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雅,不要對著每一個女人都輕易許下你的承諾,不然等你以後真的放開過去,重新愛上另一個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沒有特別的意義。所以,方纔的這句話,我就當做沒有聽說過,而你,往後也不要隨便說了。」
見他先是疑惑,後而黑了一張俊臉,張口欲說,她也學著他伸指按在他唇瓣,再輕輕說道,「再者,你若對每一個女人都說這樣的話,會讓人誤會的,女人很單純,會因為你簡單的一句,便輕易付出真心,所以,為了你自己,為了你日後愛上的人,為了其他可能會愛上你的女子,這話你還是……」
未完的話被堵回去。
一個翻身,狂襲的氣息,唇與唇相貼,卻不再溫柔,而是惡狠狠地掠奪。
怎麼又是這樣?
陶樂詞心中又氣又惱,想要掙扎,卻又苦於全身被他禁錮著,使不出半點力氣,只好任他放肆。
須臾,他緩緩抬起臉,眸中一抹沉痛,唇邊的笑意凝結成冰,他開口,語氣竟成殘酷,「非要這般,你才肯相信我麼?」
手指一挑,衣帶滑落,露出大半春色。
張口,對準那玲瓏鎖骨,就是一咬。
她呼痛出聲。
他停住,抬頭看她,唇角如冰的笑容漸漸融化,帶著幾分邪氣,只有那雙美眸,依稀帶著幾分涼薄。
「如何,肯信了麼?」
她不語,只怔怔地看著他,眸中隱有淚意。
冰涼的手撫過她的唇,在上面停留一會,忽地重重一按,在她驚呼的當下,舌頭已長驅直入,那力道,那氣息,似要將她窒息才肯甘心。
一滴淚終於滑落,他嘗得鹹澀,動作一僵,終於停下,看著她漲紅了一張臉艱難地喘著氣,凝眉不語。
俊逸的臉,陰沉得駭人,完全不見往日的自信雍容。
看著這樣的他,一顆心劇痛,說不清是為他,還是為自己。
罷了,他既做到這地步,那麼,無論是什麼,都順了吧。
恍惚地笑,她開口道,「若你真的想要,這副身子,便是你的。」一張膜而已,他要,便給了他又如何?
姬行雅聞言硬生生愣住。
半晌,忽地揚笑。
「寧願被毀了清白,你也不肯相信我?哈哈,原來我在你心中,竟真的是至無情之人。」笑到最後,他累極似的趴在她身上,聲音竟漸漸蒼涼,隱隱帶著絕望。
看不清他的臉,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他的語氣,卻讓陶樂詞的心揪得生痛,已什麼都不用想,她順從自己的心做出了反應。
她回抱著他,深深地埋進他的懷裡,一遍一遍地對他說著對不起。
其實,那句話,她比他更想相信,可是她會怕,怕他仍沒有放開過往,怕自己只是他報復的棋子,她怕自己會受傷,那種感覺真的很痛苦,所以,她選擇了逃避。
可是現在她不會了,傷就傷吧,就算體無完膚,她也情願甘心。
「我相信你。」輕輕的一句,是妥協,也是沉淪。
就算到頭來,只是飛蛾撲火,她也要縱愛一場。
伏在她身上的人動了一下。
須臾,他起身,也不說話,只靜靜地看著她,眸中幽暗不明。
靜默,在兩人之間持續許久。
然後,他終於開口,「那麼,她們要如何處理?」
她怔住。
兜轉一番,竟又回到這個問題。
「你做主便可。」
他斜眸,神色依舊不明,語氣平淡得聽不出喜怒,只有那一張絕艷的臉,依稀透出一絲涼薄。
「明天我再來看你。」
說完,他起身,下了床,拂拂衣袖,轉身離去。
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句話,讓陶樂詞一整夜幾乎失眠。
第二天,當她忍著頭暈的不適去用早膳,誰知剛一進門,就對上一張陰沉的俊臉。
正想繞過他,忽覺眼前一陣風吹起,回過神來,她已經被人攔腰抱起。
「王爺……」
凌厲一眼掃來,她無奈改口,「行雅,你這是做什麼?」
做什麼?望著那張無辜的臉,姬行雅一把火鬱結在心口,風華絕代的氣質蕩然無存,一開口便是氣急敗壞的咆哮,「該死的你還敢問我做什麼?你是活膩了還是想用這種方式懲罰我,身子不適就讓人通知我一聲,悶不吭聲你竟然還敢拖著這副孱弱的身子四處走動!」
陶樂詞有些愕然,無論何時,縈繞他週身的都是雍容的氣度和驚采絕艷的氣質,這是第一次,看見他的情緒波動如此之大。
前後的差距,竟不似同一個人。
可是,卻讓她覺得莫名地安心。
「我沒有身子不適,只是沒有睡好。」
