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不開？為什麼？」柳聞修根本就無法接受這個答案，當初是誰說要一家人遠離妖界的？
現在父母已經遠離了，她這個做計劃的人，反倒說她離不開妖界了。
柳瀾湮沒有說話，只是垂下了眼眸，抿唇輕輕的笑著。
柳聞修看著柳瀾煙那小女子的嬌態，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肯定的說道：「因為尊主。」
柳瀾煙依舊沒有回答，只是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為什麼？」柳聞修大聲的追問著，沒有可能他們一家人全都離開了，然後瀾煙自己留下。
面對著柳聞修的追問，柳瀾煙依舊沒有說話，只是微微的垂著螓首，低頭看著地面。
見柳瀾煙一直沒有回答，柳聞修輕歎一聲，心平氣和的說道：「瀾煙，你知道我這次回來是幹什麼的。」
柳聞修也沒有打算聽柳瀾煙的回答，自問自答道：「我就是要帶你離開。」
當初他們說好的，等到稍微平靜一些之後，柳瀾煙會同樣的發生一個「意外」離開。
但是，他竟然聽到了什麼？
聽到了柳瀾煙被妖神收為徒弟，聽到了她在妖魔兩界出現矛盾的時候站出來質問秦銘。
這是要發生「意外」的情況嗎？
「但是……」柳瀾煙抬頭，目光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他在這裡，我怎麼可能離開？」
柳聞修雙眼陡然的瞪大，瀾煙已經跟尊主到了生死相依的地步嗎？
剛要開口，想勸勸柳瀾煙，話到了嘴邊，柳聞修由嚥了回去。
想想妖神為她做的一切，柳瀾煙會有這樣的舉動也是正常的。
「好吧。」柳聞修妥協了，瀾煙的心意已經決定，自然是不會更改。
「哥、你……」柳瀾煙眼中閃過驚喜的光芒，她真的沒有想到柳聞修會這麼快就同意。
本來，她以為還要多花費一段時間的口舌，哪裡想到柳聞修竟然這麼容易的答應了。
「你做的決定，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是對的。」柳聞修無奈的聳肩，沒有辦法，從最開始那個小小的稚嫩的柳瀾煙跟他說三界將會有大浩劫的時候，他也是相信了。
「當然，你可以留下，必須在我眼皮底下。」柳聞修不容置疑的說道。
「誒？」柳瀾煙傻眼，這是什麼情況？
「別猜了，就是你想的情況。」柳聞修看著柳瀾煙那呆呆傻傻的模樣笑了起來。
「可、可是……」柳瀾煙磕磕巴巴的辯解著，想讓柳聞修把他自己的想法轉變。
「沒有可是。」柳聞修挑眉說道，「就兩個選擇，要麼你跟我走，要麼讓我留下來陪著你。」
「這……」柳瀾煙不滿的瞪著柳聞修，這不是欺負人嗎？
兩個選擇怎麼選？
根本就沒得選。
「就這麼說定了。」柳聞修下了最後的決定，也不管柳瀾煙同意不同意，「你去看看尊主吧，在我這裡時間待長了，他該不放心了。」
說完，直接起身，留給柳瀾煙一個背影，宣佈著談話結束，就算是想抗議都沒有辦法。
柳瀾煙輕歎一聲，起身，轉身走了出去。
在房門輕響的同時，柳聞修聽到了一聲弱弱的真摯的「謝謝」。
聽到這兩個字，柳聞修眉頭輕輕的皺了起來，在心裡低罵了一聲，跟自己哥哥謝什麼謝？
心裡罵歸罵，臉上還是露出了笑容。
不管怎樣，他都要陪著自己的妹妹，總不能讓這個小丫頭獨自面對一切吧？
就算是有尊主陪著又怎麼樣？
男人是男人，家人是家人，兩者是不一樣的。
就算是尊主可以為柳瀾煙做到一定的地步，他也親眼看到了，但是自己的妹妹，他怎麼可能放心？
留下是必然的。
離開了柳聞修的房間，柳瀾煙只是在院中慢慢的走著，雖說已經是秋天了，但是景色依舊很好。
只是，如今再好的景色，柳瀾煙也沒有心情去觀賞，她心裡很難受。
