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8-03
見馬超擋下自己去路,似想留下自己,郭四槐卻也不為所動,只是看向了馬騰:「司馬,你也該知道我的用處,若我在天明之前出不了貴府,只怕我叫頭領會以為你們全無誠意,到時候那林家女可就……我想,司馬不會因小失大,為了留我而害了自己吧?」
馬騰雖然心下不忿,卻還是點頭:「超兒,讓他走!」
既然父親這麼說了,馬超也不好堅持自己的意思,恨恨不平地讓開了路,只是雙眼卻依然一瞬不瞬,緊緊地盯著對方,似乎想用目光把人給殺死一樣。郭四槐卻全不放在心上,只是略一拱手,便即洒然離開。
「父親……」見其離去,馬超才很是不甘地想說什麼,卻被馬騰用話給打住了:「小康,你適才的說法卻是有什麼用意麼?」他心裡還是惦念著次子的表現的。
馬越點頭:「是的。看情形,這伙馬賊是鐵了心要借這次之事獲取好處了,若父親一口回絕,只怕他們真會對大嫂不利。而我這麼說,有兩層用意。其一便是先穩住他們,以為緩兵之計;其二,就是可以借此打探他們的巢穴所在。父親,現在可以派人跟蹤此人了,我想他們在城中應該有不少人的,只要跟著他們,就能尋到賊人所在!」
馬騰聽了兒子的分析,很是認同地點頭:「不錯,你果然冷靜,竟能從這不利的情況裡找出對策來。至於派人跟蹤他,已經有人做了。我馬騰雖然地位不高,可也不能完全被這麼個賊人給牽著鼻子走!」
馬越這才知道自己的這點見識還是不比老道的父親的,便點頭稱是。而馬騰隨即又不無疑惑地道:「既然是緩兵之計,那你為何還要跟人討價還價呢?」
「這當然是為了使他更加相信我們的誠意了。」馬越答道:「只有想做成買賣的人,才會跟人還價,現在我讓他把需要兵器的數量往下壓,就可以讓其產生錯覺,以為父親真有意用兵器甲冑來換人了。只希望這不會給父親帶來困擾才好。()」
「好,我兒能想出這對策來,便是一種成長了。這一層,連為父都沒有想到,確是應付他們的一個絕妙手法。」馬騰誇讚道,隨後又看向馬超:「你今後要好好地向小康學學,切不可如此鹵莽了,將來要是到了戰場之上,一時鹵莽丟掉的可不止自己一人之命哪。」
「……是,孩兒記下了!」馬超忙點頭應道,至於他心裡是不是虛心接受就不好說了。
「父親,孩兒以為既然他們和我有了接觸,我們倒是可以去和林家見上一面了。」馬越隨後又突然說道。
「哦?這卻是為何?」馬騰隨口問道。
馬越隨即說出了一番話來,讓馬騰不敢再輕視自己這個兒子的見識。在一段時間的沉吟後,他便點頭道:「你說的不錯,這的確是個讓林家肯與我合作的好時機,而我們還有五天時間去辦此事,我明天一早就去一趟姑臧,會一會林家之人。」
「父親,我隨你一道前往。」馬越當即說道。
「我也去。」馬超也道:「這一切的種種都因孩兒而起,兒斷沒有不出力的道理。」
看著兩個兒子,馬騰心懷大慰,知道兩個兒子在這次事情之後是真個長大了。便在一番權衡後點頭:「也好,為父也該帶著你們去見識一番了,明天卯時咱們就出發!」
說完這些,天已過三更了,父子三人便也各自回去歇息,明天他們將踏上新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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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地,三父子就已經整裝待發了。除了他們三個外,尚有十多名各持兵刃的家將隨行。雖然馬家夫人對次子才剛剛恢復些便要離家大為不放心,但在這個以夫為天的時代裡,她還是沒有反對之權的。
而在見到了父親後,馬越想到了昨晚之事,關切地道:「父親,那馬賊的下落可掌握了麼?」
馬騰苦笑搖頭:「對方很是機警,我派去跟蹤的人被他很快就甩掉了,所以並不知其確切下落。但從他對這城中街道如此熟悉一點來分析,他們在隴縣應該有不少眼線的。」
馬越一聽,眉頭皺了起來,同時心裡已經有了個想法,看情況,這些馬賊在這隴縣城裡的勢力也自不小哪,這或許也是一個重要的線索。不過他並沒有在這個時候提出來,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先去林家,把眼前的一關過了再說。
雖然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利索,但馬越依然決定走這一趟,這可是長見識的大好機會哪。
辭別了家人之後,馬越便和父兄一起,踏上了他來到這個時代後的第一次遠行之旅。比起上一世的旅行,這個時代出門可就要吃力得多了,雖然他們不用象尋常百姓般徒步趕路,可騎在顛簸的馬背之上也絕不是件輕鬆的事情。好在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本就是將門出身,身體雖然不強壯,可卻也會騎馬,所以咬著牙居然也就挺了過來。
