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雙方相距還有六七級樓梯,那中年人突然一個觔斗,骨碌碌的從樓梯上翻滾下來,跌扑在地。舒雨霜提起右足,一下踩在他背脊上,冷冷的道:「太歲頭上動土,又怎麼樣?」這一腳,又聽到幾聲脆響,至少也踩斷了他幾根肋骨,直痛得中年人悶哼出聲。
舒雨霜哼道:「原來白血幫儘是些膿包。」她話聲未落,突聽樓梯上有人洪喝一聲:「小子,你說什麼?」一陣雜沓的腳步聲,從樓梯上走了下來。說話的是一個蟹青臉高大漢子,身上雖然穿著一件簇新的湖縐長袍,但一看就知是個江湖武人,他身後還跟著四五個衣著體面的中年人。
「我說什麼你沒聽見?」舒雨霜冷冷的撇了下嘴角,說道:「我說白血幫儘是些膿包,難道還說錯了?」「哈哈。」那蟹青臉漢子仰首大笑道:「好小子,你……」
「你給我滾下去。」舒雨霜沒待他說下去,一聲清叱,右手屈肘一招,那蟹臉漢子同樣一個觔斗,頭下腳上從樓弟上翻滾而下,幾乎連半點掙扎的餘地都沒有,就跌扑在地。舒雨霜舉腳踩在他後頸,冷冷的道:「說,你是什麼人?」蟹青臉漢子漲紅了臉,怒聲道:「你有種就殺了老子……」
「殺你比宰一條狗還容易。」舒雨霜腳尖微一用力,蟹青臉漢子忍不住哼出聲來。李雲龍道:「兄弟,我們要找的是鄢柁主,你別太用力了。」舒雨霜腳尖放鬆了些,說道:「誰教他們不長眼睛,出言無狀的?」
樓梯上還有四五個衣著體面的人,敢情是鄢柁主請來的客人,其中一個朝兩人抱抱拳道:「二位可是不認識鄢柁主麼?找他有什麼事呢?」李雲龍道:「在下兄弟找鄢柁主,只是向他打聽一個人,沒想到白血幫這些人竟然目無法紀,仗勢凌人,舍弟才給予薄懲。」
那人含笑道:「兄台那就請令弟快放開了,這位就是鄢柁主。」原來被舒雨霜腳尖踩在地上的蟹臉漢子,就是白血幫蕪湖分柁的鄢柁主。舒雨霜腳尖一鬆,冷喝道:「鄢柁主,你起來吧。」鄢柁主在蕪湖可也算得是一號人物,被人家連一招都未交上,就踩在地上,這口氣如何嚥得下去。
舒雨霜腳尖一鬆,他就虎的吼一聲,一下滾身而起,右手突發,一招葉底偷桃,朝舒雨霜褲檔摘去。這是江湖下三濫的招式,鄢柁主是氣怒攻心,才使出來的,招式雖然不登大雅之堂,但確是殺著,也最適合剛從地上翻起的人攻敵的最好機會。這一招,用在男人,已是下流,更何況舒雨霜是姑娘?
舒雨霜粉臉驟紅,口中清叱一聲,飛起一腳,踢中鄢柁主心窩。這一腳,舒姑娘又羞又怒,自然用上了八成力道,鄢柁主大叫一聲,口中噴出一道血箭,往後直飛出去。就在此時,酒樓門口,一下搶到了四個肩皮紫色短氅的表衣佩刀漢子,向左右站開。另一個身披紫色大氅的老者正大步朝門中跨入,只聽呼的一聲,鄢柁主一個人正好朝他迎面飛出。
披紫氅的老者急忙雙手一抄,把鄢柁主接住,低頭一瞧,不禁神色一凜道:「是鄢柁主,你怎麼了?」鄢柁主兩眼緊闔,嘴角間血跡殷然,一望而知傷得十分沉重,幾乎已是氣若游絲。
「好厲害的掌力。」紫氅老者嘿然沉笑,一手放下鄢柁主舉步跨進酒樓大門,喝道:「什麼人傷了鄢柁主?」「是我。」舒雨霜冷聲道:「我已經放開了他,是他使出下三流招式,自己找死,怪得了誰?」
紫氅老者跨進酒樓,目光一瞥,地上躺著六七個人,幾乎全是白血幫的手下,一張老臉不由得神色大變,嘿嘿怪笑道:「原來果然是衝著本幫來的。」站在樓弟上的幾個人中,有人說道:「姚堂主來了。」這紫氅老者中等身材,臉型瘦削,雙顴突出,頦下留著數寸長的一把稀疏黃髭,面目冷森,正是白血幫外三堂堂主九指判官姚文昌。
李雲龍曾在鎮江見過他,心中暗道:「是了,鄢柁主在此宴客,大概就是宴請這位姚堂主。」姚文昌看了舒雨霜一眼,問道:「閣下和本幫有什麼過節,要對鄢柁主下此毒手?」李雲龍道:「姚堂主還認得在下麼?」
姚文昌跨進酒樓大門,放下鄢柁主的身體,就看到白血幫的人橫七豎八被放倒地上,又有舒雨霜和他答話,因此並未注意到邊上的李雲龍。這時聽到李雲龍的話聲,才轉過臉來,望望李雲龍,忽然凶狠之氣一收,訝異的哦了一聲,抱拳道:「你是李公子,咱們曾在鎮江見過,兄弟自然記得。」他自然記得,本幫金牌使者還是李雲龍的兄弟,那天他還挨了白秋雲一記耳光。