從小的時候預感到三界的動盪之後，她就在想辦法將家人全都給轉移出去。
到了最後一步，若不是碰到了尊主的話，她在不久之前也會離開的。
尊主……
這兩個字在心裡轉了一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緒。
他作為妖界的守護神，怎麼可能離開？
那場浩劫是什麼，她不清楚，但是她有一點可以確信，妖神是絕對不會離開的。
他不離開，她也離不開。
她不是一個會悲天憫人的人，看著那麼多的生離死別，看到妖靈大軍中每次出戰犧牲的將士，她並沒有像自己的娘親一樣，側目流淚。
她的心裡，對於死亡什麼的好像並沒有太多的感受。
也許，她天生就是個冷血的人吧。
所以，會選擇在大浩劫之前，只保住自己的家人，其他的人，她竟然都沒有顧及到。
「在笑什麼？」熟悉的氣息靠近，柳瀾煙想都沒想的輕輕往後一倒，沒有任何的擔憂，已經被人抱在了懷裡。
「怎麼了？」妖神擔憂的問著縮在他話裡閉目養神的柳瀾煙，這樣主動的靠過來，絕對不正常。
「有些累。」柳瀾煙輕歎一聲，呼吸著屬於妖神的乾淨氣息，讓她煩躁的心情慢慢的平靜下來。
「累了就去休息休息。」妖神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將柳瀾煙給抱了起來往房間走去。
柳瀾湮沒有動，乖乖的窩在了妖神的懷裡，舒服的蹭了蹭，找到一個滿意的位置，輕輕的歎息一聲，昏昏欲睡。
妖神好笑的看著懷裡像是小貓一樣的人兒，輕輕的抱緊她，將她抱回了房間。
怎麼了，這麼累？
將柳瀾煙抱上了床，讓她舒服的躺好，妖神沉思的看了一眼柳聞修房間的方向，暗中思忖著，他們兄妹到底說了什麼？
柳瀾煙安靜的熟睡著，在妖神的身邊，讓她睡得很安穩。
腦中被塞滿了的亂七八糟的思慮也彷彿遠離了她，讓她可以徹底的放鬆下來。
妖神想要起身離開，卻問問柳聞修到底跟瀾煙說了什麼事情，剛要動，卻發現自己的衣服被瀾煙抓在了手中。
所有的動作全都停止，笑著坐在床邊，一動不動的陪著瀾煙。
其他的問題等到以後再說吧。
柳瀾煙這一覺一直睡到了入夜，就連晚飯都沒有去吃。
「少爺，蘇長老的公子蘇瀚昊在門口……」家丁進來稟報，一聽到蘇瀚昊這個名字，柳聞修站了起來大笑著，「快請。」
家丁匆匆離去，不大一會兒，蘇瀚昊就走了進來。
「瀚昊，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柳聞修大步的迎了過去，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
「狂風。」蘇瀚昊也一掃平日的溫和，在柳聞修面前有些肆無忌憚。
「你這個傢伙，我才回來就知道消息了。」柳聞修一拳頭捶在了蘇瀚昊的肩頭，得到的回禮是自己的肩頭也挨了一拳。
「要不是我爹在主上那裡知道你的消息，我還要年年去給你上香燒紙，你這個傢伙……」蘇瀚昊提到這個就一肚子的氣，恨不得揍眼前的傢伙一頓。
「意外，我也不知道會這麼長時間才回來，回來之後才知道物是人非……唉……」就算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柳聞修也沒有將柳瀾煙的計劃說出來。
這種唏噓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假，不過物是人非確實是讓他不太適應。
怎麼就想不明白，為什麼妖神會跟瀾煙攪合到一起去呢？
「有些事情，誰也不想發生……」蘇瀚昊跟著歎息著，他以為柳聞修是在感歎大長老的過世。
「嗯，算了，不提了。」柳聞修將話題轉移，他不想再繼續下去，「你小子怎麼跑來了？」
「你突然冒出來，我能不過來看看嗎？」蘇瀚昊順著柳聞修，將話題轉移開。
