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晚宴,原本該是歡喜非常的,而其實大部分人都是很高興的,可今天的**oss於皓南,卻有些意興闌珊。
眾人之中除了羅傑和陳琳,其他的人都不知道他不高興的原因,可是看著他舉止從容,談笑自若,不驚波瀾,極盡禮數,但是若是仔細看他的眼,還是能夠發現那掩藏在微笑背後的一抹憂傷表情,讓人看了不由自主的沉淪和迷醉媲。
他喝了很多酒,甚至最後連站立都站不起來了,視線也都開始模糊,頭昏昏沉沉,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他的大腦卻是異常的清醒丫。
那個女人的臉,像是過電影一般的旋轉在自己的眼前,怎麼樣都揮之不去,成為自己這一生剩下的唯一的守望。
待所有人都散去,周圍一下子變得安靜無比的時候,他終於卸下了所有的偽裝,無奈的閉起眼睛靠在了沙發上,顯出疲憊的姿態。
陳琳看著這樣的於皓南,不免心中悲慼,於皓南為了誰這樣,她心知肚明,怎知他的雲淡風輕,在她這裡就是狂風巨浪,而他此時的痛苦,在她這裡無異於凌遲剮肉。
愛情,就是一場追逐,跟在後面的那個人,永遠是最卑微的。
而她,就是落在最後的那個最卑微的人。
微微歎了一口氣,她端起一杯溫開水送到他的身邊道,「喝點水,醒醒酒吧!」
於皓南搖了搖頭,微微的睜開眼睛,陳琳發現他眼角的淚跡心裡更是百味雜陳,止不住的扭過頭去淚落漣漣。
「陳小姐,你說我是不是很笨,很傻,曾經的曾經,她選擇拉住我的手的時候,我推開了她,現在的現在,我想好好愛她,她卻已經背我而去……你知道麼?我其實之前就找過她了,可她讓我放了她……我也想放了她,我也希望放了她,可是我放不下……」
於皓南伸出手,痛苦的揉了揉太陽穴,隨即深深呼出一口氣,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繼續道,「……我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是如此的窩囊,我沒法見不到她,一天都不行,只要想到我要和她形同陌路,我就特別的難受,生不如死,我真的很沒用,為了一個女人……變成這樣……」
陳琳調整了呼吸,看著男人如此卑微和悲傷的敘述著自己的深情似海,她的心如被萬蟲蝕咬,可她仍然努力擠出一個笑容道,「不,皓南,你千萬別這麼說,你在我眼中……是很優秀的男人……不對,你在任何一個女人眼中,都是很優秀的男人……莫小姐……莫小姐是被傷得太重了……」
於皓南微微呼出一口氣,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他抬眼看了一眼陳琳,隨即轉過頭有點自顧自的道,「你說的沒錯,她傷得太重了,所以我一開始選擇回來的時候,也是打算將她放在記憶裡好好珍藏的,丹姐以前告訴過我,一個經常在你身邊的人離開了,你可能會有一段時間的不習慣。
可是,仔細想想,習慣都是可以改變的,你只要漸漸適應了沒有那個人的生活,一切都會回到原來最初的模樣,而那個人,也像從來不曾出現過一般……沒有人是不可遺忘的,也沒有人是那麼重要的,芸芸眾生,無論你是神祇還是凡人,面對時間,大家都一樣渺小如草芥……可是……」
