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姑娘,八年了,栽了多少跟頭了你還不知悔改啊,要知道,下一次可能你會真的死了也說不定,而且你自己也清楚的,你恨他,恨他,恨他兩年前就那樣放開你的手,你心裡一直不肯原諒他的原因,多半是這樣吧!
那天晚上,如果你再門口看到的那個男人是他,你會毫不猶豫的跟他走吧媲!
然後呢?傻姑娘,那個男人是徹底的推開了你,人家的未婚妻都像你挑釁了,你這是幹嘛呢?!別心軟,別心軟,只是會有點痛,痛痛就好了丫!
為同一個男人,痛一次是倒霉,痛兩次是活該,痛三次真的是罪無可赦了,傻姑娘,你還會有很美好的未來的,加油,頂過去,頂過去就好了!
莫清誠開始出奇的安靜不動,任由於皓南那樣抱著,兩個人的呼吸都幾乎是挨到一起,莫清誠心裡一怔,脖子不由自主的縮了縮,頭微微的靠近他的脖頸,他的懷中真的很溫暖,讓她有種想睡的衝動。
莫清誠不得不承認,其實無論他怎樣恨他怨他,但她在他懷中生出來的那種好似與生俱來的安全感卻是她無法否認的。
陽光透過沒有綠葉點綴的枝杈投射下來,斑駁清冷的光線投射下來,帶著時光的印記,穿透皮膚投射道心中,但是心中早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溝壑起伏,難以填平。
「喂,如果累了,可以坐下來歇一會兒,就算你是驢子,我作為主人也不忍心讓你因為負累我累死的!」
看見於皓南額前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莫清誠於心不忍,只得聲音尖酸的提醒道。
於皓南輕喘了一口氣,「喂,莫清誠,你就省略了後半句,好好地說一句話會死麼?」說道「死」字,於皓南馬上意識到晦氣「呸呸呸」的吐了好幾口,莫清誠在她的懷裡一陣險惡,「你真噁心!」
於皓南眉頭一蹙,「我噁心?看來你還沒見過真正的噁心是個什麼樣子?!」
於皓南說罷,就用他剛吐完唾沫的嘴巴湊近了莫清誠,莫清誠驚了一跳,不管不顧的掙扎起來,於皓南料不到莫清誠會有那樣大的力氣,手上一滑,莫清誠就那樣滑了下去,於皓南心急,連忙去扶,而莫清誠出於求生本能,一把將於皓南扯住,頓時兩個人摟抱在一起朝著一個不大不小的緩坡滾了下去……
莫清誠動了動身體,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對上的是於皓南有些擔憂的眼睛,莫清誠只覺得身上有些酸痛,並沒有其他不適的感覺,如果排除之前受傷的腳的話,最讓她不適的就是身上的這個起碼一百四十斤的大男人。
「清誠,你沒事吧!」於皓南醒了之後馬上從莫清誠身上爬了起來,開始檢查她的身體,莫清誠本能的要打開他的手,「亂摸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你沒聽過麼?」
聽見莫清誠這麼說,於皓南的知道莫清誠沒事,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嘶——」莫清誠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卻是不小心碰到了那只受傷的叫,疼的忍不住的抽出一口氣。
「怎麼?很疼麼?」於皓南立馬皺起眉頭想要替她查看傷勢,卻被莫清誠一手揮過。
「我沒事,就是剛才碰到了,你還是關心一下我們現在在哪裡吧,來的時候都做過路標的,現在我們摔下來沒有路標怎麼回去?!」
於皓南知道自己在跟她執拗下去也沒什麼用,只得拿出對講機想要聯繫營地或者其他人,可是對講機裡竟然都是盲音。
莫清誠嚥了一口口水,在看到於皓南「喂」了好幾聲後依然沒有什麼回應之後,不禁嗚呼哀哉的叫道,「不是吧,於皓南,我們不會死在這裡吧!」
於皓南的眉頭一蹙,「說什麼呢?有我在你想死沒那麼容易!」
莫清誠眼眸一漾,抿了抿唇最終沒有說什麼話。
「你在這裡呆著,哪兒都不要去,我去附近看看能不能找到原來的路……」於皓南說完,不等莫清誠回答,就拿起莫清誠的包,將包裡剩下的唯一的兩瓶礦泉水放在莫清誠的旁邊,另外還有幾小袋的零食,估計就是給莫清誠打發時間的。
於皓南這一去就過了一個多小時,雖然這是大白天,但是莫清誠的心裡還是止不住的感覺到害怕,要知道,四周冷清不說,偶爾還會傳來幾聲奇怪的鳥叫,聽了都不由得讓人毛骨悚然起來。
而且讓莫清誠更加害怕的是於皓南不再回來,或者找不到回來的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退役,莫清誠的那種心理更加的強烈,她的兩隻眼睛就那樣直直的望著於皓南走的那個方向,幾乎都要望眼欲穿,可是卻仍然見不到那某熟悉的身影。
莫清誠終於忍不住的站起身,將一瓶半的礦泉水,以及那些零食拿袋子包好,便顫巍巍的站起身,那只受傷的腳剛挨到地面,莫清誠就再次疼的倒抽了幾股涼氣。
最後沒辦法,莫清誠上演金雞獨立,一隻腳跳著的前進,每前進幾步就休息一會兒,也許只是求生的本能所致,她心裡想的是,與其在這裡等死,還不如自己尋個出路,自己尋找希望總比等一個別人給的希望要好得多。
她還有個兒子,她可不能這麼輕易的就死!
