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8-21
在馬越剛開始說那番話時,董卓心裡還有些高興,總算有個謀士是為自己著想的了。但當聽到後來,他就聽出馬越這是話裡有話了,這些看似為他著想的話全然是反話。但不知怎麼的,董卓心裡並沒有因此而感到憤怒,反而冷靜了起來。
一邊的李儒也瞇起了眼睛,在馬越說了兩句之後,他就聽出這是馬越在變了法地全說董卓了,所以他才沒有如方正一般出言駁斥。不過他的心裡還是有所擔心的,馬越這麼說會不會適得其反,反而讓董卓更感憤怒呢。但當看到董卓臉上的怒容漸漸斂去,若有所思的樣子後,他也就放心了。
「這小子還真有點辦法,居然懂得先順主公之意,然後再巧妙點出問題來。」李儒看馬越的目光裡不覺帶了幾分欣賞之意了。
馬越口口聲聲地說要董卓直接與朝廷作對,甚至是行那反逆之事。但在他的話裡還是藏著可能存在的危險的,這一點很容易就被董卓感受到了,這讓他不禁有些冷靜下來:「是啊,現在我手裡只有區區幾千人馬,又憑的什麼與朝廷派來的主帥斗呢?那張溫雖然不知兵事,不過一書生而已,但他畢竟有著司空之銜,我又怎麼可能鬥得過他呢?難道真反了?這只怕後果會是滅門之災哪……」
一旦冷靜下來,董卓的心思也清晰了起來,權衡其中的利弊,知道因逞一時之氣而做出的決定只會把自己給害了。正所謂大丈夫能曲能伸,自己怎麼就不能先忍下這口氣呢?有了這樣的想法,他的臉色就更加的緩和了。
而這時李儒便想進言:「主公……」但他的話卻被董卓擺手打斷了:「你們的心思我已清楚,是某太過於心急了,才會如此失態的。」
「主公英明!」眾人齊聲讚道,而董卓卻看向馬越:「這一切都是仲凌的功勞,他的話點醒了我,才使我沒有因為一時的氣氛而做下什麼錯事來。」
「主公過讚了,在下不過是盡一個幕僚的本分而已。何況我也相信以主公的見識與胸襟,很快也能看明白這其中的利弊的,在下不過是早點讓你明白而已。」馬越忙道。
董卓聽了這帶著三分奉承的話,心裡就更加高興了,他伸手拍了拍馬越的肩頭:「你很不錯,我沒有看錯你。」揭過這一節,董卓坐到了上首的位置,然後又道:「既然你們都到了,就索性商量一下此事我們該如何自處吧。」
這話裡所藏的意思自然是很明白的,那就是董卓雖然接受了自己坐不上主帥位置的事實,但卻依然心裡不痛快,希望能找回些面子來。這一下可就有些讓人感到為難了,出主意吧,只怕會讓漢軍上下難以一心,這又怎麼能把亂軍掃平呢?可不出主意,在董卓這裡又交代不過去,這讓幾個謀士面面相覷,半晌說不出話來。
見眾人都不說話,馬越便是一聲清咳,打算展現一下自己的見識了。作為一個曾經的職場新人,他懂得作為新人該做些什麼。當其他人都有見解要表露的時候,他最好是低調一些,這樣便能贏得同僚們的好感。而如果當其他人都拿不出主意,而你卻有方法時,就要主動出手,因為只有這樣才能獲得老闆的賞識。而這一點,自然也是適用在董卓這裡的。
「怎麼,仲凌你有好的看法麼?」董卓眼睛一亮,看向馬越問道。
「在下有一點愚見,不知主公和各位是否認可。」馬越笑了一下,直起了腰板道:「在我看來,無論是將是帥,只要有能力的,在沙場之上總會展現出來,正如錐入囊中,久之,尖必會破囊而出一般。而主公之能,在我西涼就是那把尖錐,而這次的羌人之亂,便是那試此錐鋒利與否的布囊了,這與錐子持在何人之手並無太大關係。
「縱然以淮陰侯的用兵之神,當初不也曾被項羽所輕視麼?所以主公現在受點委屈,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淮陰侯,韓信也,董卓就是再自負,也不敢與之比用兵之道的,所以馬越這麼一說讓他難以反對。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張溫成了主帥,很可能會任用親信私人,主公再想立功出彩就沒那麼容易了。而且一旦西涼叛亂被平,張溫也很有可能領涼州刺史之職,到那時對主公的全盤計劃也多有不利哪。」李儒很快拿出了一個擔心來,而這也是他無法想通的問題,所以才沒有極力來勸說董卓。
