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訪問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內輸入:即可訪問!
南街。()
陶樂詞素面長衫,長髮高挽,腰間佩玉,一副爾雅的公子打扮。
樹上有落葉飄下,棲在肩上,她也不肯拂去,清澈的眸子張望著街頭的方向,一張小臉不美只清秀,反而愈發襯得她整個人超然出塵,別有一份獨特的氣質,引得不少路人頻頻矚目。
一片陰影突然籠罩在她的上方。
愕然抬眸,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俊美的臉,只是氣息極冷,尤其是那雙眼,不經意對上便覺一陣冷意侵入全身,宛如置身於冰雪之中。
「請問……」她神色有幾分迷惑,語氣也顯得有點猶豫。
那雙暗沉的眸子裡,一絲光亮一閃而逝,「你不認得本王?」
一聲『本王』勾起她深遠的記憶,她終於想起眼前的人是誰,只是她不能說,因為此刻的她是男子打扮,微一作揖,她不卑不亢地回禮,「小生應該認得閣下嗎?」
唇角嘲諷一勾,他將她上下打量,深不可測的目光似要將她全身穿透,「賞花一宴不過數月,陶姑娘這麼快就忘了本王,莫不是本王面目可憎,入不了姑娘的慧眼?」
陶樂詞微微一愣,低頭打量自己,不明白到底是哪裡露出了破綻,為何無論她如何裝扮,姬姓的人都能一眼認出她的女子身,姬行雅是,眼前的這位二王爺也是,是他們有過人的識人本領?
「二王爺言重,樂詞並無此意。」
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乍一眼看去,只覺此女謙和溫順,嫻淑有禮,可姬行祚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皺了皺眉,修長的手忍不住伸了出去,捏住了她尖削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那是一雙清澈的眸子,黑白分明的眸珠充滿了靈氣,如一汪處於人間仙境的湖水,清幽無邪,秀麗逼人,那股子氣質,清冽得幾乎讓人迷醉。
眸色一深,手上的力度不自覺放輕,冷言冷語到了嘴邊便又吞了回去,換上另一句,「你在這裡作甚?」
「王爺,可以請你先放開我麼?」
他依言放手,目光在她微微淤青的下巴上停留了一會兒,眸裡陡地閃過一抹嫌惡,只覺得那幾道淤痕礙眼得很。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的語氣相當不耐。
陶樂詞抬眼,只覺得這二王爺與初見時大不相同,沒有往日的冷漠寡情,渾身上下透著不耐之躁,出口亦咄咄逼人。
只是這樣,反而多了幾分人情味。
「回二王爺,樂詞在等人。」
眼一瞇,姬行祚看向她。
暗歎一聲,她只得回答,「我在等悔兒那個丫頭。」
「悔兒?」
「我的隨身丫鬟。」
眉往上挑了一下,唇角儘是嘲諷的嗤笑,「好大牌的丫鬟,竟然要做主子的屈身等她?想來這陶府果真不同凡響,連做丫鬟的也別具一格,真讓本王大開了眼界。」
「二王爺只怕是誤會樂詞的意思了,悔兒只是替我去辦事,這個道理,與王爺在府中聽取中下屬匯報的情況是一樣的,只是等的地方不同罷了,所以,我等在這裡,做的是與王爺一樣的事,有何不對了?」
「你的反應總是這樣出人意料麼?」單薄的身子,平庸的姿色,言行舉止也缺乏那種大家閨秀的端莊優雅,從上到下,從下到上,沒有一點兒可以吸引別人的地方,只有這股從骨子裡隱約透露出來的氣質,不同於一般女子,便是這股氣質,這種波瀾不驚的從容,吸引了那個人麼?
「王爺此言何意,樂詞實在不懂。」她靜靜的站著,表情雲淡風輕。
姬行祚深深地看她一眼,晦暗的眸底,掠過一道複雜的詭光。
「不懂便罷,你與九弟的婚事,聽說取消了?」
「是。」
「你好像一點也不在意。」他深深地看著她,似在揣測什麼。
她抬眸,看向他,靜靜一笑,「在意如何,不在意又當如何,王爺希望我說什麼呢?」
「九弟容色天下無雙,溫柔多情,多少女子連望他一眼都覺奢望,而你卻差點成為他的妃子,只一步之遙,難道你真的一點也不覺得可惜?」
「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也是無望,何必較真?婚事取消,我只要知曉這個事實便接受它,然後重新過自己的日子,這樣就足夠了,何必再去添些多餘的煩擾?」
姬行祚再次深深地看向她,不再置一詞。
這更好,省了應付的力氣,她心中暗道。
只是去幫個忙收拾收拾,怎麼去得如此久?陶樂詞往來路頻頻張望,不見悔兒的身影,卻意外地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面若芙蓉,身段窈窕,比之昨日的溫婉又多了一份端莊,高貴嫻雅,只靜靜地站著便自成一股風韻,不愧為京中第一才女。
驚覺她的視線一直落在這邊,看向她的目光又帶了些敵意,陶樂詞困惑地想了想,不意瞥見身旁的男子,才恍然大悟。
是了,紅文宴當日,聖上賜婚,她被指於九王爺姬行雅,而勒吟書則指於二王爺姬行祚。
「王爺,你的妃子似乎在等你。」她好心地提醒。
「不妨。」他看也不看一眼。
她微微一愕。
「她身邊有人跟著,不必擔心。」姬行祚看著她單薄的身影,暗暗皺眉。
縱是男子打扮,能省去不少麻煩,但像這麼瘦弱的身子,怎麼只讓她一個人?除了一個貼身的丫鬟,陶府真沒人了麼?
