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豬素來以皮糙肉厚而著稱,竹製的魚叉雖然鋒利,但是受材質所限,只能在野豬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血槽。伴隨著一陣憤怒的哼哼,魚叉受前衝之力的影響,猛然彎成弓形。
衝擊力實在太大,已經遠遠超出唐積德所能承受的範圍,兩隻手彷彿不再屬於他的身體,魚叉高高彈上半空,發出嗡的一聲。
還沒等唐大頭再有什麼反應,就被野豬一頭撞倒。要不是他滾得快,估計就被野豬從身體上碾壓而過。被好幾百斤的大野豬踩上兩蹄子,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交鋒一個照面,唐積德完敗。以至於何田田都不敢相信,在她的意識中,掌劈椰子、指斷竹子的大頭哥,肯定一身絕世武功,別說野豬了,就算是面對獅子老虎,也有一戰之力,怎麼會如此不堪一擊呢?
剩下的人都緊緊貼著兩側的石壁,驚懼地眼光盯著發怒的母豬,似乎在等待它的審判。就連大星也很無辜地貼在牆壁上,長長的上肢還高高舉國頭頂。
李少白只覺得嘴唇發乾,攥著魚叉的手一個勁顫抖,他很想一叉刺過去,可是卻實在鼓不起那份勇氣。結果只聽啪的一聲,魚叉竟然掉在地上。
野豬的大腦袋立刻對準了他,一對小眼睛冒著騰騰殺氣,後背上鬃毛直立,那遠比家豬修長健壯的四肢已經做好了衝鋒的準備。野豬的衝鋒,在動物界堪稱無敵。曾經有一頭野豬,愣是拱得一頭雄獅落荒而逃,其威力可見一斑。
就在這時候,一聲稚嫩的吭嘰聲在山洞中響起。正所謂母子連心,野豬通紅的小眼珠又循聲望去。只見小蝦米蹲在地上,手指輕輕在一隻小野豬的下巴頦抓撓著,那隻小野豬很是愜意地瞇瞇著眼睛,鼻子裡面發出滿足的哼哼聲,整個一副無比享受的模樣。撓著撓著,那隻小野豬索性直接躺倒,將小肚皮袒露在小蝦米面前,任其抓癢。
母豬鼻子哼哼兩聲,然後邁開四蹄,向小蝦米走去。躺在地上的唐積德是真急了,忍著身上的痛楚,撿起李少白掉在地上的魚叉,向野豬的後腿掃去。在他心中,小蝦的安危比他自己的生命還重要。這種感情,是在同生共死之後才能昇華而出的,不摻雜一絲雜質。
啪,竹製魚叉被野豬的蹄子彈開,甚至都絲毫沒有影響它前進的動作。唐積德的眼睛也紅了,他心裡只有一個無比堅定的念頭,嘴裡低吼一聲,鼓足渾身的力氣,魚叉再次掃了出去。
現在,他是多麼希望這根魚叉變成一根繩子,將野豬的蹄子纏住,阻止它去傷害可愛的小蝦米……
沒用的——何田田心中歎息一聲,然後邁步向小蝦米衝了過去。關鍵時刻,她也選擇了用自己那並不健壯的身軀去保護更加弱小的小蝦米。
這一次,魚叉並沒有被彈開,在抽到豬蹄上之後,前端迅速彎曲,像一條繩索似的轉了360度,繞了一大圈之後,捆住了野豬的兩隻後蹄。
再打一個結就能繫緊啦——唐積德現在已經進入到一種瘋狂的狀態,眼睛死死盯著捆住豬蹄的魚叉。
奇妙的事情再一次發生了,那根竹製的魚叉居然真的像繩子一樣來回穿插幾下,然後繫了一個結,彷彿有無形而又靈巧的一雙手在編織著這一切。
兩條後腿被捆住,野豬龐大的身軀打了一個趔趄。唐積德嘴裡吼了一聲「上」,然後猛爬兩下,向前一撲,肩膀狠狠撞上野豬的屁股。
撲通——失去平衡的野豬重重摔在地上。
被嚇傻了的李少白也終於醒過腔,也慌手慌腳地跑上前,可是面對奮力掙扎的大野豬,感覺渾身都是刺,無從下手。
「揪耳朵,用膝蓋壓住豬脖子!」唐積德小時候看過殺豬,一般都用這招。而他自己也同樣用膝蓋死死頂住野豬的後胯,堅決不能讓野豬翻身。
李少白倒是真聽話,雙膝一彎,直挺挺跪上去,將剛要揚起的豬頭又砸回地上。只是豬耳朵不好抓,幾次差點將手伸進野豬的大嘴裡面。直到何田田過來幫忙,也壓住野豬的兩隻前蹄之後,野豬就只剩下嚎叫的份了。
不過這傢伙仍舊十分生猛,拼了命的掙扎,三個人傾盡全力,卻也只能暫時將其壓制,而且從長遠來看,肯定耗不過野豬的。
一直觀戰的大星瞧出便宜,也蹦到野豬肚皮上,伴隨著野豬那殺豬一樣的嚎叫聲,手舞足蹈的亂蹦。還有那幾隻小豬崽也炸了窩,突突亂跑。一時間群魔亂舞,豕突狼奔,場面好不混亂。