莫清誠不知自己這麼跳跳蹦蹦的走了多久,但是當她看到周圍一片片的灰色樹幹,再也找不到一丁點的熟悉感覺的時候,她知道,自己迷路了。
她的心陡然的悲涼起來,可是若是問她後不後悔自己這麼莽撞的衝出來,她一定會固執的說不後悔。
她咬著牙,告訴自己不要害怕,不要擔心,這都不算什麼的,一個不高於三百米的低山,她怕什麼。
她朝著波度向下走,本能的覺得只要是下了坡,無論是不是下了山,哪怕只是個小小的谷地,加上自己的這身鮮亮的衣服,救生飛機開來的話也看的真切。
莫清誠猜的沒錯,下面果然有片谷地,還有一泓小的溪水在那緩緩的留著,莫清誠找了塊大石頭坐在那裡,這一番的折騰,她都幾乎已經累得感覺不到腳上的疼痛了,或者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感覺了!
莫清誠在原地等了半小時,便見到了前來找他的於皓南,莫名的,莫清誠的心裡一陣委屈。
她從來不曾像現在這樣的依賴於皓南,她也從來不曾像此刻這樣的如此想念他,可正當他開口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男人冷苛的聲音傳來,打破了這片靜默。
「你是豬腦子麼?不是告訴你不要亂跑麼?不給我多找點麻煩你就不安心是麼?」
莫清誠被她訓的喉嚨一滾,嘛?敢情自己這是給他找麻煩了,該死的臭男人,自己剛才真是表錯情了,哦,不對,幸好沒表,不然還指不定被這個臭男人怎麼笑話。
斂起眼角的淚意,她冷笑一聲道,「于先生你說的真是好笑,我可沒讓你來找我,是你自己眼巴巴的跟過來的,再說了,我要是在那裡等你我才真是豬!對我來說,等你和等死有什麼區別!」
莫清誠說道這裡,眼睛不自覺的瞟向一邊,於皓南這個時候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聽見她這麼說,心裡一動,微微抿唇道,「你是害怕我不回來了,是麼?」
莫清誠被戳中要害,有點難堪,但還是固執的道,「害怕還不至於,反正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大不了再死一次,我只是不想擔你的人情行不行,與其被你救,還不如我自個兒自謀生路,要知道,和商人談人情和賣布的買鞋有什麼區別,我還沒那麼笨!」
莫清誠說完,都開始打心眼裡慢慢的佩服起自己的絕情來,口是心非這四個字真的被她發揮的淋漓盡致,她偷看了一眼於皓南,果然,男人的眉角已經顯出些許的怒意。
「莫清誠,你就那麼討厭我,寧願自尋死路都不願意讓我救你,是麼?」
「沒錯!」莫清誠說話都不卡殼的。
於皓南的脾氣暴躁沒耐心,也只是和莫清誠能夠鬼扯那麼多,他看向莫清誠冷漠的雙眼,心裡微微的一痛,他們怎麼又變成了這樣,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原點,可是又似乎一切都變了。