他聞言冷笑,死盯著懷中的女子,腳下視如無物地疾步如飛,「瞧你的臉色慘白得不見一點血色,若你剛好睡著,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你……」想到那個禁忌的字眼,他的心狠狠地一揪,活似一顆心被人硬生生剜去,竟不敢再說下去。
「我沒事,真的只是沒有睡好而已,你不要擔心,讓我補一覺緩過來就好。」怕他不相信,又道,「真的,我在家裡也常常這樣,不礙事的。」
卻不想他一張俊臉愈發陰沉,腳步一頓,低眸看向她,吐出的話一字一句冷如寒冰,「你說什麼?」希望只是他聽錯。
「我說,我在家也常常這樣,你用不著擔心……」這是實話,有時候她常常挑燈看書,一時入神自然忘了時間,可是只要吃點藥,第二天再補上一覺就會恢復如初。她只是不想讓他擔心而已,可是為何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很好,非常好。
唇角殘魅一勾,他大步跨入房門,腳往後一勾將門狠狠踢上,接著毫不憐惜地將她往床上一拋,咬牙冷笑地覆上,「現在我的心情相當不錯,非常有興致聽聽你的故事,相信你會很樂意配合。」
隔日。
陶樂詞醒來,身邊已不見他的蹤影。
想起昨日種種,不禁有些怔愣出神。從來沒有見過他那樣的表情,語氣凶狠地一一逼問,從她小時候的體質,歷來的病症,吃過什麼藥,看過什麼大夫,事無鉅細,毫不保留地全盤托出。礙於他當時的氣勢,她沒能抗拒,除了隱瞞她真正的來處之外,其餘的事情幾乎無一遺漏地告知。
直到夜幕降臨,他終於滿意地放過她,在她嘴裡塞入一顆丹藥之後,便說要出門一趟,幾天之後再回來。
也許是那顆丹藥的緣故,不久之後她便昏昏入睡,一覺睡到天亮,醒來只覺神清氣爽,不見一點疲累。
如同往常一樣,洗簌完畢,便有伺候的婢女端著早膳走了進來,一一擱下後斂眉垂首地恭候在一旁。
不經意一眼,她只覺這個婢女面生得很,似乎不曾見過,不過她也不曾在意,因為某人的緣故,這裡三天兩頭換人已是常事。
只是這一次,她卻錯了。
清淡的粥讓人食指大動,卻也讓她付出代價。
她心想,不管對方是誰,看來這次真的逃不過了。
只是沒想到再次醒來,對上的是一張熟悉無比的臉。
沐青零,也就是她所熟知的青玥。
還有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悔兒。
她該高興的,好不容易又回到這裡,可是卻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竟有幾分空落,彷彿懸在半空,一直靠不著地。
還來不及想清楚這種心情的由來,一個緊緊的擁抱已將她包圍,男子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如此近的距離,她竟發現他的手臂在微微顫抖。
越過他的肩膀,她看到他身後還來不及換回衣服的婢女,頓時瞭然,微微垂首,她安慰地輕輕回擁,「謝謝你,青玥,還有,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他不語,良久,才啞聲開口,「他對你做了什麼?」
她自然明白他指的是誰,於是安慰道,「他什麼也沒有做。」只是時而輕佻,時而漠視,時而怒吼,老實說,她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鬆開她,鳳目深深地看進她的眼裡,似是不相信。那個輕佻風流的人,怎麼可能不對她出手?
「真的,其實在那裡的生活,與在這裡時並無差別。」吃飯,睡覺,看書,平淡的生活,只是每天對著的人不一樣了而已。
「那你是否後悔回來了?」
有些逼人的問話讓她一愣,下意識地垂下目光,她竟不敢直視那張明顯憔悴的俊臉,「其實我一直都想著回來。」是他不肯放人。
「可是你卻一直沒有回來。」
手一鬆,語氣已帶了一絲冷意。
陶樂詞苦笑,「我若能回來,又何必等到今日。」她也不想天天對著那個人,怕一顆心漸漸地不受控制。
見此,他終於緩了臉色,望著她,深深歎息,「對不起,我只是擔心你。」擔心她的心,離他更遠。
「我知道。」
「往後不要再亂跑了,若你想要出去,大可跟我說一聲,我自會陪你。」從今以後,他不會再離開她一步。
「好。」低低地應著,不知為何,聽他這般吩咐,竟有幾分澀然。
他是不是忘了,她只是到此一遊,並不會久留,最後,她還是會離開,不會一直都是他的籠中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