於皓南抿了抿唇,喉結微微的動了動,隨即繼續道,「可是我做不到……陳小姐,你知道麼?我做不到,我失去了所有,放棄了所有,只為了換得她的原諒,我也知道,我不該再去打擾她的生活,可是我真的沒有她,否則我的人生真的完全失去了意義……我多想像以前那樣強行將她禁錮在我的世界裡,但是不行,我怕她像兩年前,或者七年前那樣離開,我怕再次失去她……我該怎麼辦,我怎麼辦?」
陳琳咬著唇,殷紅的嘴唇浮動著一種動人的光澤,她怔怔的看著男人因為痛苦而扭曲的俊臉,那個俊挺逼人,卻寂寞無比的男人,此時此刻,比她以前見到他的任何時刻都要無助,都要可憐。
「皓南,我相信莫小姐不是鐵石心腸的人,我相信她一定會原諒你的!你不能這樣折磨自己,至少莫小姐現在還活著,只要你們都還活著,就還是有希望的,況且你們有個共同的兒子,你們一定會重新走到一起的!」
於皓南的唇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默不作聲,陳琳也不說話,兩個人就一直這麼沉默著,悲傷的氣氛在流竄。
最後羅傑趕來將於皓南送回了別墅,吳管家這麼一段時間還是第一次見到於皓南喝的那樣醉,羅傑將於皓南送到樓上,囑咐了吳管家幾句,便起身離開了。
吳管家讓下人做了解救湯,見他不太想理人的樣子,只得歎著氣下了樓。
於皓南睜開眼睛,看著雪白的天花板,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旁邊的位置。
曾經有一段時間,他即使在睡著的時候,都要環著她的腰,將手放在她溫暖的小腹上,然後才能睡得著,她總是說他的手涼,可卻從來不曾推掉,只是很聰明的往他懷裡鑽,以至於他只能順著她的弧度環住她纖細的腰肢,兩個人密實的貼合。
他突然察覺到自己是如此的想她,發瘋似的想她。
他猛地坐起身,跑到洗手間用冷水洗了一把臉,馬上清醒了許多,隨即擦了把臉,穿上外套,便有些踉蹌的向著門口走去。
剛打開門,便撞上端著解酒湯的吳管家,好在他眼疾手快,幫吳管家扶正了碗盤,起身便朝著樓下跑去。
「少爺,你要到哪裡去?」吳管家微微皺眉,看著於皓南的神情不免透露出絲絲的擔心,院子裡傳來汽車啟動的聲音,隨即一切歸於安靜。
吳管家心裡一緊,忙的下樓打了個電話給羅傑,羅傑此時還在路上,聽見吳管家說於皓南開車出門了,眉頭一皺,連忙折回。
於皓南會去什麼地方,他大致猜到了。人在酒醉的時候想念的人,往往是那個最剮心的人,他曾經也有過類似的經歷,只不過當時他只將車開到了半路便停了下來。
面對愛情,不是每個人都能有足夠的勇氣。
電話聲音響起,他看了來電顯示,心忽的一緊,拿起電話,按下了接聽鍵。
「喂?今晚回來麼?」電話那頭的女子聲音輕柔溫婉,羅傑的心不由自主的柔軟了下,這便是他一直希求的幸福,而這一切,都是於皓南給她帶來的。
「可能有點晚,你先睡吧!不要等我!」羅傑聲音很輕,他是不擅長溫柔的人,即使他們現在已經住在一起,他對她百般順從和體貼,卻也從來不曾說過一句愛。
或許有些話,藏在心中就好,就像他找到帶著孩子逃離的她,對她說的話不是「我們在一起吧」,或者「以後我照顧你!」他說的是,「跟我回家吧!」
只是不經意的這麼一說,女人卻也是感動漣漣,淚水洗淖的美麗臉龐因為一段日子的艱辛生活而有些發暗,而他只是走過去,將她輕輕攬入懷中。