於皓南深呼一口氣,將那股子怒氣壓抑在心中,蹲在她的面前,雙手輕易的就捉住她的那只受傷的腳,莫清誠下意識的就要躲避,無奈剛一動就疼的青筋直冒,於皓南抬眼看了莫清誠一眼,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依舊精緻可人,似乎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沒有變,只是相比於當年少了點青澀,但依舊固執。
臉上有些髒兮兮的,一雙大眼睛裡因為腳傷的疼痛有些水汪汪的,頭髮也有些亂了,看來這一路她還吃了不少苦,不由得心裡一陣疼。
「腳都腫成這樣了,還逞能,還說自己不是豬腦子……」
他一邊小心的幫她揉著腳,擦消毒水,一邊繼續道,「……真懷疑你是怎麼走到這裡的……喂,你不會是爬過來的吧!」
於皓南疑惑的看了一眼她髒兮兮的外套,有點調侃的問道。
莫清誠聽了,伸手就往於皓南的胸口錘了一拳,冷聲道,「你才爬過來的!」
於皓南手裡還拿著消毒水,被他這麼一推,為護著消毒水不灑光,腳上不穩,整個的就朝後倒了過去,摔的那個齜牙咧嘴啊……
「喂,莫清誠,你可夠狠的!」於皓南坐起來,將消毒水的蓋子蓋好,微微歎了一口氣,繼續捉住她的腳道,「別動了,我給你按摩一下,可能有點疼,你忍一下!」
莫清誠想要阻止,但看到他認真的表情,不由得怔了怔,愣是沒有動。
天氣很冷,叫露在外面真的很亮,但是他的手掌卻是厚實和溫暖,不時的還有嘴巴哈著氣,整張嘴幾乎都要吻在上面,莫清誠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清咳一聲道,「別揉了,我要穿上鞋襪,凍腳了!」
於皓南抿了抿唇,看著腫的老高的腳踝,眼睛微微的瞇了瞇道,「穿上襪子吧,不能穿鞋,我把我的襪子也給你,穿三隻,會好點……我已經聯繫了營地了,他們會馬上調直升機來接我們,放心吧,用不了多久的!」
「什麼?你讓我穿你的臭襪子,不要,我不要穿!」
莫清誠剛要拒絕,但於皓南已經坐在一邊開始脫自己的鞋襪了,莫清誠抿了抿唇,隨即沒好氣的道,「喂,於皓南,我告訴你,如果你敢把腳氣傳染給我,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於皓南這個時候已經脫掉了自己的鞋襪,抿唇一笑,「哦?你打算怎麼不放過我?我倒是很好奇!」
莫清誠身子一怔,覺得自己此時和於皓南說著這樣矯情的話真的太不合適了,微微抿唇道,「從此以後你別想再見到我!」
於皓南脫襪子的動作微微滯了滯,隨即若有似無的歎了一口氣,然後開始小心的幫莫清誠穿襪子。
他的手指已經足夠的輕,可是還是會不小心的觸到那一片紅腫,疼痛時不時的傳來,莫清誠忍不住的低呼出聲。
「現在知道疼了?當初幹嘛去了?!」
於皓南眼神瞬間暗了暗,看的莫清誠不由得心驚。
待三層襪子穿好,莫清誠卻是覺得腳沒有先前那樣涼了,慌忙的就將腳從於皓南的腿上抽了回來,隨即微微的側過身,不去看他,兩個人一時之間陷入尷尬。
曾經有過最近的距離,海誓山盟,甜言蜜語,生死相依,可是那一切在今天看來卻都彷彿是個夢。
莫清誠陡然的想起一句話:嫣然一笑,也湮沒不了歲月遺留的傷;半城焰火,也掩蓋不了舊時你給的痛。
於皓南,我們終究會是陌路,我已經沒有勇氣再去面對有你的未來,也沒有信念再去堅持那一份逝遠的執著,我已不是原來的我,雖然我依然固執。
固執的恨你!恨自己!
