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李氏的一番分析,蕭景玉原本蒼白的面頰也漸漸恢復了血色。狹長的眸子瞇起來,纖細的手摸著下巴,仔細的琢磨著。
「對啊,娘說的沒錯。雖然我們差點害死那個女人,可是最終她還是沒死成啊。而且還找到了蕭景然。今天蕭景然既然能光明正大的帶她回來,那就說明這個女人又得寵了。要是這麼看來,還是我們幫了她一把呢,不然,她就早就死在祠堂裡了。」蕭景玉好看的眉毛一挑,眼中立刻泛出了光亮,然後一臉獻媚的跑到了李氏面前,拉著李氏的胳膊說道:「娘,兒子知道你聰明,心眼多,這次,你可得好好幫兒子謀劃謀劃,以後兒子的前途,就靠你了。」
蕭景玉的一番馬屁,讓李氏越發的得意了。小嘴一彎,杏眼一翹,笑的那叫一個得意啊。
「玉兒啊,你就放心吧,娘就你怎麼一個寶貝兒子,不給你謀劃,給誰謀劃啊。不過你以後可要好好聽娘的話,別再因為好色,給我招惹麻煩回來。還有那個曹蓉蓉,你最近可別去招惹她,一切聽從你老娘我的安排。」李氏的眼裡泛出了精光,陰險的望著蕭子恩家的方向,然後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小妖精,就算你這次換了身皮,照樣逃不出老娘的手掌心。老娘玩心計那會兒,你還沒出生呢,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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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蕭家那頭的陰謀鬼謀,各種算計的時候,依依已經一臉輕鬆自在的走到了冰谷。不知道為什麼,依依一離開蕭家以後,就不自覺的走到了這裡。
山谷悠長連綿,起伏跌宕沒入遠處的天際,不知道延伸到了何處,也不知道起始在何方,依依只知道,在這個地方,看過它的冰山一角。
依依淺笑,這種感覺,不就正像自己和雪無塵的相遇嗎,不知道前路他經過什麼,不知道未來,他會遇到什麼。只是驚鴻一瞥,就在心上留下了一抹印記。仔細的看看這座冰谷,就像雪無塵的化身一般,淡漠,孤傲,不染凡塵之氣。真不知道是這冰谷的冷傲教化了他,還是他的出塵,蛻化了冰谷。
冰凌仍舊銀光泠泠,折射著太陽的光輝,隱隱的閃耀著絲絲金黃。舉目四望,山還是原來的山,樹還是原來的樹。遠處的冰洞,仍然是初見時的那番光景,沒有什麼變化。
腳,不由自主的走近一步,再走近一步。心中有兩個聲音,相互爭吵著。一種聲音在說,林依依,不要進去,那個男人已經走了,他上次不是已經那麼絕情的說了那些話嗎?你過去幹嘛,你傻啊;另一隻種聲音在說,依依,過去吧,過去看看,也許他只是騙你的,他根本沒走,只是不想讓你再來了。上次他收了那麼重的傷,也不知道如今如何了,你應該過去看看。
越是靠近,心就越是動亂不安,各種糾結同時襲來,最終依依還是站到了洞口。
抬眼望去,景依舊,人不在。
手,不自覺的附上心口,感覺酸酸澀澀的,溫潤的嘴角上翹出一抹自嘲的弧度。
一個嘲諷的聲音,適時的響起。林依依,你不是想看看嘛,現在看到了,該死心了吧。過去的,就讓他過去,生命中有太多的過客,有太多的遺憾,那不是你力所能及就可以改變的。放下吧,忘了吧。
黯然神傷,轉身的剎那,眼睛的餘光捕捉到了那一抹熟悉的顏色。依依立刻走過去,石床上,一枚白色的玉珮靜靜的躺著,上面金色的雪字,熠熠生輝。
