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黑衣魔女賈淑嫻連人影還沒有看清,雙手揚處,響起兩聲極輕的機篁,從她衣袖中射出的兩蓬飛針,一陣嘶嘶之聲,連續不絕,朝門口激射過去。飛針像扇面般展開,幾平把艙門都封死了,門口若是有人,絕難逃得過這兩蓬毒針。
不,只要有一支被射中,就會見血封喉,保你連哼都哼不出來。但艙門口那人卻哼出來了,那是一聲冷哼。哼聲甫出,白光乍閃,一陣叮輕微的聲響起處,黑衣魔女打出去的兩蓬飛針,全被劍光擊落。不,每一支飛針,都被來人劍光截成了兩半,紛紛墜地。
嗆,紫光一閃,賈淑嫻在這一瞬間,已從腰間掣出了一柄短劍!這柄短劍,正是飛雪劍卓一絕傳給他門下弟子秦畹鳳的紫艾劍,紫光吐吞,在黑夜之中越顯得它鋒芒白露。黑衣魔女是氣傷了心,一雙本來還水汪汪的眼睛,這回顯得殺氣騰騰,叱道:「你是什麼人,敢來管本姑娘的事?」
艙門口那人手中提著一支白光閃閃的長劍,冷笑一聲,走了進來,目光一撇呆若木雞,站在那裡的李雲龍,嘴角凝笑,冷冷的道:「你果然在施展魔功,把他迷失了心神,你真是無恥之尤。」這人是個唇紅齒白的青衫書生,論模樣比李雲龍來得還要俊俏,只是個子稍嫌瘦小了點,手中提著的是那柄鎮江劍。不是別人,正是李雲龍的口盟兄弟白素儀了。
賈淑嫻紫艾劍一指,切齒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白素儀道:「你不用管我是誰,殺了你,徒污我的寶劍,還不給我快滾?」賈淑嫻氣得發抖,怒喝道:「憑你配麼?姑娘今晚不殺了你,誓不為人。」紫艾劍一揮,足踏中宮,欺身急刺過去。
白素儀冷冷一笑,手中鎮江劍隨著揮起,一招白蛇吐信,劍尖一撥,「噹」的一聲,把對方長劍撥開,劍光一閃,反刺賈淑嫻左肋期門。賈淑嫻因手中之劍被白素儀封出,一時變招不及,被迫後退了一步。白素儀口中又是一冷哼,手腕一震,鎮江劍接連點刺而出。
高手過招,有不得一著失誤,賈淑嫻就是變招稍慢,立時失去了先機,被白素儀劍勢逼得連退了三步,依然無法還手,只好暫採守勢,左封右解,護住了全身。白素儀劍勢雖利,但賈淑嫻也不是弱手,雖然屈處下風,卻也不易攻得進去,一片錯落劍影,只是在賈淑嫻左右前後,密集刺出。
這一輪攻拒,一連響起了一十三聲金鐵交鳴,紫艾劍和鎮江劍,同出一人之手,同出一爐之鐵,如今卻各展鋒芒,互相拚搏起來,這豈是卓—絕始料所及之事?賈淑嫻心時蹩著一口氣,被白素儀一陣快速攻勢,逼得還手無力,直待接下對方一十三劍之後,才乘隙反擊,揮劍搶攻,也還了九招,總算把劣勢扳了回來。
如論劍招,白素儀使得輕靈快速,劍如靈蛇,攻多守少。賈淑嫻的劍法,辛辣狠毒,出劍部位,都是致命的要害。兩人這一戰,地方是在船艙之中,進退不過三步,劍勢無法大開大闔,再加邊上又站著一個李雲龍,像是失魂落魄一般,一動不動,兩人都有顧慮,因此出劍都以縱刺為主,饒是如此,他們還是打得非常激烈,你來我往,劍芒如閃。
不過片刻工夫,兩人已交手了三四十招,漸漸白素儀又佔了上風。只聽一陣輕微的金鐵交鳴之後,白素儀突然飛起一腳,腳尖正好踢在賈淑嫻執劍右腕之上。賈淑嫻驚啊一聲,紫艾劍跌落在艙板之上,白素儀鎮江劍劍尖一點。賈淑嫻心頭猛然一驚,正待往後退。
白素儀喝道:「黑衣魔女,你再動一動,我劍尖就可穿透你咽喉,你相不相信?」賈淑嫻道:「你待怎樣?」她果然不敢稍動。白素儀冷冷的道:「我還是一句老話,不會要你的命的,只要你交出解藥,你就可以滾了。」
賈淑嫻道:「我沒有解藥。」白素儀道:「那你真要我刺穿你的咽喉了?」說話之時,劍尖稍微用力,就刺破了賈淑嫻的喉間皮膚,一點鮮紅的血珠,從劍尖邊緣綻了出來。賈淑嫻切齒道:「攝心**,沒有解藥,只要輕拍後腦,就可清醒。」
白素儀道:「好,你走吧。」賈淑嫻要待彎腰去拾取紫艾劍。白素儀劍光一閃,喝道:「把劍留下,連劍鞘也給我留下。」賈淑嫻只好把劍鞘一起留下,一面說道:「沒關係,你報個萬兒來,姑娘今晚認栽了,咱們山不轉路轉,總有找你算帳的日子。」
「在下白素儀。」白素儀冷笑一聲:「在下要是怕你找我,今晚就不插手了,但李雲龍是我大哥,我能不插手麼?」「好。」賈淑嫻切齒道:「白素儀,你給我記著。」轉身朝舵外掠去。()