「於皓南,從今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面了……我想這樣,無論對誰,都不是什麼壞事!」
沉默了一會兒,莫清誠突然聲音低低的道,於皓南覺得她的聲音很飄,似乎循著這鴻細小的溪澗一直延伸到很遠,遠到他以為這一切都不是真實的,包括坐在他身邊的這個人。
於皓南抿了抿嘴唇,想要說些什麼,或者是像以前一樣繼續固執的一味癡纏,或者是用最野蠻無理的方式強勢的霸佔她,將她留在自己身邊,因為他深知不見她,對於他來說,根本就不可能。
見於皓南不說話,莫清誠輕輕的側過頭,男人的臉微微的側著,側臉的輪廓剛毅筆挺,此時此刻,被陽光虛化的有些柔和,肩膀很寬,帶著她曾經一度眷戀的暖意,帶著曾經讓她安心又害怕的氣息。
陡然想起第一次見到他,其實她的印象裡他的影子是多麼的模糊,只記得很漂亮,很漂亮的一個人,讓所有女人看了都會不由自主的心動。
這個男人,曾經給過她一生一世的錯覺,曾經給過她最需要的溫暖和愛,也曾經將自己傷的徹徹底底不留痕跡。
若教眼底無離恨,不信人間有白頭!
終究是她相信了所謂的愛情,可他卻在她相信的時候一手推開了她,那樣狠心,那樣不留情面的離她遠去。
也許,她曾很接近很接近幸福,可是也就因為太接近,所以最後的墜落,才最徹底。果然落到今日,終於醒悟。
她哽咽了一下,努力將將要沁出眼角的淚跡逼回去,面上繼續換上沉靜的表情,沒有再說一句話,而就在這個時候有,於皓南突然回頭,兩個人的視線就那樣不其然的撞在一起……
於皓南咬著唇,就那樣看著莫清誠,看著她雖然髒兮兮卻依然是那樣輕柔美麗的臉頰,看著她殷虹的唇角散發著動人的色澤,看著她靈動的雙眼投入他的眼底的時候成為一股誘惑無比的深色。
他動了動身子,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撫上她的臉頰,如絲緞一般光滑美好的臉頰,莫清誠一怔,想要躲回去,男人的唇已經壓了下來。
這個味道多麼的熟悉,多麼的讓自己沉迷。
這個味道,是他午夜夢迴多少次醒來時久久不能磨滅的念想啊。
莫清誠,你可知道,我有多麼的想念你,即使你現在就在我的懷裡,我還是一直一直的忍不住的想念你!
莫清誠想要阻止,可整個身子都被男人箍的緊緊的動彈不得。
男人靈巧柔軟的舌頭帶著極大的耐心和隱忍,細緻而輕柔的滑過她的貝齒,溫柔的嚙咬著她花兒般美好的唇瓣。
「唔……」他永遠知道怎樣制服她,腰上被人輕捏了一把,她吃痛的發出聲,男人的舌尖已經抵開她牙關的阻擋,長舌靈巧的進入她的口腔,開始尋找她的丁香小舌和她tiao逗勾纏。
她的身上以及唇上,都有著讓他迷戀和迷醉的味道,一旦品嚐到就有些難以自持。
他多想就這樣永遠的,永遠的抱著她,再也不鬆開,哪怕她不願意,她也再也不鬆開。
這個吻,夾雜著太多的思念,幾乎要翻湧起她腹內所有的酸辣苦澀,他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
而事實上,他真的再次流淚了。
莫清誠能夠感覺到他依然霸道自恃,可是他的吻卻深沉而溫柔,不可思議的讓人心悸,他能感覺到他的舌尖帶著tiao逗,柔軟的像一片羽毛羽毛一般輕輕的滑過她的嘴唇,帶著隱忍的微弱,又帶著激盪的強大。
她沒有去回應,也不再反抗,只是任由著她這麼吻著,陡然的悲從中來。
眼淚在從她晶亮的眼睛裡流下來,沉靜在熱吻中的男人猛然低頭,看見莫清誠滿臉的淚跡,微微抿唇,哽咽了一下。
「清誠,我是不會放棄你的,除非我死了……你知道的,我想得到的東西,就算是搶,我也會搶到手!」他睨視她的眼睛,低聲笑道。
說完,他不管不顧的再次咬住莫清誠的唇,這一次,他更加瘋狂,幾乎都要將她的唇咬破。