兩個人住在一起後,經常會被賀文芳派去的人***擾,後來厲原墨幫忙,他們才終於安生了些,可是李昕薇心中始終害怕,害怕賀文芳隨時會來搶走於豪,所以她過的多麼小心翼翼羅傑心中一清二楚。
他心裡是有愧於她的,如若不是因為他,她或許不會被賀文芳如此嫉恨,也不會如現在般生活的水生火熱。
他們彼此相敬如賓,生活的平淡而幸福,她曾經告訴羅傑,如若以前,她必定是不安分於現在的,可是經歷了於皓南,她才真正的明白此時此刻,她該多麼的慶幸,慶幸有他為伴。
羅傑當時的鼻子是有些酸的,她看出來了,卻是什麼都沒說,只是用溫軟的唇貼合上他有點僵硬的唇線。
掛了電話,羅傑唇角不由得抿起笑意,誰能想到,當初驕橫跋扈的大小姐如今竟然會變得如此賢惠淡然。
所謂世事無常,多半是指這些吧。
於皓南知道自己此時真的是喝醉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大腦卻是異常的亢奮和清醒,因著這些,他絲毫沒有要減慢車速的意思,反而連闖紅燈。
他敢這麼橫衝直撞,不過是靠著即使他掛了一路紅牌到最後還是有人給他收拾爛攤子的特權罷了,他這個人向來都是理性的,封海收拾不了的局面,他也不會冒險去做。
一直以來,他對的人生都不是一帆風順的,但是他從來沒有懼怕萎縮過,所以他能迎頭挺過難關,並且將所有的事情掌控在自己手中,不會有差池,他自己也不允許有什麼差池,他孤傲冷漠,喜歡將事情做到雲淡風輕,不著痕跡,可是偏偏在莫清誠的身上連連的栽跟頭。
他之前一直無法理解母親當初的所作所為,可是現在,他突然之間似有瞭然,愛情,真的會讓人喪失理智和判斷,就比如現在的他,正揪心揪肺的想念著某個人。
他曾經有過很多的女人,哪一個女人也沒讓他有過任何一絲一毫的留戀,可是此時的他,卻在極盡自虐的想念著,那種想念像針芒一般刺進自己的腦海和皮肉,帶來切膚的疼痛,無時無刻,不在耀武揚威。
他緊抿著嘴唇,神色之中突然露出一絲陰厲,然後將車停在了她所住小區的門口。
幾乎是好不退縮的,他快步的下車朝著樓梯口走去,雖然那個窗子是黑暗的,他想她會不會是睡了,心裡灼灼的有些不安,或者說,沒有回來?!
他氣喘吁吁的上了三樓,按下了門鈴,可是卻不見有人來開門,此時已經是夜裡十點多了,她真的還沒回來?!該死!她去了哪裡?!
他點起一支煙,帶著煩躁的情緒開始等待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可他卻是怎麼都不願意讓自己離開。
天氣很冷,冷的他的身子不由得發抖,他覺得夾著煙的動作都有些僵硬了,但是他仍然沒有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那一夜,如此漫長,漫長到他以為他會在那種等待中白了頭髮,生命垂危,可是最後的最後,天色微涼,她,莫清誠,終於回來了!
莫清誠看到門口的於皓南也是有些微微的發怔,料不到他竟然敢來找她,還是在她的家門口。
但只是片刻她便恢復了安定,安曉彤這次真的猜錯了,即使現在的於皓南已經不是以前的於皓南,他依然是神通廣大的於皓南。
看著於皓南有點發紫的嘴唇和因為長期蹲坐褲子的膝蓋處微微的隆起,她覺得眼睛有點微澀,再看看旁邊的一堆煙頭,她更是皺了皺眉,莫不是這個男人在這裡等了一夜?!