白素儀返劍入鞘,伸手拾起紫艾劍,也回入了劍鞘,然後走近李雲龍身邊,舉手在他後腦輕輕拍了一下。李雲龍口中「啊」一聲,雙目眨動,奇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呢?」目光一注,看到白素儀,不覺喜道:「會是賢弟,你什麼時候來的?」
其實李雲龍大自己是一個用攝心**的高手,怎麼會著賈淑嫻的道呢?他現在這樣只是想知道賈淑嫻到底要幹什麼,只是不想被白素儀破壞了他的計劃,但是他知道現在自己不能明說。
白素儀笑道:「我是在最不湊巧的時候來的,破壞了大哥的好事。」他本來是取笑大哥的,但他的臉也紅了。李雲龍也被他說紅了臉,說道:「賢弟休得取笑了,愚兄連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著了她的道的。」
白素儀道:「那無恥魔女使的是攝心術,不論你武功有多高,只要多看她幾眼,就會不知不覺的被她眼光所迷惑,聽她的擺佈了。」
李雲龍道:「這就是了,她說有事要和愚兄詳談,愚兄望著她,就發覺她目光之中,好像有著一股吸力,看了她一眼,就移不開了,後來心頭就迷迷糊糊起來……」
白素儀笑道:「你們男人呀,看到漂亮的姑娘,眼睛就死盯不放,現在可好,碰上了會攝心術的魔女了,以後看你還敢凝凝的看她不?」他話聲出口,突然發現這句你們男人四個字,說漏了嘴,不由得臉上驀地一紅,雖然李雲龍聽出來了,但是沒有表現出來。
不過,李雲龍也被他說得俊臉通紅,訕訕的道:「賢弟可是把那賈淑嫻趕跑了,沒把她擒下來吧?」白素儀嗤的笑道:「大哥還在想念她麼?」「賢弟,我們說正經的。」李雲龍接著問道:「她只是一個人走的麼?」
白素儀一指桌上的紫艾劍,說道:「她把劍都留下了,還會帶走什麼?」「唉。」李雲龍道:「賢弟怎不先把愚兄救醒呢,我還有話要問她呢。」白素儀奇道:「大哥要問她什麼呢?」
「有人被她擒去了。」李雲龍道:「不是為了救人,愚兄就不會來找她了。」白素儀道:「什麼人落在她的手裡?」李雲龍:「這人叫司馬瓊,是仙人廟門下的人。」
「唔。」白素儀霎動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點點頭到:「我聽大哥說過,她偷走了你的一柄劍,對不?」李雲龍道:「是的,愚兄告訴過你,我就是尋劍來的。」
「大哥尋劍只是藉口,尋人才是真的了。」白素儀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問道:「大哥終於找到她了?」「賢弟休得取笑。」李雲龍臉上一紅,說道:「這件事說來話長。」他一指桌上的紫艾劍,說道:「賢弟記得這把紫艾劍麼?卓老丈把它送給了誰?」
白素儀道:「卓一絕不是送給秦有甲的孫子秦畹風的麼?」「對了。」李雲龍道:「這件事就得從秦畹風說起……」當下就從和白素儀分手之後說起,一直說到方才黑衣魔女把自己邀到船上,擇要說了個大概。
白素儀攢攢眉道:「大哥帶走他們叛門之徒,又殺了他們八大護法之一的地龍簡伯陽,傷了木龍車如海,仙人廟如何肯和你甘休?」李雲龍道:「你不是也羞辱了黑衣魔女麼?」白素儀披披嘴道:「大哥好像在怪我該多舒閒事哩。」
李雲龍臉上一紅,笑道:「愚兄是說咱們反正在仙人廟結下了粱子,還有什麼好顧慮的?」「大哥心裡惦念著司馬姑娘……」白素儀道:「咱們先在船上找找著,她們主婢兩個都在這條船上,司馬瓊說不定也在船上呢。」
「賢弟說得極是。」李雲龍矍然道:「我們那就快找。」白素儀看了他—眼,淡淡的笑道:「瞧你,一提起司馬瓊來,就急成這個樣子。」
中艙盡在眼前,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李雲龍推開艙門,走進後艙,這後艙因為有半間隔成了臥室,和中艙連通,後面半間,地方更形逼仄,堆放著雜物,一目瞭然,那有什麼人影?再往後就是後梢搖船的地方,沒有蓬艙,當然更沒有人了。
李雲龍看得心頭大急,但怕白素儀取笑,不好形之於色,木立後梢,正在思索著準備自己一人獨闖仙人廟,也非把司馬瓊救出來不可?
「大哥一個人發什麼楞?」白素儀飄身過來,問道:「沒找到司馬瓊麼?」李雲龍道:「賢弟去看了前艙,也沒有麼?」白素儀道:「前艙那麼小,當然不可能藏人的了。」他目光—動,問道:「這艙板下面,大哥看過了麼?」後梢鋪著艙板,下面當然還有下艙了。
李雲龍「哦」了一聲道:「艙板底下,愚兄倒是沒有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