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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庶女,嫁值千金》卷 一 步步為營 第八章 原來是你 文 / 夏太后

    約摸半盞茶的功夫,袁竣廷便趕到了袁府,他利落的翻身下馬,火急火燎的推門而入,小啞巴緊跟其後。

    他的腦海中迴盪著睿王的話,確實,女子的名聲極為重要。

    穿過長廊,前頭便是正堂,府裡的管家告知他,相爺此時正在正常裡接待貴客,據說連大夫人也特許出了院子。

    袁竣廷未作他想,未待管家將話說完便衝進了正堂。

    未進門,他便被兩名身穿侍衛服的男子攔了下來:「大膽,皇后娘娘在此,不得擅自入內!」

    袁竣廷一愣,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卻也來不及細想,因為,他現在一心一意掛念的只是袁錦心的安危,於是……他只是微作停頓後,便沖身後的小啞巴使了個眼色。

    小啞巴立即揮開前方的侍衛,三招兩式便將二人制服了。

    袁竣廷急忙衝進正堂,卻見裡頭坐著一屋子的人,那正堂之上坐著的是一位高貴卓絕的貴婦人,她穿了一身孔雀開屏豎領水袖錦裙,繁複的圖案道道精細,穿在身上就如同那只鮮艷高傲的孔雀果真生在她的衣服上。

    栩栩如生,姿態逼真!

    婦人生得眉目端莊,臉頰微長,下巴尖而不細,乍一看上去,眉眼之間隱隱有一股凌利之勢,此時,她雖然滿面笑容,卻讓人不敢親近。

    正是當今的皇后娘娘趙氏!

    皇后左右兩邊坐著的是袁府的大夫人趙氏和韓國夫人,袁相爺在這群女眷中倒顯得有幾分拘謹,他獨立而坐,對於皇后的問話是謹小慎微。

    袁竣廷沒想到管家嘴裡說的貴人,竟是皇后娘娘,他一時之間怔在了當場,心中翻騰叫嘯,手中的七公主的腰牌被他握得死死的,幾乎快要燃了起來。

    眾人正說著什麼好笑的事,三個女人掩嘴笑作了一團,氣氛表面上是極歡喜的。

    袁相爺見到袁竣廷像只無頭蒼蠅一般闖了進來,他先是一愣,而後立即站了起來,剛想訓斥一番,卻見原本守在外頭的兩名侍衛負傷前來報。

    「皇后娘娘,袁少爺他硬要闖進來,我們攔不住!」

    皇后挑著眉角帶著笑意看了一眼袁竣廷,而後大度的揮手道:「都下去吧,袁少爺是自己人,無需攔著,再說了本宮來袁府便是客,哪有客攔主的道理?」

    「是!」那兩名侍衛立即退了下去。

    袁相爺的眼角跳了數下,而後眉心緊緊的擰了起來,皇后今日無故來訪,都坐了小半日了還不知道所為何事,如今,袁竣廷又是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樣,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他久經滄桑,立即意識到了這孩子定是有事要報。

    袁相爺的心中雖然也沉了一沉,可表面上仍舊維持著淡淡可鞠的笑容,轉身嗔怪的斥責袁竣廷道:「胡鬧,還不快向皇后娘娘道歉,一會去書房等我,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說罷,袁相爺沖袁竣廷挑了挑眉。

    這孩子卻也不笨,立即意識到了此時此景,要將三姐的事報出來似乎有些不妥,他急忙應道:「是,孩兒知錯,冒犯了皇后娘娘,請皇后娘娘恕罪,我這就去書房等著挨罰!」

    他單膝跪下,正要退出去……

    「慢著!」皇后的水袖微微一揚,帶起一片燦如朝霞的孔雀翎,霎是好看,大夫人和韓國夫人一時之間都看得有些呆了,兩人的眼中都隱隱露出了羨慕之色。

    皇后說這話的時候,臉色突然一變,而後柳眉微微蹙起,在下人的攙扶下慢慢的站了起來,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袁竣廷手中的腰牌。

    糟了,袁竣廷此時想將東西藏起來,卻已經晚了,不止皇后瞧見了,大夫人和韓國夫人都瞧見了此物,兩人的面上都現出了幾絲疑惑。

    而後韓國夫人厲聲問道:「七公主的腰牌怎麼會在你的手裡?難不成七公主她……」她話中有話,故意留給別人一個無限遐想的空間。

    皇后的身子我猛的一顫,臉上的憂慮更加重了幾分,她急忙跑到袁竣廷的跟著一手搶過他手中的腰牌,打開一看……

    果真是七公主的隨身腰牌,她驚得說不出話來,一張臉已經青白一片,她瞪著袁竣廷急喝道:「快說,七公主人在何處?」

    袁竣廷萬萬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他半張著嘴,腦袋裡一片空白,剛才他要稟告父親的那些話是睿親王教他的,難不成,他現在也要拿來哄騙皇后不成?

