐積德看得眼睛都直了:「我現在終於明白什麼叫鯨吞!」
小蝦米重新爬上鯨鯊的後背,唐積德也想上去坐坐,可是到了上面之後,無依無靠,手沒地方把持,倆腿更別想夾住鯨鯊龐大的身軀,鯨鯊尾巴一甩,他很快就滑了下來。
猛聽海裡傳來一聲驚呼,循聲望去,卻是蒙面女被鯨鯊的大尾巴掃了一下,直接和海水一起飛上半空,她那掩飾了多事的身軀被海水打濕之後,全都貼在身上,看起來玲瓏有致,前凸後翹,十分豐滿。
唐積德身上的籐條也繃得緊緊,要不是這根籐條使用多日,不斷經過草木之氣的鍛造,只怕早就斷成幾截。
看到蒙面女好像是被拍暈了,唐積德索性一收籐條,將她拉回船上:「果然是傻姑,白費勁了吧,早點上船多好,我這又不是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