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皓南抓著門把的手微微頓了一頓,隨即打開。
但是他剛打開門,就看見一個東西正朝著自己飛來,猛地關上門,「彭——」的一聲,什麼東西打在了門上。
於皓南的心微微一愣,然後就聽見外面的一陣槍聲,「怎麼回事?」
丹紅皺了皺眉,「不知道,不過你放心,我不會連累你,我現在就出去!」
於皓南一把扯住她,聽見外面已經是亂成一團,碗盤落地的聲音清脆無比,喧鬧聲,嘈雜聲,以及此起彼伏的槍聲在耳邊不絕於耳灩。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那些人真的是衝著丹紅來的?還是……衝著他!
「我知道,一定是他們,他們是衝著我來的,你在這裡別動,我出去!」丹紅說完,就打開門準備出去!
「你瘋了!你這出去準備當槍靶子嗎?你到底得罪了哪些人?」於皓南一把扯住丹紅,低聲問道筍。
「呵,還不是那幫人,不過他們不敢對我怎麼樣的,最多折掉幾根手指頭!」
「你以為你手指頭很多是吧!你在這裡別動,他們不會持續太久,鬧出這麼大動靜,警察肯定會很快趕到的!」
突然,於皓南的心裡一涼,「壞了!」說罷,連忙打開門準備出去。
丹紅一把拽住他,「你幹什麼去?」
「顧清誠在下面,她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現在外面槍聲熄了,我下去看看!」
丹紅一愣,隨即聊起長裙,將自己大腿上綁著的一把半自動搶遞了過去,低低的道,「小心!」
於皓南微微點了點頭,便彎身慢慢的走了出去。
顧清誠人生中經歷的第一次槍案,竟然是因為她大難不死被這個男人拖出來吃飯,想起來真是好笑。
她躲在桌子底下,等著這一陣槍聲過去,心裡竟然出奇的平靜,難道是因為她練就了不畏生死的本領了麼?也對,已經死過一次的人自然是無所畏懼的。
外面的槍聲有點平息,顧清誠便想起身望一望,不料她剛屈起半個身,一個黑影就撲了過來,接著就是一聲槍響。
顧清誠微微一愣,原先的不害怕被剛才的那一槍是著實嚇愣了,然後她便聽到壓著自己的男人嘴角戲謔的嘲笑,「呵,我還以為你真的不怕死呢!」
顧清誠這才反應過來,剛才她沒有斃命的原因是因為這個壓著自己的男人救了自己。
「你……誰讓你救我了,我死了你不就……」那個「省心了」還沒說出來,嘴巴就被人狠狠的摀住,「別吵,你是不是想死啊!」
顧清誠微微一愣,隨即看向這個近在咫尺的男人,地板有些微微的涼,加上自己身上還壓著一個一米八大個子的男人,顧清誠是著實的不舒服,卻也不敢大叫了,因為她意識到,這真的是攸關身家性命的關鍵時刻了。
兩個人如此近的距離,男人一邊捂著她的嘴,一邊小心的聽著外面的動靜,看見身下的女人掙扎,他才意識到自己捂著女人的嘴巴太久了。
放開手,顧清誠大口的呼吸著,然後才憤恨的看向於皓南,「你是想憋死我麼?那我情願被亂槍掃死!」
「……說夠了沒有,說夠了趕緊起來,外面似乎平靜了,我們得趕緊走,不然一會警察來了說不清楚!」
待兩人手牽著手走出餐廳的時候,樓上的紅衣女人側出半邊的身子,悠悠的吸著一支煙,煙熏繚繞。
***
坐在車裡,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感覺之前發生的這一切就像一場夢一樣,顧清誠的心到現在都撲撲的跳個不停,他們走後沒多久,就聽見身後此起彼伏的警車的「嘟嘟——」聲。
於皓南看著她的表情,淡淡一笑,「就這點兒事情就把你嚇住了?」
顧清誠咬了咬牙,「我只是奇怪咱天朝的治安啥時候變得這麼壞了!」
「顧清誠,我問你一個問題。」於皓南的聲音突然鬆了下來,滿腹心事的樣子。
「如果有一個人肯為你死,那你會為他做什麼?」
顧清誠一愣,「幹嘛問這種問題?你不會因為剛才救了我一命就像讓我用什麼回報你吧,如果你這麼想,你還不如現在就殺了我!」
於皓南皺眉,「你這個女人腦子裡到底裝的什麼東西?以前看不出來你這麼八婆啊!」
顧清誠聽了之後氣著實不打一處來,「怎麼?以前?以前是因為我不認識你,於皓南,你以為我為什麼變成這樣的,還不是拜你所賜!」
於皓南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顧清誠深呼一口氣,聲音緩和下來,低聲道,「於皓南,我們分開吧,我不想再這麼下去了,我們之間,到此為止吧!」
「我已經經歷了一場生死,如果連上剛才的那一次,算是第二次了吧!我想你也不想我們的恩怨再次被糾纏下去,所以……請你放了我吧!」
顧清誠的話音剛落,突然一陣急促的剎車聲傳來,車子陡然停下。
顧清誠一愣,不明所以,「於皓南,你是嫌我死的不夠多麼?」
男人頓了頓,隨即顧清誠聽見一陣長長的歎息,男人富有磁性的聲音傳來,「顧清誠,下車吧……」
「下車?幹什麼?於皓南你到底搞什麼鬼!」顧清誠一臉納悶,這還沒到公寓!
「……你的行李我會給你寄回去,你所有的東西我也會派人送到你家,我給你的那五百萬最好乖乖拿著,然後……然後走的遠遠的,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顧清誠一怔,隨即「砰——」的一聲開門聲傳來,「於皓南,這是你說的,你可別後悔!」接著便是毫無留戀的告別。
轉身,至此終期不遇。
看著後視鏡裡那個越走越遠的決絕的背影,於皓南還真是有點恍惚,其實來接她出院帶她吃飯都算是告別,早已做好的打算,在她提出來後,已經沒有了再次反駁的理由。
她說的對,彼此再糾纏下去,只會牽扯進更多的人受到傷害,更多……她不想傷害的人,包括她。
顧清誠,若是你一定要說你母親的死換得了什麼的話,我想告訴你,她的命,換來的,恰似你的自由。當天晚上,顧明遠心臟病發,亡故。
***
顧明遠去世後的第十五天,a市各大道路披紅掛綵,鮮花滿錦,顧清誠身著喪服站在迎親的道路上,等著那個人的來臨。
一切的氣氛都是祥和喜悅的,唯獨站在風口的那個身穿喪服的女子看起來是那麼的突兀,她站在道路的中間,表情淡然,神態安靜,她的手裡,還捧著一張黑白的照片,照片上,是兩個人的結婚照,那是顧明遠和張秋華。
氣氛突然變得蒼涼而悲愴起來,有保安過來準備驅散擋路的女子,卻被人怒斥回去。
所有人都看到這個身著喪服的女子進了迎接新娘的車裡,但是誰都不敢說一句話。
迎親的隊伍仍在繼續,只是迎接新娘的車停在了那裡。
「你不該出現在這裡!」於皓南皺了皺眉,側身看向女子,眼裡流露出的情緒,讓人看不懂。
「那於總認為我應該出現在哪裡?」女主的神情憔悴,才說一句話,眼裡已經噙滿了淚水。
「顧清誠,我既然已經決定放開了你,就決計不會再對你父親使什麼手段,我母親也不可能!」
「我知道……」顧清誠突然歎了一口氣,「我父親是自己不想活了,所以在當晚心臟病發搶救之後,自己……自己拔掉了輸液管和呼吸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