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李雲龍這一路上已經打聽到了一些,華山,是華山派的發祥地,姜老夫子密柬上去華山借紫光劍,自然是找華山派借劍來的了。這就向店伙問道:「在下不是遊山來的,只是想請問一聲,不知夥計知不知道華山派在華山什麼地方?」他這一問,可問對人了,這太華客店,正是華山派開設的。
華山派在江湖上名列四大劍派,華山派開設太華客店,原是為了接待武林朋友前來華山的接待站,由華山派掌門人下五弟子戴良規主持。只要是武林同道,到了華陰,說得出門派來歷,無不竭誠接待,但李雲龍在華山認識的人不多,那個陰玉鳳不知道現在回來了沒有,另外他連最起碼的常識,華山派在華山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江湖上,尤其是華山派,門戶之見極深,華山派一向以名門正派自居,只要不在白道五大門派中的人,就會被視作不是正派中人。李雲龍說者無心,店伙可聽出來了,連忙陪著笑道:「這個小的也不大清楚,你老且稍事休息,小的去問問掌櫃,不知是不是知道。」
這話李雲龍當然不疑有他,點頭道:「那就麻煩夥計,給我打聽一下。」夥計又連聲應是,退了出去。李雲龍也並不在意,倒了一杯茶,緩緩喝著。
過沒多久,只見那店伙引著一個中年漢子走到門口,陪笑道:「客官,咱們掌櫃的看你老了。」李雲龍慌忙站起,抱抱拳道:「這個在下如何敢當?」
那中年漢子穿著一件藍布長衫,雙手抱著拳,跨進房門,陪笑道:「在下陸文彬,還沒請教客官尊姓大名。」他雙手抱拳,卻是華山派的一種敬客手勢,如果是同道中人,就是該在還禮的手勢中,表明自己門派來歷。
李雲龍並不知道江湖上還有這些禮數,只是含笑道:「在下敝姓李,草字飛,陸掌櫃請坐。」陸文彬見他不懂江湖規矩,心中先已有了幾分輕視,口中說道:「幸會,幸會。」
兩人落座之後,陸文彬道:「在下剛才聽夥計說起,客官詢問華山派的去處,不知有何貴幹?」李雲龍含笑道:「是的,在下遠來華山,是拜見華山派掌門人來的,掌櫃是不是知道華山派在什麼地方?」
陸文彬道:「華山派在華山雲台峰,客官和華山派可有淵源?」李雲龍道:「不瞞掌櫃說,在下初入江湖,和華山派並無淵源可言。」
陸文彬心中暗暗冷笑,果然只是一個初出道的稚兒,口氣倒是不小,要見咱們師祖,一面淡淡一笑道:「客官遠道而來,求見華山派掌門人,總有事吧?」
李雲龍不知對方來歷,一個客店的掌櫃,他自然不好直說,這就含笑道:「在下求見掌門人,只是為了一點私事。」私事,別人就不好問了。他口氣一頓,接著道:「在下要跟掌櫃請教,華派掌門人姓名,不知掌櫃是否知道?」陸文彬聽得可笑,你來找師祖,卻連師祖的姓名都不知道,豈不荒唐?
華山派掌門人姓商,天下盡人皆知,他自然不能說不知道,這就淡淡的道:「華山派掌門人姓商,至於他老人家的名號,在下就不知道了。」李雲龍抱抱拳道:「多承指教。」
陸文彬站起身道:「客官好說,客官明日上山,可要找個人作嚮導麼?」李雲龍道:「在下從未去過華山,有個嚮導,那是最好不過了。」
陸文彬辭出之後,天色已近黃昏,店伙又在門口現身,陪著笑道:「客官晚餐,要上街去吃?還是要前面送來?小店前面的太華樓,和小店是一個東家的,坐位寬敞,酒菜更是華陰城裡數一數二,客官去賞光過一次,就保證滿意。」
李雲龍含笑道:「好吧。」當下就站起身,出了房門,來至前進,太華客店大門右首一道樓梯上去,就是太華樓了。
李雲龍上得樓來,只覺打通了三間門面,佔地相當寬廣,此時差不多已是上燈時分,樓上座頭,也有了四五成光景。一名堂官看到李雲龍,急忙上來招呼,把他領到了靠窗的一張桌子落座,送上茶水,問道:「客官要些什麼?」
李雲龍道:「你要廚下做幾式拿手的菜來就好。」那堂官又道:「客官要喝什麼酒?」李雲龍道:「來花彫就好。」
堂官退去之後,李雲龍舉起茶盅,輕輕喝著,一面打量樓上食客,大半都是商賣人,也有一兩桌上,坐的鏢頭一類武人,大家都在高談闊論,人雖不多,卻也有一般酒樓鬧烘烘的氣氛。正在打量之際,只見從樓梯走上三個武士裝束的人來,堂官帶著他們在右首一張空桌上落座。
