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馬繩一拉,袁竣廷調轉方向,疾速朝著邀月樓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風聲嘯嘯打在臉上寒痛刺骨,三人卻渾然未覺,好在邀月樓離那楓樹林的位置並不算遠。
不出一會兒,邀月樓便近在眼前了。
袁竣廷強撐著下馬準備敲門,卻被袁錦心拉了一把。
「五弟,切莫衝動」
如今,誰是敵,誰是友,還未見分曉,太子亦是有嫌疑的,她不能讓袁竣廷替她冒險。
「如喜,你照顧好五弟,待我先去會會太子!」她將袁竣廷的身子往如喜身邊一推,便快速的推開了邀月樓的大門,裡頭並不十分熱鬧,此時天色已晚,賞燈飲茶的賓客都已鳥倦歸巢。
她迅速的跑上二樓,一通好找,終於在上次太子辦宴會的那個天台找到了太子的身影。
只見他迎風而立,身上的錦衣華袍被這夜晚嗖涼的北風刮得紛飛亂舞,頗有幾分孤寂落寞的味道。
聽到腳步聲,太子嘴角勾了起來,輕道:「你來了?」
是的,他在這裡等了一個晚上,也用整整一個晚上的時間和自己打了一個賭,賭他身邊沒有奸細,但是……如今,袁錦心匆匆而來,衣著凌亂,用腳趾想想也知道這一路上定是不太平坦的。
袁錦心正要朝太子跑過去的腳步生生的怔住了。
他知道她會來找他?他怎麼會知道?
腦海中迅速冒出兩個猜測,一是,今晚這事是他幹的;二是,他把他們之間的談話告訴了慕容遷?
不管是哪一個,袁錦心都十分的失望,因為……她原本以為可以並肩作戰的人,居然就為了一已私慾,棄她和五弟的性命於不顧。
說得更貼切一些,太子拿她作了誘餌,來試探慕容遷忠真與否。
想必在上一回,她將那些話不該說的話說與楚修辰的時候,太子便布下了今日這個網。
想到這裡,袁錦心自嘲的笑了。
是的……枉她活了兩世,居然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居然輕信他人,還險些就此丟了性命。
是的,她來了,但是此刻,她也沒有再上前一步的理由,袁錦心猛的轉身,大步朝著樓梯的方向跑去。
「慢著,你五弟的傷……你不想治了麼?那箭上有毒!」
溫婉如玉的聲音在這夜風中顯得格外的空洞冷清,卻讓袁錦心離去的腳步生生的定住了,一雙手在袖子裡暗暗的握成了拳頭。
隱忍、憤怒……各種複雜的情緒閃過之後,這雙眸子終究回復了平靜,她靜靜的轉身,臉上已無任何波瀾,一切已經真相大白。
「太子殿下肯救我五弟麼?」有時候,救與不救,別人已經作好了打算,她要做的只是輕輕一問。
太子看著她瞬間平復的情緒,那原本受傷、憤怒的眼睛裡如今只剩下平靜。
他錯愕的看著她,不知為何,心中卻燃起了一絲不爽……
她原本打算信任他,與他並肩作戰的,如今被自己的搭擋擺了一道,她不該氣憤難平麼?
「你五弟已經無礙了,我的人已經給他吃了解藥,你不必擔憂!」
「謝太子殿下,錦心這就帶五弟回府!」
如果說今夜只是一個局,那麼,留在這裡,只會讓她覺得自己蠢笨不堪。
「慢著,本宮想和你做個交易!」
「太子殿下說笑了,錦心不過是一名小小的深閨女子,又有什麼能耐與太子殿下做交易?」
她失笑,柳眉一挑,滿眼寒光。
慕容衍被她直接的拒絕噎了一下,而後他上前一步,更近距離的與她對視:「我保證,今夜的事不會再發生,相信我!」
他目光灼灼,真誠可鑒,信誓旦旦。
她卻連連後退,面帶猶豫,一位將搭擋的性命棄之如敝的人還能相信麼?
她猶豫了,也後退了,這些冠冕堂皇的人之上人真會信守約定麼?
「容我想想!」她不想壓錯籌碼,一步走錯滿盤皆輸的道理,她早就熟記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