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靳爍被妖主打了的消息就像是風一般迅速的在王城內有權有勢的人之間傳開了。
弄得眾人都不知道妖主和余靳爍這是唱的哪一出。
平日裡妖主對余靳爍的縱容可以說是,到了放縱的地步,現在怎麼會突然的反目了?
「王爺怎麼樣了?」柳晉利到王府拜訪,看到了柳鑫蓉之後關心的問著。
「沒什麼大礙。」柳鑫蓉冷冷淡淡的應著,並沒有想要多談的意思。
柳晉利眉頭一皺,意識到自己女兒情緒不太對勁:「鑫蓉,王爺是你的夫君,你怎麼這麼漠不關心?」
「我又不懂怎麼療傷,我又不是丫鬟,都有人做,我又何必去操心那些東西?」柳鑫蓉扯動著唇角,露出了一個不算是笑容的笑容。
「好了,不要使小性子,既然成親了,就要想著為自己的夫君多著想。」柳晉利擺擺手,不耐煩的說道。
要是在平日裡,他會更多的哄哄自己的女兒,但是現在妖界的情況太過撲朔迷離。
妖主怎麼會突然的跟余靳爍動手,是已經撕破臉了嗎?
要是真的撕破臉了可不好辦了。
正想著自己心事的柳晉利完全沒有注意到柳鑫蓉一直在認真的研究他的表情,等到柳晉利這麼一抬頭,被柳鑫蓉古怪的眼神嚇了一跳。
「鑫蓉,你看什麼?」柳晉利低斥著問道。
「爹,你是不是又在想余靳爍會不會失勢,你要去哪裡找更好的靠山?」柳鑫蓉似笑非笑的問著,聽不出來她的喜怒。
被柳鑫蓉一語說中,柳晉利乾咳一聲掩飾著:「你胡說什麼呢?」
「回去吧,二哥還在家裡,也許二哥在仙界混的也不錯。」柳鑫蓉的話語淡淡的冷漠,讓柳晉利眉頭皺了起來。
「鑫蓉,你這是怎麼說話呢?在你的眼裡,你爹就是這樣的人?」
「爹,我還要去照顧王爺,你若是沒事就回去吧。」柳鑫蓉說完,也沒有等柳晉利的回答,直接轉身就離開了,弄得柳晉利呆立在原地,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等到回過神來,才發現,柳鑫蓉早就離開多時,讓他想找人去說,都沒有機會。
最後,柳晉利長歎一聲,起身回府。
回到了柳府之後,將柳曄昌叫了來,細細的問著他什麼時候回仙界。
「爹,有事嗎?」柳曄昌奇怪的問著。
「唉……」還什麼都沒有說,柳晉利先重重的歎息一聲,「妖主跟余靳爍起了衝突,不知道日後情況怎麼樣了?」
「這跟我回不回仙界有什麼關係?」柳曄昌沒有辦法把這兩件事情聯繫到一起,完全不搭邊。
「鑫蓉現在是王妃,要是余靳爍真的跟妖主撕破了臉,那麼鑫蓉的處境可就不妙了。你也知道你爹就這麼點的本事,想看看你能不能幫一把鑫蓉。」
柳晉利痛心的搖頭,臉上滿是無奈的神情。
「妖主跟余靳爍撕破臉?怎麼回事?」柳曄昌急急的問著。
柳晉利自然是一五一十的說個清楚明白,聽完之後,柳曄昌沉默半天。
「曄昌,你倒是說句話啊。你看你大姐在魔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現在鑫蓉又這樣,你總要想個辦法。」柳晉利見柳曄昌沒有說話,忍不住在一旁念叨著。
「我知道了,爹,我會想辦法的。」柳曄昌沒有立刻給柳晉利答覆,但是這樣的話已經安撫了他的心。
柳晉利沒有再說什麼,讓柳曄昌離開,他回到自己的房間,開始計劃到底哪邊的形式更好一些。
余靳爍回府去養傷,而妖主在王宮之內,也是煩躁不堪,不停的走來走去,王城的守衛全都眼觀鼻鼻觀心的一言不發,甚至連一點動靜都沒有弄出來,生怕惹了煩躁的妖主,給自己找麻煩。
自然,這樣的「大事」怎麼可能逃得過妖神的耳目,早就聽到了消息。
「妖主忍無可忍了?」柳瀾煙聽完之後,下意識的反應直接說了出來。
「你怎麼覺得是妖主再忍?」墨昀好笑的問道,「也許是他一直都盼望著的。」
柳瀾煙看了一眼妖神之後,順著他的話往下說:「你是說妖主故意的讓余靳爍如此的放肆,最後弄個名正言順的處決了余靳爍?」
墨昀不置可否的看著柳瀾煙。
柳瀾煙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此。」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這樣的方法太危險。」
這麼多年來,余靳爍有他的人馬。
把一個危險的人物養大,固然可以讓天下人來指責余靳爍的放肆,但是,如今想要除去余靳爍,對於妖主來說絕對不是一個好時機。
難道他就不怕余靳爍直接反了嗎?
