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霹靂、海水倒流、太陽從西邊升起來,天地毀滅……這些都不足以形容此時彭臻「澎湃」的心情。
剛、剛才那個人說了什麼?
他、他的人?
那、那麼……尊主又算什麼?
彭臻趕忙用眼角餘光偷偷的去窺視妖神的表情,一看,長出了一口氣,還好臉上還是有笑容的。
目光順著妖神上揚的唇角往上看去,看到了妖神那神采奕奕的眼眸,突然,彭臻的心臟好像別一隻無形的大手給狠狠的揪住。
好恐怖!
那眼神好恐怖!
唇邊是完美的春日般溫暖的笑容,眼中確實一片冰涼,比那萬年不化的玄冰還要冷硬得多。
只看上一眼,一股透骨的寒意瞬間侵襲至全身,讓彭臻連打個寒戰的勇氣都沒有,生怕一個輕微的動作都會觸動尊主緊繃到了極點的神經。
讓已經處於暴走邊緣的尊主爆發。
彭臻努力的將呼吸放到最輕緩的頻率,慢慢的、輕輕的呼吸著,就怕驚動隨時都會爆發的尊主。
努力的移動他快要僵掉的眼珠,盡力的轉向柳瀾煙的方向,他還是好好的觀察一下事態的發展,等一會兒他也好知道怎麼能挽回一下啊。
其實,彭臻還是抱有一點希望的,他希望柳瀾煙可以立刻的掙脫開那個男人的懷抱,要是再能給那個男人一巴掌就好了。
可惜,他一看之下,真是想暈過去。
柳瀾煙、柳瀾煙不僅沒有躲開,沒有打那男人一巴掌,還、還緊緊的靠在那個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鑽出來的男人的懷裡。
天啊、地啊,來一道霹靂劈死他吧。
尊主,尊主可要怎麼辦啊?
「沒聽瀾煙說不喜歡你嗎?你還纏著她,找死?」俊朗的男子緊緊的摟著柳瀾煙,宣告著他的所有權,怒瞪著倒在地上愣愣發呆的余靳爍。
「你是什麼人?」余靳爍被男子一罵立刻回過神來,快速的從地上跳了起來,怒指著男子的鼻子,喝問著。
「我是什麼人,你還不配問。」俊朗男子狂傲的一笑,「別讓我看見你出現在瀾煙附近。」
「你、你……你可知道我是誰?」余靳爍哪裡受過這樣的氣,盯著俊朗男子狂妄的笑容恨不得重重的打過去。
要是這個男人不知道他是誰,他會好好的告訴這個男人,他是妖界最受人尊重的王爺。
「余靳爍、妖界的王爺罷了。」哪裡想到俊朗的男人在聽到余靳爍的話之後,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
不僅直接的點出了余靳爍的身份,而且還在後面加了兩個字「罷了」。
這下弄得余靳爍臉上再也掛不住,直接出手。
他從來就沒有這麼丟臉過,更何況還是在柳瀾煙面前丟臉,他受不了。
妖力凝聚,身為妖界的王爺,除了這個尊貴的身份之外,還因為余靳爍那很強的妖力,在同齡中絕對是魁首人物,甚至比一些長老都要厲害許多。
就算是放在妖靈大軍中,余靳爍也是絕對有份量的。
這也是為什麼余靳爍有如此狂傲的資本,不是過度的自我膨脹,而是他確實有膨脹的資本。
七階妖力,絕對有一爭的資本。
余靳爍的妖力確實很強,夾帶著呼嘯的勁風,虎虎生風的撲向了緊緊摟著柳瀾煙腰身的男子。
不得不承認,余靳爍很強,但是,他的強是要有對比的。
跟一般人相比,余靳爍絕對是高人一等,但是跟眼前的男子比的話,似乎差了很多。