這個玉珮是上次自己過來的時候,放在他床頭的。是忘了帶走,還是因為自己碰過,所以不想要了。呵呵,是啊,自己怎麼忘了,那個絕美如斯的男人,有潔癖。以前那麼容忍自己,還真是難為他了。
轉身,想離開。可是腳步怎麼邁不開,閉眼,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最終,還是拿起了那塊玉珮,放在了胸口的位置,大步離開了這個地方。
離開冰谷後,依依徑直的去了林家大棚。大棚的修建已經完工,大棚種植是一種比較常見的技術,它具有較好的保溫性能,它深受人們喜愛,為在任何時間都可吃到反季節的蔬菜。在一般情況下,大棚蔬菜都採用竹與鋼為主的結構骨架,然後在上面覆蓋上一層或多層保溫塑料薄膜,這樣一個簡易結構就製造出一個完整的溫室空間。塑料薄膜可以有效防止蔬菜生長過程中產生的二氧化碳流失,以達到大棚內需要的保溫效果。
古代沒有鋼的製造,所以依依充分的利用了竹村的竹子資源,用竹子搭建了支架。
依依去的時候,大家都在忙碌各自手裡的準備工作,在種植前對土地要翻新、施肥、除草等。
林頂天因為不放心,所以大部分的時間,都呆在大棚裡。
「爺爺。」一進門,依依就看見了摸著鬍子,一本正經看著大家做事的林頂天。
聞聲,林頂天回頭,一見來人是依依,蒼老的臉上,立刻展現了和藹的笑容,然和溫和的說道:「依依啊,你怎麼過來了,不是說蕭家有事讓你回去嗎?」
今天本來依依在林家的,可是聽村裡人說蕭家出了什麼事兒。依依畢竟已經嫁到蕭家了,所以林頂天就趕忙讓依依回去。可是這怎麼沒一會兒時間,依依就回來了呢?難不成,蕭家又欺負依依了?
思及此處,心下立刻緊張了。花白的眉毛微微一皺,再次說道:「依依,是不是那蕭家人又欺負你了,他們要是敢欺負你,你一定要和爺爺說。大不了,咱們和他和離了,以後你回林家,爺爺奶奶養你一輩子。」手,不自覺的抓上了依依的胳膊,蒼老的眸子裡寫滿了濃濃的心疼。
一看林頂天這神色,依依就能猜到,他這是又想多了。
伸手,附在林頂天的手上,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手背。臉上露出了一個恬靜淡雅的笑容,緩緩地開口道:「爺爺,你就放心吧。以後,沒有人能欺負依依。爺爺,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千萬別激動啊,平心靜氣的聽我說。」告訴林頂天自己已經休夫前,依依先給他打了一針鎮定劑。沒辦法啊,休夫這種事兒,在古代是在是平地驚雷。雖然自己得到了自由,可是還是擔心嚇到自家爺爺。
「今天,蕭景然回來了。然後,依依把他給…休了。」最後兩個字,依依還特地放滿了語速,小心翼翼的注意著林頂天的臉色變化。
果然,依依的話音剛落,一聲驚訝的的反問,響徹大棚的每一個角落。
「什麼?」林頂天著實的被驚嚇到了,雖然知道自家孫女聰慧,有個性,也有本事,可是這休夫可是從古至今沒有過先例的。林頂天一聲高呼,引起了眾人的注意,紛紛抬頭,朝著依依的看了過來。
林頂天也察覺了眾人的目光,左右環顧一圈,立刻知道自己剛才反應太大了。拉著依依的胳膊,出了大棚。雖然棚裡都是自家的佃農,可是畢竟人多嘴雜,自己也不清楚這事情的前因後果,所以林頂天還是果斷的決定了避開眾人的耳目,找個安靜的地方,單獨和依依談談。
林家,
林頂天一臉嚴肅的坐在屋子裡,依依撇著嘴,坐在一旁。
關於休夫的經過,依依已經給林頂天詳細的講述過了,就是不知道爺爺的想法。不過看看爺爺那臉色,貌似不太開心啊。難不成自己這次的行為,真的很讓人難以接受?
