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突然下起了雨,非常大的雨!寒冷的空氣中,雨點在肆虐。瓢潑大雨彷彿是老天爺在怒吼,將整個寂靜的紅帛市的夜晚擊打得風雨飄搖!明月早已躲進了烏雲之中,瑟瑟寒風在狂吼,彷彿是來自地獄的哀號。近十輛麵包車飛馳在街面上,彷彿這暴雨中最不羈的靈魂,張狂而又蕭瑟!當楊天的車隊趕往橫街鷹幫總部的時候,紅帛市幾個最強的黑道大亨同一時間接到了這個消息。「楊天回來了!」五個字,每一方勢力在匯報的時候都只有這五個字。可雖然只有五個字,但其所代表的含義已是不言而喻。白鴻飛本是想看狼群如何狼狽被殺,但現在他卻無法在繼續看戲,凝重的心情讓他的眉頭擰到了一起。而同時,艮丁也是面色沉重,端著一隻紫砂壺看著眼前的大雨,心中說不出的壓抑。「第五大勢力難道就這麼出現了?」艮丁忍不住自問,竟隱隱有些害怕。「楊天回來了!」八號公館中,沈萬山原本正和柳玉嬌談論著商會換屆和最近艮丁和白鴻飛聯手的事情。但就在剛剛,他接到了楊天的電話,再沒有心思繼續去討論先前的事情。因為他同樣從柳玉眼中看到了一絲凝重!他知道,無論是自己還是柳玉,亦或是艮丁和白鴻飛,其實都不願意看到楊天的壯大。上次祭武大賽已是讓楊天出盡了風頭,但現在鷹幫的事卻有可能成為楊天真正獲得勢力的導火索!「走吧!雨雖然很大,但相比今天鷹幫的血會比這雨更大!」柳玉歎息一聲,起身欲走。「四城格局將破,已無法阻止。看來我們要開始正視起楊天了!」沈萬山似乎已預測到了今夜之後紅帛市的格局變化,他自嘲的一笑,跟著柳玉走出了包廂。「少爺,楊天回來了!」某個別墅中,紅色皮鞋的男子如實匯報了現在最簡短也是最重要的消息。「呵呵,他居然真的沒死!」神秘男子輕笑一聲,卻全沒有其他人的那種緊張和凝重。他放下手中的鼠標,看了眼正在廝殺的遊戲畫面,道:「我們也去看看吧!」阮思思別墅中「小姐,楊天回來了!」又是同樣的匯報,但總是能引起不同的反應。阮思夢幾乎是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立刻就跳了起來。她的臉色很複雜,有驚喜、意外,還有期待和一點點捉摸不透的情愫。「備車,去鷹幫!」阮思夢立刻下令,手下隨即領命而去。「你終於回來了!」阮思夢低頭呢喃,又自語道:「當初我讓你搖旗收人你不肯,現在卻又為了兄弟強出頭。不過不管怎麼樣,你始終是我第一個看上的男人,你有資格成為紅帛市的主人!」相對於四城老大對楊天的預測,阮思夢的話顯得更為的瘋狂和讓人難以相信。但誰又能斷言,這樣的話不會真的應驗呢?!當紅帛市所有大勢力都在為楊天的回歸而感到凝重時,楊天這個當事人卻還一點沒有察覺。他閉目沉思,腦海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司馬老大,等會楊天下車,我們是不是該……」方兵滿臉陰狠,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他對楊天沒什麼感覺,但僅僅是楊天當初欲殺自己便足以讓他記恨。「哼,來著是客,別壞了道上的規矩。」司馬傲嗤笑一聲。他何嘗沒想過直接動手殺了楊天等人。但在他看來,楊天等人都是人才,一個個都身手不凡。他不想浪費了這樣的人才,欲收為己用。可他哪裡知道,楊天的身份即使是四城老大中的任何一人都不敢有這樣的心思。無知者永遠是最無畏的,但卻也是最悲哀的!