昨天,她是想過要拒絕於皓南的宴請,但是真的沒有找到合適的理由,可是李玄清竟然在那時找到了她,她心裡有太多的疑問需要問明李玄清,所以她是必須離開的。
撇開這些疑問不說,她和李玄清畢竟是相識一場,幫過自己很多的忙,自己無論如何,都是不可能因為一個她本就不想參加的宴會而不去見他的。
雖然昨天到最後,她並沒有得到什麼和自己有用的信息,但是李玄清的那一番陳述,還是讓她有些吃驚的。
昨天,她上了車後李玄清很快就跟上了,兩個人一前一後進入了一家咖啡廳,莫清誠的心裡還是有些緊張的,兩年不見李玄清,而且自己還是以一個已死之人再次面對過去的人,那種感覺真的是微秒的。
李玄清穿著黑色的長風衣,這讓莫清誠不禁想起當年在渥太華的時候看到的李玄清,只不過現在的李玄清比當年要成熟穩重了許多,眉頭微蹙,下巴上有青色的鬍渣,整個人都滄桑了許多,莫清誠知道,李玄清必定是經歷了什麼。
「老李,快坐吧,給你點了杯黑咖,不介意吧!」莫清誠仍然熟稔的和他打著招呼,兩個人看起來就像是經常見面的朋友,疏離和淡漠都不存在,李玄清唇角微微勾起,隨即在莫清誠的對面坐了下來。
「清誠,這兩年過的好麼?一直想去找你,但是事情太多……」李玄清端起黑咖喝了一口,神情淡淡的說道。
莫清誠聽了不免有些好奇,聽李玄清的口氣,似乎是知道自己還沒死,可是他怎麼會知道?莫清誠抿著唇,微微一笑,「老李,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李玄清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用他本就深邃明亮的眼睛看了一眼莫清誠,莫清誠陡然覺得,那個眼神之中包涵的情緒太多,可她又不敢確定是哪一種情緒,末了,李玄清才聲音悠悠的道,「我只知道你沒死,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莫清誠顯然不信,「你如果什麼都不知道,那為什麼那麼肯定我沒死,就連於皓南都相信我死了,你怎麼會覺得我沒死?!」
「呵呵。」李玄清放下黑咖看了莫清誠一眼,低聲道,「關心則亂,於皓南太在乎你了,在乎的忘記了自己,所以他沉浸在自己的悲傷和自責裡無法走出,自然是發現不了端倪……而我……」
李玄清知道自己這麼說或許是將自己排除在關心她在乎她之外的行列了,他深深呼出一口氣,隨即道,「我是一開始就知道了這是別人的計劃,也知道這個計劃中的主角你……是不能死的,所以我這不是覺得,只是提前知道了真相罷了!」
「真相?」莫清誠疑惑,真相她現在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她奇怪的是李玄清是如何得知的。
「老李,當年的婚禮……的確是一場陰謀,我們所有人都被利用了,我也是……只是你怎麼會知道的?你知道了為什麼又不阻止?你將顧小北放在新郎的休息室是要保護他麼?那你去哪裡了?老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和那件事情有沒有關係?!」
莫清誠一連串的問了一大堆問題,即使她自己想說,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不去在意就好了,至少大家現在都好好地,這樣不是挺好麼?可是,她卻不希望過去的一步不慎,喪失了以為真心相待的朋友,她想知道真相,哪怕是醜陋的,她想她也會試著去原諒。
李玄清被她這麼一問心裡也是有些感慨,「清誠,你別急,我今天來,就是想把這所有的一切告訴你,或者說,來向你懺悔……」
莫清誠一愣,抿了抿唇沒有說話,李玄清頓了頓繼續道,「沒錯,我當時就知道他們要射殺你,不對,應該是假意射殺你,我想要阻止,但是我阻止不了……」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該受的,如果他們的計劃沒有完成,下一個被射殺的對象可能就是別人,比如於皓南,比如申明樂,比如小北……」莫清誠的神色一下子黯淡起來,聽起來有著無限的惆悵和悲涼。
李玄清眉頭一皺,「清誠,你別這麼說,當時我無法說出來的原因是,他們可能會對李鰲不利……清誠,李鰲,其實是我的親生父親……」
莫清誠一愣,簡直不敢相信李玄清的話,李鰲,李玄清,都姓李,而且莫清誠依稀記得兩年前李昕薇似乎說過她有一個失蹤的哥哥……而她也挺李玄清說過他的身世,這麼一想,似乎李玄清真的很有可能是李昕薇的哥哥,是李鰲的兒子,可是這一切,真的就那麼巧合?!