那麼一刻,莫清誠真的怕他,很怕他。
但是這個吻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當他將莫清誠推到地上吻著她的脖子的時候,無意碰到了她受著傷的腳,莫清誠發出一陣悲鳴,於皓南便是在那個時候止住了動作。
直到直升機將兩個人接走,彼此都沒有說太多的話,於皓南知道自己再一次用強了,也知道這樣做只會讓莫清誠離他更遠,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要她。
他想念她的身體,想念她所有的一切,只要看見她,他的情緒就不能再思考其他事情,他愛她,想要她,只要她。
直升機快飛到營地的時候,於皓南兜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拿起電話,他的眼睛微微的瞇了瞇,隨即側過身去,隨即莫清誠便聽到了他聲音柔婉的對著電話那頭的人道,「嗯,曉琳……
莫清誠抿了抿唇,聽見他如此親暱的喊陳琳,她不禁有些失笑。
瞧瞧,於皓南,你說你不會放棄我,要將我搶到手,可是也不過還是將我推倒第三者的行列,你可夠卑鄙的!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們正在回營地!」
於皓南繼續說著,而莫清誠的頭轉向直升機的窗外假裝看風景,可是現在是冬天,外面都是一片掩蓋不了的荒蕪和蒼涼,哪裡有什麼風景可看。
「你不用過來的,公司還有許多事情需要你處理……到了營地我在打電話給你……」
於皓南說完,便掛了電話,莫清誠嘴角噙起一抹冷笑,隨即便是一臉漠然的坐在端坐在於皓南的對面。
「清誠,其實我和曉琳……」
「打住,我對你們之間那些陳谷子爛芝麻的事情不感興趣!」莫清誠說著,身體不由得向後縮了縮。
和這個男人呆在一個空間內的每一秒,都讓她覺得難受,很難受!
於皓南抿了抿唇,想要說出的話就那樣梗在喉嚨,此時的莫清誠將自己的身體蜷縮在直升機一個很小的角落,看起來是如此的瘦弱和嬌小,又是如此的美好。
那種美好是拒絕別人的接近的,那種美好是夾雜著淡淡的憂傷的。
兩個人之間,不到半米的距離,只要微微探出一隻手,就能將彼此納入懷中,可是此時此刻彼此的心中卻是想著,也許,也許真的回不去了。
命運使然,多年前的癡纏和此時的冷然形成那樣鮮明的對比,那些日子,也糾葛在彼此的心中,成為時光鏤刻不到的角落,雖然刻骨銘心,卻也只能如深藏在心底,無法遺忘,不敢碰觸。
回到營地的時候,大部隊還沒有回來,卻已經有一個穿著光鮮亮麗的女子撲了過來,確切的說,是撲倒於皓南的懷裡。
「皓南,你沒事吧!擔心死我了!」
於皓南微微一怔,下意識的想要推開懷中的陳琳,可手剛搭上陳琳的肩膀上復又聽了下來。
隨即聲音淡淡的道,「你怎麼來了,不是告訴你不用來了麼?」
陳琳搖了搖頭,「打電話給你的時候我已經快到了,公司的事情我也安排妥當了……倒是你,有沒有什麼事情……瞧你的臉,跟小花貓似的!」
陳琳說完,便拿出紙巾喂於皓南擦拭,動作很是輕柔。
身後的莫清誠站在那裡,第一次看見兩個人如此濃情蜜意,她還真有些不習慣。
對的,只是不習慣而已。
「清誠——」正在莫清誠準備再次金雞獨立的悄悄離開的時候,一個男子的聲音滑入耳膜,莫清誠抬頭一看,不覺得驚了一跳,因為來人竟是申明樂。
莫清誠還來不及問申明樂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申明樂已經大步的走過來,上前一把將莫清誠整個的攔腰抱了起來,莫清誠想要拒絕都沒來得及!
天,怎麼動不動就公主抱,她又不是公主,太矯情了吧!