凌厲的攻擊,連男子的衣角都沒有碰到,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回事,身體好像被無形的拳頭猛的擊中了腹部。
剛要發出的妖力,愣是被直接的打散。
還沒等余靳爍想明白是怎麼回事,接二連三的拳頭好像是密集的雨點一般,紛紛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來痛呼的工夫都發不出來,太過密集的攻擊,讓余靳爍的呼吸出現了短暫的中斷,只不過是幾個眨眼的工夫,余靳爍的身上少說已經被攻擊了至少一千下。
什麼都看不到,就只能看到余靳爍的身體在發出不自然的左右扭動。
那不是他的本意,完全是被攻擊的力量所左右。
彭臻驚訝的瞪大了雙眼,在心裡無聲的驚呼,好、好強。
能在一瞬間快速的打出這麼多的攻擊,並沒有什麼困難的。但凡是實力高強一些的人,動作快了之後,就可以達到這樣的效果。
問題是,剛才那個俊朗的男子並沒有親自動手,自始至終一直是站在柳瀾煙的身邊,他的手一手環住柳瀾煙的腰身,另外一條手臂是自自然然的垂在身體一側。
根本就沒有任何動手的意思。
也就是說剛才那個人的攻擊根本就不是他身體將妖力的延伸,完全是靠意識凝聚的力量。
所謂的妖力,只不過是妖將天地力量吸納入身體,慢慢的煉化,強化身體。
然後將力量轉化為自己所用,之後借由身體再將凝聚在身體內的力量發出去。
至於那些吟唱的咒符等等都是一種使用力量的方法,要是沒有足夠的力量,根本就無法達到那種效果。
所以,將妖力的多少,還有是否可以靈活的使用控制妖力,被分為了九階。
到了六階之後,等級的提高已經不僅僅是妖力的簡單積累,更是對妖力的運用,瓶頸的突破。
剛才那個俊朗男子使用的方式已經不單單是靠身體將妖力爆發出來,而是靠他的意識來調用妖力,這樣的實力……
彭臻倒吸一口涼氣,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這個實力,九階了嗎?
彭臻擔憂的看了一眼妖神,這個男人的實力果然是強啊,再加上柳瀾煙對他的態度,真的是尊主的勁敵啊。
「你……」余靳爍想要破口大罵,奈何,他才剛說出來一個字,身上的傷痛立刻全都叫囂起來,逼得他不得不閉上了嘴巴。
不是不想說,實在是因為他痛,再多廢話的話,他很有可能內傷出血。
俊朗的男子盯著余靳爍,然後乾脆利落的說了一個字:「滾!」
話音未落,手臂猛的一擺,一股勁風直接的將余靳爍給掃了起來接著勢頭滾下了山。
「那樣的人以後別跟他廢話。」俊朗男子低頭,板著一張臉教訓著柳瀾煙。
一旁的妖神看得雙眼噌噌冒火,他都不會對著瀾煙板著臉,這個不知道是哪裡冒出來的男人竟然敢欺負瀾煙?
「出來吧,鬼鬼祟祟的要躲到什麼時候?」俊朗男子轉頭,看向了妖神的隱身之地。
既然已經被人叫穿,妖神大大方方的走了出來,一點都沒有在一旁偷窺的羞愧感。
俊朗男子一見到妖神,眼眸微微的瞇了起來,唇邊露出了高深莫測的笑容:「原來是尊主。」
口裡尊稱著尊主,話裡卻沒有半點恭敬的意思。
「想不到,尊主現在改了做事風格,竟然習慣了跟蹤偷窺。」毫不留情的出言諷刺,讓彭臻聽得怒火中燒。
他怎麼可以這麼說尊主?