車子終於停在了街口,楊天帶著一眾兄弟齊齊下車。所有狼群的兄弟清一色的穿著透明的雨衣,面色冰冷,在暴雨中如標槍一般佇立著。眼前,鷹幫近一百多號兄弟堵在街口。他們手持器械,虎視眈眈。瓢潑大雨砸在身上,濺開無數水花。但他們彷彿是亙古存在一般,佇立不動。冰冷的眸子和因寒冷而凍得發白的臉色,在無形中散發出一種蕭瑟的死氣。「的確不愧是橫街第一大幫派的人馬!」楊天心中讚歎。光頭和杜偉的那些人死得不冤,雙方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對手。「站住!」鷹幫一個負責人上前呵斥了正欲集體過去的狼群兄弟,他冷冷笑著:「除了楊天,誰也沒資格過去。」這句話明顯是在辱罵譚才泉等人這些敗軍之將。「如果我們非要過去呢?」出乎意料的是,瞳居然第一個站了出來。心高氣傲的瞳身穿著透明的雨衣,加之裡面的一件黑色長衣,在朦朧的街燈下顯得無比的邪異。「哼,那就問問我身後的兄弟肯不肯答應了!」那人嗤笑,回頭望了眼身後的兄弟。那一百多號人立刻發出震天喊聲,令人不自禁的震撼。但可惜,這次由楊天親自帶隊的狼群兄弟在瞳這麼多年的訓練下,早已沾染了瞳的脾性。他們不喜說話,但殺人從不手軟。同樣的,他們和瞳一般,有著最高傲的心和最冰冷的感情。一個個長期在郊外教堂廢墟生長,與狼狗為伴的人,更多的時候只會如野獸一般表達自己的情緒,比如說憤怒!對方負責人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一百多號兄弟的聲勢足以嚇到橫街任何勢力的人馬。他滿臉的輕蔑,斜眼打量了瞳一眼,道:「不想死的就全部後退。一群烏合之眾居然也敢跟我們鷹幫叫囂。那個誰,對,就是你。」負責人指著楊天的鼻子,呵斥道:「我們老大讓你滾……」「滾」字剛一出口,那人的腦袋居然突然一歪,身體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鷹幫的人吃驚的看著眼前一幕!只見瞳正緩緩的收回自己的右手,連眼皮都未抬一下!「他們居然敢動手,殺啊!」鷹幫兄弟大聲怒吼,如潮水般湧了過去。面對如此凶狠的敵人,楊天卻突然背過身走進了麵包車中。他淡然的點上一根煙,然後將手中的打火機丟到了風雨中。在打火機撲入大雨中的瞬間,譚才泉、沈梟龍、左手、黃博光、光頭、杜偉和三十名狼群兄弟徹底的動了!沒有震天的嘶喊聲,沒有太過憤怒的表情,也沒有赴死的氣勢,一切的一切是如此的安靜,但它所造成的震撼卻比這暴雨還要來的驚人!瞳是離對方最近的,但卻不是最先倒下的。最先倒下的是鷹幫衝在最前面的三人!不錯,就是三人!詠春的速度在瞳的身上已發揮到了淋漓盡致的地步,鳳眼拳瞬間擊出三拳,拳拳擊在對方的喉結之上。清脆的骨裂聲在暴雨中顯得極為可憐,三條鮮活的生命在無聲中消失。接著,左手和黃博光的快刀似是劃過雨夜的閃電,立刻奪去了兩個敵人的性命。刀冷,心更冷!只有足夠冰冷的心和刀,才可以做到視生命為草芥,做到瞬息殺人!之後,在譚才泉的怪叫和大聲的咒罵及粗口中,又一個鷹幫的兄弟倒在了地上。與此同時,譚才泉奪過了對方的斬馬刀,手起刀落之間,血水徹底的掩蓋了暴雨,再殺一人!身邊,沈梟龍穩健如松,但出手極快。側身避開兩人的刀片,雙手大開大闔之間,直接掐住了對方的脖子。「卡嚓!」兩人在沈梟龍巨大的臂力下,直接停止了呼吸。沈梟龍冷冷笑著,雙手向前猛推,將屍體砸入人群。與此同時,他和身邊的光頭、杜偉如陣腥風血一般撲進人群。