「我四歲的時候,被家裡傭人帶著去玩,不料卻被人販子拐賣了,可是人販子後來知道了我是李鰲的兒子,心裡害怕,又不敢將我送回去,就將我丟在一個武館門口,然後師父收留了我……
當時我的脖子上掛了一塊玉,上面刻了一個「李」字,玉的後面篆刻了我的生辰和名字,我本來的名字叫李俊清,師父是信道,覺得和我相識總歸是緣分,就把我的名字改成了李玄清……
我一直以為是師兄自作主張將我送到了國外,現在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師父的意思,師父似乎無意知道了我的身世,發現我是李鰲的兒子,呵呵,說來真是巧了,李鰲的妻子,也就是我的母親,原來是師父的表妹……
師父和我母親是從小一起長大,師父比我母親大了整整十二歲,當時他們兩個相愛,但是因為是近親,他又比我母親大了這樣多,於是家人反對並且強行將我母親嫁給了我父親,師父也放棄了闊少爺的身份離開了,隱姓埋名,後來陰差陽錯,成了武館的繼承人……
師父發現我是李鰲的兒子,無法再面對我,所以就讓師兄將我送到國外,不過有點不同的是,師父是讓師兄將我送到加拿大的一家他朋友開的武館,而師兄……沒有這樣做……
後來我回國了,師兄也沒有讓我見到師父,只說師父不願意見我,我想師父或許真的不願意見我……再後來,師父聯繫到加拿大的朋友,知道我沒有去,便想辦法尋找我,只是那時候師父已經病重了……而我,我連師父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理線器說道這裡,神情之中有些黯然,莫清誠想要安慰兩句,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話。
「後來……是一個小師弟背著我師兄偷偷的將師父臨終前寫的信塞給了我,我才知道了我的身世,也才想起當年的種種,其實只是一些零碎的片段,畢竟那個時候我還太小……那是,正是你婚禮的前一天……
不過……雖然我知道了李鰲是我的生父,我沒有想過去認他,我怕九泉下的師父會不安心,可我還是忍不住的偷偷去看了他,但是真實天翼弄人,因為這個,我卻無意知道了李鰲,賀文芳以及陸展越的計劃……
不過陸展越還是發現了我,而且我感覺他似乎早就注意我了,我的身世他全部知道,陸展越,真的是一個可怕的人,他用我父親和母親以及妹妹的性命要挾我,我沒辦法告訴你,我也沒有辦法保護你,我只能帶著小北躲到安全的地方……
聽著外面的歡喜熱鬧,我的心情更加的亂,我不能再呆在那個地方,所以我將小北送到了休息室,自己一個人離開了,或者說,是逃避了……」
李玄清說完這長長的一大段,莫清誠看著他痛苦的有些扭曲的臉,微微歎息,伸出手想要拍拍他的肩,手指骨節動了動,還是收住了。
「清誠,對不起,現在想想,真的是我太懦弱了……你這兩年的痛苦,都是我帶來的……」
莫清誠搖了搖頭,隨即淡淡笑道,「不,和你無關,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陸展越其實早就注意我了,早在七年前就已經注意我了,所以我有今天,都是我自己自找的,老李,你不用自責的,這一切,都和你沒有關係……」
李玄清抬眼看了莫清誠一眼,有點不可置信的道,「七年前?」隨即便自嘲的笑了笑道,「也對,陸展越能夠在我之前就知道我的身世,他觀察你一點都不奇怪,而且我感覺道他似乎瞭解你周圍所有人的來龍去脈,他……真的是一個特別可怕的人!」
李玄清的話讓莫清誠的心裡一涼,說來說去,她這枚棋子真的是傷害了太多的人,而且因為她的立場,又讓太多的人成為棋子,於是才多出那麼多的身不由己和情不得已。
或許陸展越知道劉玄清的身世,也和自己有關吧,為了打贏那樣的一場仗,陸展越和hi,真的是煞費苦心了,只是莫清誠真的不明白,做這些有意思麼?!