「你什麼時候能讓我省點心,我都擔心死了你知道麼?!」申明樂說著,看向莫清誠的腳,隨即視線落在腳上的男士襪子上,漂亮的眉頭不由得微微皺了皺。
於皓南看著申明樂抱起莫清誠,心底的怒氣頓時暈開。他本能地就想衝上去,卻被身後的陳琳一下子拉住。
「申……申帥,你怎麼會在這裡?」莫清誠雖然驚異,卻還是將自己的疑問問了出來。
「是這樣,今天申先生到live找你,恰好我接到電話說皓南……皓南和你出了事,所以就和申先生一塊來了……」答話的是陳琳。
莫清誠抬頭看了一眼陳琳,緊咬著嘴唇,不再說話。
曾經自己和申明樂的那場婚禮有多震撼多奢華,a市沒有幾個人不知道吧,而陳琳多半是覺得自己和申明樂之間還有些什麼的吧。
陳琳是個好女人,如果客觀的說的話。
可是現在未免用錯了心,她怎知道,自己和於皓南的關係,若真的是藕斷絲連,就算她找誰來破壞都沒有用。
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是她和於皓南相同的地方,可是或許她這麼做也是有用的,這至少會提醒自己,妄念之所以叫妄念,只是因為不可能實現。
「對不起各位,我未婚妻現在受了傷,我先帶著她告辭了,哦,對了,於總,您的員工現在受了傷,工傷不工傷什麼的我就不計較了,但是她這個樣子恐怕不能再繼續工作了,所以那個翻譯的工作您還是另找人接吧,告辭!」
申明樂說完,在眾人的錯愕之中將莫清誠抱上自己的車,然後啟動車子揚長而去,就連作為當事人的莫清誠都微微的愣了愣。
可是上了車後,莫清誠就察覺出申明樂的面色不對了,臉上帶著明顯的怒意,莫清誠微微嘟了嘟嘴巴,真不知道這個大帥哥這是生的哪門子的氣,最後自己也跟著他賭氣不說話起來。
「說吧,為什麼又要接近他!難道你還放不下他!」
正當莫清誠都快要放鬆警惕的時候,申明樂突然冷冷的說道。
申明樂最近這段時間到外地拍攝廣告,拍完又直接道澳洲參加了一個頒獎典禮,回來後就忙著各種通告宣傳,眼見著就要過年,恰好又有一個自己主演的賀歲劇上映,整個的將他甩成了二十四小時的陀螺,所以忙的連見莫清誠的時間都沒有。
今天好不容易得空去找她,卻是聽她同事說她最近接了個大案子的翻譯工作。
當他知道這個大案子的最**oss是於皓南的時候,幾乎都要氣瘋了。
他一直用最微小和微弱的存在感影響著莫清誠,他也知道自己的這種存在感真的很微弱,甚至可以忽略不計。
曾經的曾經,他並沒有奢望過什麼,他將她推給幸福放她自由,從未給過她什麼束縛,可是這一晃八年過去,她幸福了麼?沒有。
她除了滿身風雨,除了遍體鱗傷,除了一顆千瘡百孔的心之外,什麼都沒有。
他告訴自己,這一次,無論她怎麼反抗怎麼不願意,他都不要再放開她的手了,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去保護她,給她幸福和愛。
他相信,他能夠做到,一定可以的。
莫清誠被申明樂問的微微一愣,覺得似乎該解釋些什麼,但是最後說出口的卻是,「沒有,我這是工作,這一切……只是巧合!」
她的聲音冷靜的讓她自己都詫異。
申明樂轉過頭看她,當他看到她嘴角被嚙咬的痕跡,當她看到她的脖頸處的那一抹刺眼的殷虹,他的心就像被鞭子抽了一半的微微疼了一下,呼吸都幾乎要滯住。
好疼,好疼,這麼多年來,他為這個女人通過無數次,可是從未有像今天這般的疼痛。
其實這兩年來,他固執的單著身,並不僅僅是因為心裡忘不了莫清誠,而是在他的意識裡,莫清誠已經是她的妻子。
他已經有了妻子,雖然死去了,可他依然是他的妻。這是一個永遠都無法改變的現實。
因為這種歸宿感,他已經將她內化成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已經不知不覺將她當成自己的一種專有,這種佔有感讓他覺得自己有了一種被背叛的感覺。
「呵?巧合?」
申明樂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那個笑裡包含了太多的自嘲和哀傷,以至於連莫清誠自己都覺得有些微微的詫異。
「莫清誠,別在自欺欺人了,你如果不在乎他,在最初知道合作的boss就是他的時候為什麼不退出?莫清誠,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怎麼可以!」
車子猛然停下,莫清誠微微一怔,身子不受控制的猛然前傾,要不是因為繫了安全帶,莫清誠好不懷疑自己會撞到前面的玻璃上。
莫清誠深呼一口氣,看向申明樂,低聲道,「申帥,你想多了……我剛才已經說了,這是工作,我是公司的員工,有工作要做我自然沒有推卸的理由……而且,如若我真的躲著他,那才是心裡有鬼,於皓南現在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不能因為他就不能過自己正常的生活,至於今天的事情……完全是個意外……」
意外,的確是意外,之前接觸的好幾次,於皓南可是對她毫不搭理的,甚至還有些冷漠,她抿了抿嘴唇,感覺到唇上似乎還留著那個男人的氣息,臉上不由得一紅,「我真是瘋了,為什麼要跟你解釋這些~」莫清誠說完,隨即扭過頭去。
申明樂聽她這麼說,又是一聲冷笑,「是啊,你為什麼要跟我解釋,我和你之間又是什麼關係……不過……不過是一個被你死皮賴臉的追求你八年的傻瓜戲子罷了,我怎麼比得上人家堂堂的總裁啊,是我太賤,這下行了吧!」
申明樂的這句話說的很是自嘲,可是聽著就是讓人不舒服,莫清誠從來沒見過申明樂和她如此說話過。
她看了一眼申明樂,原本還想開口頂上幾句,但是轉過頭便看到申明樂握緊了方向盤微微發抖的身體,她詫異了,因為申明樂竟然哭了!