「小蝦,趕緊把李大少的衣服脫下來,撕幾根布條!」唐積德知道野豬雖然生猛,但是只要綁住四蹄那就變成挨宰的貨。
很快,李大少的范思哲就變成了布條,要說這衣服質量還真不錯,小蝦米當然撕不動,最後何田田連牙齒都用上了,這才搞定。
唐積德撒開竹竿,剛接過布條,那竹竿立刻就重新挺直,在李少白的後背抽了一下子。這個小騷亂也引發了野豬更加激烈的掙扎,剛剛解放的後腿亂蹬亂踹。
足足忙活了半個多小時,野豬的蹄子這才被唐大頭用布條子綁起來。系的是豬蹄扣,越掙越緊的那種。
野豬終於消停了,大伙也累得通身是汗。相互瞧瞧,然後全都露出疲憊的笑容:滿身滿臉都是泥土,那模樣比野豬還狼狽呢。
唐大頭惡狠狠地拍拍野豬那扎手的大腦袋:「叫你凶,一會就宰了吃肉——大星,你搞什麼搞?」
只見大星正拿著一隻衣服袖子,毛手毛腳地往野豬嘴上套。幾次之後,居然套了進去。
「這個法子不錯嘛,省得咬人。」唐大頭又在上面繫了一根布條子,然後摸摸大星的刺頭,以示鼓勵。大星的爪子也回摸過來,將唐積德的頭髮劃拉成鳥窩。
不知道什麼時候,幾隻小野豬也湊過來,爬到野豬的肚皮下面拱奶吃。大概在它們看來,豬媽媽躺下是要給它們餵奶呢。
幾隻小野豬拱得很是歡實,小尾巴在屁股蛋上甩來甩去。小蝦米蹲著看了一陣,就央求道:「大頭叔叔,不要殺豬媽媽好不好,要是沒有它餵奶,小豬肯定都會餓死的。」
這一窩豬崽大概出生才幾天,要是再大一些的話,肯定就會被母豬領回豬群了,要知道,野豬是群居的動物,只有要生產的母豬才單獨跑出來。
對於小蝦米的要求,大頭叔當然是無條件服從。而且從長遠考慮,馴養一窩野豬也不錯,大豬生小豬,小豬長大之後再生小豬,大豬小豬無窮匱也,以後吃豬肉就不用發愁了。
於是向灰頭土臉的李少白招招手,一本正經道:「李大少,正式任命你成為魔鬼島上第一任豬倌,以後專門負責給這頭母豬餵食。」
噗嗤——何田田忍不住笑出聲,然後連忙摀住嘴。
李少白也很是尷尬,不知道該如何搭茬。唐積德呵呵兩聲:「別拿豬倌不當幹部,大小也是個官啊。」
無奈之下,李少白也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他就想不明白:堂堂李家大少,好歹也算高帥富中的翹楚,怎麼就混成豬倌了呢?
休息了一會,唐積德又招呼大伙打掃山洞。首要任務就是將這頭野豬先弄到洞外,要不然人豬混居,那味誰也受不了。
幸好母野豬的體重稍輕一些,不到三百斤,地上撲了幾片棕櫚葉,墊到野豬身下,幾個人連拖帶拽往外弄。畢竟以後是自家的牲畜了,別磨禿嚕皮。小蝦米也上前幫忙,將一隻噙著奶頭睡著的小豬崽抱在懷裡。就連大星也不閒著,在後面薅住豬尾巴,齜牙咧嘴地扯著。
「大星你拽反了——」唐大頭吆喝一聲這個幫倒忙的傢伙,然後大星就跑到前面去拽豬耳朵。
幾個人根本就沒有一個是有力氣的,好不容易將野豬拽出山洞,三個人累倒一對半,只有大星還戰鬥在第一線。
「暫時先放這吧,一會李大少你給它搭個豬棚。」唐積德分派完任務,就拿著幾片棕櫚葉回洞,在地上劃拉起來。
一邊掃,他腦子裡一邊琢磨,竹竿變繩子的那一幕總在眼前晃悠。用手裡的椰子試了試,再也沒出現同樣的效果。仔細尋找了一下差別,唐大頭眼睛一亮:難道是精神上的問題?
雖然暫時有了一個棲身之地,但是唐大頭卻絲毫不敢放鬆,畢竟島上多出了幾個窮凶極惡之徒。在失去法律和社會的制約之下,他們中山狼的本性暴露無遺,不得不防。如果真能操控竹竿一類的武器,也多了幾分自保的能力。
於是唐積德集中注意力,雙眼死死盯著比蒲扇還大出好幾圈的棕櫚葉,嘴裡唸唸有詞。可是手裡的棕櫚葉子一動不動,根本就不聽指揮。
「難道不是我的因素,是另外有人幫忙?」唐積德心裡也開始懷疑,突然打了兩個哆嗦:如果另外有人幫忙的話,那一定就是魔鬼!
「大頭哥,你休息一下,我掃吧。」看到大頭嘟嘟囔囔一驚一乍的,何田田還以為他太勞累了呢。不過在朦朦朧朧的山洞中,她彎著腰掃地,身上的曲線顯露無疑,尤其是豐滿的臀部,令唐大頭也不禁想入非非:要是能摸一把的話,肯定感覺不錯,嘿嘿嘿——「
啪,手裡的棕櫚葉子忽然一動,像一隻翠綠的邪惡之手,拍在何田田的翹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