「老李,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的我,和陸展越,於皓南都沒有任何的關係,我也不可能讓任何人再利用我做些什麼事情……說來,我聽說翼龍集團倒下之後,杭昱集團也很快跟著不行了,人人都說這是產業鏈,其實我知道不是,即使你妹妹是於皓南的妻子,但是杭昱一直很謹慎小心,不讓翼龍集團插足事務的,估計也是陸展越所為吧,還有你妹妹,有那樣一段不幸的婚姻,說來說去,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真是對不起……」
李玄清忙搖了搖頭,「清誠,你別這麼說,這一切都和你沒有關係,杭昱集團自不量力,想要吞下一口大肥肉,資金周轉不靈,再被陸展越稍微施加一點外力,也就撐不住了,這是它自身就有問題,至於我妹妹……
我以前雖然不太瞭解,可後來我也調查過,她是該長個教訓,這樣才能長大,而且她現在有人愛她,對她好,生活平靜無波瀾,我覺得挺好……」
莫清誠抿了抿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頓了一會兒,像是陡然想起什麼,忙道,」對了,你現在在做什麼?有沒有……有沒有和家人相認?」
「沒有。」李玄清搖了搖頭繼續道,「這兩年我去了加拿大我師父之前讓我去的那個武館,在那裡呆了兩年,上個星期才回來的……對不起,我躲了這麼久……至於相認,我暫時不想……我還不知道怎麼面對他們……」
「呵呵,以後時間還長,你調整一下自己也好,不過我還是想提醒你,人生雖然漫長,但是每個人所擁有的時間確實很短,我相信你師父會理解你的,他能告訴你真相一定也是希望你和家人團聚,總之,你自己好好想一下吧……」
李玄清點了點頭,「我知道,我會的!」
「嗯,那你未來有什麼打算?繼續打拳麼?還是找一份正經的工作……」
「呵呵,我除了打拳也不會其他的了,我已經問了一家拳館,他們決定接收我了……」李玄清見莫清誠面露憂色,忙繼續道,「放心,國內生死拳很少,基本是娛樂性為主,中國人可沒有外國人那麼嗜血……」
李玄清今年算算也該三十一歲了,其實莫清誠更想問的是他該找個好女孩,組成一個家庭,安安穩穩的過些正常的日子了,但是話到嘴邊,她還是沒有說出口。
「對了,我剛才看到於皓南了,你們之間現在怎麼樣了?」其實李玄清只是看到一個側影,被眾人眾星捧月的圍在中間,但是他仍然一眼便認得出來那是於皓南。
莫清誠和於皓南在一起李玄清並沒有覺得多麼好奇,只是看著兩個人疏離冷漠的樣子似乎氣氛很是不對,這才是讓他真的好奇的地方。
莫清誠失笑了一下,隨即道,「我和他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我們現在只是純正工作意義上的合作,私下裡沒有任何的關係……」
李玄清想說些什麼,最終只是張了張嘴沒有說出口,兩個人喝完咖啡,莫清誠恰好接了劉嬸打來的電話,說趙柯買了菜回家,讓她回去吃晚飯。
莫清誠想叫上李玄清,無奈李玄清說晚上有事拒絕了,莫清誠無法,只得一個人回家,無奈見到小北又捨不得走了,便在家裡留宿了一晚,因為第二天還要上班,一大早就急匆匆的趕了回來,不想剛到門口卻見到了於皓南。
莫清誠看見一臉憔色的於皓南心裡還是有點兒愧疚的,但是卻沒有表現出來,經過那麼多事情,她也學會了隱忍情緒,她也不再是那個劍拔弩張的莫清誠了。