彭臻到現在才反應過來,到底是哪裡覺得不太對勁。
他剛才一直覺得哪裡有點奇怪,原來是因為尊主在旁邊暗中埋伏啊。
什麼時候尊主做過這樣的事情,難怪他感覺哪裡不太對勁。
「跟蹤不跟蹤,似乎都與閣下無關。」妖神臉上依舊保持著溫和的笑意,儒雅的說道,然後目光一轉,落到了柳瀾煙的臉上,盡量的忽略掉某只礙事的爪子掛在柳瀾煙的腰身上。
「瀾煙,來,過來,我們回去。」妖神對著柳瀾煙伸出手來,眼中滿是溫情。
他相信柳瀾煙絕對不會這麼快速的移情別戀,所以,他有這個自信,他才是柳瀾煙認定的那個人。
至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好像還跟瀾煙有頗深淵源的人,他直接就可以忽略不計。
話才說完,妖神的眼睛危險的瞇了起來,某個討厭的爪子怎麼在收緊,那個該死的男人在威脅瀾煙嗎?
「瀾煙?」妖神試探的喚了一聲。
「我……」柳瀾煙剛要說話,卻被摟著她的男人打斷。
「尊主,有什麼事情還是我們兩個男人來直接對話,不要把一介弱質女流捲入其中。」俊朗男子笑著說道,將這個問題攬了過來。
「好,既然是男人之間的對話,就先放開瀾煙!」妖神挑眉說道。
最主要的是把他的那只噁心的爪子從柳瀾煙的身上挪開。
妖神目光一瞟,越看越是不爽。
彷彿這個時候,俊朗男子才注意到他手的位置,低頭一看,然後笑呵呵的說道:「我摟著瀾煙,與你有什麼關係?」
「沒什麼關係?」妖神笑意加深,一字一頓的低語道,「我會讓你知道有什麼關係的。」
說著,五指一動,猛的凌空一抓。
因為妖神不想傷到柳瀾煙,所以這樣的攻擊力量完全是從那個俊朗男子的身後爆出來的。
如此一來,可以傷到那個礙眼的男人,卻不會碰到柳瀾煙分毫。
絕對自信的一擊,卻在下一秒出現了紕漏。
眼前的空氣出現了一陣奇怪的扭曲,柳瀾煙竟然和那個俊朗的男子同時消失在原地。
「怎麼會這樣?」彭臻驚呼一聲,趕忙的跑了過去,直接將直接的力量爆發出來,打在了剛才那個男子站立的地方。
周圍兩丈的空間全都沒有放過,力量直接落在了兩丈見方的所有地方。
可惜,力量打出,什麼都沒有打中,就是打在了空中,顯然,並不是簡單的障眼法。
他們真的是憑空消失了。
「尊主……」彭臻剛想問尊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只不過,一回頭之後,愣是把後面的話給嚇了回去。
他看到了什麼?
妖神那似笑非笑的儒雅神情在森白的月光下怎麼這麼恐怖呢?
他、他到底在想什麼?
「回去。」妖神平靜的說了兩個字,然後轉身大步離開。
彭臻伸了伸手,想要叫住尊主,但是就光是尊主的背影,都寫著三個大字--別惹我!
彭臻苦難的嚥了嚥唾沫,將所有的話全都嚥了回去,先回去好好的勸勸尊主吧。
也許那個人跟柳姑娘的關係並不是他們看到的那樣。
回到了柳府柳瀾煙居住的院落,然後坐了下來,沉默不語什麼都沒有說。
彭臻就站在妖神的對面,也不敢開口。
跟著尊主這麼多年了,還從來沒有見過尊主這個樣子的,不知道極怒之後的尊主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時間就在沉默中緩慢的流逝,彭臻從來就沒有感覺到時間過得這麼慢,好像要凝固了似的,停滯不前。
時間是越來越難捱,彭臻感覺到屋內的溫度越來越低,冷得他手腳冰涼,更是要忍不住的打寒戰。
才進入秋天,就算是再怎麼涼,晚上的溫度也不至於讓他冷到這個地步。
「彭臻。」妖神平靜的話語打破了房間之中凝重的氣氛,這一聲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的話語,讓彭臻如釋重負的吐出了一口憋在胸口的悶氣,連忙的應著,「是,尊主。」
「去查。」妖神簡單的交代著他的命令。
「是。」彭臻已經料到了尊主的答案,「屬下立刻就去辦。」
一邊說著,彭臻已經開始在腦海之中想著調用什麼樣的人去查,怎麼去查。
還在想著的彭臻被尊主問了一句:「派人去。」
「是。」彭臻趕忙抬頭應著,心裡直嘀咕,他當然知道派人去了。
就算是他自己的話,根本就無法這麼快速的找到柳姑娘。
「派……」妖神緩緩的勾起了唇角,輕飄飄的說了一句,「暗夜十三煞去。」
「咳、咳、咳咳……」彭臻一個沒緩過勁來,被自己的口水給嗆住了。
剛才他沒聽錯吧?