「依依,幹得好!」沉默了許久之後,林頂天嘴裡突然吐出了這麼一句話。
依依抬頭,將自家爺爺臉上的嚴肅已經盡數退去,換上了喜悅之色。
「蕭家那個小子太不是東西了,你嫁人之前,爺爺我就不看好他。娶了我家依依,還敢朝三暮四,還三番四次的把女人帶回來,他渡了這麼多年的書,禮義廉恥都白學了。像這種混賬東西,就應該休了他。」說到此處,林頂天摸著鬍子大笑了兩聲。「不過依依,爺爺真是想不到,你竟然能想出休夫的注意,哎呀,你說這從古至今,有哪個女子敢有這種想法啊。爺爺有時候,真想撬開你這個小腦袋瓜看看,你這裡面到底裝了什麼。為什麼總是能有這麼多奇怪的想法。哈哈哈,不過,對於這次的做法,爺爺是真心的高興。以後,你就能名正言順的住在林家。不用再受那外人的氣了。」
林頂天會驚訝,會難以置信,這些都在依依的意料之中。可是他能這麼快就想開了,這倒是讓依依吃驚不小。林頂天畢竟是老一輩,還是讀了許多書夫子,深受禮義之教的影響,沒想到竟然如此通情達理。不過轉念一想,其實這一切的理解,都是源於對自己的疼愛啊。想通這點兒後,自己也就釋然了。這一世的穿越,能讓自己擁有這樣的家人,也是感謝上帝。
林頂天轉身,一臉慈愛的望著依依。
「依依啊,以後,爺爺就能保護你了。」話落,將依依拉進了懷裡,一下一下撫摸著依依的髮絲。
依依乖順仍由林頂天抱著,一臉的幸福。心裡卻也暗自發誓:以後,依依也會拼盡全力保護林家,不會讓你們受一丁點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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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家
蕭景然坐在屋子裡,心裡仍舊不能忘記今天林依依對自己的羞辱。
曹蓉蓉擅長琢磨男人的心思,意見蕭景然這個樣子,就知道一定是還在惱怒那個林依依。微微向上一挑,狐狸眼裡閃過一抹陰險的味道,扭著扶風弱柳的身子,緩緩的走到了蕭景然的面前。
瑩白纖細的五指,優雅的提起桌上新買的茶壺,給蕭景然倒了一杯茶水。紅唇輕輕扯動,柔聲細語隨之而出。
「景然,還在為那個林依依生氣嗎?」將茶水遞給他,然後順勢坐在了蕭景然的懷裡。
「能不氣嗎,那個該死的女人,今天的恥辱,我一定要加倍的還回去。」雙手緊握,咬牙切齒的說道。那猙獰的樣子,彷彿恨不得馬上拿把刀,去把依依殺了。
「好了,人家真的你生氣,人家還知道,你現在心裡再琢磨什麼?」
聞言,蕭景然垂目,眼神一掃之前的陰鶩,換上了一抹溫柔。「哦?那蓉蓉倒是說說,我現在心裡再琢磨什麼?」
曹蓉蓉淡笑,伸手撫上了蕭景然胸口的位置,然後溫柔的說道:「你現在在想,怎麼整治整治那個女人,為今天雪恥。」
「沒錯,我就是字想,怎麼整死她,以解我心頭之恨。」一提起依依,蕭景然的神色再度變得狠戾,墨色的眸子裡,流露著明顯的憤恨。
「哦,既然如此,那蓉蓉倒是有一個辦法,能讓你消消氣。」
「哦?我家蓉蓉聰慧過人,最懂相公的心意,有什麼辦法,你趕緊說。」蕭景然的眸子裡立刻閃耀出了欣喜,急切的說道。
曹蓉蓉好像故意掉他胃口似得,從蕭景然的懷裡起身,故意不說。
蕭景然急了,立刻再次把曹蓉蓉拉了回來。「我的好蓉蓉,你倒是趕緊說啊。」
「景然,你說林依依她現在會在哪裡呢?」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林家。除了林家,那個該死的女人也沒地方去。」說起林家,蕭景然就不自覺的想起了以前被林家逼迫,娶林依依的窩囊場景,說話的語氣都有些凌厲了。
「景然,你好凶啊,人家不告訴你了。」曹蓉蓉立刻撇著嘴說道。
