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交鋒首重的便是士氣,倘若你未戰就已先怯,那麼即便你在兵力上佔著優勢也難以戰勝對手。()而這些打上門來的董璜手下如今的情況便是如此,他們本以為此番來找馬越麻煩只需要報出名號就足以讓對方束手了,可沒想到馬越這邊壓根就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裡。
而且還沒有開戰呢,己方就有一人被殺,這讓他們頓時就生出了不小的恐懼之心,再面對緩慢壓上來的二十多名馬越的部屬之後,他們的心裡就更打起了鼓來。而這種顧慮或者叫作畏懼的心理在兩方交手之後便嚴重地影響了他們的發揮。
在馬超一馬當先,舞刀前衝的帶領下,王風等一干人等猶如猛虎下山撲入了羊群之中般殺得那百十名西涼軍士節節敗走,轉眼間剛才還氣勢洶洶的人馬頓時就都抱頭鼠竄,再無半點抵擋招架之力了。
一聲聲慘叫衝進耳裡,眼前有看到不斷有人被敵人砍翻在地,在地上痛苦輾轉,血流滿地,這讓還不曾上過戰場的許令和方正二人都變了顏色。馬越的這一反應實在是太過出乎他二人的預料了,受驚之下他們甚至連逃都已經忘記逃了,只是呆呆地看著自己帶來的人不斷被砍翻,最終再沒有一個能站立著的,隨後幾把刀就架到了他們的脖子之上。
直到冰涼的刀鋒架上咽喉,許令二人才猛地驚覺,臉色煞白地看向馬越,用帶著明顯顫抖意味的聲音哆嗦地道:「馬……馬仲凌,你想做什麼?我們可是奉了董公子之命前來的,你莫非想要造反不成?」雖然話裡還帶著幾分威脅和提醒,可他們的語氣已經徹底和剛才不同了。馬越所展露出來的實力已經驚到了這兩人,讓他二人猛地發覺眼前的馬越早不是當初那個被他們嫉妒的西涼軍中的新人了。
馬越冷冷地瞥了他們一眼,隨即才道:「你們既然敢欺到我門上來,就該有這樣的準備!董璜不過是主公一個內侄而已,甚至都沒有統兵之權,他憑的什麼讓人闖到我門前來耀武揚威?今日既然是你們自己找上門來字取其辱,那也別怪我不給你們留臉面了!」說到這裡,馬越便是一揮手:「把他們都給我押進去看起來,到時我會讓董璜給我一個交代的。」
「馬越你敢扣留我們?」許令二人這下是真個急了。本來他們以為馬越便是將他們擊敗了折辱一陣也不過是做個樣子罷了,想必也不敢怎麼為難他們。可沒想到這回馬越的反應竟是如此決絕,不但沒有息事寧人的意思,反要把他們都給關押起來。
但馬越卻根本不再理會這兩人的叫囂了,反身就回了自己的宅邸,至於那些被砍翻在地,多少都受了些傷的西涼軍士,卻沒有人再理會他們了。
這裡的動靜迅速就被周圍的路人傳了出去,不過半日工夫,董璜派人上門挑釁,卻被馬越手下打得滿地找牙,連為首之人都被拿進府去的傳聞就傳得滿城皆是了。
不過這個時候馬越卻沒有工夫為今日的行為感到高興,因為接下來他將要做一系列更大的事情,這將關係到他將來的命運甚至是生死,這讓他不敢有絲毫的馬虎和懈怠了。
在回到內院之後,馬越便立刻寫了數封書信,讓手下之人盡快送到呂布等人的手上。他這一次想要成事不光要靠自己手裡的實力,更要借助呂布和朝廷官員們的配合,所以他得把自己的意圖第一時間給傳遞出去。
雖然這事起得突然,根本沒來得及與這些人商量和溝通,但馬越卻相信只要他們確實有心擺脫董卓控制,以及想要剷除董卓的,就必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隨後,馬越又讓人去馬騰駐紮在長安城西南角的軍營裡帶信,讓他趕緊抽調出幾百精銳來自己的府邸以策萬全。倘若這次的突變不能一舉將董卓剷除,那麼馬越為了自身的安全考慮就必須強行動手了。而到那時候,屬於馬家控制的這些人馬的作用將是極其關鍵的。
將這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後,馬越才鬆了口氣,看看時辰卻已到了下午了。這時距離剛才拿下許令他們已過了有一個時辰有餘,想必這裡的消息已經傳得到處都是,而董璜也應該知道他的人在這裡碰壁的遭遇了吧。
現在就只等董璜上門來,這樣就可以實施下一步了。以馬越對這紈褲的瞭解,遭到如此羞辱的董公子勢必不可能忍下這口氣,想必他很快就會帶人再次登門了。
馬越的判斷很是準確,當董璜得到消息後,果然是勃然而怒,當時就把手邊的所有器具都給砸了個乾淨,因為這實在太讓他憤怒了。董璜仗著叔父董卓的寵愛在西涼向來是橫行霸道慣了的,即便現在來了中原地區,他也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來無人敢於反抗,何曾受過如此的羞辱哪?