要動用暗夜十三煞?
連對付魔界的伏擊,才用了那麼幾個人,現在竟然要暗夜十三煞出手?
彭臻恍惚著不確定的問了一句:「尊主,派幾個人?」
他隱隱約約的已經知道了答案,但是那個答案太過驚悚,所以他要確定一下。
「當然是全部出動,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全部都給我查出來!」妖神理所當然的說完,自然是沒有去理會彭臻那瞪得都快要掉出來的眼珠。
「是。」彭臻立刻回答著,趕忙的衝了出去,去交代暗一他們這件事情。
開什麼玩笑,都要動用暗夜十三煞了,這說明了什麼?
尊主生氣了!
尊主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那個俊朗的男子確實是很不錯,長得不錯,實力也不錯,只不過,很可惜,他得罪誰不好,非要去得罪尊主?
問題是,他要是直接的得罪尊主,也沒太大的問題。
他偏偏要去招惹尊主最在意的柳姑娘,已經不是死可以解決問題的了。
彭臻離開了柳府快速的到達了王城一個隱蔽的角落,傳出信號去召喚暗一他們。
很快的,十三道暗影如鬼魅一般出現在彭臻的面前。
「總管,何事如此緊急?」暗一緊張的問道。
除了當初尊主力蕩三界之時,根本就沒有過同時傳喚他們十三個人的情況。
所以一接到了彭臻的消息暗一他們嚇得差點沒瘋了,一個個急急的趕來,用最快的速度,沒有絲毫的停留。
「尊主讓你們去查一個人。」彭臻盡量平靜的說道。
「什麼人?」暗一急忙問道。
讓尊主如此在意的人,絕對不是小人物。
「是一個男子……」彭臻將那個俊朗男子的容貌舉止以及力量的使用方式全都描述了出來。
聽完之後,暗一眉頭緊皺的看了看自己的同伴。
這個人聽彭臻這麼一說,是很厲害,但是也沒有到了需要動用他們所有人的地步吧?
難道說,尊主已經看出來那個俊朗男子更不簡單的隱藏實力?
「其實……」彭臻決定還是把事情給暗一他們說出來吧,省得到時查探的時候,出現不好的情況。
「其實?」暗一奇怪的看著彭臻,還有什麼其實?
「其實,那個人的實力應該就那樣,就算是再有隱藏的也沒有隱藏什麼,只不過,那個男人似乎跟柳姑娘很親密。」彭臻說完,毫不意外的看到了暗一幾個人的臉色陡然一遍,跟見了鬼似的蒼白。
「明白了。」暗一鄭重的點頭。
妖神最柳瀾煙是個什麼心思,他們全都看在了眼裡,既然那個男人敢這麼的跟柳瀾煙接觸,尊主會如此重視,他們就沒有什麼好意外的了。
其實,尊主最在意的應該不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這個男人,而是為什麼柳瀾煙跟那個男人如此的親密。
就像彭臻所看到的,柳瀾煙根本就沒有掙扎,對於那個男人的舉動,一點反感都沒有。
所以說,尊主如此重視這件事情,絕對是在情理之中。
「一個時辰,必然有結果。」暗一對著彭臻說道。
這件事情,他們必然會很快的查出結果來的。
暗一等人轉身就走,一臉的鄭重,比當年面對三界的混亂之時還要凝重。
暗三走了兩步,突然的回頭,問出了心裡一直想問出來的問題:「總管,尊主不會是吃醋了吧?」
話才說完,暗一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沒滑倒。
彭臻臉色難看的盯著暗三,面色陰晴不定。
「閉嘴,還不快點去做事?」暗一回手一巴掌拍在了暗三的後腦上,低罵一聲,拉著暗三快步離開。
還聽到暗三嘟嘟噥噥的小聲抱怨著暗一為什麼要打他,換來的當然是暗一的兩巴掌,立刻讓暗三閉了嘴,老老實實的跟著暗一他們離開。
十三道人影快速的消失在暗夜之中,彭臻眉頭抽搐著,這個暗三,難道不知道有些事情是可以在心裡想,萬萬不能說出來的嗎?
