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這是大哥的想法。」白素儀笑道:「舒大叔也許不願意讓大哥捲入這場是非之中,也許因為來敵太強了,怕累及大哥,因此他看到大哥之時,面有驚喜之色,又攢著眉頭,認為大哥來的不是時候。等大哥說出希望三妹暫住莊上,他正好以此作藉口,一口拒絕,好讓大哥負氣離開,但這不是他的本意,所以他在說話之時,臉上儘是痛苦之色,覺得這樣做,太對不起大哥,但他非如此不可。」
李雲龍聽他說得入情入理,不覺一呆道:「那我們該怎麼辦呢?」白素儀笑道:「現在日頭已經直過了,我們先找個地方填飽肚子再商量也不遲呀。」
李雲龍抬頭望望天色,果然日已過午,含笑道:「前面不遠,就有—家酒店,我們去吃東西再走吧。」雖然如此但是這事對李雲龍打擊很大,舒祟的舒家還是經常受到打壓。
三人走了里許光景,果見樹林間挑著酒帘,正當路口,有一處賣酒菜麵食的小店,搭了個松棚,放著四五張板桌。李雲龍領著兩人,走入棚下。白素儀目光一注,發現左首一支松樹柱上,貼著一張黃紙朱書的符令,不禁臉色為之一變。
落座之後,一個夥計趕忙送上三盅茶來,問道:「三位客官,可要酒麼?」李雲龍道:「我們還要趕路,你給我們切些滷菜,下三碗麵就好。」那夥計退下之後,不多一會,切了一大盤滷菜,又下了三碗麵送上。
白素儀只是手托茶盅,望著遠處,好像在想什麼心事,面放在面前,恍如不覺。李雲龍看他好像沉思什麼,這就叫道:「賢弟,你不是嚷著肚子餓麼,面來了,怎麼不吃呢?」白素儀「哦」了一聲,拿起筷來,只挑著吃了幾口,便自停住。司馬瓊沒吃滷菜,面也只吃了幾筷,也不吃了。
只有李雲龍一個人吃著,他望望兩人,說道:「二弟三妹,你們怎麼不吃了呢?」司馬瓊道:「我胃口一直不好,真的吃不下。」白素儀勉強又挑著吃了幾口,也實在吃不下了。
李雲龍望著他道:「賢弟,你有心事?」「沒有。」白素儀笑了笑道:「小弟只是覺得有些頭昏。」李雲龍道:「這時離南陵不遠,不如到城裡找家客店,休息一天再走吧。」當下付了面帳,一路趕到南陵,入城之後,在大街上找到一家招商客店。
那店伙看到三個,急忙巴結道:「二位公子爺要落店?」李雲龍道:「可有乾淨的上房?」店伙一聽要上房,連忙應道:公子爺要幾間?」白素儀冷聲道:「我們三個人,自然要三間了。」李雲龍原想說兩間的,但白賢弟說出口來,也就不好再說。
店伙聽說他們三個人要住三間上房,更加高興,忙道:「三位請隨小的來。」他引著三個登樓,打開房門,一面陪笑道:「這三間上房,是小店最好的房間,公子爺還滿意吧?」
李雲龍道:「就這三間好了。」夥計一會送洗臉水,一會沏茶,巴結得無微不至。白素儀心頭嫌煩,揮揮手道:「這時沒你的事,有事,我們會招呼你的。」店伙唯唯應是,退了下去。
大家洗了把臉,李雲龍朝司馬瓊道:「三妹,我看你精神不太好,還是回房去休息一回吧。」司馬瓊也確實感到疲累,頗想休息,這就點點頭,回房去了。李雲龍走到白素儀房中,白素儀倒了一盅茶,坐在椅上,只是在想著心事,看到李雲龍走入,起身道:「大哥請坐。」
李雲龍道:「賢弟身子不舒服,怎不***休息一回?」白素儀道:「小弟還不累。」李雲龍道:「賢弟好像有什麼心事,怎麼不說出來呢?」白素儀道:「小弟會有什麼心事?」
李雲龍望著他,認真的道:「我看得出來,賢弟平日為人爽朗,今天從鵝嶺出來,你就一直低首不語,好像在想著心事,我們結義兄弟,情逾手足,賢弟有什麼事,何妨說出來聽聽。」
「真的沒有。」白素儀展齒一笑道:「你要小弟說什麼呢?」他眼珠一轉,接著說道:「小弟心裡想的,就是舒大叔的事咯。」李雲龍問道:「賢弟還在想些什麼?」白素儀一笑道:「現在,大哥也去好好睡上一回,等晚飯之後,小弟再告訴你。」
李雲龍道:「賢弟這時候說不好麼?」白素儀道:「晚上一定告訴你就是了。」「不成。」李雲龍搖頭道:「愚兄心裡放不得事,你不說出來,我那會安得下心?」
「大哥也真是的。」白素儀白了他一眼,說道:「好嘛,那就告訴你,今晚,我們要去探舒家莊。」李雲龍一怔道:「為什麼?」
