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8-16
從城門處被安頓到董家大宅華貴的客房之中,對馬越來說算是一種極大的改善,至少他的生活已經有了保障。但是面對下人們隨後就送上來的酒菜等物,他卻並沒有太多的興趣,心裡依然放不下城門處的那些與自己共過患難的人,以及城外更多還在遭受苦難的百姓。
端起酒杯,馬越在一聲歎息之後卻又將之放回到了几上,心裡卻依舊充滿了彷徨和糾結。他覺得自己實在不該在這裡逍遙,好歹也應去城門處和王風等人一起的,要是董卓不肯出兵,他就自己帶人前去。
即便這麼做很有可能就是一死,馬越也認了。他的靈魂深處還有著現代人的思維,覺得人人都有生存的權力,既然自己看到了,就該盡力去做。可一想到這樣做可能引起董卓的不快,他又不無猶豫,對於這個一時的梟雄,馬越還是深有忌憚的。
就在馬越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突然他隱約聽到了一陣戰鼓與號角之聲從外面響了起來。已經在軍中逗留一段時日的馬越當即就聽出這是召集大軍,準備出戰的動靜,這讓他的精神陡然一振。
「看來董卓還是被我說服了,已經決定派兵主動攻擊羌人了!想必他也認可我的說法,覺得這將是自己從西涼崛起的一個大好契機,那他必然盡全力去與亂軍一戰,或許真能救下那些遭難的百姓!」馬越很是興奮地想著,而後順手拿起面前的酒杯就滿滿地幹了一大杯酒。
這時,門外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仲凌兄還真是好酒量哪!」隨著說話之聲,一個青衣男子就緩步走了進來。
此人馬越在亭中也是見過的,只是當時完全被董卓的氣勢所吸引,便沒有把人放在心上。可現在觀此人之形貌,馬越也要叫一聲好了,此人身長七尺有餘,長得很是英俊,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一雙眼睛稍顯陰鷙,但卻也無法掩蓋其氣度。
想必此人該是董卓身邊的要緊之人了,有了這樣的認識,馬越便不敢怠慢,連忙起身施禮道:「不知兄台是?」
「在下便是你剛才口中提到的李儒了,字文優。」李儒含笑說道。對於這個在岳父面前說他有才幹的少年郎,他還是有些好感的。
「原來是李兄!當真是見面更勝聞名哪!」一面說著客套話,馬越的心裡卻是一陣好笑。在他所看到的影視作品裡,這個李儒都是一副尖嘴猴腮的狗腿模樣,但今日看來,此人也自不凡了。其實想來也當如此,漢朝時最看重的是人的出身和長相,要是長得難入人眼,只怕也做不成任何事情了,根本就不會受有權勢的人所重用。既然李儒可以在史上留名,得董卓這樣的梟雄重用,就必然有其過人之處,長相也是一個方面。
李儒也沒有客氣,一笑之後便坐到了另一張幾前,而後反客為主地道:「仲凌請坐。」
馬越依言坐下,心裡也犯起了嘀咕,此人來見自己為的是什麼呢?總不會是因為自己之前說了他的好話,他特意前來結交的吧?這個想法就顯得太自以為是了,古人還沒有賤到人一說你好,你就要登門的程度哪,畢竟他馬越現在根本無名無權,難以讓人起巴結之心。
看馬越若有所思的樣子,李儒便也猜到了他之所想,便直入主題道:「你所提議之事,我家岳父已經准了。他也是西涼之人,自然不希望涼州百姓遭羌人之災了。」
「如此是涼州百姓之福!董公能有此決斷,足以顯出他之抱負非一般官員可比了。」
「哦,此話怎講?」李儒饒有興趣地問了一聲。
「為官之人向來喜歡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往往只是把自己該做之事做了,其他事務無論是輕是重盡皆不理。如此樣人,正是我所鄙薄的。在我看來,只有做那當做之事,為國為民,方才算是大英雄。而董公,便是這樣的人物了。而大英雄,必有常人所難有之報負。」
李儒略一點頭:「你所說的也有些道理,我家岳父的確非常人可比,他的胸懷與抱負更不是耿鄙之流能清楚的。不過,要想實現自己的報負光有敢為之心還是不夠的,還需要有一批志同道合之人輔佐左右,不知仲凌以為如何?」
馬越當時就聽出李儒話裡所隱含的意思了,心裡便是咯登一下。沒想到董卓居然對自己產生了招攬之心,這實在太出乎意料了。要知道他馬越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別說什麼名聲了,連像樣的出身都沒有,怎麼董卓竟會看上自己呢?