彭臻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快速的回到了柳瀾煙以前居住的院落,輕輕的叩了叩門之後,進去。
「多長時間?」妖神話都沒有費,直接問到問題的重點。
「一個時辰。」彭臻將暗一的回答如實的回稟給妖神。
「嗯。」妖神點了點頭,將眼睛緩緩的閉上,彷彿並不在意事情的發展只是安靜的等待消息。
彭臻的嘴動了動想要說什麼,可是想了想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就在這個時候,院門被人輕輕的敲響。
妖神動都沒動,彭臻眉頭一皺,轉身出去,看到柳晉利竟然站在院門外,不耐煩的問了一句:「什麼事?」
這麼晚了,竟然還來打擾尊主休息,柳晉利的膽子真是太大了。
更何況尊主現在情緒還很不好,別看那麼平靜的坐著,天知道尊主心裡有多亂。
「是有人送了一封書信給尊主……」柳晉利也是很為難的樣子,不好意思的說道。
「書信?」彭臻越看柳晉利越不順眼,什麼時候開始,是個人的書信都可以送到尊主的手上了?
「是……」柳晉利也不知道要怎麼說,只好錯開了身子將身後的人讓出來,沒好氣的催促著,「你自己說!」
「這封書信給尊主。」一個青年,一身店小二的打扮,一看就是哪家客棧的夥計,雙手恭敬的奉上了一封書信。
彭臻剛想直接關門,卻在瞟到信封上的簡單幾筆畫出的圖案後,停住了動作,將書信直接的拿了過來,對著店小二點了點頭之後,彭的一下將院門關上。
一件彭臻的反應,柳晉利趕忙的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剛才這個店小二來到府中大咧咧的說要見尊主,他差點沒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店小二給轟出去。
偏偏這個店小二高傲透頂,還說什麼不讓他見尊主,柳府會有大麻煩。
所以,抱著寧肯信其有的心態,柳晉利把店小二帶了過去,現在看來,剛才他的舉動真是太正確了。
「尊主……」彭臻回到房間之後,見到尊主並沒有任何的反應,果然現在尊主就是表面平靜罷了。
彭臻也不繞彎子,將事情的重點直接的說了出來,「柳姑娘送書信來了。」
這句話,尊主總該有點反應了吧?
話音未落,手中的書信陡然消失,抬頭一看,書信已經到了尊主的手中,正展開仔細的閱讀。
從背面看,薄薄的信紙,只不過有寥寥幾個字而已。
簡單的幾個字,在妖神看完之後,臉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這樣的笑容與剛才的帶著殺氣的笑容完全不同,是那種對著柳姑娘才會露出來的溫柔笑容。
「讓暗一他們回去吧,不用查了。」妖神笑著吩咐道,是說不出來的輕鬆語態。
「是。」彭臻立刻出去,將消息反饋給暗一他們。
暗一等人接到命令自然是莫名其妙,不過尊主這麼吩咐了,他們自然也不會去想其他的問題,全部撤了回去。
「尊主,柳姑娘沒事了吧?」彭臻回來之後,好奇的問著尊主。
「嗯,瀾煙讓我不用擔心,不會有事的。」妖神隨意的說道,剛才屋中的沉悶壓抑氣氛已經消散無形了。
彭臻看了看被放在桌子上的信封,那上面的圖案是無塵殿中特有的東西,只有去過無塵殿的人才能知道。
所以,他剛才從店小二的手裡一眼就看出來,這個應該是出自柳瀾煙之手。
「柳姑娘現在身在何處,需要我們去接嗎?」彭臻還是有點不太放心,擔心那個人跟柳瀾煙的關係不簡單。
「無妨。」妖神根本就沒有在意,「瀾煙說沒事就是沒事。」
「嗯。」彭臻無言的應了一聲,尊主真是太信任柳姑娘了。
剛才在山裡的時候,為什麼柳瀾煙就沒有去反抗那個男人?