    只不過……七公主此時何處?

    既然腰牌都在睿王的手裡,那麼,慕容遷一定知道七公主的下落,沒準七公主這會真的是去了魏府找韓國夫人,而韓國夫人又恰巧出了府……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袁竣廷的腦海中翻騰不止,攪得他冷汗直流,腦袋幾乎快要暴炸。

    他不知道哪一件是該說的,哪一件是不該說的!

    「快說啊,竣廷,七公主到底去了哪裡?別讓皇后娘娘等著急了啊!」大夫人也從位置上走了下來,她的身子經過昨日的折騰已經虛浮不堪,走起路來也沒有了往日的風頭火勢,活像一個步入膏肓的老太太。

    袁竣廷看了她一眼,急得直皺眉!

    「我……七公主剛剛在姻緣廟見到三姐,二人相談甚歡,三姐這會已經被七公主拉去了韓國夫人的府上,說是去找魏表姐了,她讓我將這塊牌拿給爹爹看,告知爹爹,她今晚就在魏府陪著七公主了……」

    「一派胡言!」

    袁竣廷的話還沒有說完,皇后的柳眉便凌利的擰了起來,水袖一甩,說不盡的怒意盡顯其中。

    袁相爺嚇了一跳,立即上前問道:「皇后娘娘何出此言?」

    皇后冷哼一聲,凌利的眸子淡淡的掃在袁竣廷的臉上,明明只是一眼,卻讓人覺得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在隔皮刮骨似的。

    「七公主此時正在宮中,本宮出來之前她還央著本宮要一道出來玩玩,本宮沒有應允,你此時卻說七公主在魏國,簡直是一派胡言!」

    卻在這時,魏國夫人也是陰冷一笑,接口道:「就是,涵兒(魏表姐)此時不在京城,前幾日去了遠在錦州的遠親家,你又是從何處瞧見她的?」

    大夫人心中爽利不止,臉上卻裝作賠著笑打圓場的模樣:「這……可能是個誤會,竣廷,你快說說,這腰牌到底是哪裡來的!」

    袁竣廷的臉上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他剛才說這些話的時候欠缺思考,此時要是賴上慕容遷,只怕別人也會給他定個污蔑他人的罪名。

    更何況,剛才慕容遷也只是隨口給他的建議,並沒有說七公主真的出了宮。

    他慢慢的沉靜了下來,將整件事都串在一起想了一遍,猛然發覺……自己或許是落入了別人的圈套,他一頭紮了進去,不僅沒有幫到袁錦心,反而變成了落井下石的幫兇!

    想到這裡,他的心中更加的氣惱,乾脆雙膝跪了下去,乞求道:「爹爹,我剛才與三姐塊去逛織女廟,怎知三姐不知為何就不見了蹤影,兒子懷疑三姐是被人擄了去的,您快快想個辦法,將三姐救出來才好啊!」

    他此話一出,袁相爺的臉上立即青黑一片,他的一雙眼睛瞪得滾圓,而後又慢慢的平和了下來。

    身後的韓國夫人突然尖聲叫了起來:「呀……這……一個大姑娘家被人擄了去,這!這!這可是天大的禍事啊!」

    她的聲音極為古怪,像是在興災樂禍,又像是個落井下石,聽得旁人一陣的不舒服。

    大夫人昨兒個才惹了那麼多事端,此時也知道從她嘴裡說出來的話,對袁相爺是不會再有任何影響的,於是,她故作圓場的低聲說道:「姐姐,你也莫將事情說的那般嚴重,說不定錦心她吉人自有天相,全身而退呢?」

    她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聲音雖是極為低微的,卻從她的眼中卻是閃過一絲興奮!

    袁錦心,你的好運氣終於要到頭了!