「好好好,這次是我錯了。我的好蓉蓉,我不是對你凶,只是想起林家我就氣不打一處來。」伸手,將曹蓉蓉摟緊,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下,溫柔的說道:「蓉蓉乖,不生氣了,有什麼辦法,趕緊告訴我。我整死林依依,不也是為你報仇嗎。」
「景然,其實啊,你就是太生氣了,所以才會想不到。其實林依依現在最在乎的除了林家,還有一樣東西,就是林家的謀生手段,大棚。你想啊,都快開春了,一點兒雨水都沒有,這天干物燥的,萬一不小心失個火,那大棚不就化為灰燼了嗎。林家沒有了大棚,就不能和安陽米鋪再合作,說不定啊,還會因為不能按時交糧,惹上官司呢。到時候,那林依依還不是走投無路,要殺要刮,悉聽尊便嗎。」
曹蓉蓉的一番話,讓蕭景然眼前頓時一亮。是啊,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只要自己暗地裡派人,把那林家大棚一把火燒了。就等於斷了林家的生路,到時候,林依依窮途末路,還不得乖乖的跪倒自己面前,磕頭求饒。
「蓉蓉,你真是聰慧。我能有你這樣的賢內助,以後何愁大事不成,官路不興啊。」話落,蕭景然立刻吻上了曹蓉蓉的紅唇,兩人纏綿在了一起。
曹蓉蓉一邊回應這身上的男人,眼裡閃過一抹狡黠。其實蕭景然之所以想不出辦法,只是因為當下太過氣憤,理智被怒氣沖昏了頭腦,所以才會思緒混亂。只要過幾天,他心緒平靜下來,像這種簡單的招兒,他不用動腦子,也能手到擒來。
如今,自己時先下手為強,一來能博得蕭景然的歡心,讓他更加疼愛自己,二來,也能……。總之,是一舉兩得,百利而無一害。
想罷,曹蓉蓉閉上眼睛,盡情的享受那身上傳來的快感…
劉氏端著剛剛燒好的水,站在門口,本想推門而入,剛舉起手,屋裡就響起了不合時宜的聲響。劉氏是過來人,自然明白屋子裡發生了什麼事兒。臉色微微一暗,收住了想要推門的手。心裡暗惱一聲:不愧是個狐狸精,青天白日就勾引自家兒子幹那種事兒,以後真要讓景然娶了她,還不知道要怎麼折騰呢。真是世風日下,妖精當道啊。
過了好一會兒,直到聽不見那曖昧的聲響了,劉氏才伸手,叩了叩門。
屋內的蕭景然正在穿衣服,突然聽見了敲門聲,身子微微一頓,然後開口問道:「誰啊?有什麼事兒?」
「景然,是娘。我把熱水燒好了,給你們送過來。」
「哦,娘你稍等一下。」慢條斯理的將腰帶繫好,轉身,給炕上的曹蓉蓉蓋嚴實也被子,然後起身開門,將熱水接了過來。
「娘,麻煩你了,你去休息吧。」
「景然啊,你現在已經做官了,要注意形象,別讓那個狐狸…別和蓉蓉老黏在一起,讓別人看見了,容易說閒話。景然,娘知道,娘說話你不愛聽,可是娘都是為了你好啊。」劉氏看著蕭景然,語重心長的說道。知道因為那個狐狸精的事情,兒子對自己心存芥蒂。可是有些話,她害死忍不住想說,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狐狸精禍害自家兒子的前途。
蕭景然不耐煩的點了點頭,然後應付的說了一句,「娘,我知道了,我以後會注意的。」
「大人!」差遣出去的官差已經回轉,跪到蕭景然面前恭敬的喊了一聲。
蕭景然側目,一臉嚴肅的開口說道:「嗯,讓你調查的事情,怎麼樣了。」關於曹蓉蓉的事情,娘三番四次的提起。雖然自己根本不能相信關於蓉蓉出身青樓的事兒,可是眾口鑠金,說的人太多了,自己心裡難免有隔閡。之所以差遣官差前去,就是為了消除自己心裡的顧慮,也是為了讓娘死心,別再那蓉蓉出身的事情說事兒。
劉氏將蕭景然談事兒立刻知趣的想要離開,可是剛轉身,就被蕭景然拉住了。
「景然,你們談事兒,娘就去忙了。」劉氏覺著自己只是一個婦道人家,又沒有什麼見識,人家談事自己也不懂,還是別再這裡瞎參合好。