還跟著那個男人離開了?
現在就一句沒事,就把尊主給打發了?
是不是有點太輕率了?
「彭臻,瀾煙是不會騙我的。」妖神自然明白彭臻的想法,但是,他跟瀾煙之間的關係,不是其他人可以想像的。
當時看到瀾煙跟那個男人這麼親密,他確實是很生氣,很嫉妒。
倒不是因為生氣柳瀾煙「背叛」他,而是因為,世上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人竟然跟柳瀾煙這麼親密,讓他很不爽,很不舒服。
他看得出來柳瀾煙對那個人很在乎,跟著那個男人離開,真的是超出了他的承受範圍。
所以,他才會如此的暴怒,如此的生氣,甚至是觸動暗夜十三煞來調查。
不過,柳瀾煙派人送來的這封書信,好像是清泉一般,將他心裡的怒火全都給澆滅了。
書信上只有隻言片語,簡簡單單的說著:「事情複雜,隨後告知,別煩憂。」
就這麼簡單的幾個字,讓他心裡堵著的疙瘩立刻的給疏通開了。
從這封信上是看出來什麼東西,但是他在意的不是書信上的字,而是這封書信本身所表達的意思。
被那個男人帶走,瀾煙還沒有忘記派人來給他送信,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瀾煙心裡在意他,就是怕他心裡不高興,才來安撫他。
柳瀾煙跟那個人離開必然是有她的原因,不得不離開,在那樣的情況下,還沒有忘記給自己送信,看來他在瀾煙心中的地位絕對不低。
至於能如此輕鬆的送信過來,那個人對瀾煙應該是沒有惡意的。
他自然也就放心了。
想到這裡,妖神一直緊繃的精神終於放鬆下來,對著彭臻擺擺手:「休息吧。」
「是。」彭臻應了一聲,奇怪的看著妖神,他現在是越來越看不懂尊主跟柳姑娘的相處方式了。
天色未明的時候,王城的大街上就開始吵鬧起來,一隊隊的士兵挨家挨戶的開始搜查,就連城門全都關上,全城戒備。
柳晉利身為大長老自然是被驚醒,慌亂的派人去街上打聽情況,下人快步回來稟告。
「老爺,王爺被人打了,現在正在全城的查找兇手,所有的客棧酒家就連民宅都沒有放過。」下人將打聽到的情況說給了柳晉利聽,嚇得柳晉利差點跳起來。
「什麼,王爺被人打了?」柳晉利大聲的叫著,吩咐著丫鬟,「快點給我更衣。」
丫鬟趕忙的給柳晉利收拾好,柳晉利發足狂奔到了王府,求見余靳爍。
余靳爍在內室休息,柳鑫蓉接待了柳晉利。
「蓉兒這是怎麼了?」柳晉利沒有見到余靳爍,看到柳鑫蓉也趕忙抓住問道。
「王爺昨晚出城辦事,然後就被人給打了。」柳鑫蓉說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好像在內室躺著的那個渾身上下都是傷的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夫君似的。
「那有沒有什麼線索?」柳晉利焦急的追問著,余靳爍可不僅僅是他的女婿這麼簡單,更是他的靠山啊。
他已經失去了秦銘這個女婿的靠山,更不能再少了一個余靳爍。
「沒有。」柳鑫蓉平靜的說道,「王爺已經給了士兵畫像,他們正在城中搜查。」
「那王爺可有事情?」柳晉利真的害怕余靳爍傷勢太重。
「都是一些皮外傷而已,沒事的。」柳鑫蓉表情木訥的說道。
「哦,那還好。」柳晉利長出一口氣,突然的發現自己的女兒態度有點不太對勁,皺眉道,「鑫蓉,那個是你的夫君,你怎麼會是這個模樣?」
「我?我是什麼模樣?」柳鑫蓉感覺到柳晉利的話很可笑,跟看白癡似的看了一眼柳晉利。
「裡面躺著的是你受傷的夫君,你不應該著急嗎?」柳晉利終於發現什麼不太對勁的地方了。
余靳爍受傷了,柳鑫蓉怎麼一點都不著急,反倒這麼鎮定?