馬越點頭:「這的確是個問題,但同時也是個機會。主公不是說過麼,那張溫用兵並無經驗,以他之能如何可能擊敗十萬羌兵呢?到時候還不是要靠著我們西涼本地的將領出力?只要到時主公能說服張溫分兵進攻,那我們能有所表現的機會也便出來的。
「而一旦要是張溫他們的功績平平,而主公卻立了大功,誰高誰下也就自然可見了。到時候,即便張溫真被定為涼州刺史,恐怕也是難以服眾的。而且,那時候涼州軍民都知道了朝廷所任不過是無能之輩,這人心所向,不都在主公這裡了麼?」
聽完了馬越的這一番分析,董卓臉上又多了幾分的開懷之色:「說得好,諒那些從洛陽來的人也難以在我西涼有所作為,他們錯得越多,對我就越是有利!仲凌這一番話,真是讓某茅塞頓開哪!」
其他人見馬越幾句話就把董卓勸導了過來,心下既感佩服,也多了幾分的警惕。這個少年真不能小看了,這對大勢的眼光的確獨到且準確,非他們能比了。
「那你怎麼就認為張溫會接受我們的建議,把大軍分開來呢?」李儒卻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很簡單,前車之鑒!」馬越很簡單地給出了答案,而後在場眾人便立刻明白了。
有耿鄙帶軍隊於前進路上被羌人夜襲,一戰就徹底崩潰的敗事在前,張溫必然要考慮改變策略了。而這時候董卓向其進言,勢必能被其採納,從而如董卓之願。
「那此事就這麼說定了,你們再商議著怎麼才能把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讓張溫更容易接受吧。」董卓得到了自己滿意的解答,就不再多留,移動著肥胖的身軀離開了。
而後,以李儒為首的幕僚謀士集團就開始仔細商量起如何才能讓對方更信服董卓的進言一事了。而在這事上,馬越卻並沒有再插嘴給出自己的意見,這次事情他的功勞已經是最大的了,自然沒有必要再在這些小功勞上和其他人爭,那樣就太不近人情,太容易遭人所恨了。
看馬越在下面沒有再說什麼,李儒瞭然地沖其笑了一下。他忍不住在心裡對馬越要讚聲高了,如此進退有據,又有此能力,這個少年將來的前途必然無限哪。
在經過一番商議之後,大家終於有了一個全盤的說辭,而此時天色漸暗,眾人便紛紛起身告辭了。當馬越也想隨他們一起離開時,卻被李儒叫住了:「仲凌慢走。今日雪景很是不錯,你隨我在這園中逛一逛吧。」
見李儒邀請馬越去逛園子,其他幾個謀士臉上都露出了羨慕之色。看來這個少年的地位很快就能再上層樓了。而馬越則點頭道:「就依文優兄所言吧。」
董家大宅後園的道路已經被人清掃了出來,所以馬越兩人走在小道上並不困難,看著那壓得樹木不時發出劈啪脆響的雪景,馬越忍不住想起了以往曾讀過的一首詩,便隨口念道:「才見嶺頭雲似蓋,已驚巖下雪如塵;千峰筍石千株玉,萬樹松羅萬朵雲。」
「嗯?這是仲凌所寫?」隨在他旁邊的李儒聽了這話眼睛一亮問道。他自然是能聽出此詩句大為不凡的。
馬越這才想到自己的身份,尷尬一笑:「也只是有感而發罷了,叫李兄見笑了。」
「不,此詩大好,比之現在洛陽那些太學生們所作的所謂的文章要有味道得多了!只不過此詩並不應景,這園中可沒有你詩中的山嶺哪。」
「這是在下前年雪天外游時所作。」馬越只得厚著臉皮解釋道,不然他還能說這是自己剽竊後世詩人的麼?
李儒點了點頭,便也不再言語,繼續踏雪前行。突然,他向前的步伐就是一頓,隨即轉過身來,看向馬越的眼睛問道:「仲凌你今日所說究竟有何意圖?為何要害我主公?」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身上已經騰起了一股子讓人心驚的殺氣,似乎只要馬越一個回答不好,他就會猝然發難一般。
此時,原來就有些陰沉的天空再次飄下了幾瓣雪花,落到了兩個無遮無擋的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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