「娘,你先別走。這事兒也和你有關係,你也留下聽聽吧。」拉住了劉氏,然後側目,對官差說道:「你說吧!」
官差微微點頭,然後一臉嚴謹的開口道:「小人按照大人的吩咐,去了安陽鎮富春園查問關於夫人的事情,老鴇很確切的回答,不曾聽說過夫人的名諱。小的又詢問了一些富春院裡的常客,他們也都說沒有聽過。」對於官差的話,蕭景然倒是意料之中。他就說嘛,他的蓉蓉溫柔賢惠,怎麼可能出身不潔呢。況且蓉蓉跟自己的時候,還是處子之身。說她出身青樓,根本就是無稽之談。真不知道林依依那個女人用了什麼辦法,讓娘對這個說法,深信不疑的。
「本官知道了,你下去領賞吧,今天的事兒,千萬別讓別人知道。」微微一抬頭,示意那個官差退下。雖然蓉蓉是清白的,可是這件事要是傳到蓉蓉耳朵裡,估計又得鬧騰。一面是生養自己的親娘,一面是對自己情深意重的紅顏知己,自己夾在中間,真的是很為難啊。
相對於蕭景然的淡定與喜悅,劉氏可是一連的不可置信。剛才官差的話,她聽得清清楚楚。富春園的人,根本沒有聽說過曹蓉蓉的名字?這,這怎麼可能。自己當時可是聽得真真兒的。而且那個女人還親口承認了,怎麼可能沒有聽說過。
劉氏眼睛瞪得老大,一臉的詫異,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難不成自己那天是撞鬼了?
「娘,你都聽到了吧。蓉蓉根本就沒有去過什麼富春園,更別說當妓女了。你不是讓我去查嗎,如今我查了,剛才你也聽見了。以前的事兒,我就不說了。以後啊,我希望你不要再一味的針對蓉蓉了。她真的是一個好女孩,也是一個好媳婦。」
「不,景然,不是這樣的,那天明明是我親耳聽見的,不是我冤枉她…」
「拍!」正在劉氏著急著解釋的時候,屋子裡突然傳來了一個茶杯破碎的聲音。
蕭景然身子一頓,忽然瞪大了眼睛,說了一聲:「糟了!」然後急忙轉身,推開了屋子。抬眸,就看見曹蓉蓉一張淚花帶雨的小臉。一隻手裡拿著茶杯的碎片,正準備往瑩白的手腕上劃。
劉氏也被這一幕嚇到了,臉色煞白。
「蓉蓉,別做傻事兒。」見狀,蕭景然立刻跑到了曹蓉蓉身側,一把奪下了她手裡的瓷片,扔到了地上,然後一臉無奈的凝視著曹蓉蓉說道:「蓉蓉,你這是做什麼?你怎麼能這樣想不開呢,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晚些發現,你就死了。」
曹蓉蓉不停的抽泣著,一句話也不說,顯得楚楚可憐。
蕭景然無奈,小心翼翼的將她擁在懷裡。然後輕聲的詢問:「蓉蓉,告訴我,發生什麼事兒了?」剛才自己離開時,明明還好好的,怎麼才一會兒工夫,就出了這種事兒。
「沒事兒,景然,我只是覺得,我不應該耽誤你。娘她不喜歡我,以後一定會給你找個更好的女子,可是…可是我又捨不得離開你,所以,我才想……嗚嗚嗚…」曹蓉蓉越說越哽咽,最後直接撲在蕭景然懷裡哭了起來。
「蓉蓉,你是不是聽到我們剛才的談話了?」聽了曹蓉蓉的話,蕭景然立刻明白了。定然是剛才和娘的談話,讓她聽見了。
聞言,曹蓉蓉哭的更加厲害了。可是再蕭景然看不見的地方,眼裡卻流露著一抹陰霾。
「好了,蓉蓉,別哭了。這次的事兒,是我不對。不過我娘她老拿這個說事兒,我讓人去調查,也是為了我娘知道你是清白的。」
蕭景然只顧著安慰曹蓉蓉,完全沒有注意到,在說道調查兩個字時,曹蓉蓉臉色上閃過得瑟擔憂和畏懼。
「現在好了,已經證明了你的清白,以後娘也不會再對你有誤會了,別哭了啊。」一手環抱著曹蓉蓉纖細的腰肢,一手輕拍著她的脊背,柔聲細語的哄著。
劉氏站在一旁,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感覺。滿腦子還在糾結著剛才那個官差說的話,弄不清楚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抬頭,看看那個狐狸精被自家兒子如珠似寶的摟在懷裡,心底還是很不舒服。可是事到如今,自己手裡也沒有那個狐狸精的把柄了,想想這事兒就窩囊。