要是以往的話,柳鑫蓉早就急得六神無主哭得昏天黑地了。
「都說了是皮外傷,根本就要沒有事情,只要養上幾天就會好了。有什麼好著急的?」柳鑫蓉覺得柳晉利的這個問題很奇怪,很幼稚,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
「鑫蓉,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你不是很喜歡余靳爍嗎?」柳晉利越來越覺得自己的這個小女兒不太對勁了。
「以前是以前,人都是要長大的。」柳鑫蓉平淡的說道,「爹,你坐著休息一會兒吧。」
說完,也不顧柳晉利錯愕的目光,柳鑫蓉坐到了旁邊,慢條斯理的喝著甜湯。
「鑫蓉……」柳晉利低聲的叫了一聲,卻不知道接著說什麼,只好悶悶的坐在了一旁。
現在女兒是有點奇怪,不過,他更在意的是余靳爍的情況。
希望真的沒事才好。
士兵在王城內大肆的搜查,早就將王城內的權貴給驚動起來,妖主聽到消息之後也到了王府,直接進了內室。
「這是怎麼回事?」妖主驚訝的看著全身上下腫了足有一圈的余靳爍,說不吃驚那是假的。
誰敢在妖界動余靳爍?
別說他是王爺,就說余靳爍本身的七階妖力也是不容小覷的,怎麼會被人打成這個樣子?
「沒事,很快就會找到那個人。我要活剮了他。」余靳爍被上了藥,浮腫在慢慢的消退。
說話也順暢了很多,不會有什麼困難。
「那到底是什麼人?」妖主驚訝的問道,「你是不是在外面又惹了什麼麻煩?」
「哼,我會惹什麼麻煩?」余靳爍冷笑著說道,「我又不是余昕逸,我做事都有分寸的。」
余靳爍的話讓妖主眉頭微皺,輕歎著:「你的脾氣太強硬,太霸道,真的是惹了麻煩,你自己恐怕都不知道。」
「就算是有麻煩也不用妖主大人來解決,本王自由分寸。」余靳爍根本就不理會妖主的話。
「你去找人,沒有問題,但是不要騷擾到百姓!」妖主見余靳爍根本就不聽勸,只好將他最在意的事情說出來。
「放心,這點分寸本王還是有的。」余靳爍冷哼著,「只要找到那個人,一切都好辦。」
妖主見余靳爍這麼說,也就沒有再說什麼,現在說什麼余靳爍也不會在意的,也只好由著他去了。
轉身出去,跟余靳爍再在一個房間待下去,真的會氣瘋。
妖主找柳鑫蓉隨便的問了一些情況,卻發現柳鑫蓉根本就說不上來什麼,妖主對於這樣的夫妻也只是一陣的無語。
這到底是對什麼夫妻?