而且那個敢於明著與他叫板,甚至動手將自己派去的人打傷扣拿的主謀更是曾狠狠得罪過他,讓他懷恨不已的馬越,這就讓他更是難以忍受了。這一刻,他已經把所有的顧慮都拋到了一邊,什麼算計,什麼西涼軍中的團結,這些和他董公子的臉面比起來什麼都不是,只有把馬越徹底踩在腳下,狠狠地羞辱回去,才能挽回他的顏面!
在發了一通脾氣之後,董璜當時就給城中幾處西涼軍駐地下了令,讓他們派出人手隨他一道前去拿人。最可笑的是,他甚至都給馬騰所部也下了令,這是真把自己當成是西涼軍的三軍統帥了,以為什麼人都得聽從他的指揮。
但幾處軍營的反應卻給董璜潑了一大盆的涼水,所有跑去下令的人所得到的回應都是不敢奉命。別說是馬騰了,就是其他幾路留在長安的人馬,也沒有一個肯從命的。他們可看得很清楚,董璜也就那點能耐,現在有董卓撐腰,還能有點地位,一旦董卓不在了,他這個紈褲就什麼都不是了。而這回他又是與馬越相爭,自然更沒有人肯幫這個忙了。
結果,當董璜糾結了手下剩餘還可用的人手,等待其他人馬一齊出動時,卻得到了這樣一個讓他更感憤怒的消息。而這盆冷水不但沒有澆滅董璜的滿腔怒火,反而讓他更是憤怒——既然你們都不肯幫我,那我就自己把事情解決了,然後再去叔父那告馬越一狀!
所以結果便是董璜親自帶了五十多人再次浩浩蕩蕩地殺到了馬越的府上,此時府門口那幾灘血跡還清晰地留在那裡呢。
「馬越你給我出來!你連本公子派來的人都敢打傷,真道本公子不能殺你麼?你給我滾出來受死!」來到馬越的府門之前,董璜便排眾而出,大聲喝罵道。
隨著他這幾聲叫罵,本來關閉的大門就緩緩打開了,馬越在王風等人的陪同下踏步而出,面上滿是肅殺之氣。既然已經打算這麼做了,那麼就沒有什麼好瞻前顧後的,該動手就動手,該翻臉就翻臉。所以馬越再次面對董璜時,已與以往的風格完全不同了。
看到這些人都手按著刀迎了出來,董璜反倒有些心慌了。他本就是一時衝動才殺過來的,這回連人手都不過四五十人,而且多是家中奴僕,比剛才都遠遠不如,他又怎麼會有底氣去與馬越鬥呢?
但董璜還是硬著頭皮迎了上去,這一是因為如今已勢成騎虎,他若不上便再難於長安城裡立足,二來也是因為他還依仗著董卓的威風,認為馬越不敢把他怎麼樣。所以即便心裡有些打鼓,他還是走上前去,狠狠地盯向馬越:「馬越,你這膽子是越來越大了,連本公子的人都敢傷敢拿。看來之前得到的消息是確有其事了,你果然心懷不軌,之前王司徒家被襲也是你讓人做下的吧,不然怎連讓人搜一搜都不敢?」
馬越笑了,他輕輕地搖頭,隨後語氣裡滿是戲謔地道:「董公子,你想對付一個人,這手法也太拙劣和著急了些。一個莫須有的事情,竟讓你說得如此振振有詞,這倒也算是一種本事了。不過你挑對手的本事卻實在是太差了,這長安城裡,多的是不敢與你為敵的人,你為何偏偏卻要選我馬越呢?」
「你……」被馬越充滿了嘲弄的目光盯著,竟讓董璜很是難受,他忍不住略微向後退了一步,旋即才想到了自己的來意,色厲內荏地道:「怎麼,你還想反抗不成?」
「不是反抗。反抗是弱者對強者而言的,而你在我眼裡根本連對手都算不上,我又何必反抗呢?剛才我既然敢拿許令他們,現在自然也就敢拿你了。」
「你敢!」董璜唰地一下拔出了佩劍,而其他諸人也都舉起了刀槍,不過這氣勢卻連剛才那些西涼軍士都遠遠不如。
馬越輕蔑一笑,手一揮,再次下令:「上,把人都拿下了!但有敢反抗者,死活不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