「于先生,這麼早來,請問有什麼事情麼?」她的聲音中有著明顯的疏離,不管他到底在這裡呆了多久,也不管是她遲來還是他早來,現在的她,不想和他又如何的瓜葛。
於皓南也被她如此客套的打招呼方式弄得微微一愣,但只是瞬間,他就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道,「莫小姐不請我進去坐一坐麼?」
莫清誠自然不想請他去坐,正要開口拒絕,不料樓上走下來一個大媽樣子的女人,昨晚十二點左右,這個大媽是小區的管理員,昨晚半夜來巡查的時候看見於皓南,很是吃了一驚,沒想到這麼大清早的,他還在,看到莫清誠,不由得淡笑道,「莫小姐啊,你可是回來了,這位先生在這等了好久呢,瞧瞧,凍成什麼樣子了,快請他進屋坐坐吧!」
當著管理員阿姨的面,莫清誠只得將話憋到肚子裡,沒好氣的打開了門,還沒說句請字,男人已經大搖大擺的抬腳走了進去,莫清誠攔都沒攔住。
男人進去之後,自顧自的脫了鞋子,打開了暖氣和電燈,像個巡查員一般的將房子上上下下,裡裡外外的打量了一番,好看的眉頭也跟著微微皺起。
「這屋裡太空了,得添置一點傢俱才好,太空了會顯得冷清,住久了人都會變得冷漠的……」
於皓南自顧自的說著,完全不理會莫清誠此時此刻正冷眼望著他,而他完全不理會莫清誠的怒目,逕直就朝著莫清誠的臥室走去。
莫清誠心裡一慌,丟下包連忙就跟了上去,「于先生,那是我的臥室,你不能隨便進!」莫清誠快走一步,將於皓南攔在了臥室外面,而於皓南腳步的慣性沒有止住,身子直直的貼住莫清誠,莫清誠一愣,連忙退了一步,而於皓南被剛才的這一絲甜膩的氣息迷了心智,竟也直直的向前靠了一步,頓時兩個人都踏進了臥室裡。
莫清誠暗叫一聲不好,正要扭過身,男人已經伸手一把將她裹進懷裡,帶著她一路後退,直直的將她逼到身後那個半大不大的床上。
眼波流轉間,莫清誠似乎察覺出男人眼裡氤氳著些許的霧氣,讓人看了心不由得微怔,他的臉依舊是那樣俊美無敵,刀削的面上帶著讓她看不懂的情緒,她的心微微一動,在男人的俊臉逐漸壓下來的時候,她忙的伸手就抵在於皓南的胸前。
「於皓南,你放開我,你私闖民宅,還對我無禮,小心我告你……」
於皓南的眉頭一蹙,動作也止住了,他看向莫清誠,眼底一抹哀傷的神色慢慢的滑過,心裡陡然的百味雜陳,而他在愣神間,莫清誠已經一把將她推開,跳到了臥室的門口。
於皓南側身站在那裡,那個背影很是落寞,他沒有回頭看莫清誠,只是略微自嘲的歎了一口氣,「你真的這樣怕我?」
莫清誠抿著唇,扭過頭去不再看他,只是冷聲道,「于先生,你若是有工作上的事情找我,我可以馬上上班去公司談,若是沒什麼事情,您還是走吧!」
於皓南微微頓了頓身子,隨即慢慢的轉過頭,「好吧,我不逼你,但是我在這裡等了你一夜,現在又困又餓頭也有些發脹,我總得休息一下吧,我躺會,你去給我做點早餐吃,哦,我想起來你好像不會做飯,我剛才看到櫥櫃裡有泡麵,你給我泡碗麵吧……做好了叫我!」
男人說罷,也不管莫清誠答應不答應,掀起莫清誠的被子便很是不客氣的躺了上去,莫清誠待要說些什麼,但看到那張臉已經很快進入沉眠狀態,心知他也許真的是困極了吧,而且身上也有很多的酒味,昨天一定喝了不少酒。
她微微的歎了口氣,便準備去做飯。
從冰箱裡娶了點牛肉末,拿了掛面,又摘了幾根小青菜,莫清誠決定煮碗麵給他吃。