就在天色大亮的時候,士兵急忙來報:「王爺,那個人已經找到了。」
「好、本王這就去!」余靳爍掙扎著起身,身上除了那種被打之後的劇痛倒也沒什麼。
他昨晚回來之後才發現,身上只是一些皮外傷,並不會危及到他的性命,所以,他更是放心了。
那個男人就算是實力再高出手也是還有分寸的,是在顧忌他的身份。
他身為妖界的王爺,要是真的將他得罪,那個男人也知道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吧。
「帶路。」余靳爍吩咐著,可是跪倒在地的士兵並沒有立刻起身帶路,而是囁嚅個不停,「可、可是……」
「讓你帶路就帶路,廢什麼話?」余靳爍不耐煩的呵斥道。
妖主在一旁看出來問題有些不對勁了,出聲問道:「怎麼了?」
妖主的話完全是給士兵解了圍,士兵趕忙稟報著:「王爺想要抓的人,身邊跟著柳姑娘。」
士兵一說完,立刻輕鬆下來,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動不動手,就看妖主他們的決斷了,跟他們沒有關係。
「她怎麼會在那裡?」妖主眉頭緊皺著,在妖界能被人如此恭敬的稱為柳姑娘的只有妖神身邊的柳瀾煙,絕對不用做第二人想。
妖主一轉頭正好看到余靳爍面色不善的樣子,臉上沒有半分的震驚,妖主立刻的明白過來:「你早就知道那個人是跟柳瀾煙在一起的。」
明明是一句問話,妖主卻是用極為肯定的話說出來的。
「在一起又怎麼樣?」余靳爍嘿嘿的冷笑著,不甚在意的模樣氣得妖主身體發顫。
妖主立刻揮手,讓士兵等人全都出去,房間之中只留下他和余靳爍兩個人:「你知道柳瀾煙是尊主的人,你這是想去得罪尊主不成?」
「得罪尊主?」余靳爍根本就沒有半分害怕的意思,「我要是去了,尊主恐怕還要感謝我呢。」
余靳爍莫名其妙的話,讓妖主直皺眉頭,不明白余靳爍是不是被人打得傷了腦子,神志不清了。
「柳瀾煙背著尊主跟一個男人在外面卿卿我我,要不是我發現了,恐怕尊主還被蒙在鼓裡了吧?」余靳爍陰狠的笑著,突然的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快速的走到了桌邊提筆寫了一封簡短的書信。
裝好之後,揚聲叫道:「來人。」
「王爺。」手下人立刻進來行禮恭敬道。
「去把這封書信送到尊主那裡。」余靳爍吩咐完,手下人立刻快步離開。
「你要幹什麼?」妖主不明所以的瞅著余靳爍莫名其妙的動作。
「當然是通知尊主大人去抓人,看看他最疼愛的女人到底都背著他幹了什麼?」余靳爍哈哈的大笑著,「真想看看尊主見到他寶貝的女人靠在別的男人的懷裡是個什麼樣的表情啊。」
「一定很有意思吧。」
「胡鬧。」妖主大聲的呵斥著余靳爍,「你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你很快就知道了。」余靳爍咬牙狠聲道,「還沒有人可以這樣打我之後,什麼代價都不付出的。」
說完,也不管妖主在後面阻止的聲音,大步的離開,就算是他動作太過激烈,牽動了身上的傷痛,余靳爍也沒有停下來。
他現在全身心就在興奮,想著怎麼的報復。
那個男人不是揍他嗎?
他倒要看看那個男人被收拾得只剩下一口氣的時候還敢不敢那麼囂張。
至於柳瀾煙……余靳爍的眼眸中冷戾的光芒閃爍了一下。
覺得他不夠好,以為靠上了妖神就可以萬事大吉了嗎?
以為有了妖神當靠山就可以肆意的貶低他了嗎?
也不看看他余靳爍是什麼人?
妖界的王爺,妖主的繼承人,是她可以隨便斥罵的嗎?
得到了妖神的另眼相待就急於裝傻的躲避跟他的婚約,跑去攀妖神的高枝。
他今天就要告訴柳瀾煙,高枝不是那麼好攀的。
看看她跟外面的野男人親親熱熱的時候,別妖神發現了會有什麼後果。
既然她敢看不起他,那麼她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他要的人,無法得到,那就只有毀滅。
余靳爍雙拳緊握,快步走去,全身的血液彷彿都快要沸騰起來,他絕對不允許有人違背他的意思。
誰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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