因為兩地頗有些路途,所以一路之上也沒有多歇,在一天多後,終於趕到了姑臧地界。但出乎馬越意料的卻是,他們並沒有往姑藏縣城而去,而是轉道前往城東面一處山谷。
馬越心下的疑問在看到那依山而建的連綿建築時,終於有了個答案。而馬騰也在深吸了口氣後說道:「這就是林家塢了!」
原來,自漢以來,地方豪強就得到了極大的發展空間。他們中的許多人便連結親人和鄉里,在地方上修建起一座座的塢堡,用來自保和生活。這些塢堡無論是經濟還是軍事實力,強大的都如一座小小的縣城,所以這完全可以算是國中之國了。
而他們眼前的這座林家塢,雖然在規模上比不得當世其他一些強盛的豪門塢堡,但卻也算是當地一大豪強了。畢竟,林家如今已經沒有在朝的高官了,唯一可以倚仗的就是百年來的沉澱,以及與朝中權貴的一些關係。馬騰父子三人帶人直趨那高聳的塢壁之下,卻被內裡的守衛給攔了下來:「來者何人,來我林家塢有何貴幹哪?」
馬騰朗聲答道:「我們乃是從隴西而來的馬家之人,有要事想與你家主人相商!」
堡內之人先是一怔,隨即才道:「你們且等候片刻,我們前去稟報。」
等了有好一段時間,那緊閉的門戶才被人由內拉起,而後一個穿著寬大衣袍的男子便出來迎客了:「原來是馬司馬降臨,有失遠迎還忘恕罪!」雖然他說著客套請罪之話,可從人的臉上卻看不到半分歉然之色來,卻是一副居高臨下的態度。
馬騰見對方如此態度,心裡也有些怒意。只是今日自己前來畢竟有求於人,所以才刻意壓下了怒意,笑著道了:「是馬騰來得突然,該是我有愧才是。」
見馬騰如此謙遜,那人倒也不好再擺出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了,笑了笑後,便把他們往內中引。馬越跟在後面,四下打量起了這個林家塢的情況來,只見這裡和隴縣的佈局也相差不大,唯一不同的,就是人比隴縣似乎要多些,因為他看到道路兩旁有不少粗布百姓都在觀察著他們這些不速之客。當然,這也或許是因為這塢堡佔地比較小的緣故,才讓他生出人口比堂堂西涼治所還多的錯覺來。
「這塢堡看來是完全獨立在官府之外的組織了,而這一定會讓朝廷有所不滿。若是沒有適當的借口,朝廷自然是不敢也不會拿他們怎麼樣,可一旦有了適當的機會,我想朝廷是不會放過削弱或者吞併這些豪門勢力的機會的。這次我們的辦法應該正中對方的弱點處!」馬越在看了這裡的情況後,心裡已經有了計較,對自己的策略更有把握了。
而另一邊的馬超想法卻又有所不同,看著那個明顯只是林家下人的傢伙居然如此對待自己父親,他心裡的怒意也就上來了。若不是一路上馬越已經提醒過他幾次,說是林家塢之行關係著父親的前程,只怕剛才他就要做點什麼了。
三人懷著各樣心思一路行來,半晌之後終於來到了一處很是氣派的院落之前,那人才止步道:「幾位且再等候片刻,我這就去稟報主人。」說著也不等他們回復,便即進門去了。
「這也太過無禮了,居然還讓咱們在此等候……」馬超勃然怒道。這回,就連馬騰的臉色也變得難看了,當時在塢堡之外,還可以忍受他們讓自己等候,可人都帶進來了,對方卻還敢如此,這委實欺人太甚。
馬越見到父兄如此模樣,便連忙低聲道:「父親,這是他們有意而為了,為的就是給咱們一個下馬威。其實從這種種表現來看,他們分明是心裡沒底,所以才會用這種幾近於失禮的行為來試探或刺激咱們的。所以我們根本不用太放心上。」
見兒子如此曉事,而且一言點到了關鍵處,馬騰心下也是一喜,原來的不快之意也隨之消散了不少:「越兒說的是,這種表面的意氣之爭,根本算不得什麼。他們越是這麼做,越是表明其心裡沒底,看來此番我們是來對了。」
說話之間,那進去稟報的家人終於再次回轉,笑著對他們道:「三位請進吧。」
馬騰笑著點頭:「有勞了。」這才昂首踏入,馬家兄弟也隨在其後,卻不再如之前般對此人那麼有禮了。他們可以不計較對方的無禮,但也不代表就會一直忍讓,所以這一來,這個出來迎客的林家管事便只能跟隨在側,真正做回自己的本分了。
那人也是個聰明人,看到馬家父子的行動之後,也就明白其中隱藏的意思了。他也沒有太多的表示,只是做足了引路的事情,帶領他們來到了一間敞亮的廳堂之內。
「三位且寬坐一會,家主人因為堡內俗事纏身,得要過會才能見你們。」安頓好三人之後,那人又不無歉意地說道。
「無妨,我們有的是時間等候。」馬騰有了之前的經驗,這回卻是坦然領教對方的行事風格了。
待人退下之後,馬越便湊到父親跟前,悄聲說了幾句。馬騰先是一怔,隨即含笑點頭:「就依你的意思辦!」說著,他的虎目之中已經閃過了一絲寒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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