莫清誠微微一怔,她得承認那個時候她是害怕的,可是他更多的是覺得申明樂是那樣的可憐,的確,八年了,他追求他八年了,而她至始至終,給過他什麼?!
什麼都沒有!!!
她微微的探出手,在碰觸到他的手時候顯得微微的有些發顫。
這個男人,和自己無親無故,雖然曾經有機會成為和自己最近最親的人,但是那是一場注定沒有結果的婚禮,所以她現在想想都為自己有過那種期望美好未來的心思而微微羞愧。
她是注定沒有未來的,所有人都給不了她,可其實她期許的未來又是那樣簡單,簡單到從大街上任意拉一個人,都能輕而易舉的實現。
「對……對不起……」
莫清誠不知道怎麼樣去安慰一個當著自己的面掩面哭泣的人,她和申明樂認識八年多了,她看過他拍的電視劇中也有她為了女主或者恩怨情仇哭泣的場景,那個時候她只是覺得他哭的很美,演得很好,但是從來不曾見申明樂在她的面前哭泣。
可也就因為這樣,她知道她傷了申明樂太深,深到無法彌補。
「呼——」她深深呼出一口氣,隨即聲音淡淡的道,「哎,這個場景我好像在你演的那個電影中看過的,忘記電影叫什麼名字了,真的看到過……」
她盡量用平和的語氣說,申明樂此時此地,已經擦乾了剛才隱忍的淚跡,深深看了一眼莫清誠,扯動嘴角微微一笑,隨即道,「嘿,被你發現了呢!」
莫清誠心裡一動,心裡一陣暖意襲來,正當她張嘴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申明樂突然伸出手,將她攬入懷中。
「莫清誠,我愛你!」申明樂低低的說著,聲音中略微的無奈和苦澀,像是散的,一開口就是破碎的,讓人心疼的破碎。
終於說出來了啊,藏在心中八年的話,以為就算不說,她也是懂得,可是說出來的感覺,似乎更不同。
原來有愛,就一定要說出來。
八年了,足足八年的時間過去了,他終於說出來了啊!
其實之前陳琳撒了一個謊,今天他的確去live找過莫清誠,但是他並沒有恰好碰見接著電話的陳琳。
他在live前台問了一下,知道莫清誠等人今天出去選址去了,具體的地理位置前台小姐說不清楚,他已經準備動用自己的私人關係進行搜查了,而就在他準備走出live公司大廳的時候,陳琳給他打來了電話。
他不想去追求陳琳是怎麼知道他的號碼的,但是他也清楚明白的知道,陳琳知道於皓南在哪,而莫清誠,正和於皓南在一起。
當陳琳告訴她,於皓南和莫清誠一起被困在山裡的時候,他的心真的像是被人狠狠踹了一拳的難受。
陳琳提出來要和他合作,他拒絕了,但是他不介意這一次和他合作。
陳琳是個有心機的女人,這兩年她為於皓南所做的那些事情,申明樂並不是一點都不知道,要說這個女人還真的夠癡情的,為了一個男人漂洋過海不說,還傻傻的用各種方式陪伴他兩年之久。
任何一個男人,對於這樣一個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要家室有家室,要能力有能力的女人恐怕都難以拒絕,可是於皓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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