而對於這個將來在歷史上留下極大惡名的董太師,馬越只想與他撇清了干係,不然誰知道今後自己會不會受其牽連呢?而且董卓還是個喜怒無常的主,要是真投到了他的麾下,保不準什麼時候就因一句話而丟了性命了,這是馬越怎麼都無法接受的。
但話又說回來了,現在跟著董卓也不是全無好處。至少馬越知道很快地,這個現在還只是一個富家翁的董卓就會有出頭的機會了。而且這一出頭,就把朝廷都控制在手,連皇帝都是說換就換,這權勢之大,足以讓許多人投效門下了。如果馬越真能成為他的一個心腹,在這其中必然能攫取到許多的好處,對他將來的發展自然也是大有裨益的。
而且,馬越現在身在董家大宅中,這城裡的兵馬也盡在董卓手下的控制下,可以說性命都捏在對方手裡。他要是敢於當面拒絕對方的招攬的話,董卓一翻了臉,自己可就沒命了。
有了這幾方面的考慮,馬越只有暫時投效董卓一條路可走了。他便對正觀察著自己,等待著自己給出答覆的李儒說道:「能得董公如此看重,實在是我馬越之幸。不過,在下年紀幼小,才疏學淺,只怕很難真為董公分憂啊。當然,若董公真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一定不敢藏私,必然知無不言。」
李儒見馬越在愣怔半晌之後終於點了這個頭,心下也就滿意了。他還真擔心這個少年不知好歹,拒絕了岳父的好意,那就只有除掉他了。作為董卓的親信,李儒是知道他有多大野心的,這個涼州根本滿足不了他董卓的需求,他真正的目的是入朝為三公。
而在這前進的路上,勢必會有許多的阻攔,要是這個馬越成為某個政敵的屬下,就是一分威脅,那就需要盡快除去了。如果人才不能為我所用,我就要將之毀滅,這是董卓一貫以來對待人才的準則。
「既然你我是自己人了,那我就有幾句話要問一問仲凌了。你認為此戰我們究竟有沒有勝算?」李儒在得到馬越的答覆後,便把話題往深處引了,這也是為了檢驗這個少年的能力,看他究竟有多少本事。
馬越心說這當然是勝的,因為歷史上東漢可沒有亡於此,董卓後來也有大作為的。但這個答案當然說不得,便只有結合現在的情況分析了:「以在下愚見,無論是此番董公派兵攻擊羌人,還是我涼州整體的戰事,我們取勝的把握都是很大的。」
「哦,何以見得?」
「這前一件自然不用說了,我軍趁敵疲敝之時突然襲擊,取勝只是時間問題。至於後者嘛,則從敵我雙方的實力可知。我西涼官軍雖然現在暫時落了下風,連續丟城失地,還折損了不少兵馬,但對整個朝廷來說卻不是問題。想必很快地,朝廷就會另譴大軍入涼州,到時再配合此地原來的人馬,就足以將敵人擊敗了。當初的黃巾亂賊,聲勢如此之大,最終不也在短短時日裡就覆亡了麼,而這些羌人的勢力是怎麼都無法與之相比的。
「至於亂軍方面的,則是他們內部藏有很深的問題了。表面看來,他們氣勢如虹,短短時日裡就把人馬擴展到了近十萬之數,但其真正可用的,卻還只有那兩三萬的羌人騎兵而已。至於歸降他們的漢人亂軍,在順利時固然是一方援助,可一旦敗了,就成一盤散沙,甚至會反過來幫著朝廷平賊也說不定的。有此兩點,在下可以斷言這些亂軍那成氣候,多則一年,少則半年,必被我朝廷所滅!」
馬越這一番論述,讓李儒頻頻點頭,顯然這份判斷是與他的想法很是契合了。這讓李儒看馬越時更多了幾分的欣賞,這個少年的確不一般,有他和自己一起輔佐岳父,讓岳父坐上三公之位的想法就更多幾分把握了。因為其身份不同尋常謀士,而是董卓的女婿,所以便也少了一般謀士疾賢妒能的想法,更多是從大局出發,對馬越的態度自然更好一些。
「好,仲凌有此見識,實在是讓人感奮哪,只此幾句話,就當浮一大白!」說著李儒便讓下人又送上了幾尊美酒來,而後便起身為馬越剛喝空的銅杯裡注上滿滿的一杯。
馬越不敢不喝李儒的敬酒,便與之幹了一大杯。這兩杯酒下肚,酒勁就迅速上來了。雖然這時候的酒還沒有到後世蒸餾法出來後那麼醉人,但因為馬越此時的身體才不過十多歲,尚無法如成人般適應酒力,所以很快他就覺得頭重腳輕,眼前昏花一片了。
見他如此模樣,李儒也不再勸,命下人把馬越安頓下後,便回去跟董卓稟報了。而馬越,則在床榻之上呼呼地睡了過去,這一夜裡他經歷了許多,實在太累了。現在把能做的都做了,在酒精的作用下,他酣然睡去。
只是馬越並不知道,在他呼呼大睡時,他的親人卻正在為他擔心。
繼續狂放要票要收藏,因為沒有主角在場的大戲就要開場了,你們猜誰會來搶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