這三人約莫都在四十左右,身材結實,一望而知武功根底大是不弱,他們坐下之後,叫酒叫菜,就忙個不停,大有目中無人的氣概。李雲龍也不去理會他們,不多一回,堂官送來酒菜,就一個人低斟淺酌,吃喝起來。太華樓的廚師手藝的確不凡,做的菜餚色香味俱佳。
這時鄰桌的酒菜也來了,那三人就開始鬧起酒來,你一碗,我一碗的仰著脖子直灌下去。咱們這禮義之幫,就是有這麼一個習慣,不是好朋友,當然不會坐在一桌上,大碗喝酒,但一旦喝上了酒,就把你當作仇人,非逼著你喝酒,讓你出盡洋相不可。
這三位仁兄先則你敬來,我敬去,繼則變成了賭酒,你喝一碗,我也一碗,到了後來,一個喝了,一個不肯喝,另一個幫著非要他喝。只聽一個大著嗓門說道:「你不喝不行,喝酒不作興賴。」
對面一個也大著嗓門道:「我已經喝了,你怎麼能叫我喝兩碗?」邊上一個道:「不用說了,要說也等這碗酒喝乾了再說。」他拿起酒碗,朝對面一個面前送去。
對面那人伸手一格,大聲道:「去你的,你自己為什麼不喝?」這伸手一格,連動帶碗「呼」的一聲朝李雲龍迎面飛了過來。他這碗酒斟得滿滿的,雖然經他手掌一格,卻居然一點酒也沒濺出來。
李雲龍正好舉筷要去夾菜,一見酒碗朝自己飛來,就舉筷朝酒碗輕輕一點,那酒碗又朝對面漢子面前飛了過去。對面那個漢子醉眼迷糊,一看酒碗朝他飛去,只當是李雲龍擲過來的,目光一注,說道:「好哇,他們灌我的酒,你也來插上—腳,老子又不認識你。」揮手一掌,朝酒碗拍去。
那酒碗剛剛飛到他面前,經他這一掌李空拍在酒碗上,飛來的酒碗又呼的一聲朝李雲龍飛了過去。而且酒碗經他掌力一拍,在恰恰要飛到李雲龍面前之時的一聲,碎裂開來,一碗酒加上酒碗的無數碎片一齊朝李雲龍頭臉激射而來。
這下李雲龍才發現對方這一記掌力,拿捏得極準,他以內力把酒碗反擊過來,而且算定了等酒碗飛到中途之時,才會受掌力的擊撞而碎裂,這豈不是在找自己碴了?但自己卻並不認識他們。李雲龍朗聲一笑道:「朋友莫要借酒裝瘋,禍及鄰桌。」左手衣袖輕揚,拂出一股內勁,把酒和酒碗的碎片,一齊捲出,朝兩桌這間的地板上灑落,他身上連一點酒都沒濺到。
對面漢子雙眼一瞪,喝道:「誰說老子借酒裝瘋?是你這小子。」右手一抖,把兩雙竹筷,像離弦之矢,猛向李雲龍雙目射來。
這下李雲龍不禁有氣,微曬道:「朋友你出手倒是毒辣得很。」他依然坐著沒動,只是左手微抬,一點袖角往上捲出。但聽兩聲,激射而來的兩支竹筷,先後釘入酒樓橫樑之上,足足釘進去了三分之一。
對面漢子他似乎微微一怔,倏地站起,舉步朝李雲龍走來,口中帶著醉笑,說道:「好哇,你小子原來是會家子,那是存心找碴來的了?」口中說道,身形一撲,雙手似手似爪,朝李雲龍抓來。()
李雲龍雙目神光閃動,也倏地站起,朗笑道:「閣下借酒裝瘋,出手狠毒,方纔若非在下把竹筷擋開,雙目早就被你戳瞎了,在下還以為你應該知難而退,人卻還敢過來逞兇,足見你平日依仗練了幾年武功,不知如何魚肉鄉里,今日若不給你一點薄懲,你真還不知天高地厚呢。」在他說話之時,那對面漢子已經落指如風,在李雲龍身上連點了十幾處大**。
李雲龍依然和他面對面站著,任由他又點又擊,若無其事,直等對方發現不對,要待收指後退,才微微一笑道:「你點夠了麼?」
那旁邊兩個漢子看出情形不對,急忙一齊搶身而上,左邊一個道:「老哥幸勿介意,敝友喝醉酒了。」
右邊一個道:「是啊,老哥怎好和喝醉了酒的人一般見識?」他們不去勸阻對面漢子,卻一左一右出手如電,同時施展擒拿手法,各自一手擊李雲龍的脈腕,一手扣住了巨骨**,使他動彈不得。
對面漢子右手緊握拳頭,面露厲笑,哼道:「老子還當你有多厲害,現在你還要狠嗎?」拳頭由下翻起,結結實實的一拳,擊在李雲龍小肚上。
李雲龍被他一拳擊中小腹,不痛而笑,目光一掠三人,點頭道:「看來你們三位果然是衝著在下來的了,在下初到貴地,和三位無怨無仇,那好,你們是誰支使來的?」話聲出口,兩手朝前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