等待下面的過程中莫清誠心裡不由得好笑,於皓南一定想不到現在的她已經不似兩年前的自己,她會做飯,並且做得很不錯,她基本掌握了中英法三國語言,她變得波瀾不驚,安於現狀,她也不會隨便發脾氣隨便憤世嫉俗,她更不會擺上擺姿態,讓所有人都仰視自己……
現在的她,已經和當初那個她不一樣了……
牛肉青菜面,這樣簡單的早餐在於皓南這個大人物的面前還真有些掛不住像,莫清誠盛了一大碗放在客廳的桌子上,準備去臥室將某人給叫出來,但剛到門口,她還沒出聲,就被男人輕微的扯呼聲給掙了一怔。
莫清誠不由得有些好奇,在她的記憶裡,於皓南可是不扯呼的,想必是睡姿不太正確,微微歎了口氣,心裡竟然悠悠的軟了一下,一夜沒睡,又喝了這麼多酒,還是讓他多休息下吧。
想到這裡,她輕手輕腳的上前,幫他扶正了枕頭,扯呼聲立馬消停了,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又彎身為他掩了掩被子,感覺到男人的呼吸近在咫尺,她面上一紅,忙著就要起身,不了忽覺得腰上一重,一個力道將她狠狠一拉,她重心不穩的一下子跌到男人的懷裡,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雙手已經被男人捉住,接著被男人翻身壓在了身下。
於皓南雖然很累很睏,可是他聽見外面傳來的微笑的聲音,關於她的聲音他就捨不得入睡,可他又不敢睜開眼睛出去看,因為他怕這一切都只是錯覺,他真的太怕了。
直到莫清誠進屋裡來給她調整枕頭掩被子,他的心裡才悠忽騰起一種渴望,那種渴望像火苗一般的在心底流竄,他知道,感覺到她方向的呼吸掠過鼻尖的時候,他終於再也按耐不住的將她攬進懷裡。
他看著身下的女人,她的面上紅潤,原本就白皙如瓷的肌膚因著這片紅潤,更顯水嫩嫵媚。那雙琥珀色美麗的大眼睛烏溜溜的轉著,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讓他欲罷不能。
莫清誠想要說些什麼反抗的話,可她剛張開嘴男人的唇就已經壓了下來。
帶著濃重的煙草味道,以及有些乾澀的氣息,他狠狠的嚙咬著她的唇,舌尖抵開她的牙關,尋找著她的丁香小舌,勾纏挑-逗,莫清誠嘴裡只能依依呀呀的發出一些含混不清的聲音,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
可是男人依然不放開她,她的唇,是他渴求了兩年的,他的手緊緊的將她圈進懷裡,這個動作如此熟稔和自然,就好像前世做了無數次一樣。
莫清誠可以感覺到他紊亂的呼吸,那種氣息吹拂在自己的臉上呵鼻尖,有點癢癢的,她的嘴唇處傳來一陣陣的酥-麻感,整個的身體被男人緊緊的托住,動彈不了分毫。
她依然是那麼的嬌小,不對,比兩年前還要嬌小,這兩年來,她到底經歷了什麼?她又是怎樣從生死線上撿回了一條命?每每想到這些,他的心就不由自主的疼痛,只想狠狠的將這個嬌柔的女孩攬進懷裡,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他的唇在她的唇上輾轉游移,汲取著她口中的美好,那種美好讓他留戀不已,於是他將她抱得更緊,更加用力的吻著她。
莫清誠能夠感覺到他炙熱的如同火燎般的唇瓣狠狠的摩擦著他的唇齒,她的身上沒有一絲力氣,只能本能的緊閉著嘴唇,咬緊牙關,雖然這一切毫無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