在蕭景然哄了半天以後,曹蓉蓉終於平靜下來。
是夜,大地被黑色的天幕籠罩,到處都黑的不見五指。天空別說月亮,就連一點星光都看不見。
大棚裡的工人已經都回家,只有幾個晚上看管大棚的老頭。
大棚外面,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閃過。一個身穿黑色夜行裝人,靈活的活動在大棚周圍。在大棚門前站定,然後環顧四週一圈,確定沒人發現他以後,立刻將遠處的乾草搬到了大棚門口,然後從懷裡掏出了火石,快速的擦出火花,扔到了枯草裡。
枯草遇火即燃,立刻引燃了大棚。剎那間,火光沖天。
黑衣人見狀,滿意的點點頭,轉身準備離去。下一刻,不知道腳下踩到了什麼,鈍痛立刻傳到了心裡。
「啊…」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叫,驚動了大棚裡看管的人。
一個身材粗大的漢子,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到了黑衣人身後,一個手刀,黑衣人直接暈了過去。
「來人啊,著火了,快來人啊。」看管的老漢將著火了,立刻敲著鑼呼喊道。
大棚就建在距離住房不遠的地方,聞聲,眾人立刻趕了過來。
林家人也都聽到了外面的喧鬧,都趕了出來。
「怎麼會著火呢?」
「大家趕緊救火啊?」
「快…快去打水救火。」
大棚是成片建立的,第一間已經完全的燃燒了起來。村民見狀立刻打水滅火,可是火勢實在是太大了,單靠人力,根本熄滅不了。
林頂天也很著急,看著那熊熊的大火,心疼啊。那大棚可是投了很多銀子建立的。這火要是繼續蔓延下去,之前所有的努力,就全都毀於一旦了。
「這可怎麼辦才好啊,我們已經跟人家簽了合約。這大棚要是毀了,我們拿什麼交糧啊?」
「爺爺,你別擔心,馬上就要下雨了。」說話間,依依已經緩緩地走到了林頂天的身側,一臉自信的看著頭上的天空。
「人抓到了嗎?」依依突兀的說了一句,林頂天莫名的一愣,不明白依依這話是什麼意思。
「回小姐的話,抓到了。」不知道何時,赫連霸已經站到了依依的身側,手還抓著一個蒙面人,已經用麻繩綁住了。
早在前幾天,依依就將赫連霸帶回了竹村,就是為了以防萬一。沒想到,如今真的派上了用場。
「大家都回去吧,不用忙活了,要下雨了。」依依的話音剛落,忽然電閃雷鳴。
「爺爺,回去吧,要下雨了。」不是猜測,而是肯定。稚氣未脫的小臉上,寫滿了堅定。自始自終,就沒有過一絲的慌張之色。
「好。」不知道怎麼的,恍然間,林頂天感覺自家這個孫女身上,有種讓人信服的氣勢。永遠那麼淡定從容,好像一切在別人眼裡的意外,在她心中,都是意料之中。
大雨傾盆而至,落在洶洶的火焰上,不消片刻,大火盡數熄滅了。
「好啊…這雨來的真及時啊。」
「是啊,小姐真是神人啊,說下雨就下雨。」
「是啊,是啊,不然怎麼做我們的小姐啊。」
「小姐就是厲害!」
……
大家歡呼一片,一邊為火熄滅了而慶幸,另一邊為依依的話感覺神奇。這些人自從給林家做事以來,都得到了依依的幫助,所以都叫依依小姐。
大棚的建立,到種植,都是依依一手指導策劃的,因為跟大夥一起做事兒,教授他們經驗,所以在不知不覺間,也贏得了眾人的信任和尊敬。
依依站在林頂天身邊,看著已經被燒燬了的一間大棚,嘴角漸漸的上翹出了一個弧度。瞭解依依的人都知道,依依這是生氣的前奏。蕭景然啊,蕭景然,這就是你給我的教訓嗎?這次,咱兩的梁子可是結定了。
大雨持續了大約半個小時後,才停了下來。開春的第一場雨,預示著今天的豐收。
「好了,今天天色已經晚了,大家先回去。剩下的事兒,明天再做。」掃過各位村民,依依淡淡的說了一句。