這麼多年,說實話,妖主的作用真的是微乎其微。
「瀾煙。」墨昀突然的出聲,打斷了柳瀾煙的思索。
「嗯?」柳瀾煙奇怪的抬頭看著妖神,他怎麼了?
墨昀看著柳瀾煙輕輕的笑著:「馬上就會有一場好戲看了。」
「啊?」柳瀾煙眉頭微皺,腦海中迅速的過濾掉各種情況,「你的意思是說,妖主跟余靳爍對上了?還是說仙界出問題了?」
「到時,你自己去看便知道了,現在告訴你,就沒有意思了。」墨昀還特意的賣了個關子,偏偏不說。
「喂……」柳瀾煙不滿的低喚著,這算什麼?吊胃口啊?
回答柳瀾煙的則是妖神溫暖的懷抱,以及低語:「噓……不要說,我們安靜的待一會兒。」
柳瀾煙真想跟妖神說,他們好像一直都在無塵殿裡安靜的待著,就他們兩個人。
只是,隱隱的感覺到妖神似乎情緒有點不太對勁,到了嘴邊的話,全都嚥了回去,乖順的任由妖神抱著。
他、可能累了吧。
守護妖界這麼多年,如今三界的形勢複雜,他又該忙碌了。
「你要守護一輩子嗎?」沉默了半晌之後,柳瀾煙低聲的問著。
「不會。」墨昀肯定的說道,「等到時候到了,我就不用再守護妖界了。」
「嗯,我也在。」柳瀾湮沒有說什麼甜言蜜語,只是平靜又堅定的說出了她的承諾。
墨昀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將柳瀾煙摟的更緊。
其實,柳瀾煙心裡有太多的疑問,不過,在這種情況下,她也不會問出來。
入夜,王府內,余靳爍將自己的手下叫了來,交待了幾句之後,手下快速的離開。
余靳爍躺在床上,忍受著傷勢的痛,咬牙切齒的狠聲說道:「既然撕破臉,那就徹底的撕破,看看到時是誰後悔?」
本來他沒有打算這麼快就把那層窗戶紙捅破的,但是,妖主先揭開,就不怨他了。
上次禁地時的力量他也看到了,自己的姐姐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囚禁」實力大增。
他外有自己的勢力,把妖主趕下台之後,他再把姐姐給救出來,到時,他還怕什麼仙界魔界?
妖界必然會在他的統治之下走上強者之路。
跟他鬥,真是可笑。
夜半,萬籟俱寂,將自己完美計劃想了一遍又一遍的余靳爍也進入了睡夢之中。
另外府邸之內的余昕逸卻是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在大殿之上,他如平常的一般偽裝,偽裝成無法理解眼前的事情,記得當時,父親是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輕歎了一聲之後,就讓他回去。
忘記了是要偽裝還是出於本能的喚了一聲:「爹……」
他總覺得那若有若無的歎息是那麼的重,壓在他的胸口,喘不上來氣。
回答他的只有妖主疲憊的背影,看得他心酸。
回來之後,他想了無數種可能,都沒有想明白,父親為什麼要這麼做。
如今妖界的形勢絕對是不樂觀的,仙魔兩界要是聯手的話,就算是有妖神,他們也會有一場大危機。
可以說,此時正是用人之際,為什麼要跟余靳爍鬧翻?
