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可不比椰子,唐積德對這個沒有免疫力,被砸得腦子裡面一陣嗡嗡亂響,倒地不停翻滾。船長也嚇壞了,畢竟他的性命還在人家手裡呢,連忙嚷了一聲賣糕的,扔了叉子跑過來。
同時趕來的還有小蝦米,聽到大頭叔叔殺豬般的嚎叫,也連忙過來查看。還好她知道大頭叔叔練過鐵頭功,所以並不大擔心。
唐積德也漸漸恢復了清醒,將腦袋上的斗笠摘下來,摸摸大頭,好像沒啥事。這下就連船長先生都在心裡念叨了幾聲上帝保佑,被石頭砸一下居然能安然無恙,實在太幸運了。
「你這傢伙肯定是報復,晚上別想吃飯!」唐積德憤怒地指著船長。
「大頭叔叔不要生氣了,你的鐵頭功好厲害,把石頭都磕成兩半嘍。」小蝦米是真心佩服啊。
唐積德抱起一截石頭:「偉大的船長先生,您也試試——咦,石頭有這麼輕嗎?」拋拋手裡石頭,感覺輕飄飄的,好像蠟質似的,同時,還有一種特異的香氣散發出來,直打鼻子。
小蝦米也湊過來一起研究石頭,表面灰啦吧唧的,帶著白色、黃色的斑點。用手摸上去,感覺有點滑膩,看來真不是石頭。
「不會是琥珀吧?」唐積德努力想從裡面找點小爬蟲啥的。
「差不多吧,歐洲那邊叫琥珀香,不過我更喜歡東方的稱呼,龍涎香,很形象不是嗎?」小蝦米的眼睛裡面亮晶晶,一般這樣的時候,就表示小丫頭發現好寶貝了。
唐積德多少也聽過龍涎香的名字,聽說在古代都是帝王專用,那當然是好東西了。於是將兩截龍涎香都拿過來,加在一起,個頭比他的腦袋還大呢:「這玩意真是龍的哈喇子?」
小蝦米表示很無奈:「是抹香鯨的一種排泄物,這東西比水輕,所以就漂浮在海面上。在海上蕩滌的時間越長就越珍貴。或許是被海浪送上沙灘,然後就被埋住了。大頭叔叔,這兩塊估計能值幾百萬美元呢。」
「哈哈哈,果然是天降橫財,運氣來擋都擋不住,船長先生,你這一石頭就砸出個百萬富翁啊。」唐積德使勁拍拍船長的肩膀。
經過小蝦米的翻譯之後,偉大的黑鬍子船長又傻了:當海盜、尋寶藏是他畢生的夢想,可是一大筆財富卻從他的指尖輕易溜走,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此,如果能重來的話,他一定對唐積德說我恨你。如果非要把這份恨加上一個期限的話,他多麼希望是一萬年。
看著備受打擊的黑鬍子船長,唐積德心情大好,吆喝他繼續幹活。船長先生也下了狠心,玩命開始翻土,希望能再挖出一塊龍涎香,哪怕是一塊小塊也成啊。只可惜事與願違,挖出來的都是堅硬的石頭,最後船長都想一頭撞在上面得了。
等到挖出來一大片土地之後,唐積德表示很滿意,很快就可以種植蔬菜了。當船長垂頭喪氣地坐在地上的時候,他便笑呵呵地上前安慰:「其實寶藏就在腳下,我們中國有句老話,地長萬物勝黃金,還有什麼能比土地更珍貴的寶藏嗎?」
對於唐積德來說,錢財暫時並不重要,關鍵是這種財富從天而降的感覺很爽。尤其是看到船長先生痛不欲生的模樣,心裡就更舒坦了、
懷著無比愉悅的心情,嘴裡哼哼著鄉間小調,唐積德掄起鋤頭開始種菜:西紅柿當然要種點,酸酸甜甜,又是蔬菜又當水果;辣椒、黃瓜之類也必不可少,南瓜西瓜也來點,苦瓜絲瓜也都種點;豇豆刀豆,香椿萵苣,香菜韭菜——總之,凡是從海角村劃拉來的菜籽,每樣都先種上一部分。
雖然唐積德種菜的經驗不多,但是還好有小蝦米這個顧問,各種蔬菜根據高矮疏密合理規劃,倒也不差。
最主要的是唐積德有這方面的專長啊,撒種的時候,每一粒種子都輸送了一絲草木精華,絕對大補。
沙土比較鬆軟,所以一下午的時間,差不多種出一畝多地。本來還想引水灌溉一下,結果沒等挖引水渠呢,嘩嘩就下起了及時雨。
一場大雨,將沙灘上空盤旋的那些海鳥也全都澆跑,沙灘護衛隊也收兵回營,全都跑到椰林避雨。等到船長先生想起尋找斗笠擋雨的時候,卻發現他那頂竹笠早就戴在猩猩頭領的腦袋上。看它手下兵多將廣,船長也沒敢過去討要。
大雨來的急,收的也快,一會就雨過天晴,藍天如洗,海面更加蔚藍。猩猩頭領不知道從哪拿來一個牡蠣殼,在唐積德眼前搖晃,看樣子又準備加餐。也對嘛,人家付出辛勤的勞動,沒找你要人民幣或者美元就不錯了。
沒說的,唐積德和小蝦米一起下海。在采牡蠣的時候,唐積德想起看到的那隻大龜,於是就跟小蝦米描繪一番,這才得知是一隻稜皮龜,是最大的一種海龜。想想那傢伙身上的幾道稜,覺得這個名字還是蠻恰當的。
等到唐積德上岸之後,卻發現小蝦米又找到了新的坐騎,騎著一隻大海龜在海裡兜風呢,甚至可以看到海龜的腦袋不時伸出水面。
