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暖陽,寒梅傲骨,袁錦心坐在後花園的抱廈中,手中圍著渡了熱水的袋子,神情悠閒的看著這滿園的紅梅。
石桌的另一頭,袁竣廷正手忙腳亂的煮著早上採來的荷尖雪水。
他穿了身祥鹿圖紋的絨布棉襖子,外罩一件虎皮披風,頭上戴了一頂虎皮帽子,整個人也算是全副武裝了,顯得滾圓滾圓的。
「真是煩躁,新來的錢媽媽比以前的劉媽媽還煩!」他手腳不順的拔開壺蓋,卻不小心打番了裡頭的露水,灑了一桌子。
好在還沒有煮開,並不十分熱,不然……燙到了手可就不好了。
如喜急忙走了進來,嗔怪道:「五少爺,茶不是這樣煮的,還是讓奴婢來吧!」
袁竣廷瞪了她一眼,沒好氣的往那石凳上一坐,氣鼓鼓道:「這煮茶之道還是你們這些姑娘在行,本少爺是男人,自然不擅長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了!」
他裝模作樣的小大人模樣終是將袁錦心逗得『噗哧』一笑,曾幾何時,袁竣廷開始強調自己是個男人了。
「好好好……你是男人!將來還要做大官,娶媳婦呢!」袁錦心笑著替他整理好剛剛煮茶而披散開來的披風帶子,笑著點了點他高挺的鼻樑。
袁竣廷看著她漸漸靠過來的臉頰,膚若凝脂,像是上好的羊脂玉般,晶瑩透明,似乎吹彈即破。
人人都說大姐美若天仙,但不知何時開始,袁竣廷的心中卻覺得三姐竟超越了大姐。
在袁錦心的身上,有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魅力,似乎只要粘染一分,便會日夜思念。
在這府裡,袁竣廷從不信任任何人,但他卻漸漸的發現,自己竟然開始相信袁錦心了,甚至有時候會將自己的想法拿與她一起商量。
這般想著,袁錦心已經替他繫好了帶子,輕柔的呵了一口氣:「好了!」
袁竣廷白晰的小臉竟『騰』的一下紅了起來,他立即轉過身,粗聲粗氣的說道:「三姐,你越來越囉嗦了!」
袁錦心微笑著直起腰肢,卻抬頭瞧見寒梅園裡立著一俱挺拔的身影,他著一身花俏的棉袍,嘴角含著玩世不恭的淺笑,此時正採了一枝開得正艷的寒梅踏步走來。
袁錦心的心中一沉,臉上的笑意慢慢的退了下去,本能的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此人看上去胸無點墨,風流成性,似乎登不上大雅之堂,也很容易讓人輕視。
但是……她卻隱隱覺得,袁竣峰的實力絕不會像他的外表一樣輕浮。
很多事,雖然沒有涉及到他的身上,但是,卻有多重證據隱隱牽向了他。
「三妹,五弟,今日寒梅盛放,積雪融化,是個好日子,哈哈……」他笑得一臉輕浮,眼角一挑一挑,讓人厭惡至極。
袁竣廷輕哼一聲,扭轉頭極為不悅的看向遠方。
好不容易攆走了教書先生,本以為可以偷樂一番,卻不想又遇見這個討人厭的傢伙。
「三妹,鮮花配美人,這個送給你!」他遞上自己剛剛在園中採摘的一束紅梅,討好的遞到袁錦心的手中,豈圖藉機佔個小便宜,摸一摸袁錦心的小手。
袁錦心面笑心不笑,道:「謝謝大哥」卻不伸手去接那株花,只是用眼神示意他將花擺在桌子上即可。
袁竣峰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氣惱,仍舊笑得一臉淫穢,他不請自坐,又打起了如喜的主意,那雙手就著如喜遞過來的杯盞便下流的撫摸了起來。
如喜又驚又怕,連忙退到了一邊,卻惹來袁竣峰哈哈大笑。
一日的好心情,是完全被這登徒浪子給破壞了,袁錦心臉上一沉,手中的一杯茶水便潑了過去。
「呀……三妹,你做什麼?」袁竣峰被燙得跳了起來,連忙去檢查自己的雙手有沒有被茶水燙傷。
袁錦心立即換了副驚訝的表情,道:「表哥,你真是的,表妹的茶水你不喝也罷,為何要打翻呢?看……這都燙到手了,我去報了大夫人讓她請個大夫來給你看看,不然傷了皮膚可就不好了……」
反咬一口,倒打一耙的本事,袁錦心算得上是只手拈來。
如喜和袁竣廷也附和道:「就是……不領情也就算了,還要發脾氣!」
這下子,袁竣峰算是吃了個啞巴虧了,氣得拂袖便走。
待他走出了梅園,袁竣廷這才捧腹哈哈大笑起來:「三姐……你可真有能賴,連這種人恐怕也要怕了你了!」
袁錦心接過如喜重新遞過來的茶水,雙眉微擰,眼神沉遠,道:「竣廷,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這個無賴,我看他就是爛泥扶不上牆!」袁竣廷憤憤的沖袁竣峰離去的方向啐了一口,惡狠狠的揮了揮小拳頭。
袁錦心搖搖頭,這個大哥……不可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