    皇后越聽臉色越沉,秀美的眉心早已擰成了一團,雙唇緊抿,胸口伴著怒意微微起伏著,片刻,她瞪著袁相爺,厲聲道:「相爺,你真是養了一個好女兒,太子殿下高攀不起!」

    說罷,皇后只餘下一聲冷哼便揚長而去。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等等我啊……」韓國夫人冷笑著看著袁竣廷亦快步跟了出去。

    大夫人作勢出去送人卻被袁相爺一把扯住了袖口,生生的踉蹌了幾步後扶著桌子站穩了腳步。

    「說!今天皇后怎麼會突然造訪?」

    袁相爺不是愚蠢之人,看了這麼一大部戲,他的心中早就跟明鏡似的,袁錦心的失蹤只怕與這幫婦人脫不了干係。

    她們都眼巴巴看著袁錦心身處狼巢虎穴,各有目的!

    「我……我,我不知道,是韓國夫人聽說我身子不舒服,上報了皇后,皇后娘娘今日才會過來瞧瞧我……妾身真的什麼也沒做,老爺,妾身如今已經落得這般地步,哪裡還有心機去算計他人,妾身誠心悔過,只求老爺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

    大夫人哭著抱住了袁相爺的大腿,眼淚像是開了閘的水龍頭一樣,說有多不值錢就有多不值錢。

    她妄想袁相爺還能顧念一絲夫妻情誼,那麼……她便是錯了。

    枕邊十幾載,大夫人卻從不曾知道真正的袁敬之是冷面冷心之人,他揚腳毫不留情的將大夫人踢飛了數米,連眼角的餘光都未捨得去瞧她一眼。

    「賤婦!你非得攪得家宅不寧才會安心麼?你快說錦心她現在在何處?」袁相爺冷著臉咬牙切齒的命令道。

    「哈哈……老爺,我是不會說的,我女兒得不到的東西,她袁錦心也別想得到,我今天會落得這個下場便是拜那個小賤人所賜,所以……我寧死也不會說,我就是要看著那賤人名譽掃地,被世人所棄,毀她一生,讓她生不如死!哈哈……哈哈……」

    大夫人狂笑起來,她仰著頭,滿臉的淚水,活像一隻發了顛的瘋狗,見人咬人,見鬼咬鬼。

    袁相爺氣得臉色發青,對她的厭惡無可復加,他幾乎想立即殺了她,卻又礙於皇后那層關係,而不能動手,於是,他冷聲喝道:「來人……將這瘋婦關押起來,不得再踏出永福院半步!」

    袁竣廷見袁敬之氣沖沖的走了出去,他趕緊跟了上去,扯住父親的袖口道:「父親,您快救救三姐吧,她……」

    袁敬之伸出一隻手,做了個『止』的動作,他的眉心輕輕的擰起,而後轉過頭認真而嚴肅的看著袁竣廷,道:「廷兒,你三姐是回不來了,你可知道,這事明日便會傳遍整個京城,皇上便有理由收回聖諭,你三姐只能聽天由命了!」

    袁竣廷的身子晃了一晃,而後,他瞪圓了雙眼,大喊道:「父親,我求您,救救三姐,我從小到大沒有求過您任何事,如今,只求您這一樁!」

    「孩子……」袁敬之摸著他的頭,眼中的憐憫和滄桑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溫和了不少,他歎著氣,許久才道:「成事在人,謀事在天,過不去的劫只能怨命!你以後便會明白的!」

    說罷,袁敬之一手揮開袁竣廷,快步朝著書房走去。

    此時的月亮好像一輪彎月一般,高高的懸掛在九天之上,那遙遠的距離,就如同牛郎和織女各據一方,袁竣廷的淚水竟淌出了細細的淚珠,他的心中一陣又一陣的哀傷,像是千萬把無形的刀子在紮著他的心臟。

    ……

    漆墨得不見五指的密室裡,空氣中迴盪著滴水石穿的單調音節,袁錦心吃力的睜開了雙眼,只覺得身體酸軟無力,脖子和後腦勺的位置還在隱隱作痛。

    她想伸手去摸一摸,胳膊一動,卻發現手腕被一條粗壯的麻繩綁得死死的,她大驚失色,慌忙睜開雙眼,連眨了好幾回,可惜入眼的仍舊是無邊的黑暗。

    「來人啊……有沒有人!」她壯著膽子喊了幾聲。

    如果她是被人綁到這裡來的,綁架她的人應該會派個看守的人,如此想著,袁錦心掙扎著從那冷淡的石板磚上坐了起來,卻發現,不止是手上綁著粗繩,連雙腿也被綁得嚴嚴實實的,看來……這綁她的人是個心思細密之人。