一時間,刀影晃動,血水成雨,肢體橫飛,慘烈到了極點!但這些僅僅是楊天身邊兄弟的個人獨秀!在他們之後,三十名狼群兄弟第一次爆發出了全部的實力。長期的封閉生活和與狼狗的撕鬥,讓他們三十個兄弟養成了嗜血的性子。他們不喜用刀,也不拿棍棒,但就是憑著雙拳,一如瞳一般的出手狠辣。三十人宛若三十頭凶狼,幽幽冷光之中,他們似是潮水一般頃刻間竟然撲到了三十名鷹幫的兄弟。細長的指甲和鋼筋有力的手腕在刺破敵人皮膚和捏段對方脖子的同時,三十名狼群兄弟彷彿真如凶狼一般在楊天嚎叫。所有人彷彿聽的了群狼的怒吼,忍不住身子顫抖,驚恐的看向那三十名身穿透明雨衣但裡面卻依舊**的男子。在如此冰冷的冬季,他們居然**著上身!難道他們真的是野獸嗎?答案無人能夠回答!因為這三十人的攻擊動作實在太快,也太詭異。三十個狼群兄弟彷彿天生就是捕獵高手,他們總是喜歡微微貓著腰,雙臂略微低垂,頭顱稍稍抬高,然後露出一對黑白分明的眸子。這便是狼群攻擊時的起手式!「給我殺!」鷹幫的人在給自己壯膽,斬馬刀在瘋狂的落下。可狼群的兄弟宛若最敏捷的凶狼,躥身而出。但對方的斬馬刀還揮舞在空中時,其中一名兄弟已撲到了對方胸口。毫無懸念的一擊扑殺,細長、尖銳的指甲居然直接刺穿了對方的肚皮。而同時,那名狼群兄弟竟然一口咬住了對方的咽喉。如此詭異、血腥,近乎野獸般捕食的動作讓鷹幫的人徹底的膽寒了起來!這還是人嗎?這分明就是真正的野獸!可心中的膽寒並不能阻止戰鬥的繼續!敵人在瘋狂的撲殺自己的兄弟,而自己卻在一步步的後退。鷹幫的人從未想過,之前被自己打得狼狽逃竄的狼群,竟然會有如此實力!敗,一如傾瀉而下的暴雨!短短的十分鐘內,一百多號鷹幫兄弟倒下了近一半。而剩餘的那一半,卻似是這暴雨中飄搖的葉子,隨時便會被對面嗜人的惡魔掀翻!街面上,刺目的血水一遍遍的被暴雨沖洗。但漸漸的,暴雨沖洗的速度居然無法跟上鮮血流出的速度。在如此狂風暴雨中,地面居然開始紅了。屍體、斷肢、慘叫、驚恐,各種慘烈的字眼一一刻畫在鷹幫人驚恐的眸子裡,他們驚覺,自己居然觸怒了憤怒的天!不錯,此時展現在鷹幫面前的狼群兄弟,便是這橫街的一片天!而那個始終淡然坐在麵包車中的男人,便是這一片的主人!「老子,欲橫天長嘯!」楊天不知何時,居然跳上了麵包車頂,仰天怒吼。暴雨砸落他的臉龐,濺射開無數水珠。那一根濕掉的香煙,被他狠狠吐出老遠。隨著香煙的落地,他縱身跳下車頂。兩把三寸薄刃齊現,手腕飛舞之間,如收割稻草的殺人機器,竟以一人之力在剩餘的五十多個鷹幫兄弟中硬生生開除一條血路!隨著他的腳步,不停的有人捂著咽喉,捂著肚子,捂著胸口,捂著身體各個要害倒在地上!他們沒有死,可比死更可怕!楊天對刀法的運用已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地步。他竟然在割開對方脖子的同時,掌握好了足夠的力道。那些人只會倒在地上,感受著雨水和濕潤空氣進入自己呼吸道時的刺痛和內心最大的恐懼。他們不會立刻死去,但卻注定要消失在今晚!人群如被風雨壓倒的枯草,以楊天為中心,自左右兩邊倒去。痛苦的呻吟、不斷閃現的白芒、矯健的身影,編織成一副震懾人心的淒慘畫面!「吼!」第一次的,狼群的所有兄弟發出了震天怒吼。自己的老大,自己狼群的頭狼,正在如神一般廝殺。他們這些人,宛若是找到頭狼的孤狼,齊聲狼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