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出門,陶樂詞換了身淺藍色的衣裙,袖口和裙擺均繡著幾朵素雅的細碎蘭花,遠看便有一股子清靈的淡雅,頭髮用一根藍色綢帶挽著,鬢前斜插一小朵藍色的絹花,古典飄渺,愈加襯得肌膚凝白勝雪。
宋思蓴看著她,卻是微微地皺起了眉頭,「詞兒,你這衣服,會不會太過樸素了,還有,怎麼連枝珠釵也不戴?」
「娘。」陶樂詞輕笑,「我只是去賞花。」又不是去相親。
「你這孩子。」宋思蓴不贊同地搖頭,「太子府的賞花宴你以為是說著玩的?多少王孫貴族,世家子弟,名門閨秀要來,人前人後,怎可如此漫不經心?你就不怕失了禮數,丟了你爹與你姐姐的面子?」
陶樂詞低頭看看自己,並沒有什麼不妥啊,雖然簡單樸素了點,但還不至於丟了爹和姐姐的面子吧,於是認真說道,「娘,我覺得這樣就可以了啦,而且我保證,絕對不會丟了陶家的臉面的。」她會躲得遠遠的,尋個安靜的地方,她看不到別人,別人也看不到她,試問還有誰會知道她丟臉不丟臉?
「那也得為你姐姐想想,娘擔心她一個人忙不過來,你到時別顧著偷懶,要幫著照看……」
陶樂詞聞言暗歎口氣,替她補充未說完的話,「最好是一直跟在她的身邊,陪她招呼賓客,尤其是各位公子王孫,對不對?」
宋思蓴微微一愣,便欣喜地點了點頭,心道,這孩子總算開竅了。
唉,就知道是這樣,陶樂詞又是輕輕一歎,然後抬眸,看著她,認真道,「娘,我還小,不想那麼早嫁人,所以,你就別替我操心了。」
自從姐姐一年前嫁入東宮成了太子妃,娘的心思就轉到了她的身上,大至皇廷宮宴,小至民間藝會,只要要青年才俊出現的地方,娘就想著法子讓她去,一開始她還不自知,後來便明白了,娘這是要準備將她嫁出去呢。
見心思被戳破,宋思蓴便乾脆將話挑明,「詞兒,自你七歲那年高燒一場後,身子骨便不大好,後來無論如何調理都改變不了你的體弱,想來便是那時落下了病根,你這樣子,連站著都嫌無力,叫為娘的怎麼不替你操心?」
「娘。」陶樂詞將頭埋進她的肩窩裡,聲音透著幾分撒嬌的味道,「你若真的擔心我,就不要急著將女兒嫁出去,有爹和娘疼著,這家便是最好的,再也沒有其他地方比這裡更讓我安心了,所以娘,女兒陪著你們終老就好啦。」
眼眶微紅,宋思蓴動容地擁著她,「唉,你這孩子,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才好。」
她的這幾個女兒,大女兒樂詩口蜜腹劍教人猜不透她的心思,三女兒樂歌活潑好動只知耍刀弄槍,小女兒樂賦嬌俏玲瓏可惜頑皮任性每天只知道使毒整人,只有這二女兒樂詞最貼心。試問做父母的,有哪個不願意女兒留在自己的身邊?只是女兒漸漸大了,終是要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