唐積德看得艷羨不已,也想找一隻大海龜試試,不料很快就被猩猩們包圍。等到打發了猩猩們之後,天都快黑了,只能望洋興歎。
小蝦米倒是玩得十分盡興,一路上興致勃勃地講著騎海龜的感受。不僅唐積德羨慕,偉大的黑鬍子船長更是將小蝦米驚為天人,想到如果他要是有這個本事,或許真能縱橫四海,心中無比激動,當即單膝點地,拉著小蝦米就要拜師。
「按照我們中國的傳統禮節,拜師必須先磕頭才行,這樣才能表現對老師的尊敬。」正所謂看熱鬧不怕事大,唐積德當然要在一旁煽風點火。
小蝦米現在還差幾個月才滿八週歲呢,當然不能叫鬍子拉碴的船長先生給她磕頭,所以也就沒有翻譯。不過船長這些天普通話的水平提高很快,而且也聽了海**拜師唐大頭的故事。所以一聽到磕頭這兩個字,居然明白其中的含義,撲通一下就跪在地上,梆梆梆磕了三個響頭。抬起頭的時候,腦門子都被一塊小石頭硌出血了,絕對是誠心實意。
大海是船長先生夢想的搖籃,雖然因為染上毒癮而誤入歧途,但是這個理想卻從來未曾改變。所以當他看到小蝦米這個海的女兒之後,立刻被她深深折服。
「可是我能教他什麼啊?」小蝦米無奈地望著唐積德,希望大頭叔叔能替她解圍。
唐積德拍拍她的西瓜頭:「頭都磕了,乾脆就收下這個徒弟吧。不是說達者為師嗎,小蝦你那麼聰明,連大頭叔叔都想拜你為師。」
於是,看似荒誕的事情就這樣順理成章地發生了,繼唐積德之後,小蝦米也當上了師父。小丫頭在身上翻找一陣,最後拿出一枚金幣,放到徒弟掌心:「海洋中有無盡的寶藏等待你去發掘,加油哦!」
船長先生很是激動地哇啦了一陣,然後將金幣貼身放好,這枚金幣彷彿擁有無窮的力量,在今後的歲月中時刻激勵著他,向著偉大的目標不斷前進。
正所謂寶劍贈烈士,紅粉贈佳人,金幣嘛,當然要贈給海盜。
「這個一定要慶祝下!」唐積德比小蝦米還要高興,因為他也順勢成為船長的師叔祖,輩分節節攀升,當然心情大悅。
回到山洞,天已經黑了,熊熊的大火堆已經燃起,何田田他們早就等著急了。當聽到唐積德宣佈完小蝦米收徒的消息之後,眾人盡皆愕然,只有星期五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大概在他看來,船長先生無論做出什麼駭人聽聞的舉動,都屬於正常。
一連耕耘了大概一周的時間,菜園子工程才算竣工,先種下的幾樣蔬菜都已經陸陸續續破土而出。瞧著那些茁壯的小苗,就連船長心裡也美滋滋的。
之所以歷時這麼長,主要是唐積德花費了大量的時間給菜園子弄了一大圈籬笆牆,免得蔬菜被野豬之類的牲畜糟蹋。籬笆牆的主體都是用竹子來完成的,每隔一段距離都要栽上一叢荊棘和幾株仙人掌。為了確保成活,所有這些在栽種的時候都需要唐積德輸送草木精華,而他現在體內能夠支配的草木生氣又比較弱,所以才會比較耗時。
但是通過這些日子的反覆使用,唐積德也覺得似乎總量有所提升,難道是這種能力也需要不斷鍛煉?
最大的收穫則是他現在已經能夠熟練掌握「移花接木」這項技巧,而且經過試驗,效果十分顯著,菜園子裡面那顆已經爬了三丈多高的葫蘆籐就是明證。
那還是在三天前,這棵小苗剛出土的時候,明顯跟周圍的那些絲瓜、苦瓜不同。唐積德以為是混進來的廢物呢,就心血來潮,決定拿它做做實驗。
他一手捏著一株一人多高的仙人掌,另一隻手搭在小苗上,然後就開始吸收仙人掌的草木精華,轉嫁到那株小苗上。令人瞠目結舌的事情發生了,那株小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生長,等到那株仙人掌打蔫的時候,它已經躥起來一米多。
休息了大半天,又換了一株仙人掌,唐積德繼續充當中間人。就這樣一連弄了三天,那株小苗竟然順著竹竿子爬到三丈多高,而且還開花結果。直到這時候,才知道原來是一株葫蘆。
「葫蘆好啊,代表著福祿,等徹底成熟之後,正好用來盛酒。」唐積德也頗有成就感,要不是這種移花接木在催生一種植物的同時也會損害另外一種,他都想直接對那些茄子辣椒使用了。
「大頭叔叔,葫蘆是有了,可是好像沒有酒啊?」小蝦米看著在枝頭搖曳的一個個葫蘆,就跟看到葫蘆七兄弟似的,無比親切。
唐積德抓抓後腦勺:「這倒是個問題,看來得再去海角村一趟,請教一下怎麼釀酒。」
話音剛落,就聽到海邊方向傳來一陣嗚嗚嗚的海螺音。唐積德手搭涼棚一望,立刻呵呵笑起來:「看來不用去嘍,人家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