「是啊,大家都回去吧,回去吧。」林頂天也附和了一句。已經是半夜了,往常這個時間,大家都熟睡了。
聞言,眾人才逐漸的散去,各自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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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家
蕭景然在屋子裡坐立不安,一雙秀氣的眉毛緊緊的皺在一塊兒,紅唇抿的緊緊的,焦急的在地上踱來踱去。
心裡鬧燥不已,這人派去這麼久了,怎麼還不見回轉,莫不是出了什麼事兒?按理說不應該啊,林依依就算再聰明,也是個鄉野丫頭,況且自己已經打聽清楚了大棚的情況,晚上,病沒有幾個人看守。就幾個死老頭,耳聾眼花的,根本派不上大用場。
自己這次還特別挑選了一個身手敏捷的人去縱火,一定萬無一失。
「景然,你就別太擔心了。一會兒人回來,你就等著聽好消息吧。」曹蓉蓉衣衫半解的躺在土炕上,媚眼如絲的看著地上來回不停走的蕭景然,緩緩地開口安慰道。
看著蕭景然這個沒出息的樣子,心裡不禁鄙視道:對付一個女人,也能擔心成這個樣子,真是沒用,能成什麼大事兒。
「蓉蓉,你先睡吧,我再等等。」
忽然,一陣明亮的雷電光閃過,緊接著就聽「轟隆」一聲,大雨傾盆。
「啊!」震耳的雷聲,把曹蓉蓉嚇得大喊了一聲。一下子光著腳,從炕上跑了下來,逕直撲到了蕭景然的懷裡,緊緊的摟著蕭景然的身子。
「蓉蓉別怕,蓉蓉別怕,只是打雷而已,不怕啊。」蕭景然回過神來,立刻反手抱著曹蓉蓉安慰道。
可是懷裡的曹蓉蓉好像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兒一般,整個身子嚇得瑟瑟發抖,始終不肯從蕭景然的懷裡出來。剛才紅潤的臉色也瞬間變得蒼白了許多,額角還冒著虛汗,眼神裡寫著明顯的畏懼之意。
「糟了,怎麼會下雨了。」突然想起了自己今晚的計劃,蕭景然臉色立刻黑了。該死,今天自己派人去縱火,怎麼就下雨了呢。難不成,連老天爺都站在那個死女人那邊?
「砰砰砰~」一陣急切的敲門聲響起。
蕭景然目光立刻恢復了清冽,嚴肅的詢問了一句:「誰?」
「大人,大事不好了,李四被林家人抓了。」
聞言,蕭景然的臉色更黑了。看這情況,今晚大棚沒燒了,自己的人還讓抓了。這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哎,林依依,你果然是我的剋星。
「知道了,下去吧。」
「是,大人。」
曹蓉蓉也聽見了下人的稟告,立刻強行壓下了自己的恐懼。慢慢的退出了蕭景然的懷抱。
「景然,你別擔心。這次林依依只是運氣好,遇上下雨了。以後,我們有很多機會對付她。耽誤之際,是趕緊把那個被抓的人滅口。不然的話,他萬一受不了刑罰,把你招出來,麻煩就大了。」
聽了曹蓉蓉的話,蕭景然認同的點了點頭。如夜色一般漆黑的眸子裡,閃過一抹陰狠。
——我是塵塵分割線——
林家
依依淡定自若的坐在椅子上,林頂天坐在一旁。至於其他人,都回房休息了。本來依依也讓林頂天去睡覺,可是林頂天不放心,最後依依拗不過,只能同意退讓他在旁邊看著。
下方,赫連霸站著,緊緊的瞪著地上暈倒的黑衣人。
「赫連,把他給我弄醒。」依依一臉詭異的笑意,淡淡的掃過地上的黑衣人說道。如果自己猜得沒錯,這個人應該是蕭景然的手下。
「是,小姐。」聞言,赫連霸徑直從院子裡提來一桶帶著冰渣的水,直接澆到了黑衣人的頭上。
「啊!好冷,好冷…」原本昏迷的人,瞬間就清醒了。雙手懷抱,身上的衣服全被打濕了,冷的顫抖著。嘴裡不停的說著,「好冷,好冷…」