「是麼?既如此,請王爺隨意,我家丫鬟來了,就此別過。」
姬行祚扭頭,果見一個俏麗可愛的丫鬟向他們走來,只是,她身後還跟了一名男子,以及駕著一輛馬車的車伕。
「小姐,都準備好了,我們走吧。」悔兒道。
「樂詞,對不住,讓你久等了。」男子道。
「青玥何必客氣,是我給你添麻煩了才是。對了,你不是說只是收拾幾件衣衫麼?那這馬車上的到底是……」
「小姐。」小丫頭看了男子一眼,笑容隱隱曖昧,「這都是青玥公子親自替你挑的書啊,不然你以為我們怎麼會花了那麼長的時間。」
陶樂詞淡淡的神色陡現幾分飛揚,「真的?」
青玥笑著點頭,「近來書肆新進了一批書,我想來你應該愛看,便斟酌著挑了一些。」
「青玥,真是多謝你了。」她喜不自勝,感動得不知如何才好。
「你我之間何必客氣。」看向她的眸色隱含寵溺,他言之有意。
「是啊,青玥公子又不是外人,小姐何必跟他客氣。」悔兒也在一旁抿著嘴笑。
陶樂詞嗔她一眼。
悔兒見此,不樂意地嘟嘴,「本來就是嘛,青玥公子是陸家的人,小姐也算是陸家的小姐,這樣算來,青玥公子哪裡算是外人嘛。」
唇瓣噙著一抹笑容,雙眸微瞇,青衣磊落的青玥但笑不語。
無聲地歎了口氣,她亦懶得去爭辯,只說天色不早,是時候該上路了。
才邁開一步,便有人攔在了前面。
「你要走?」
男子的聲音低沉冷冽,儘是寒意。
「多謝二王爺掛懷,樂詞只是出外遊玩而已。」她不著痕跡地退開一步,繞過他往馬車的方向走去。
陡地手腕上傳來一陣刺痛,她回頭,看著被大力抓住的手腕,秀眉皺了皺,「小女子自問不曾得罪於王爺,不知王爺這是何意?」
「因為九弟?」
「別以為你是王爺就可以對我家小姐為所欲為,還不快點放開我家小姐?」護主心切的悔兒一把擋在他面前。
「放開她。」視線落在兩人相觸的手上,一旁的青玥也冷言開口。
「悔兒,青玥,我沒事。」以眼神安撫完他們,陶樂詞抬眸靜靜地看著姬行祚,淡淡地開口,「如果我說是呢。」
他一怔。
她笑,「既然王爺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那麼現在,可以請王爺放開我了嗎?」
他依舊怔楞著,聞言無意識地放開她。
「謝王爺高抬貴手。」撫著微微淤青的手腕,她轉身離開。
「九弟他知道麼?」在她臨上馬車時,他終於回神問了一句。
她回眸,「他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二王爺,樂詞實在不懂,你問這麼多,究竟是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他愣住。
是試探她在那人心目中的位置,抑或其他?
伸出的手仍虛空抓著,方才在他碰觸她的那一刻,她肌膚的冰涼,彷彿夜裡浸水,一瞬間冷了他的心。
明月雲水繞,雲翹草木凋。見慣了明月國的煙水朦朧,雲翹國的蕭蕭之景反而別有一番意境之美。
陶樂詞三人並不急著趕路,一路遊山玩水,捧書拾翠,盡享山野之趣,因此離從明月國出發過了兩個月有餘,才終於到達了雲翹國的邊境重鎮華瓷鎮。
白如玉,薄如紙,明如鏡,聲如磬。華瓷鎮所產陶瓷,或精緻或典雅,瑰麗異常,冠絕天下,是明月國皇家欽定的御瓷,不但被各貴族、文人雅士所追崇,也深受其他兩國皇族的青睞,因此,人人為爭得一華瓷而榮之。
複製以下地址到瀏覽器:%6f%6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