難道是因為父親真的忍無可忍了?
余昕逸開始盤算著,要是余靳爍真的反了,他手裡的人馬能幫上多少忙。
就這樣亂糟糟的心事,又怎麼可能讓余昕逸安然入睡?
在床上輾轉反側,焦躁不安。
王府,余靳爍安靜的睡房之內,悄無聲息的浮現出來一個暗淡的人影,跟黑夜融為一體的人影。
慢慢的靠近了床榻,動作飄忽,好像根本就沒有移動腳步,而是直接飄過去的。
沒有帶起任何一點聲息,甚至連空氣之中的流動感覺都沒有。
站到了余靳爍的床邊,看著熟睡之中的余靳爍,陡然出手,兩指按在了余靳爍的脖頸之處,暗黑如虛影一般的手指好似尖銳的針一般,刺了進去。
熟睡之中的余靳爍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身體一僵,隨即癱軟的倒在床上。
虛影將余靳爍一把拉了起來,抗在了肩頭,如他突兀出現一般,慢慢消失。
整個過程不過是幾個呼吸的工夫,沒有驚動任何一個人。
余靳爍就這樣在自己的王府,自己的臥房內,悄然失蹤。
城外,黑影將余靳爍放下,伸手一拍,余靳爍身體一個抽搐,眼睛睜開。
入眼是星光璀璨的夜空,耳邊是風過樹枝的呼嘯,余靳爍明白,他目前的情況可能不太對勁。
身體綿軟無力,甚至都感覺不到周圍的溫度,眼睛一轉,看著身旁看不清五官的暗影,一言不發。
余靳爍知道,現在他說什麼都沒有用,看對方想要幹什麼才是關鍵。
那人並沒有在意余靳爍是不是清醒過來,而是轉身,隨手一揚,地面上立刻出現了一個大坑,泥土被堆在一旁。
余靳爍驚愕的瞪大了雙眼,難道連條件都不談,直接就要把他活埋嗎?
大坑出現之後,不知道黑影從哪裡拿出了一瓶液體,緩緩的倒入了大坑之中,正好滲入到坑底的泥土之中。
聞著空氣中瀰散開來的淡淡味道,余靳爍臉上陡然的失去血色。
要是他沒有記錯的話,那個東西,是可以融化骨頭的化骨水……
難道……他是想……
縱然是手握大權的余靳爍,此時也嚇得奮力掙扎,張口想要叫什麼,卻發現,無論他怎麼的用力,都沒有半個字發出。
身體更是無法移動分毫,此時的他就好像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黑影處理好大坑之後,轉身走了過來,伸手,一把拉起余靳爍的胳膊,將他整個人拎了起來,往大坑走去。
越是靠近大坑,化骨水那刺鼻的味道越是濃郁,好像是一把刀子在他的腦海之中不停的戳刺。
心臟收縮,全身的血液彷彿要凍僵,他都可以聽到他牙齒發出的咯咯聲。
身體所有的感官感覺全都離他而去,他的眼裡只能看到那個死亡的大坑離他越來越近,耳朵什麼都聽不到,只能聽見他劇烈的心跳聲。
突然的,眼前的景物快速的移動,大坑的角度在快速的變化。
他被人扔了出去。
完了!
什麼念頭都來不及想,只感覺到了死亡的恐懼。
本以為會是刺骨的痛,卻沒想到下落的身體陡然的頓住,身體一轉,被重重的摔到了旁邊碎石滿地的地上。
這樣的痛帶著生的希望,讓余靳爍驚喜的睜開了雙眼。
他竟然沒死?