白素儀道:「那時你就會明白舒大叔不肯收留三妹緣故了。」李雲龍奇道:「這麼說,賢弟已經想出來了?」白素儀含笑道:「差不多。」李雲龍迫不及待的道:「賢弟既然想到了,那就快說出來聽聽。」
「大哥又性急了。」白素儀道:「小弟已經知道向舒大叔尋仇的人是誰了。」李雲龍道:「是誰?是不是文慧芸那賊婆娘?」
「不是的。」白素儀笑了笑,忽然壓低聲音說道:「是白血幫的人。」李雲龍聽得一怔,問道:「賢弟如何知道的呢?」白素儀道:「不瞞大哥說,小弟在麵攤的松樹支柱上,看到貼著的一支黃紙符令。」
李雲龍道:「我怎麼沒有看到?」白素儀道:「黃紙劃的符,鄉村大門上到處都可以看到,所以大哥不留神罷了。」李雲龍道:「賢弟看到的那張符,是白血幫尋仇的記號了?賢弟怎麼會認識的呢?」
白素儀道:「白血幫近年崛起江湖,聲勢極盛,凡在江湖上走動的人,都知道。」他這是解說只要經常在江湖走動,自然認識,李雲龍在江湖,沒有注意這些只是注意美女自然沒見過了。接著又道:「那片麵攤,適當去鵝嶺的路口,白血幫那張符令,是警告江湖同道,不得插手,鵝嶺,只有舒大叔一家是武林中人,所以小弟猜測白血幫尋仇的對象,一定是舒大叔了。」
李雲龍道:「舒大叔一定已經知道了。」「不知道,他會不肯留三妹?」白素儀道:「據我想,舒大叔大概因白血幫在江湖上勢力極強,他不願意讓大哥和白血幫結下嫌隙,所以寧可讓大哥誤會,不肯收留三妹的了。」
李雲龍臉上微微一紅,說道:「真要如此,我就錯怪舒大叔了。」白素儀道:「大哥現在想通了。」「舒大叔怎麼會和白血幫結仇的呢?」李雲龍沉吟有頃,他雖然原諒了舒家,但是還心裡不舒服,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再說什麼,於是不覺矍然道:「莫非白血幫就是紫衣煞神不成?」
白素儀道:「這個我也不大清楚。」「對了,一定是紫衣煞神了。」李雲龍道:「一月前,文慧芸就是揚言紫衣煞神要向舒大叔尋仇,我也曾經來看過,但是沒有見到他們,以為那次只是文慧芸造的謠,這回大概是真的了。」
白素儀微哂道:「就是尋仇,也只是紫衣煞神的門下罷了,又不會是紫衣煞神親來。」李雲龍道:「賢弟如何知道的呢?」
「小弟只是以理度之。」白素儀道:「小弟是聽大哥說的咯,十八年前,舒大叔掌劈紫衣煞神門下,尋仇的自然是他門下,何況白血幫真要是紫衣煞神所創,他是一幫之主,也不會親自來向舒大叔尋仇,於理不是甚明麼?」
「賢弟這話很有道理。」李雲龍點頭道:「賢弟方才說今晚我們要去舒家莊,不知是否胸有成竹?」白素儀朝他笑了笑,說道:「這只要隨機行動,需要我們出手的時候,再出手就好了。」
「好。」李雲龍道:「那就這麼辦。」白素儀柔聲道:「大哥,現在話都說明了,你可以去休息了吧,睡一覺起來,我們好好吃一頓晚餐,你不反對吧?」李雲龍笑道:「賢弟也已一晚未睡,你大概也需要休息了。」說著,果然返身走出,白素儀隨手閂上了房門。
李雲龍出去以後並沒有馬上回房,而是來到外面,不一會兒一隻信鴿向西方飛去。
三人一覺醒來,已是上燈時候,在大街上找了一家酒樓,用過晚餐,差不多已快初更,會帳出門,就匆匆往往鵝嶺趕去。路上,白素儀叮矚道:「大哥,我看三妹身體較弱,不讓她來,三妹必然不肯,而且大哥也不放心她一個人留在客店裡,但今晚到舒家莊尋仇的敵人,必然身手極高,而且究竟來了多少人,我們也一無所知,因此,大哥必須照顧三妹,非萬不得已,不可輕易出手。」
李雲龍問道:「賢弟呢?」白素儀道:「小弟不用照顧別人,自然可以隨時出手的了。」他接著又道:「只是小弟有一點,大哥一定要依小弟。」白素儀笑了笑道:「小弟和人動手,大哥不要插手。」
李雲龍笑道:「你怕我插手?」「是呀。」白素儀道:「小弟有時縱然落了下風,也有反敗為勝的機會,但如果給人插上手來,豈不是沒有反敗為勝的機會了?」李雲龍道:「你是說,就是落敗了,也不要我插手?」
白素儀連連點點頭道:「正是這個意思。」李雲龍搖搖頭道:「賢弟真是好強得很。」白素儀道:「大哥,你答不答應嘛?」李雲龍笑著道:「好,我答應,但你也得小心應付,刀劍無眼,再說白血幫都是凶人,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