「你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蘇瀚昊現在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說不見就不見了。」
「其實我也是稀里糊塗的。」柳聞修既然敢回來，自然就想好了借口，抓了抓頭髮，皺眉說道，「等我感覺到危險想跑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然後，連痛覺都沒有感受到就沒了意識。」
「然後就一直渾渾噩噩的，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有了自己的意識，發現被打回原形了。」柳聞修無奈的聳肩，「這不，修煉了這麼久才回來。」
「打回原形了？」蘇瀚昊驚訝的瞅著柳聞修，「怎麼會這麼嚴重？」
「不錯了，撿回一條命。」柳聞修無奈的歎息著，「幸好我的本尊是植物，要不然的話，估計和那座山一起消失了。」
「還好生命力頑強！」柳聞修唏噓感歎著。
「真是萬幸。」蘇瀚昊慶幸著，略微一頓，有些難過的低語，「只可惜大長老……」
柳聞修聽到蘇瀚昊的話，眼神也暗淡下來：「我只是運氣，但是……在戰場上……」
蘇瀚昊也明白柳聞修的意思，只是真的挺惋惜的。
「回來有什麼打算？」蘇瀚昊趕忙開口，將沉默打散。
逝者已矣，再說又有什麼意義呢？
只會讓柳聞修傷心罷了。
「事情太突然了，根本就不知道發生會怎麼多事情，等等再看吧。」柳聞修說的是合情合理。
「有什麼事情來找我。」蘇瀚昊重重的一拍柳聞修的肩膀，「別不把我當兄弟。」
「放心，你跑不了。」柳聞修哈哈的大笑著，「來我家裡了，吃頓便飯吧。」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蘇瀚昊也沒有推辭大方的應下了。
「跟我客氣什麼？以後我麻煩你的時候你別假裝不認識我就行。」柳聞修一邊說笑著一邊吩咐著家丁去準備晚飯，留蘇瀚昊用飯。
「瀾煙呢？」蘇瀚昊貌似隨口的一提。
「嗯，休息呢。」柳聞修說了一句，想了想又補充道，「也可能是跟尊主修煉。」
說完，壓低了聲音說道：「你也知道，尊主的事情，我能說什麼。」
「真沒想到，瀾煙竟然成了尊主的弟子。」柳聞修提到這些，不由得唏噓不已。
「自從柳晉利成為了大長老之後，瀾煙一直都是深居簡出的，真是沒有想到最後會有如此的境遇，也算是幸運。」
蘇瀚昊同樣很是感慨：「你也該放心了，能有尊主在一旁教導，瀾煙日後的前途無可限量。」
「嗯……」柳聞修點頭贊同蘇瀚昊的話，正說著，晚飯已經擺上，趕忙招呼著蘇瀚昊。
兩個人是小時候的好友，只是因為柳聞修的突然失蹤，才失去了聯繫，這次柳聞修回來之後，蘇瀚昊得到消息第一時間趕來。
兩位久未謀面的朋友，自然是有很多話要說，一頓飯足足吃了一個多時辰才撤下去。
又上了茶水，兩個人一直說話說到了深夜，自然蘇瀚昊就住了下來，談論了很久。
就在轉天，兩個人才梳洗起來的時候，家丁匆匆的敢來送信。
「啊？瀾煙走了？」柳聞修被那消息驚得最後一點睡意全都消失不見了，「怎麼會走了？」
「跟尊主離開的，好像是有什麼事情要去辦。」家丁也說不清楚，柳瀾煙說離開，他敢攔著嗎？
「這麼匆忙離開，會不會是有什麼急事？」蘇瀚昊在一旁勸著柳聞修，「聞修，你別著急，有尊主在旁邊，不用擔心的。」
柳聞修在心裡嘟噥一聲，就是因為那個尊主在旁邊他才擔心，一個對自己妹妹「虎視眈眈」的傢伙，他能不擔心嗎？
「嗯，我就是擔心，他們到底有什麼急事，連跟我見面打個招呼的時間都沒有。」柳聞修自然是無法將自己心裡的想法說出來，只好胡亂的搪塞一個。
「可能是尊主有什麼事情吧……要不你去無塵居看看？」蘇瀚昊想了想之後提議著。