一想到這個情況,立刻轉動眼球去看發生了什麼情況。
正好看到黑影被一個黑衣男子給打到在地,黑衣男子的兩隻大手正扣在黑影的頭上,隱隱的有妖異的綠色光芒閃過。
余靳爍瞳孔驟然收縮,竟然是控制意識的力量。
等到黑衣男子鬆開雙手,黑影有些迷糊的站起身來,僵硬著腳步離開。
黑衣男子走到了余靳爍身邊,居高臨下冷冷的看著他。
余靳爍的心臟莫名的劇烈跳動著,他不會才出了狼窩又入虎口吧?
好在黑衣男子並沒有為難他,而是在他的身上注入了一股力量,強悍的妖力讓余靳爍的身體快速的恢復知覺,卻沒有到立刻可以動的地步。
黑衣男子做完這些之後,什麼都沒有說,轉身就要離開。
「請留步。」余靳爍快速的叫道,今天晚上的事情,他總要弄個清楚,「為什麼救我?」
「你還不能死。」黑衣男子並沒有回身,而是冷冰冰的扔下一個答案。
余靳爍不是一個輕易會信任人的人,以為這樣救了他,他就會相信眼前的人是對他好嗎?
誰知道眼前這個是不是一場精心佈置的局呢?
他不死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這個黑衣人想要利用他做什麼?
余靳爍並沒有說話,等著黑衣男子看他後面再說什麼。
哪裡想到,黑衣男子並沒有繼續說什麼,大步的離開,那麼乾脆的模樣,反倒讓余靳爍愣住了。
這就走了?
陰謀呢?
計劃呢?
這算怎麼回事?
「你……」余靳爍想要喊一聲,卻發現那個黑衣男子已經失去了蹤跡,正好怏怏的閉上了嘴巴,心中塞滿了疑惑。
到底這是怎麼回事?
余靳爍躺在地上等著身體慢慢的恢復過來,腦子可是一刻都沒有閒著,快速的轉動著。
剛才的化骨水絕對是真的,黑影的動作也是真的,絕對不是在演戲,他可以感覺的出來。
也就是說,殺他的人和救他的人並不是一起的。
最重要的,最後的那個干擾意識的力量,他知道,那種力量可以讓人產生幻覺,但是對於使用者的消耗很大,所以他才沒有修煉。
難道說,黑衣男子就是想讓虛影以為已經殺了他?
殺了他的話……現在最想殺了他的人……
妖主!
這兩個字在腦海之中閃現,余靳爍的眼中浮現出狠毒的冷光。
難怪今天妖主的反應如此的異常,原來是早就有準備。
怎麼?
想殺了他之後,再收服他的勢力嗎?
太小看他了,以為他的勢力就都是表面上的嗎?
余靳爍慢慢的坐起身來,身上的力量已經恢復,將力量發散出去,召喚他隱藏的手下。
月夜之下,陰影快速的凝聚,隨即聚攏成一個人形,跪倒在余靳爍的面前:「王爺。」
「去王宮,查探妖主的事情。」余靳爍吩咐著。
「是。」人影散去,快速的消失在地面,與暗夜融為一體。
余靳爍轉頭看著旁邊的大坑,差點成為了他的葬身之地的大坑,唇角露出了陰冷的嗜血笑意。
「妖主啊妖主,以為我手下無人嗎?任憑你的實力再強,也沒有想到過我的手下有影魅吧?」
影魅、是魑魅魍魎之中,最低級的一種。生於白天的樹蔭之下——陽光照射下的樹蔭,樹枝的影子映襯在地,吸收天地精華靈氣而成魅。影魅的生命只有一晝,它們朝而生、暮而死。
影魅隨陽光的消失而消失,可是,他卻憑著各種手段,愣是培養出來了存活長久的影魅。
因為影魅太過嬌貴,他鮮少使用,但是,影魅要是想去查探消息,絕對是最為厲害。
誰又會防備一個影子呢?
他倒要看看是誰在搞鬼,若是妖主的話,事情就好玩了。
秋涼的暗夜之下,余靳爍笑得陰冷,好像是走火入魔一般,眼中閃過嗜血的恨意。
一拳重重的捶在了地上,打出深深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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