    這般想著,卻聞一聲『轟』的燃火聲,緊接著一道黃光從遠處慢慢的開始向她這裡移了過來。

    袁錦心瞪圓了雙眼,想要看清楚那握著火把之人的真面目,一聲一聲的腳踏地步的聲音,此時聽在她的耳朵裡便像是奪命符一般刺耳。

    「袁小姐,你醒了?」

    一個低沉、冷酷的聲音響起,隨著那火把的慢慢移近,袁錦心低呼出聲:「原來是你!」

    面前的男子一身錦衣,頭上罩了一頂墨黑色的斗篷,斗篷邊沿圍了一圈灰黑的紗布,將他上半張臉遮掩的嚴嚴實實,在男子低頭之際,袁錦心只能從那紗布的底層覷到他剛毅的下巴和涼薄的唇瓣。

    沒錯……這人便是猜謎中與她搶綵頭的男子。

    「對,是我!」男子的唇瓣微微揚起,紗下的笑容冷酷中略帶著幾分邪魅。

    袁錦心哈哈一笑,問道:「指使你的人是要我生,還是要我死?」

    男子微微一怔,而後慢慢的將臉揚了起來,那對炯亮的眼睛透過紗布略為驚訝的望著眼前的女子,道:「你為何不問是何人要害你!」

    袁錦心搖了搖頭:「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生是死!」

    確實,只要她留著這條小命,那麼……那些害她辱她的人,總有一天會比她慘過百倍、千倍!

    男子突然湊近了一步,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氣撲鼻而來,袁錦心只覺得此人甚是眼熟,她全身的細胞都緊緊的揪了起來,而後終於睜大雙眼,不可置信的說道:「慕容遷!」

    他身上的氣味是袁錦心此生最為厭惡的氣味,聞過數十年,她從不知自己這般討厭冷薔薇的氣息。

    是的,這男人身上的味道,便是慕容遷身上的味道。

    被識破身份,慕容遷不再偽裝,他輕輕的撩下頭上的斗篷,一張俊朗的面容在火把的照耀下顯得有幾分獰猙的可怕。

    而後,他手指在火把上一點,數十道火苗便像箭一樣飛了出去,分別點燃了這密室牆壁上的火源,一時之間,整個密室都被照得燎亮,忽閃忽閃的火苗像是一簇簇地獄之火一般,張牙舞爪的耀武揚威。

    慕容遷的嘴邊掛了一抹少見的邪肆,一雙深沉低調的眸子裡閃出讓人害怕的自負之火,此時的他不再是人前人後的謙謙君子,而是一名真正的卑鄙小人。

    「是我!是我!欲擒故縱的把戲,該適可而止了!你做了那麼多無非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從而佔據我的心!你做到了,我慕容遷確實動了心了!我許你正妃,許你將來的一國之母,可好?」

    慕容遷咬著牙古怪的笑著,這笑容裡含著三分的貪婪,含著三分的邪魅,含著三分的倡狂,以及一分的人格分裂!

    袁錦心看著他這可怖的模樣,心頭無來由的湧起一陣噁心,她的雙眼陰冷卻又嘲諷:「慕容遷,聽不懂人話你就去與禽獸溝通!我袁錦心說過的話從不帶半分虛假,今日,我落在你手裡,是我的不幸,但是……你若是讓我走出這道門,你便死無全屍!」

    前世今生的恨意,化作了一把利刃,每一個字都帶著刀子一般的鋒利。

    「哈哈……」慕容遷大笑起來,他突然在袁錦心的身邊坐了下來,一隻手緊緊的捏起她的下頜,湊過嘴唇,貼在她的耳邊輕輕細語:「你以為,你還有這個機會麼?」

    他的臉上雖然在開懷的笑著,但是他的眸子裡跳動的卻是憤恨的火花。

    從第一天遇到這個女人開始,他便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著,三番五次,五次三番,他亂了陣腳,楓樹林裡,他留她一命,等著她投懷送抱,卻不知,這一送卻送進了太子的懷抱!

    慕容遷氣憤、糾結,心中像是長了一雙無形的手,無時無刻不在抓著他最敏感的部位。

    每一回,他都告誡自己適可而止,可是……卻在見到她的時候,管不住自己的雙眼!

    如今,袁錦心就在他的身邊,這般想著,一股強烈的衝動從心底深處洶湧的湧了出來,慕容遷的眼中退去了所有的情緒,換上了熊熊燃燒的火焰。

    「我要你!」他貼著袁錦心的耳邊,炙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卻讓她的心底涼得發顫。

    袁錦心渾身僵硬,嘴唇泛白,她只知道,若是今天她真與這禽獸發生了關係,那麼……她下半世定會生不如死!

    ------題外話------

    禽獸來鳥!護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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