蘇瀚昊的提議讓柳聞修大笑起來用力的一錘蘇瀚昊的胸口：「開什麼玩笑，無塵居是隨便什麼人就能去的嗎？」
「當初柳晉利也過去求見尊主了。」蘇瀚昊說道，「也不是不可以進去的。」
「柳晉利那是不要臉，不知道為瀾煙考慮。」柳聞修冷哼一聲，低斥著，「誰不知道尊主素喜清靜，無塵居鮮少有外人踏足。」
「柳晉利去無塵居求見尊主幹什麼？還不是有事找尊主？還不是要尊主看在瀾煙的面子上？」柳聞修越說越有氣，「柳晉利這個人……根本就是一個小人。」
「那你現在怎麼辦？」蘇瀚昊擔憂的問道，「瀾煙離開，應該不會有事。」
「現在也只能等了。」柳聞修無奈的歎息著，抬頭看了看天色，「用過早飯你也回去吧，你這個長老的公子可別耽誤了正事。」
「能有什麼正事？」蘇瀚昊笑道，「昨天知道你要回來，我早就跟我爹說好了，要好好的陪你幾日。」
「你離開這麼久，王城的變化很大，我帶你去逛逛，瞭解瞭解變化。」蘇瀚昊哥倆好的拍著柳聞修的肩膀，「怎麼樣，給我這個機會嗎？」
「你要非毛遂自薦的陪著我，我就勉為其難的給你這個機會吧。」柳聞修故作為難狀，自然是又惹得蘇瀚昊給了他一拳。
兩個人用過早飯之後，離開了府邸在王城內轉了起來。
另外一邊，跟著妖神離開的柳瀾煙一言不發。
妖神幾次想要開口又不知道說什麼，之後只得停下了腳步，對著柳瀾煙說道：「瀾煙，乖，回無塵居去。」
「你能保證無事嗎？」柳瀾煙忍了一路的話，終於問了出來。
「我保證。」妖神就差跟柳瀾煙發誓了。
可惜，妖神說完之後，柳瀾煙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安靜的定定的凝視著妖神的眼眸。
被柳瀾煙這麼看著，妖神不知道要說什麼，才能讓柳瀾煙放心。
柳瀾煙太聰明，聰明到可以從旁枝末節就猜出事情的關鍵。
所以，早晨起來，他跟柳瀾煙說，他要暫時離開幾天的時候，柳瀾煙二話沒說，直接跟著他離開了柳聞修的府邸。
是因為當時彭臻的神色與往日不同，還是因為他的離開太過匆忙，所以讓柳瀾煙起了疑心嗎？
總之，柳瀾煙就是認定了他會去做什麼危險的事情。
其實，說危險也是有點，但是，他不得不做。
「我要你安全回來。」柳瀾煙最後先妥協了。
「好，一定安全回來。」妖神笑著點頭保證著，「我絕對不會對你食言的。」
「嗯。」柳瀾煙最後看了妖神一眼，然後轉身離開，看著柳瀾煙的背影，妖神並沒有立刻趕路，而是在等。
過了一段時間之後，暗一現身趕來，跪倒行禮：「尊主，柳姑娘已經回到了無塵殿。」
確定了柳瀾煙平安回去，妖神這才放心，轉身離開。
彭臻跟在妖神後面，面色依舊緊張，要是平常的事情，他也不會在柳瀾煙面前藏不住神情的，這次的事情對於尊主來說很重要，不知道能不能成。
希望一切順利。
無塵殿內空蕩蕩的，只有柳瀾煙自己，慢慢的往前走著，走到無塵殿的邊緣，輕輕的笑了起來：「不跟著去，我不會自己去嗎？」
說著，往下一跳，直接的落入雲層之中，眨眼間便失去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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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人人都有夢想，但是實現夢想的過程很坎坷，能否忍下心酸艱辛堅持下來，這個過程有時說起來很簡單，就兩個字——堅持，但是做起來怎樣，也只有堅持的人明白其中滋味，最近心情起伏有些大，所以多嘮叨兩句，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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