姚文昌在江湖上來說,他是白血幫外三堂三位堂主之一,當然風頭極健,但在白血幫中,他的地位遠在壇主和金牌使者之下,他見了李雲龍,自然不敢再使出堂主的威風來了。舒雨霜奇道:「大哥,你認識他?」()
李雲龍點點頭道:「是的,我們在鎮江見過。」姚文昌道:「原來兩位是一起的,哈哈,大家是自己人咯,鄢志清是個老粗,不知什麼地方冒犯了這位兄台,兄弟疏於舒教,還請瀧公子二位幸勿見責。」
酒樓中人眼看李雲龍二人把白血幫的人打得落花流水,還踢傷了一個鄢柁主,這還得了?正在人心惶惶之際,如今聽了姚堂主的話,好像已經沒事了。
「姚堂主好說。」李雲龍抱抱拳,就把剛才發生之事,詳細說了一遍,接著道:「不瞞姚堂主說,在下這位兄弟,實是在下妹子所喬裝,鄢柁主這一招太不雅了,才激起我妹子的怒意,此事在下深感遺憾……」
「該死的東西。」姚文昌濃眉一聳,哼道:「鄢志清自取其辱,這就怪不得令妹了。」李雲龍在和他說話之時,示意舒雨霜,把被制的六人解開了**道。那六個白血幫手下**道一解,看到姚文昌,一齊躬身道:「屬下叩見堂主。」
姚文昌喝道:「你們這些人,平日不知道如何橫行不法,恃勢瀧人,還不把鄢志清扶回去,快給我滾。」那幾個白血幫的徒眾給他大聲一喝,嚇得臉無人色,連聲應是,扶著重傷的鄢柁主匆匆退了出去。
姚文昌目注李雲龍,問道:「李公子二位,既和鄢志清不熟,不知找他何事?」李雲龍道:「在下找鄢柁主,是想跟他打聽逢前輩和蕭壇主的下落,不知他們二位去了哪裡?」
姚文昌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問道:「李公子找總護法何事,可否告知兄弟?」李雲龍道:「在下找逢前輩和蕭壇主,想打聽一件事,此事關係重大,恕難奉告,姚堂主如果知道他們行蹤,可以賜告,在下感激不盡,不願賜告,那就算了。」
舒雨霜在旁道:「大哥,那不成啊,他們同是白血幫的人,怎會不知道蕭成化的下落?」姚文昌是多年老江湖了,舒雨霜的口氣,他怎會聽不出來?臉上堆起笑容,說道:「總護法和蕭壇主的行蹤,兄弟確然不大清楚,李公子如有急事……」他拖長語氣,頓了一頓,才道:「兄弟是奉命巡視各處,身在外面,但兄弟可以向堂上詢問。」
舒雨霜道:「難道姚堂主連貴幫霍幫主來了,都不知道麼?」姚文昌聽得更是驚奇,霍幫主南來,就是幫中知道的人也不多,他看了兩人一眼,問道:「姑娘如何知道的?」
舒雨霜道:「我只是問姚堂主知不知道霍幫主現在何處?我們找逢老大,就是要見見貴幫幫主。」姚文昌心裡一陣為難,聽這兩個年輕人的口氣,似乎並不友善,幫主南來,是本幫的機密,豈能向外洩?這就微微搖頭道:「抱歉兄弟並不知道幫主南來之事,二位如別無見教,兄弟就失陪了。」他是老狐狸,既然不好說,也不願開罪金牌使者的義兄,自然只好走了,走後,他就可以飛鴿傳書,向外三堂轉報總護法、蕭壇主了。
「姚堂主慢點走。」舒雨霜道:「姚堂主身為貴幫堂主,尚且不知道貴幫幫主的下落,我們不是貴幫的人,就更難找得到貴幫幫主了。」姚文昌道:「姑娘那麼要兄弟如何效勞呢?」
舒雨霜冷冷的道:「我們找鄢志清,就是要他帶路,領我們去找逢老大、蕭成化,如今遇上姚堂主,比鄢志清又高一層,自然希望姚堂主能給我們帶路了。」
姚文昌心裡已經有數,但只是攢攢眉道:「兄弟奉命巡視各處,在這裡只耽擱一天功夫,就得轉往他處,如何能陪二位去呢?這點,還望李公子原諒,兄弟告辭。」他拱拱手,轉身欲走。
「站住。」舒雨霜冷叱一聲道:「我們好不容易遇上一個堂主,你這樣就想走了麼?」姚文昌身為白血幫外三堂堂主,說話這般宛轉,已是異數,此時被舒雨霜當著圍視的眾人大聲叱喝,他依然毫無慍色,含笑道:「姑娘要待如何呢?」
舒雨霜道:「我們要你領路,你不去也得去。」到了此時,姚文昌已經不能再忍了,呵呵一笑道:「姑娘莫要弄錯了。」舒雨霜道:「我弄錯了什麼?」
姚文昌道:「姑娘踢傷鄢志清,咎在於他,咱們可以不說,但主要還是兄弟看在瀧公子的面上,否則有人傷了本幫柁主,本幫豈能任人欺負?兄弟和李公子也只不過在鎮江見過一面,因為瀧公子是奉幫一位金牌使者的義兄,算來不是外人,因此兄弟一再隱忍,不好撕破了臉,姑娘如果認為兄弟怕了二位,豈不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