「清醒了麼?」一個凌厲的女聲響起,李四抬頭,就看見了坐在正對面的一個小女孩,身側還有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李四之前都在京裡當差,並沒有見過依依和林頂天,所以此刻看著這個陌生的環境,一臉茫然。
心裡詫異,奇怪了,自己不是在林家大棚哪裡放火嗎。怎麼會來這兒了。這是什麼地方啊,這些人又是誰?記憶慢慢倒帶,自己去了大棚門口,引燃了乾草,然後轉身想要離開的時候。對了,就是自己離開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東西紮了一下腳。然後自己叫了一聲,之後就啥都不知道了。
「這是哪裡啊?你們是誰?」李四環顧四下一圈,本來想直接起身的。一個老頭,一個小姑娘,對自己根本構不成威脅。可是再眸光觸及到身後的赫連霸時,放棄了這種念頭。人家人高馬大的,一拳就能給自己打暈了,還是老實點趴著吧,先弄清楚情現在況再說。
依依眉眼巧笑,起身緩緩地走到李四面前,語氣輕快的反問道:「那你是誰啊?」
「我是李…」李四開口就想說,突然感覺這氣氛有些不對勁。自己是來縱火的,如果莫名的暈倒了,肯定會被抓的。那麼,眼前這些人就是…想到這裡,李四害怕的嚥了一口口水。
「嘿嘿嘿,那個我是誰為什麼要告訴你們啊。我都不認識你們,我還有事兒呢,要先回家去了。」話落,李四立刻往起爬,還沒有撐起來,就被赫連霸一腳踩到了地上,一張臉緊緊的貼著地面。
「小子,給我老實點。小姐問你話,你最好如實回話,不然,有你小子好受的。」赫連霸的聲音粗狂,說話很有益威懾力。
李四心裡暗呼一聲:大事不妙啊,看這個情況,自己這是讓林家人抓了。可是李四再轉念一想,就算被抓了爺不用怕。林家就算再厲害,也只是一群草民,怎麼能鬥得過蕭大人。自己如今,只要管好了自己的嘴巴,等著蕭大人來救自己出去就行了。
想明白了這點兒,李四立刻高聲大呼:「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啊,你想知道什麼,小的都說,好漢饒命啊!」
依依對著赫連霸擺擺手,示意赫連霸放開他。
接到依依的指令,赫連霸點頭,退後一步,恭敬的站到了一邊。
「說,你叫什麼名字,是誰派你來的?」依依再次柔聲問道,這語氣聽起來輕柔,可是只要配合上依依那詭異的笑容,就讓人感覺心裡發毛。
此刻李四感覺,這個小姑娘就是從地獄深處走出來的笑面閻羅,看似誕辰無害,可是透過那種狡黠的眼神,似乎能看見狂風呼嘯,急雨肆虐的狠戾無情。
「我…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沒有人指使我。」本來李四想理直氣壯的說這句話,可是不知怎麼的,滑到了嘴邊,就顫顫巍巍的出來了。明顯的底氣不足,心裡有鬼啊。
李四恨不得此刻扇自己一個大嘴巴子,尼瑪,這一聽就是謊話,連自己都騙不了。怪了,自己平時說起慌來聽順溜的,今天竟然讓一個小姑娘的氣勢震懾住了。
「哦?什麼都不知道?既然如此的話,赫連,把他拉出去,綁著手腳扔到山裡。這個時節,山裡的老虎,野狼啥的吃食不夠,就算你家小姐為保護動物做貢獻了。」
「小姐饒命啊,小姐饒命啊,小的真的是無辜的,什麼都不知道,您大人有大量,就別為腦小的了。求您饒了我吧,我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剛剛滿月的孩子,您可別殺了我啊。您就發發善心吧,小的求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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